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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占星算卦——流曦皓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7-08 17:15:25  作者:流曦皓月【完结+番外】
  “姨母放心,我会用我的命护着她的。”曹意道。
  侯夫人从曹意的眼中看出不一样的情愫来,心头也紧了一下。当下的情况也容不得她多想,只能先保命要紧,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太尉难逃一死,后嗣家眷也前途堪忧,侯夫人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那日,侯夫人和魏明霁一前一后从宫宴上出来,魏明霁就向侯夫人说明了情况,就是他有心保护南阳侯府不受波及,然随着事态发展,有些事也不是魏明霁一人能控制的。
  是以,侯夫人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山崩之际,就算南阳侯的功臣之名也护不了她们母女多少。
  林怀山帮过赵珵将军的忙,他亦也是苏太尉的女婿,是苏太尉的门客,是苏太尉提拔的人,他的妻女是靠着苏太尉才过上富贵日子的。
  林怀山的功劳在阳翟军眼中已经不值一提了。
  林怀山给赵珵送过粮,他的岳父苏太尉亦给反贼何峥资助过物资,没有何峥的造反,林怀山上哪里邀功呢?
  阳翟军中的那些元老们不会放过当年帮助过何峥造反的每一人,他们的亲族也不会放过。
  上都府历来的行事已经很清楚明白的告诉大家苏家人会是怎样的结局。
第202章 又是一场人祭
  上都府的牢狱里夹杂着复杂的味道,有新鲜的血腥味,有烂肉的腐臭味,刺鼻难闻。
  魏明霁已经习惯了。
  他负手从容不迫在苏太尉的牢门前来回踱步。
  “你们这些罪臣,既然当年想跟着何峥打天下为何不一条道儿走到底呢?”魏明霁眼神轻蔑的看了一眼苏太尉,“真是可笑的很,看见何峥势败,就立即转头来抱先帝的大腿,洗白身份,位列三公!”
  “太尉大人何等样的学识见识,怎么也学曹荣脚踏两条船啊?您培养自己的亲信,您的女儿是太子妃,您当年扶持太子成了当今天下之主,多么正确的一条路啊,怎么就跑去给何峥送粮送饷呢?”
  “当年,老夫是被人欺骗了,魏将军信吗?”苏太尉闭着眼睛,声音苍老浑厚,在整个监牢里能听到回响。
  “说来听听?”魏明霁冷冷地道。
  苏太尉懊悔地道:“老夫不知道何峥有谋反之心,老夫想他是冀州刺史,每年汛期黄河之水泛滥成灾,军民伤亡惨重,何峥讨要粮饷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老夫也是请示过先帝才向他拨粮饷的。”
  “太尉大人不知道何峥有谋反之心?”魏明霁反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面目霎时阴沉,吼道:“休要狡辩!当年黄河还未到汛期,何峥就已经开始起兵了!”
  “我看过卷宗,也翻过史官记载,你是借着预防黄河发汛提前向何峥拨的粮饷!数量超过了往年的两倍还多!先帝亦是被你们蒙骗!”
  苏太尉继续反驳,“的确是汛期之前发的粮饷,这一切都是为预防黄河决堤而做的准备,老夫实在不知何峥会起兵谋反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若有二心,当年怎会将女儿嫁给太子,怎会在颍川之乱发生后,全家出力帮助朝廷帮助赵将军平反?”
  “这些事魏将军不知道,可你养父陆屹大将军知道地最是清楚,你若不信可去问他!”
  “哈哈哈……”魏明霁一声阴鸷的长笑,“你们这种人我见识多了,当年和何峥勾结的不止一两个,所有人的说辞都是被何峥蒙蔽。反正何峥已死,你们是想来个死无对证,我要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怎能动得了你们呢?”
  “颍川王陈瑞,光禄勋正尉曹荣,太尉苏珩……你们可都是朝廷的肱骨啊,我动你们无疑是拆朝廷的栋梁,本将感激陛下魄力,否则由着你们这些朝廷蛀虫将圣上的天下蚕食殆尽!”
