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四阿哥听着了却是十分嫌弃,不过几日就从外面带回了一整套极为精致的抓周物品,通体金灿灿的,竟全是由黄金所致,除此之外,他还带回来一个金灿灿的项圈,说是给二格格的生辰礼,耿清宁掂量了一下,重腾腾的,若是挂在二格格的脖子上,只怕会压弯她娇嫩的小脖子。
不过若是成年人带的话,应当是刚刚好的,耿清宁美滋滋的想着,况且她又不是要自家闺女的东西,只是先替小朋友保管一段时间而已。
四阿哥坐在一旁喝茶,见她的喜爱溢于言表,倒是笑了两声,“这算什么,你若是喜爱,明个叫人给你打几套头面来戴便是”。
耿清宁白了他一眼,雍正帝的品味后世皆知,素来不喜欢繁复俗气之物,往日送来的首饰虽然精致好看,但是真的没有这种大块的金子冲击力强,况且,天底下哪个觉醒了国人血统的女性能抗拒金子的魅力?
不过,这种生辰礼确实不是他的品味。
四阿哥放下茶碗,亲手将这金色的项圈压在二格格的床尾处,“金子重,最能压住命格,对咱们二格格是再好不过的东西”。
耿清宁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她只听说过中指戴金戒指利于招财,当年在现代的时候也曾跟风买过一个,只不过还未确定效果就穿越了。不过同公司一个身体不好的大姐特别喜欢买金戴金,据她介绍说戴金能养生,最重要的还能提升阳气。
既是对闺女有好处的东西,耿清宁没有再提戴一下过瘾的事儿,而是走到床边将金项圈藏于铺盖下面,确保二格格不会直接发现——别被她当成玩具给祸害了。
耿清宁以为四阿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第二日下午,前院的全公公就领着两个眼生的人往兰院来了。
领头的妇人介绍说是夫家姓白,今个儿是奉了阿哥爷的命,给贵主儿看首饰来了。
耿清宁左右看了两眼,也没见两人抬着箱子过来,如何看首饰?
没想到后头跟着的那个小丫头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册子,垂首恭敬的递给一旁的葡萄。
将那册子入手沉重,看着足足有四指厚,纸张感觉也不同于普通的纸,倒像是什么皮子所做,只是不晓得来源罢了。
耿清宁打开一看,竟然是个首饰册子,按照簪子、扁方、头花、镯、戒、耳坠、指甲套等顺序一一排列。
花样栩栩如生,竟如现代拍的照片那样,连上面蝴蝶的须都看的一清二楚。
真美啊!
耿清宁几乎被古人审美的集大成之处给震惊了,那里面个个好看,样样精致,别的不说就连镯子就有金镶翠、银镶金宝石、银珐琅镂空纹字镯、空心镯等等。
白夫人笑眯眯的,那笑容让人如沐清风,仿佛耿清宁是她最亲近的人一般,她道,“贵主儿喜爱什么,只管交代给奴才,这册子上就没有做不出来的东西,您若是不喜这个,明儿奴才再从库里找找别的册子,保准您满意”。
这不就是现代高奢定制?还是一对一服务的那种?耿清宁只觉得自己的小市民心态又占了上风,这些玩意儿贵不贵?她银子虽有些,但是买高奢还是很没有底气。
白夫人捂着嘴笑了,“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全家都是阿哥爷的奴才,能伺候主子才是我们的福气呐”。
这意思说,不收钱?
耿清宁被巨大的糖衣炮弹打中了,她觉得在这些首饰面前自己很难维持理智,册子上的每一个小可爱都向她招手,都在引诱她。
她咽了咽唾沫,快速合上了册子,试探着问道,“要不,我先仔细看上两日,选上一选?”
白夫人仍然是又恭敬又亲切的,“花样稍多,贵主儿多看两日也是应有之意,那您几日后有空?奴婢到时候再过来”。
四阿哥再来的时候,就看到炕桌上终于不再是那个青色封皮的书了,而是换了一本厚厚的书册,他略微翻了几页,有些惊讶道,“怎么,是没有喜欢的?”
耿清宁殷勤小意的奉上茶水,四阿哥目前就是他的财神爷,她的百宝袋一般,“不是没有喜欢,是样样都好看”。
她有些幸福的烦恼,“挑花了眼了”。
四阿哥听着露出微笑,以前给宁宁东西的时候,她还有些受宠若惊,患得患失的,如今能大大方方的说出挑花了眼,可见是他养的好,“这有何难,便是做上一册子也是使得的”。
整册?!
