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你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他？”
裴潇潇面无表情：“我要是能，我还找你做什么？”
杜柔蕙一噎。
“多花点时间在宋瑜或自己身上，日后不要再因为这种事情来烦我，我时间宝贵，没空跟你耗。”
“你不是忙完了吗？”杜柔蕙不屑，“平日也不用做什么，怎么就没时间？”
“我的时间可以用来工作，睡觉，玩耍，由我安排，而不是被迫被你支配。”裴潇潇毫不客气道，“让一让，我要搬东西上牛车。”
“如果你想当着大牛叔的面，继续跟我探讨如何把别人夫君搞到手……”裴潇潇又道，“也不是不行。”
杜柔蕙猛地扭头。
大牛叔正赶车过来。
瞧见她很惊讶，伸手打了个招呼。
她礼貌回应，又装模作样跟裴潇潇微笑告辞。
裴潇潇耸了耸肩，搬东西上车，回家。
日子过的很平淡，每日都是重复的节奏。
这日，她又出摊。
还没到放学时间，书院门口的小吃街上，商贩们或开门，或刚推摊出来做准备。
相对冷清。
裴潇潇也在点炭炉，不过她摊前已经站了两个窈窕身影：洪珊和她的丫鬟小妩。
两人一手一串肉丸，正在大快朵颐。
“潇潇，我怎么觉得那个刘记老板娘老盯着你看？”洪珊包着一嘴肉丸含糊问道。
裴潇潇动作一顿，抬眼朝刘记粉面店的方向瞥一眼，又埋头继续忙活，随口道：“哦，她看我不顺眼。”
“为什么？你卖小吃，他们店主营主食吧，又不影响他们的生意。”
“半个竞争对手吧。”裴潇潇解释道，“很多客人来我这儿买肉丸，过去他们那里只点一碗素粉或素面，他们家的肉就不好卖了。”
“这也行？”洪珊一脸懵。
“同样是花五文钱，他们的肉只有几块，看起来没我家肉丸量足，且我这肉丸味道好，客人们都爱吃。”
洪珊深以为然：“没错，你这肉丸是真好吃，否则我也不会见天的往你这儿跑。”
裴潇潇微笑。
“潇潇，你另外包三十个给我，我想留着晚上吃。”
“好的。”
“哎！有时候我晚上心血来潮想吃，让家里厨子做，做出来的就是没你做的香，味道好，想在你这儿多买点，又不经放，真烦。”
裴潇潇沉思片刻，道：“我的肉丸中有一种调味剂，加了后味道会好很多，如果你要，我可以卖一瓶给你。”
“真的吗？太好了！”洪珊抚掌，“潇潇你人真好。”
“你夸得一点都不走心，应该说潇潇你真美，这样我会更开心。”
小妩：“裴娘子，你人真臭美。”
“哈哈哈！”洪珊大笑，忽然顿住，指着刘记的方向，“他们在做什么？”
音落，书院中的放学铃声响起。
裴潇潇边架锅边朝书院正对街的刘记看去。
其实这条小吃街并非在刘云书院的正大门口，而是开在侧门外。
学子们走出学院门口，一抬眼就能看见刘记粉面店。
加上是侧门的小路，经过的马车不算多，走过去很方便。
所以刘记粉面店的地理位置很不错，如今都是三铺面的大店了。
这会子，刘记老板娘指挥员工拉横幅。
标语：肉丸四文钱一串。
图案：一个签子上插着三个肉丸。
不仅如此，还有人边敲锣鼓边吆喝：“良心商家，肉丸四文钱三个，绝不暴利，把客人当家人！”
动静很大，许多一出书院门的学子就被吸引过去。
“好家伙，刘记是要跟你打擂台啊！”鸿珊瞪眼。
“做生意肯定会有人跟风的。”裴潇潇没觉得奇怪，“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一个多月才有人搞出来。”
这速度，跟她前世的那些商家反应速度没得比。
“居然嫌竞争对手出现的慢。”小妩吞下最后一个肉丸，“裴娘子果然不走寻常路。”
裴潇潇：“……”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想了想，她道：“小妩，你能帮我去刘记那边买一串肉丸过来吗？我想尝尝。”
小妩掉头就走。
恰好有个身着半旧青衫的书生站定在摊前：“裴娘子，刘记才卖四文钱一串，你这儿是不是也降价？”
裴潇潇：“不行啊，我这小本生意，赚的原本就不算多，再降价就要做不下去了。”
“不是吧？”青衫书生一脸不信，“人家刘记做得，你怎么就做不得？”
他一副“你这个黑心商家”的质疑脸。
第39章 滚回去种地
“客人您有所不知，去刘记吃东西的人，一般会搭配着点餐。”
“刘记店面大，卖的东西种类多，肉丸少赚一点，其他的粉、面、会多赚些，整体的利润就上来了。”