  “魏明霁!”苏太尉睁大了眼睛,怒盯着魏明霁,吼道:“你到底为何会如此恨我们苏家,栽赃陷害我们!”
  魏明霁挑眉淡淡地道:“不是我陷害你们,是陛下容不下你们了。”
  “就算当年你给何峥送粮饷是一个误会,可你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呢?教唆皇后拉帮结派置喙国事,辅助太子结党营私谋权篡位,你自己说说,那一桩不是死罪?”
  “给何峥送粮的事也不算冤枉了你,我查了这些年的何峥谋逆案,很多事情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证据已经很完整了,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你们这些匿影藏形的家伙一个个抓出来。”
  苏太尉面如死灰,气急败坏,破口吼道:“魏明霁,我当初就应该让皇后杀了你!”
  “晚了!”魏明霁道。
  左丘知进来,拱手道:“将军,宫里的人已经到了。”
  魏明霁给了身后人一个手势,冷漠地道:“将太尉大人和太傅大人请到校场听旨。”
  甲兵打开牢门,将苏太尉抓了出去,另一波人也去另一个监牢将苏太傅带了出来。
  ……
  魏明霁一身铠甲肃穆威严,一副狰狞面具遮住俊朗的面容,一身的杀伐之气。
  他坐在高台上,等着审判脚下这些罪人,姿态同去岁此时逼迫曹意敲人皮鼓时一模一样。
  林星微没有看到祖父和舅父,为首跪着的是苏戈和苏矛以及苏家几位庶子。
  旁边的祭台已经搭起来了,巫祝已经开始向天神祷告,道士开始诵经……罪犯们在风雪里瑟瑟发抖。
  吉时到了,巫祝高喊了一声。
  苏太尉和苏太傅都被押了上来,跪在高台之下。
  魏明霁开始宣读圣旨:“……皇后苏氏荧惑失德,罪大恶极,不可以承天命,废为庶人,而后赐死!”
  内侍又送上了第二封诏书,魏明霁继续宣读:“……太尉苏珩,太傅苏毅,勾结奸佞,结党营私,蛊惑皇后教唆铜陵王,祸国殃民,大不敬宗庙社稷,现处以太尉苏珩、太傅苏毅死刑,其妻妾尽数赐死……罚没苏氏全部家财,苏氏成年男丁充军,未成年男丁流放漠北,苏氏未嫁女眷充为官妓,已嫁女罚没半数家财……”
  林星微麻着头皮听了许久,长长的诏书终于提到与自己相关了,“苏氏旁系、姻亲所盛官职、爵位、封诰尽数罢免、取消……”
  长长的诏书终于宣读完毕了,剩下的就是女眷、幼子的哭声。
  惶恐中,苏舅母朝苏子窈大喊:“妹妹救我,妹妹救我!”
