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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恢复安详。
真好。
夜幕将至，天色蒙蒙暗。
柳蓉盘点着今日的收入，面色不愉。
今天的营业额，不到一两银。
比前几日的一两五左右都要少。
其实这种收入水平，比她没有做美甲店时，给人秀帕子挣得多得多。
可一跟溢彩美甲的比起来，就差太远了。
她的店铺开张至今，快两个月，所有的营业额加起来，都还不到四十两。
对面的溢彩呢？
一个人的预收金额就是二十两。
今日那群疯婆娘加冤种蠢货，起码有四五十人。
也就是说，裴潇潇今日的入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柳蓉感觉非常不平衡。
对方这种预售制，她不是没动过心思。
可真正愿意跟她买次卡的，都没几个！
不识货的抠搜鬼！
想到今日裴潇潇对她炫耀嘲笑的一笑，她心头更加火起。
绝对是挑衅。
不行，她咽不下这口气。
蹭的一下，她站了起来，大步朝溢彩美走去。
裴潇潇几人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准备算账、打扫卫生。
门口忽然站了一个脸罩寒霜的美貌妇人，几人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乖乖，竟然是竞争对手柳寡妇！
裴潇潇只是斜睨了眼，再次低头算账。
仿似看到了一团空气。
边上两个小姑娘也是很不爽。
摆着一张死人脸，是要闹哪样？
宋琪一脸疑惑：
“柳娘子，你可是也要做美甲造型？”
小菊接口道：
“不好意思哦，我们已经打烊，明日请早。”
说完，两个小姑娘互使了个眼色，心中暗笑。
柳蓉：“……”
她冷着脸，压根没理会她们，径直走到柜台后，不客气的在台面上“咚咚咚”乱敲了好几下。
又重又急又没规律。
无端让人烦躁。
裴潇潇缓缓放下笔，合上本子，双手环胸，往椅背一靠，懒洋洋道：
“有事？”
“裴娘子，你在城里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来镇子上，不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点活路？”
裴潇潇微笑：
“柳娘子，我只是正常做生意，谁有能耐就吃这碗饭……至少我不像某些人，正当手段干不过，就搞旁门左道使绊子。”
什么意思？
宋琪和小菊满头雾水。
柳蓉眼神微闪，须臾，又挺直腰板，梗着脖子反驳：
“你都不给我活路了，还想谁给你让路，你莫不是痴心妄想？”
裴潇潇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说柳娘子，不是我说你，难道你真不知道，我们的客户群体压根就不是一群人吗？你这些小手段，是放错心思了。”
“不吹不黑，今日来我店铺的那些贵女们，我在城里的时候，就经常有看到哦……别说他们也经常光顾你的店铺。”
“你……”
被说中心思，揭开她不愿承认的伤疤，柳蓉脸色阵青阵白。
她强撑着狡辩道：“谁说没有？你说没有就没有啊？可不要信口开河！”
裴潇潇微笑：“事实你自己清楚……你今天的行为，就像路边的小馄饨摊，跑去指责九江楼抢了他生意一样可笑。”
“噗嗤——”
宋琪和小菊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你以为你把自己比……”
柳蓉强撑着反驳，却被裴潇潇打断。
“得了，我初来乍到，不想惹事，可不要把我当软柿子捏……我能在县城混的风生水起，真以为我背后没点人吗？”
“一个捕快，你以为我真找不到人搞他下来？别到时再来后悔！”
“我……你……”柳蓉脸涨的通红。
蒙在纸张后还好说，被戳破，的确是让人难堪。
更令她难堪的是……
第217章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裴潇潇的话，可能真不是吓唬人的。
之前她去城里打听美甲时，就有听人说，洪珊，就是县尉的女儿，有大力帮宣传。
大力啊……据说还跟大户姜府嫡女对上呢。
洪珊跟裴潇潇关系能浅？
今儿个她被嫉妒冲昏了头，一时间没想那么多。