算了算了,以雍正帝那个小心眼的性子,现下说一册子,未来看不惯她的时候就该说她奢侈、铺张,连定罪的理由都有现成的。
本来犹犹豫豫选不好的东西,在外界的压力下,耿清宁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选择,拿着粉块儿在上面勾画了几个,这粉块也是那天的人给的,她试了一下,画上去还能擦点,便宜的很。
四阿哥见她勾画几笔就停了手,倒是有些不满意,拿着书册对着她看了几眼,亲手勾画起来。
耿清宁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只觉得“奢侈”这个章马上就要印在她的墓碑上。
好在四阿哥勾画了一些就停了,耿清宁在心底算了一下,若是她再把自个儿选的那些给去掉也不能算多,于是,又放心的露出笑容来。
或许是施比受有福,四阿哥见她面上带笑,不知怎的,嘴角也挂上了笑意。
兰院为首饰太多而烦恼,而另一处院子里,文秀看着箱笼里少的可见的银子,肉眼可见的发起愁来。
半晌,她才小心翼翼的去禀告宋格格,“格格,咱们的银子快没了,可离下个月的分例还差好几天,今日的红枣枸杞乌鸡汤,您看?”
“且去叫膳罢”,宋格格摸着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她有预感,这次真的会心想事成,“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距抓周越来越近,耿清宁开始提前训练二格格,为此,她还特意让百福做演示。
只见她拿着一个带着筋肉的牛骨头给百福看了一会儿,然后指着远处的球道,“去,百福,把你的球拿来”。
百福立刻屁颠屁颠的咬了球过来,放在了她的脚边,趴在地上开心的吃着它获得的奖励。
二格格看着百福大快朵颐,心中若有所思。
耿清宁向闺女展示手中特制的磨牙棒,这是她让刘太监特意做的磨牙棒,里面加了面粉、鸡蛋、牛奶烤制成硬硬的小棍,有原味的、南瓜味的,胡萝卜味的,这是最近这段时日里二格格的最爱。
一来是味道不错,二来则是二格格应该是快要长牙了,冒尖的牙龈处不停地发痒,需得咬个什么东西才行,这磨牙棒又能吃又能解痒,可不是成了二格格的最爱。
耿清宁晃着手中的磨牙棒,一字一句话说的极慢,“扇子给额娘,磨牙棒给你”。
二格格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想起刚才百福的场景,转身朝着铺着的红布慢悠悠的走过去,像是女王检阅她的士兵一般,从中间将扇子挑了出来,巴巴的送给了额娘。
“太棒了”,耿清宁吧唧一口亲在自家闺女的脸上,发自内心的夸赞道,“你真的是世界上最最最厉害的小宝贝”,不过她也没忘记将奖励塞进二格格的口中。
看来这训练百福的法子很有效果嘛,这不,二格格一次就上手了,既然如此,那多来几次,加深一下训练成果吧,于是,她又拿出了一根磨牙棒打算重复刚才的过程。
二格格咬着磨牙棒,用她嫩生生的小牙龈细细的磨着,一屁股坐在了百福旁边,甚至还将小身子倚在百福身上,小脚丫甚至一晃一晃的,美滋滋吃起来。
至于额娘手里的磨牙棒?哎呀呀,额娘果然没有她厉害,这一根磨牙棒都够她吃上一整天的,再来一根也是无用,还不如让额娘给收进那个小盒盒里明日再吃,这样每天她都能吃上美味的磨牙棒啦。
耿清宁只见自家那好闺女与百福并排挨着,一人一狗分别叼着自个儿的奖励吃的正香,无论她再怎么引诱,二格格也无动于衷。
孩子太机灵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好在抓周之事也顺顺利利的完成了,当然,耿清宁是没看到这个过程的,只是二格格回来的时候,一手拽着一个东西,还死活不愿意松开。
好不容易等这个小祖宗耗尽了精力,终于沉沉的睡过去之时,耿清宁轻轻的掰开了她的手,只见她左手里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大约是个印章之类的东西,想必是今日四阿哥或是哪位叔伯凑趣放上去的,右手则是一个小纸团。
耿清宁打开一看——甯楚格。
她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在满语里甯楚格代表的是东珠,极为尊贵之人。
晚上的时候四阿哥过来了,带着满身的酒气进了兰院。
耿清宁捂着二格格的鼻子将她塞到了徐嬷嬷的怀里,示意徐嬷嬷将其带下去,可不能让小孩子受到二手酒的荼毒。
徐嬷嬷微微屈膝行礼下去了,耿清宁则是转回内室亲自给四阿哥换衣裳,见他虽酒味浓厚,但面色沉着未有醉态,等热水提过来,一番洗漱之后更是清清爽爽。
嘶,这未来皇帝的心眼就是多,那酒应该都是喂了衣裳罢。
二人洗漱之后,肩挨着肩躺在床上,床帐挡住了长明灯的光芒,昏暗中,耿清宁盯着床帐的顶,有些犹豫的开口,“二格格的这个名字……会不会不太好?”