“我呢，这个只是小本生意，只能靠着肉丸过活，再降价，不如回家种地。”
裴潇潇苦笑解释。
青衫书生理解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裴潇潇：“……”
洪珊：“……”
又过了半刻钟，来了个高瘦书生：“裴娘子，你这个肉丸能便宜点吗？我力挺你，才没去刘记那边的。”
余光中，刘记店内人挤人，得排队。
裴潇潇微笑：“小本生意，真不行。”
高瘦书生：“人家刘记卖得，你为什么卖不得？”
洪珊看不下去了：“客似云来酒楼一份素菜近五十文，别的酒楼怎么卖不得？”
高瘦书生一脸不悦：“人客似云来酒楼是气派地儿，裴娘子只是路边摊，你拿他俩比是不是搞笑？”
洪珊还想争辩，裴潇潇拦住她，看向高瘦书生，露出职业微笑。
“感谢你的信任，不过我家肉丸就是这个价，五文钱一串。”
爱买不买。
高瘦书生冷哼一声，走了。
后边又陆陆续续来了十来个人，掏钱买的不到五个。
今天的销量是真的惨。
洪珊：“这个刘记，真够恶心的，故意抹黑你。”
“这算什么？你要是敢跟着降价，他就能继续降。”隔壁卖酱香饼的小商贩插话。
裴潇潇和洪珊两人扭头看他。
托裴潇潇生意好的福，他位置离得近，这段时间销量有所上涨。
这会子也跟裴潇潇一般冷清。
酱香饼老板有些不忿：“刘记那个招牌卤鸭下巴，最早也不是他做出来的，他们就是用的价格战，把人给逼到做不下去。”
洪珊：“这也太卑鄙了吧？”
“那又如何？我们只是小本生意，斗不过刘记的。”酱香饼老板摇头，“还好我这个现做起来麻烦，也卖不上价格，刘记瞧不上，我才能存活。”
他摊前来了客人，就没再继续聊。
恰好小妩拿着三串刘记肉丸回来。
裴潇潇接过一串，张口便咬。
洪珊只吃了一个：“我觉得他们家的没你家的好吃。”
裴潇潇默默点头。
刘记的肉丸做的还算有弹性，味道调得也还行。
但配方不够齐全，少了特制的鸡精，整体味道差了那么点。
吃完肉丸，裴潇潇没有再关注刘记，开始收摊。
“啊？你不继续卖了？”鸿珊惊讶。
“再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人买，今天就这样吧。”
洪珊又啊了声：“那你今日这锅肉丸，我包圆了。”
“没事儿，我家人多，今天让他们吃个够。”裴潇潇包好三十个肉丸递给她，“谢谢你啦。”
“好吧。”洪珊没有坚持。
裴潇潇串了几串，给周围相熟的小贩都送了些，当做人情。
在这儿做事情，与邻里相处好，也很重要。
她正在拆广告帆布，摊前又来了个人——刘记老板娘。
她身材丰腴，满脸横肉，眉毛却化得又细又高，看起来怪异又刻薄。
“哟，裴娘子今日生意似乎不太好啊，看在同一条街做生意的份儿上，我照顾照顾你的生意吧！这么一大锅肉丸，砸在手里，怪可惜的！”
洪珊脸一黑：“喂，你什么意思？”
刘记老板娘皮笑肉不笑：“这位姑娘，我过来买东西吃，没碍着你什么事儿吧？”
“你声音太难听，我都要吐了，你说有没有碍着我？”
“你！”刘记老板娘气结，哼了声，没再理他，看向裴潇潇，笑盈盈道，“裴娘子，我要一串。”
裴潇潇微笑递给她一串：“五文钱。”
刘记老板娘轻咬了口，阴阳怪气道：“五文钱一串的肉丸，吃起来也不怎样吗！卖这么贵，真是有点过分了哦。”
裴潇潇同情的看着她：“看来老板娘年纪大了，舌头不行，我们家肉丸比你家好吃那么多，居然没尝出来。”
“你！嘁……好不好吃，你说了不算，我们家今日的生意火成什么样，你没瞧见？”
“老板娘赶紧找个画师把今天的一幕画下来留着纪念吧，估计以后就没这种好事了。”
“你这是嫉妒！”
“老板娘还买不买？不买就让一让，我要收摊了。”
“谁要吃你的东西！大老远的从乡下运过来，也不知道半路会不会沾点什么脏东西，客人吃了不会肚子疼吧？”
刘记老板娘一把将剩下的两个半肉丸扔到地上，踩了两脚，口中呸呸呸的吐掉嚼碎的肉。
“喂！你嘴巴放干净点！”洪珊一脸气愤，“人家吃了快两个月都没问题，就你身子精贵？”
刘记老板娘没理她，而是盯着裴潇潇，冷笑道：“识趣的就早点滚回家种地，否则我耗死你！泥腿子！”
说罢嚣张的哈哈两声，扬长而去。
裴潇潇没将刘记老板娘的威胁放在眼里，道：“珊珊，你帮我把东西拉到城门的大牛叔那儿去可以吗？我去一趟集市。”
“可以……你要去集市买点什么吗？”
“我想吃香菇鸡汤。”
“这个好吃，我今晚也让家里厨子做一锅。”洪珊道，“走，集市也在去城门的路上，你一起坐马车吧！”