  她可能想着魏明霁是苏子窈的准女婿,以为苏子窈的话魏明霁会听,能饶她一命,殊不知魏明霁宁可六亲不认也要做到杀伐果决。
  苏玑昏死了过去,被甲兵一桶冷水泼醒,霍山冲过去护住了自己的媳妇,三两下将苏玑湿透的外衣脱了,将自己的后衣脱下裹在了苏玑的身上。
  危机见真情,霍山不离不弃地陪着苏玑,苏玑没有嫁错人。苏家有几位庶女知道苏家遭难后第一时间写了休书,被休之后的女子也只能做官妓了。
  苏子窈苍白的脸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林星微正也神色惶恐地看着她,母子俩绝望地对望。
  从刚才宣读诏书起,曹意就已经紧紧抱着林星微,她在发抖,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
  “祭祀开始!”巫祝又高喊了一声。
  巫祝向祭台上的鼎中撒了不知什么东西,火焰冒起丈高,他手中的铃铛响得刺耳,口中的咒语像蜂子一样嗡嗡吵得林星微头疼。
  这一幕让曹意也痛苦,他已经用力去堵林星微的耳朵了,不停地安慰她:“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我们很快就能走了……”
  曹意死死抱着她,将她的脸埋在怀里,不让她看不让她听。校场上的惨烈的哭声让林星微痛苦不已,她觉得她的有人在扯她的心脏,有人用钻子钻她的脑袋……
  苏家被判了死刑的人一个一个被提了过去,刽子手咔嚓咔嚓的声音像切菜一般,切下来的人头丢进了祭台里。
  两个巫祝抬着被切断的尸体将鲜血洒满整个祭台、整个校场……全场充斥着骇人的血腥味,原本银装素裹的校场霎时铺满了红色。
  林星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曹意也在发抖,他的白发贴到了她的脸上,抱得太紧她都没法呼吸了。
  他也在害怕,去年此时,魏明霁也是这样拿他的父兄祭祀阳翟军亡灵的。
  林星微觉得他们就像是两个报团取暖的雏鸟,可怜地要命。这种恐惧带来的卑微感让林星微讨厌。
  她觉得好笑,明明她和曹意都是胆小怕事的人,却逞强想要保护对方,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去岁此时,她明明只是想让魏明霁少受朝臣们的指责,才跑到上都府求魏明霁将曹家无辜的人放了。
  看到可怜无助的曹意,她毅然决然拿起了曹荣的腿骨敲响了人皮鼓,敲之前天不怕地不怕,敲的时候却怕了,吓出了毛病,这一年都不能安睡。
  曹意也是,明明也怕得要死,却还是陪林星微到这校场上看魏明霁杀人来了。
  “你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陪着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曹意声音发颤地嘀咕着。
  林星微蜷缩在曹意的怀中,恐惧、无助、煎熬……她不知道阳翟军什么时候能放了自己,她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
  “母亲……母亲……”林星微喃喃,她好担心母亲会出事。
  “苏姨母没事,我看着的。”曹意声色发颤道。
  高台上的魏明霁眼眸阴沉地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眼中透出愤恨、厌恶和醋意……
  他斜斜地看了一眼鲍商,鲍商明白其意,招呼了手下几个甲兵默默地向林星微和曹意走了过来。
  甲兵像提物件一般将林星微从曹意身上剥离,林星微像受了惊的鹰,尖叫了一声。
  曹意抢前一步,将受惊的林星微护在了身后,“你们做什么,圣旨上没说要杀她!”
  高台上的魏明霁看到如惊弓之鸟的林星微,心头一阵刺痛。
  甲兵也押了曹意,低声吼道:“多嘴什么,让她跟我们走就是!”
  甲兵将林星微强行从曹意身后带离,林星微整个人都是软的,是被甲兵拖走的。
  曹意被摁在原地,除了挣扎什么也做不了,甲兵像扔麻袋似的将曹意丢出了上都府的大门,还朝他恶狠狠地道:“不想死就滚远点!”
  曹意孤零零的站在风雪中,他望着上都府的大门出神。里头人已经杀完了,该羁押的羁押,该释放的也已经释放了。
  女眷一个个如无魂丧尸般走了出来,苏玑出来了,侯夫人也出来了,曹意就是没看到林星微的影子。
第203章 大厦倾颓的原因
  林星微被甲兵从刑场带去了暖房,给她的身后放了软囊,这些甲兵倒比在刑场时对林星微温柔了许多。
  鲍商进来,身后的人送来了暖茶放在林星微眼前,还有人给她送来暖帕擦手。
  鲍商跽坐在林星微对侧,闷闷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来,“林姑娘在此歇息片刻,等下我们将军还有话要同姑娘说。”
  从前人人都喊她“郡主”,现在突然换成了“林姑娘”,林星微一时有些无法适应。
  “他还要同我讲什么?”林星微喃喃问道。
  刚才那场景无疑是人间地狱,她还没有缓过神来,听到“魏将军”三个字她心头发憷。
  “将军自有道理,末将也不知。”鲍商一板一眼地道。
  “我母亲呢?”林星微问。
  鲍商轻笑,“夫人无碍,她没有姑娘你胆小,等会我们将军会打发人送她回去的。”
  林星微承认自己胆小,可那般残忍血腥的场面,除非铁石心肠,否则谁会不怕?林星微愤恨地瞪了他一眼。
  “倒不如不送,被你们阳翟军护送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林星微淡淡地道。
  苏珩倒台,所有与苏家有关系的任何人都相当于被扒了一层皮。从前母亲性子强硬那也不过是仰仗有个位列三公的爹爹,如今回到林家,祖父还不知道要责怪她呢!