现在倒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宋琪恍然大悟：
“原来今日差爷的为难，是你在搞鬼！”
想到今日她在那种情况下六神无主，只能任由事态发展的无力感，宋琪脸色沉了沉。
她拿着扫把几步上前，开始在柳蓉脚边大力甩动，大声道：
“让一让，我们店里进了不干净的垃圾，别影响我扫地。”
“你！”柳蓉恼怒，“你说谁是垃圾？”
宋琪不答，继续哗啦啦的疯扫。
灰尘扬起，带了泥垢的扫把在裙摆上使劲儿蹭，柳蓉脑子气的发晕。
可无法，她只能提着裙摆尖叫往后退出店门。
“你别太过分！”
宋琪冷笑一声，快走两步靠近她，作势又要往她身上招呼。
柳蓉脸色一白，小跑着走了，不忘回头瞪她一眼。
窈窕的身影影入夜幕中，宋琪鄙夷的哼了声。
“臭不要脸，自己做不好，就来这儿撒泼，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裴潇潇收回目光，淡淡道：“不用理会她。”
宋琪微微颔首，又小碎步凑到裴潇潇跟前，一双星星眼：
“嫂子，你好厉害哦，无论处理客户，还是对手，都这么游刃有余……还有设计新版型……”
“好说好说。”
“我也一直很用心的学，可为什么就是不能像你一样做的好呢？”
宋琪一脸苦恼，神情沮丧。
裴潇潇神色微顿，伸手拍了拍她肩膀：
“妹妹啊，你呢，千万不要有你用心了，就能做好的幻觉。”
宋琪：“……”
“噗嗤——”
“噗嗤——”
小菊和门帘处忽然出现的宋瑜笑声齐齐响起。
宋琪满脸窘迫，眼神哀怨盯着裴潇潇：
“嫂子，你真是……”
太不给面子了。
裴潇潇却不为所动，一脸认真解释：
“你心中呢，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做的好……就像，站在山脚的人，无法跟站在山顶的人一样总览全局，看得多，望得远。”
好吧。
宋琪耷拉着脑袋。
裴潇潇又拍了拍她肩膀：“不过你已经在路上，快到山腰，总有一天能到山顶的，我看好你！”
说着凉凉看了眼一旁的小菊。
后者敛了笑容，脸色涨红：
“我也会努力的。”
宋琪被鼓励，微微挺直了腰板，眉眼欢喜起来。
裴潇潇没再管她们，转身朝男人迎了上去，牙齿几乎晃花人眼：
“相公！”
宋瑜牵过她的手，望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柔声道：
“去洗个热水澡吧，今夜早些睡。”
自大病一场后，她每次来月事，肚子都不太舒服。
今日还强撑着招呼了客人一天。
宋瑜看的心疼。
裴潇潇将脸贴在他温热的手掌心，望着他笑：
“好，听你的，早点睡，不过我算完账还要半刻钟左右，你在这等等我呗。”
“嗯。”
夜深。
裴潇潇洗完澡回到房间时，宋瑜坐在床头，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他放下书本，掀开热乎乎的被子，朝裴潇潇招手：
“潇潇，过来。”
裴潇潇眼睛一亮，关上门，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边，一咕噜上床，窝入他怀中。
宋瑜笑着一手揽住她肩膀，一手覆在她小腹处，给输送内力。
暖融融。
裴潇潇舒服的哼哼唧唧，闭着眼不停的蹭他脖颈：
“谢谢相公。”
宋瑜垂眸凝着她笑，正欲说话，忽觉眼前发黑，内力输送被迫中断。
裴潇潇感觉有些奇怪，正欲抬头，不想宋瑜却将脸埋在她发间，覆在她小腹上的手，开始揉捏。
裴潇潇没能看到他的脸。
男人气息喷洒在耳鬓处，有些痒。
裴潇潇缩了缩脖子，羞赧道：
“你干嘛呢。”
宋瑜急喘几口气，故意用暧昧的声音问道：
“你这么引人犯罪，你说我干嘛？”
裴潇潇耳根发烫，有些结巴：
“你……你你……”
说到这儿，她反应过来。
老夫老妻，害羞个屁！
她暗吸了口气，蜷了蜷脚趾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大方又平静：
“那……那就犯！”
宋瑜轻笑一声，却没有动作，只道：
“潇潇，别动，让我好好抱一抱。”
他说着话，埋在发间的脸依旧没有抬起来。
轻轻柔柔的磁性嗓音和性感的微喘声，似乎贴着骨头传入脑海，让人晕乎乎。
裴潇潇注意力被带偏，心脏狂跳，攥着拳头，乖巧的嗯了声。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宋瑜脸色苍白，气息不稳，额角汗珠密布，眉头微蹙。
