温氏拿起碗,等温度差不多了,送到云鹤吉嘴边,“喝完,然后去睡觉,明天早起练武。”
云鹤吉乖乖一口闷了解酒汤,然后走到室内,宽衣解带,躺下呼呼大睡。
温氏:“……”
还没沐浴呢。
*
云初酒走出温挽院,绕过假山,穿过长廊,看到云阑屿坐在亭子里看书,她与这个堂哥很少说话,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呢。
她缓步过去,坐在云阑屿对面,也不打扰他,她扭头欣赏风景。
云阑屿是二房庶出,排行第五,他沉默寡言,在一众兄弟姐妹中没什么存在感。
他看了许久书,他怕自己步上三哥后尘,缓缓把书往下放松眼睛。因为看书瞎了眼睛,这样不好。
云阑屿看到坐在对面的人,突然一愣,“五妹。”
云初酒瞅了眼石桌上那本书,欣慰一笑,“五哥,你在学医呀。”
五哥很好,不像四哥,她催了四哥好久,四哥才愿意去学武,最后志向还那么远大,直接去西北当兵了。
“我姨娘身体不好,我经常给她抓药,然后就想自己学一些。”云阑屿点点头,眼神坚定,“我想考太医署的医科。”
云阑屿沉默了半响,望着云初酒,“五妹,你医术比较好,你觉得我现在学医术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呀。”云初酒给予了肯定,“只要你有这个心,什么时候都不晚。我们未来还那么长呢,要认真去学,用一生去学,学得越久,医术越好。”
云初酒拍拍自己,“包括我现在,有空也是会继续学医的,那些医术大能学了几十年,医术那么好,我们也不能落后了。”
云阑屿嗯了声,“其实我以前没想过要学医,我是看五妹医术很好,可以治病救人,再加上我姨娘身体不好,我这才想要去学。”
“我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现在听了你这些话,我感觉自己内心充满了力量,我会好好学的。”云阑屿看着云初酒,眼睛弯弯。
他最近半年到处打听太医署,太医署每年九月会有招生考试,他会去参加,然后进入太医署学习医术。
以后姨娘病了,或者家里其他人病了,就不用花银子去请大夫。
云初酒笑着站起来,“五哥,你跟我过来一下,我送你一样东西。”
“好。”云阑屿也没问是什么,老老实实跟在云初酒身后去了初九院。
云初酒进书房拿出一个本子,递给云阑屿,“五哥,这个本子送给你了。”
云阑屿接过来翻了几页,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不用问他也知道这是五妹写的医学体会,他赶紧把本子递回去,“五妹,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你自己收着。”
云初酒没接,仰头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睛亮亮的,“但是在我心里,五哥更重要啊。”
云阑屿心神一震,愣愣看着云初酒,在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左手缓缓收紧,不再拒绝,“好,我收下。”
这是五妹的一片心意,他再拒绝就不是人了。
他会好好学习,跟紧五妹的步伐。
云初酒背着双手,“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好好学习吧,注意不要伤了眼睛。”
云阑屿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让自己变成三哥那样。”
翌日。
云初酒与云鹤吉几人在练武场集合。
云鹤吉昨天喝了酒,虽然及时喝了醒酒汤,醒来头还是有点晕晕的,他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练武场,捏捏眉心,“酒酒,我听你母亲说,昨天是你去顺亲王府带我回来的?”
云初酒点头,笑着拆他老底,“我昨天去顺亲王府,看到你与顺亲王扭打在一起,我们要走的时候,顺亲王还舍不得你呢。”
“黏黏糊糊的!”云鹤吉黑了脸。
他与顺亲王清清白白,他绝对没有对不起夫人。
不过,他和顺亲王是怎么发展成这个关系的?
他们以前明明是死对头。
算了,想不通,不想了。
云初酒四人继续练武,练完武之后,云祈安累得瘫在地上,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六姐,我下午不去接二姐了,你自己去吧。”
云姣蓝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我就知道你无法坚持太久。”
这几天,七弟是一刻也停不下来,涂大师的院子差点就被他拆了,好在涂大师没有生气,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云祈安挥了挥小拳头,“若是你们遇到了什么危险,赶紧回来告诉我,我揍趴他。”
“你诅咒我们呢?”云姣蓝看着云祈安。
云祈安看了眼云初酒,理直气壮,“这不是五姐常常挂在嘴边的,防患未然嘛,不是咒你们。六姐,你小小年纪,不要想太多。”
云姣蓝一甩鞭子,“起来,我们打一架。”
云祈安听着鞭子甩到地上发出的声音,利落滚到一边远离云姣蓝,“我不要,我累了,要回去泡澡然后去学堂上学。”
第250章 他温温柔柔的六姐,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云姣蓝哼了声,“今天就先放过你。”
云祈安:“……”
他温温柔柔的六姐,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好可怕,那鞭子甩在身上,会疼死人的。
云鹤吉看到儿子躺在地上,看起来是那么舒服,他也忍不住了,两步过去躺在云祈安身边,双手枕着后脑勺,悠悠叹了口气,“真是舒服啊。”
云祈安扭头,看到亲爹那张放大的俊脸,一骨碌爬起来,“爹,你安息吧,我回去泡澡了。”
“云祈安!”云鹤吉怒吼,“你不会说话就不要乱用词语!信不信我揍趴你?”