  鲍商道:“姑娘莫要将事情想差了,将夫人和姑娘拘了来参观这场祭祀,那也是怕旁人说我们将军的闲话,说他偏心庇护你们,不让你们来。”
  “我们将军和南阳侯府打过那么长时间的交道,你们之间是何关系我们都清清楚楚。夫人虽是苏珩的女儿,只有苏家和皇后利用你们母女的份,却没有你们利用他们的份。”
  “我们将军已经同林家打过招呼了,你们母女依旧可以住在以前的南阳侯府,没人会给你们脸色,南阳府的家财也不会没收你们的。”
  这是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一颗甜枣,听上去魏明霁对她们母女恩泽很大,但林星微好像感激不起来。
  她能理解魏明霁一切所作所为,那也只是理解而已,并不代表她对他没有成见。他惩治犯人也好,还是秉承大义为阳翟军复仇也好,所露出的残忍和血腥是林星微无法包容的。
  林星微抱着茶碗暖手,冷静地道:“没收不没收都无所谓了,反正我母亲已经将家财都送光了,就连那宅子也是我岁晚兄长的了。”
  鲍商的眼睛眨巴了两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夫人还真是未雨绸缪啊。”
  林星微挑挑眉,“有什么不对吗?我父亲留下一点财产不容易,我是要嫁出去的可以少算我的,可我祖父祖母还在堂,我父亲人不在了,我母亲总要留点东西给孝顺姑嫜吧。”
  “又新认了一个义子,总也要给他留一点吧,若让朝廷都没收了,我和我母亲流落街头无所谓,活该我们母女是苏珩的后代,可林家其他人何辜呢?”
  “姑娘说得在理!”鲍商竖起自己满是烧伤疤痕的大拇指给林星微一个赞,起身道:“末将去看看我们将军回来了没有。”
  魏明霁已经退了铠甲,一身炉墨灰色的长裳,朱红色的腰带,信步就走了进来。摇身一变,器宇轩昂、高畅豁达,根本看不出是刚刚高台上下令杀人做祭的魔鬼。
  “曹意呢?”林星微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走了。”魏明霁说着坐在了上首的席上,斜靠着凭几,淡淡道:“他在上都府门外站了半天,许是知道等不到你了就走了。”
  林星微心头暗暗松了口气,还好魏明霁的人没有伤害他。
  魏明霁眉头一皱,疑声问道:“你同他是在偷偷议亲吗?我听说他母亲将他的一个妾扶正了,难道我听错了?”
  林星微撇撇嘴,她和曹意没议亲,但好像也没必要同魏明霁再介绍这么多。
  见林星微不说话,魏明霁咧嘴一笑,“你莫要怨我心狠,我的事情你都知道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职责。”
  林星微点了点头,“理解,不怨恨。我现在是罪臣之后,从前没从我外祖家得到什么好处,现在却被他们连累,……不过这些我早就从卦象和天象上知道了,是我和我母亲躲不过去的命数,只是没早察觉到厄运会来得这么快。”
  去岁一年几乎都在镜花台静养,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是以忽略了家族运数。
  正月初六那日晚上,她在镜花台夜观星象,朱雀七宿中的星日马有异,林星微就知道苏家一门彻底无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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