自从双腿尽废后，他极少使用内力。
刚才一用，他猛然意识到……
自己的内力，似乎平白去了一部分。
后劲儿不足，身子发虚。
想到愈发黑浊的双腿。
他暗暗吸了口气。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一夜无话。
开新店，即便有两个员工分担任务，裴潇潇也还是很忙。
而且，她还经常出门晃悠，或到菜市场，或走街串巷。
时不时跟当地人聊上两句，看看能不能找点挣钱的路子。
如此一来，她时常忙的脚不沾地。
宋瑜最近都不再刻摆件了。
不久前刚刻好的，也都托人送了出去。
买宅子的钱，已经够了。
他这段时间经常坐在堂屋门口，望着前堂处的门帘发呆。
似乎在想事情，又似乎在等人。
神思恍惚。
每次裴潇潇挑门帘入后院之际，便是他展颜之时。
他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裴潇潇太忙了，无法总是陪在他身边。
只偶尔到后院时，过来与他贴贴，说上两句话，又匆匆离去。
宋瑜望着她纤细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自己眼前。
眼神又会渐渐失焦，再次陷入恍惚中。
没错，他就是在等裴潇潇。
其实人就在前边工作，他出去就能一直看到她。
可宋瑜是男人，做美甲的都是女人，他不好总是出现在前边大堂处。
短暂而少量的小聚，往往要花上一整天去等。
大壮看着这样的宋瑜，很是替他心酸。
他是贴身照顾宋瑜的，无论是入净房方便、洗澡亦或是换衣服。
他很清楚宋瑜如今的身体状况。
刚来时，宋瑜双腿的黑色脉络，顶多在膝盖往上三寸的地方。
如今，起码已经蔓延至六寸！
他的身体在恶化。
他很着急，劝宋瑜看病。
宋瑜拒绝了，并千叮万嘱不准透露给任何人。
这日，裴潇潇再次如风而一般从宋瑜身边刮走，宋瑜的眼神粘在上边，眷恋，不舍。
明明很想要她陪，却只在这儿傻等。
大壮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
“老爷，为什么不告诉夫人？”
第218章 你不觉得你太矫情了吗？
“快过年了。”
宋瑜喃喃道。
他希望大家能过个好年。
他已经修书一封去了京城，让林北治过来看一看他的情况。
不过……
希望不大。
结果难以改变，潇潇总会发现的……
他希望她能多开心一些时日。
大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和夫人说他的病情，跟过年有什么关系？
宋瑜不再解释，只叮嘱道：
“别多话。”
叹了口气，大壮点点头：“我晓得的。”
宋瑜算了算日子，估摸着林北治大概到了。
他道：“我们出去一趟。”
两人从后门出，转到前头的铺面。
裴潇潇刚好停下来喝水，看到宋瑜，几步走到他身前：“你要去哪里？”
“家里有点闷，我出去随意逛逛。”
裴潇潇抿了抿嘴。
是的，宋瑜停止刻小玩意儿的工作后，的确是很无聊。
看了看还算和煦的暖阳，她给他拢了拢斗篷。
“出去走走也好，改日我闲些了，我陪你出去……”
说着说着，她底气有些不足。
宋瑜微笑颔首：“好。”
她扭头看了眼在沙发那里等候的几人，又转回来，弯腰抱了抱他，低声道：
“宋瑜宋瑜，对不起……我太忙了，晚上一定好好陪你说话。”
宋瑜拍了拍她背，温声道：
“好了，我知道的……大街上呢，大家都在看。”
“嗯嗯嗯，晓得。”她搂着他脖颈，迅速啄了一下，才推开，眨着眼笑，“我在家等你回来哦。”
傍晚。
收工后，宋琪去了大姨家一趟，拿点东西。
回来经过镇子最大的客栈——有福客栈所在的街头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林北治？
她不太确定，快走两步想靠近些看清楚。
可她行至客栈门口时，人已经上马车离开了。
她张望了一下，皱了皱眉。
一转身，看到大壮推着宋瑜从有福客栈出来。
她脸色微变，快步上前：
“哥，刚才那个是林大夫吗？”
宋瑜神情微顿：“你看错了。”
宋琪眉头拧成疙瘩：
“你都不知道我指的是谁，怎么就知道我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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