“爹,你就承认吧,你现在打架是打不过我的,我比你早练武一年哦!”云祈安提醒。
他蹬蹬双腿,伸手拍掉自己衣服上的泥,然后对云初酒和云姣蓝挥挥手,小跑离去,不顾后面亲爹的死亡视线。
云鹤吉闻言,内心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他承认,他现在连八岁的小儿子都打不过了。
听说云祈安那臭小子有了一年内力,而他现在还什么内力都没有。
云鹤吉躺不下去了,猛地爬起来,扭头问云初酒,“酒酒,我想要一年内力,需要多久?”
云初酒抬手托着下巴,仔细想了下,“四哥练了一年才有三年内力,但是他年纪小,你年纪那么大,估计一年内力需要四五年吧。”
“你努努力,说不定两年就可以拥有一年内力,不要气馁。”云初酒看到亲爹眼皮耸拉下来,又补充了一句。
云鹤吉抱住脑袋,忍不住撕吼一声,“我的天啊。”
怎么需要那么久,他现在就想揍一顿云祈安。
小时候不揍,等他长大就揍不了了。
如今看来,他很有可能现在以及未来,都无法揍云祈安了。
*
辅国公府。
亭台楼阁,山石点缀。
主院中,两位老人与一位少年郎坐在屋檐下,谈笑风生。
辅国公看着许久未见的外孙,笑容宠溺,“阿珩,你是不是应该娶妻了?”
司九珩笑容顿时一僵,“外祖父,我今年才十七,不急,我记得我父王当年二十岁才娶妻。”
“你可不要跟你父亲那个混账学,他整日不学无术,还好没有带歪了你,不然我上门打断他的腿。”辅国公说起顺亲王就来气,“他那么大个人了,还要你照顾,简直混账。”
“多少家产都不够他败,若不是他最近这些年收敛了,我就提着刀上门。”
“可怜我的孙儿,跟着他吃了那么多苦。吃了上顿没下顿,要不是我们这些老的还在,都不知道你以后应该怎么办了。”
司九珩:“……”
其实他也没吃什么苦。
司九珩看着正在怒气上的外祖父,没有帮父亲说话,不然父亲会被骂得更惨,附和道:“他就是太混账了,外祖父,若是他欺负了我,你就尽管打断他的腿。”
辅国公夫人望着外孙俊逸的脸庞,忧心忡忡,“阿珩,你母亲不在,太后又去寺庙照顾小皇孙了,你现在连个给你张罗婚事的人都没有。”
“我是你外祖母,可以帮你做主,若是你有中意的姑娘,你记得来告诉我,我帮你把一切事情搞定。”
她现在就怕,若是她也走了,阿珩就是真的连一个给他张罗婚事的女性长辈都没有了。
司九珩点点头,“好,若是有,我会过来告诉你们。”
辅国公夫人想起远嫁北齐的小女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仔细想想,我已经十八年没有见过你姨母,她现在是北齐皇后了,可皇后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也不知道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瘦了还是胖了,这些我都不知道。”
辅国公夫人眼中隐含热泪。
当年,北齐与大夏打仗,大夏战败。
北齐提出要一个大夏公主和亲。
皇室不愿意送真的公主过去,就打上了她女儿的主意,封她小女儿为公主,硬生生把她女儿送去了北齐那么远的地方。
司九珩双手紧握,望着辅国公夫人的眼眸,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把心里的秘密说出去,他抿着唇,“我小时候常听母妃提起姨母。”
“姨母从小聪明伶俐,懂兵法谋略,她不会被人欺负的。外祖母,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放宽心态。”
辅国公也点头,“是啊,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她是一国皇后,打小又聪明,不会被人欺负的。”
“以前她还在京城时,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别人哪敢欺负她?”