古人讲究低调谦逊,女孩儿的名字如乌云珠——惹人怜爱之人,要么就是草原上的各种花,自家闺女得了这样一个名字岂不是会让人多想。
四阿哥侧过身子看她,即便看不清楚也能从声音中听到她的担心与恐慌。
他伸手搂住她,还像往常一样轻轻的安抚着她的脊背,“我备了好几个寓意好的名字,不过二格格自己抽中了这个”。
黑暗中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多西珲——宠爱,额尔赫——平安,这都是上好的名字,不过咱们二格格可能更喜欢现在这个”。
四阿哥出神的想着,便是奇石大师说的是真的又如何,难不成老子还不如孩子?他本就是妻女头顶的那片天,这大清朝的皇四子,不争才是错处。
而且将来二格格被指去蒙古,想来也是他这个阿玛不中用,得用之人的爱女又岂会抚蒙,既然最差的结果都有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四阿哥还在慢慢的说着,“甯楚格,这个名字也很好,皇家之人,本就个个尊贵”。
本来微微有些担忧的耿清宁瞬间放下心来,是啊,面前这位那可是未来的雍正帝,二格格是他的女儿,未来至少也是一个和硕公主,能不是尊贵之极的人物吗?
昏暗的帐内,虽然看不见人的神情,但四阿哥明显能感觉到身边人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甚至还听见了打呵欠的声音,显然是心事尽去打算去会周公了,甚至在短短片刻间,他就听见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唉,四阿哥叹了口气,无论外界如何,宁宁永远是这般信赖他的模样,但她这个变数却扰的他心烦意乱,黑暗中,他翻身压了上去。
“给甯楚格生个弟弟吧”。
第81章
耿清宁发现四阿哥最近来兰院来的愈发的勤, 几乎到了每日都来的程度,让她心中难免有些敲鼓,该不会又触发咸鱼系统的专宠任务吧?
好在咸鱼系统这回很老实, 并没有作妖, 也有可能是因为甯楚格生辰之后紧跟着颁金节,四阿哥与福晋需得频繁进宫, 大多都歇在前院, 是以平安无事。
至于他想给甯楚格添个弟弟的事儿,只看耿清宁每月规律的月信, 便知此事未能实现。
不过耿清宁有另外一重收获,她发现福晋对她的态度突然好了不少, 上次为了甯楚格周岁礼去磕头的时候,福晋还亲自扶了一把。
除此之外,每月一次的请安也能看出一些不同来,比如她的位置, 往前提了一点, 只位于李侧福晋的下方, 这明显是一种抬举她、给她脸面的行为。
难不成福晋是想抢她的甯楚格,所以在提前示好?
耿清宁知道这应当只是她在多想,就像带着巨款的人走在安全的路上, 也会时刻担心有人跳出来抢钱, 对她而言, 甯楚格比巨款更有价值, 她不由得抱着阴暗的心思来看待这件事。
好在福晋再没了别的动作,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的看她顺眼一般, 即便再疑惑,她一个侍妾定是不能去问福晋为何对她格外不同, 只能将疑问藏在心底。
除此之外,福晋好似对宋格格格外有些不喜,就比如说现在,耿清宁再次在正院门口见到了宋格格。
一月一次的打卡,耿清宁肯定是不会迟到的,但是也不会太早,通常在最为勤勉的钮祜禄格格出门之后,她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发,根据她的经验,这样做一般能比乌雅格格和李侧福晋稍早些,但比宋格格还是要晚上不少的,但此刻,宋格格仍然在门口,没有任何人要引她进去的模样。
上月的时候也是这般,但是耿清宁还以为是宋格格晚来了一会儿,里面引路的小丫鬟还没到,没想到片刻功夫,就有一个小丫头领着她进了花厅,而宋格格却仍然在寒风中站着。
耿清宁目不斜视的走进去,虽然同为妾室,宋格格这般遭遇让她心有戚戚焉,但是一来她一个侍妾室管不了这么多的,二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在不知晓二人恩怨的情况下,无需过多的同情看似柔弱的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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