裴潇潇微笑。
其实她并非真的要吃香菇鸡汤。
而是要拿鸡肉和香菇切片烤干，磨成粉，制成鸡精。
哼。
简陋版的“科技与狠活”，会教刘记做人！
老宋家。
“雯雯，跟你哥哥姐姐过来，一起吃肉丸。”
裴潇潇跳下车，冲门内喊道。
宋雯小身影率先冲出来，声音满是惊喜：“真的吗？太好了，今天又有肉丸可以吃了！”
大牛叔拎着炭炉，笑的一脸无奈：“这傻孩子，没卖出去就是没挣到钱，瞧她开心的。”
大骨汤和肉丸都还有些温度，裴潇潇直接把锅放在外堂屋，拿签子串给孩子们吃：“别急，都有，一个一个来。”
大牛叔出来时，裴潇潇递给他一个油纸包：“大牛叔，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这里是三十个肉丸，拿回去给家里孩子吃。”
“哎，你都是付了钱的，谈什么照顾？”大牛叔连忙摆手，“而且你今天损失惨重，我怎么能拿你的肉丸？”
“还剩一百多个呢，我们家人虽然多，但是也吃不完，您就当是帮我们解决吧，免得浪费。”
“这孩子，嘴巴真甜。”大牛叔笑呵呵接过肉丸，赶车回去了。
老宋家的大人们都围上来，看见锅中情形，瞳孔一震。
“天啊，怎么都没卖出去吗？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40章 饿坏没？
裴潇潇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就当加餐，可以吃到晚上，平日孩子们想吃也吃不够嘴。”
说着又用油纸包了二十个，待会拿到娘家那边去。
宋母忧心忡忡：“这可怎么办？以后不会都这样吧？”
“我早就说过，女人就是在家操持才稳定的，出去整这么多，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小韩氏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
裴潇潇朝她看去。
这货讲话总是这么不中听，逮着机会就证明她的自我价值。
还老想PUA她，想拉她一起成为家庭主妇。
她正想回话，宋瑜先她一步开口。
“二嫂，刻薄并不会让你和家人吃上肉，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还重新串了串肉丸递到宋霏手中：“来，霏霏，多吃点。”
小韩氏面色一变。
小叔子特地把肉丸递到她女儿手中，这讽刺意味能再明显些吗？
裴潇潇诧异的瞥了眼宋瑜。
男主是毒舌，但一般不会对家里人开炮。
尤其还是对嫂子……
小韩氏一脸不快：“我说的也没错吧？整锅丸子都端了回来，要是再来个几次，之前辛辛苦苦挣的钱，就全都贴出去了。”
她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多少有点道理。
宋母也叹气：“潇潇，如果这生意做不下去，回来家里种地也行的。”
顿了顿，她继续道：“你先后交了六十多两到我这儿，上次付了轮椅的七两银，剩下五十多两，还能买上四五亩地，勉强也够吃的。”
宋琪附和：“对啊，日子过的是苦了些，但绝对比以往要好。”
裴潇潇道：“生意不会黄，他们家的肉丸没我做的好吃。”
“弟妹，自信是好事，可你这种盲目自信，是会赔钱的。”
“是啊，虽说味道很重要，但刘记卖的便宜，店里东西多，点起来方便，位置又比你的近，怎么看你都不太争得过人家。”
“而且他们是大店，我们只是乡下农家，哪里耗的过他们？”
裴潇潇闭嘴了。
她说一句，这些人一人一句，直接把她淹死。
懒得费口舌。
“你们闭嘴吧！不要老说丧气话打击潇潇。”宋瑜道，“她一开始做这个小生意时，你们也不看好她，可见你们的判断不怎么样。”
众人：“……”
宋瑜不管他们，拿签子戳了个肉丸递到裴潇潇嘴边，柔声道：“中午没吃东西吧？饿坏没？张嘴。”
“谢谢，我自己来。”裴潇潇看了眼男主，内心五味杂陈。
翌日，前往流云县的路上出了点状况，到地儿时，书院已经放学。
裴潇潇发现酱香饼老板摊前围了不少人，似乎在询问什么。
酱香饼老板不断的摇着头，几个书生脸上出现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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