辅国公夫人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北齐哪里一样,在那里,她女儿没有娘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女儿一开始去到北齐肯定被欺负死了。
凭一己之力成为皇后,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大代价。
她越想越心疼。
去年,大夏与北齐又打了一仗,女儿夹在两国中间,处境只能变得更加困难。
司九珩不知如何安慰外祖母,他说不出什么姨母的好话,方才夸了她一句就已经用尽他所有的忍耐力。
他怕他再出口就是恶言。
干脆闭嘴。
他扭头看向辅国公,示意外祖父去安慰外祖母。
辅国公抬手拍拍辅国公夫人肩膀,“今日是个好日子,多出去逛逛,京城中那么多新鲜玩意儿,去看一下。”
司九珩陪两位老人吃了一顿午饭,然后与辅国公移步书房,陪老爷子下棋。
辅国公摸摸胡子,“我这一次执白子,我先下。”
司九珩无奈,他争不过这个老顽童,只能答应,“好。”
辅国公随意把白子放在一个位置,瞅着司九珩,双眼冒起浓浓的八卦之色,“我听说你最近与一个姑娘走得比较近。”
“哦,见过几面,还算熟悉。”司九珩坦坦荡荡,拿起黑子放在白子旁边。
辅国公心里痒痒的,又下了一个棋子,“你是不是对她有意?”
司九珩继续下棋,摇头,“不是,外祖父,你不要胡乱猜测,玷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辅国公见炸不出什么话,也不说了,安心下棋。
第251章 满屋子都是辅国公悔棋的声音
两人你来我往,气势汹汹。
辅国公看到自己被吃了好几个子,终于忍不住了,“等等,我放错了,我再来一次。”
“不对,我又错了,阿珩,你再让我一次,我重新来,我保证不会反悔了。”
一刻钟过去。
“啊!我又被吃了!阿珩,我要求重来。”
满屋子都是辅国公悔棋的声音。
司九珩无奈,家里的老顽固悔棋,他能怎么办?
只能让着了。
两人下了一下午棋,司九珩满眼无奈看着辅国公,“外祖父,我以后再过来陪您下棋。”
辅国公摸摸胡子,哈哈大笑,“我还是喜欢与阿珩下棋,够畅快。好好好,你陪了我们两个老的一天了,快回去吧。”
“记得啊,你年纪不小了,遇到中意的姑娘记得跟你外祖母说,让你外祖母帮你张罗婚事。”
司九珩:“……”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长辈们总是那么喜欢催婚。
以前是皇祖母催,现在是外祖父外祖母催。
他忍不住想:若是他母妃还在,也会这样催他吧?
司九珩长睫毛轻垂,点头,“好,我记着了。”
天气晴朗,天空是湛蓝色,阳光炙热,即便已经是申时八刻,依旧热得人冒汗。
司九珩走出辅国公府,抬头望了望天,快步上了马车,让车夫送他去天下第一好吃铺。
正好昨日那不靠谱的爹给了他一百两零花钱,他现在就去花掉。
马车在天下第一好吃铺分铺门口停下,司九珩撩起车帘下车,长腿阔步进了天下第一好吃铺。
司九珩要了一个包厢,点了几个喜欢吃零嘴。
他来过几次,几乎把这里的东西都吃过一遍,但他觉得没有云初酒做的好吃,总觉得差了一点什么。
云初酒做的食物,大概是他长这么大,吃过的最好吃的,可他又不好叫人家一个小姑娘给他做饭。
司九珩努力让自己忘记云初酒做的那些食物的味道,专心吃起眼前的零嘴,喝了一碗冰水去去火。
一楼大堂。
袁家庶出二少爷袁青铭与尤运良霸占了一张桌子喝酒,桌面上摆了十几瓶酒,有一半已经被喝光了。
两人脸颊爬上红晕。
袁青铭内心很不满,他知道继母讨厌云家,他原本对云家没什么意见,毕竟他大哥是云家的女婿。
可是不久前,云家害得他父亲被贬,父亲发了好大的脾气,他去找父亲要零花钱,父亲不给他。
以前那些与他交好的朋友也在一夕之间变了脸色,他心里清楚,那些人是怕跟他关系好连累他们的父亲被贬,所以远离他。
现在也只有尤运良还愿意陪他喝酒解闷。
巨大的落差打击得他心里极为难受。
尤运良喝完一瓶酒,又拆了一瓶,推到袁青铭面前,压低声音,“铭哥,你知道天下第一好吃铺是云家小姐开的吧。”
“知道。”袁青铭点点头,“他们那么张扬,恨不得全京城都知道,我家隔壁的人天天在说天下第一好吃铺的美食有多好吃,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我也来过几次这里吃饭,觉得也就一般般,哪里有他们吹的那般好?”
尤运良点头赞同,他知道袁青铭讨厌云家,他也讨厌云家,他们两人都讨厌云家,那就是好兄弟,“铭哥,我跟你说,云家的人都不知好歹,我当初明明没有做错,他们接二连三讹我家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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