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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摄政王他不肯退婚——鹤舞流光【完结】

时间:2024-07-10 14:35:46  作者:鹤舞流光【完结】
  她不顾轻罗的阻拦,掀开被子爬下床,望着镜中倒映出的人。
  只见镜中少女眉如远山,眼如秋水,鼻若悬胆,齿如瓠犀。
  虽还年岁尚小,却不难看出是个毋庸置疑的美人坯子。
  沈清漪望着镜中稚嫩的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她在前世执掌后宫多年,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可此刻偏生由不得她不信。
  她真的重生了。
  此刻便是前世刚刚同赵宪那个混蛋有牵扯的开始,而从方才轻罗和流萤的话中她也猜出了,此刻必然就是她眼疾才痊愈之时。
  *
  沈清漪记得那个时候在国子监习绣香囊,绣的倦了些,一时贪玩便独自溜去后山游玩。
  谁知却在爬树时失足落水,后脑撞在了水中的巨石上,这一下便眼眶一疼,当即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不会水,又瞎了眼睛,胡乱挣扎之间被水流冲到下游。
  她吓得狼狈地拍着水,奋力挣扎出水面,大喊:“救命!”
  就在她即将窒息之时,耳畔忽然传来“扑通”一声,似有人急促赶来,不顾旁的便跳入水中,将她从濒死之际救出水中。
  被抱上岸之时,沈清漪清晰地摸到了那义士腰间的祥云锦龙纹,下意识地记在了心里。
  沈清漪受了惊吓,又喝了满肚子的河水,险些便只剩下半条命,只来得及撑着一口气将所绣的香囊塞入那人怀中,断断续续说了一句:“多谢义士出手相救,以此香囊为信,我会……报答你的。”
  接着便昏死了过去。
  她其实并不是立刻彻底没了意识的,相反,她甚至在晕倒之后脑中甚至都是清醒的。
  她能清晰地察觉到那人焦急地抱着她唤着:“姑娘,姑娘,你醒醒!”
  同样清晰的还有,触及唇上的那一丝微凉……
  等到再醒来时,她已被一辆马车,安全送回了太傅府中。
  她记得自己曾许诺过对方会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自然是急切地想知道究竟是谁将自己送回府中。
  她派侍女前往询问,那负责接待的小厮却也是一头雾水说不出个所以然。
  细细想来,若想要找到那出手相助之人是谁,唯一的线索便只有香囊和那腰上的祥云锦龙纹了。
  沈清漪瞎了一双眼睛,未曾见过对方的真容,想要从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他简直如同大海捞针,若换了旁人,早就将此事忘在脑后了。
  偏生沈清漪不肯放弃,直到眼疾大好以后也依旧执着找寻当日救命之人。
  恰逢在临江王大败西辽的凯旋宴上,梁王赵宪吃醉了酒,竟然不顾礼数当众脱下了被酒水洇湿的外袍,身上的祥云锦龙纹便正正跃入沈清漪眼中。
  皇家等级森严,即便是皇家人,能够将祥云龙纹穿身之人也并不多,再加上赵宪是出了名的水性好,沈清漪便自然而然地将他当做了自己的恩人。
  赵宪为人虽是出了名的纨绔,但她心中惦念着救命之恩,又身在深闺,平日并未见过多少公子,虽知晓赵宪草包,却在认定之下潜意识地对赵宪改观,只当这人大智若愚,又是个不拘小节之辈,便对赵宪倾了一颗真心。
  那时的她注意力一直在赵宪的身上,便丝毫未曾察觉到临江王世子楚峥越对着自己投来的火一般的目光。
  而这个致命的误会,也是前世酿成一切悲剧的开始。
第3章 算计
  沈清漪正望着镜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愣神之时,那边轻罗担忧地蹙着眉,不时地转头望向门外,疑惑道:“流萤怎的还未回来?”
  话音刚落,便见流萤提着裙角匆匆折返,跨入门槛时因为跑得太急,还险些摔了跟头。
  幸得轻罗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皱眉训斥道:“流萤,你怎么回事?急匆匆的,若冲撞了姑娘可怎么好?”
  名叫流萤的侍女显然在沈清漪跟前极得脸,即便被训斥也是不甚在意地扑了扑裙摆,口中道:“这不是着急禀报姑娘嘛,这才跑得急了些。”
  她解释罢了,也顾不得轻罗说什么,便急匆匆跑到沈清漪身边。
  “姑娘,前头出事了。”
  ……
  待沈清漪赶到祖母所住的咏絮院时,果真见四敞的大门里头密密麻麻地坐了满屋子人,正中央正跪着个丫头,满面惶恐。
  沈清漪皱了皱眉。
  前世这个时候她眼疾并未如今生这个时候痊愈,因而今日发生之事前世的她并不知晓。
  但瞧着屋中这架势,断不会是什么小事就是了。
  她虽不知具体缘由,但她知道,沈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族,却也有足以成为众矢之的的资本。
  她这一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对沈家不利!
  沈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钟灵,年岁比沈清漪的母亲文氏年岁还要大上不少,却依旧心明眼亮,远远儿地便瞧见了沈清漪,连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沈清漪一眼,道:“三姑娘身子可好全了?这春寒料峭的,怎的这个时候出来了?”
  沈清漪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笑道:“这不眼睛才好,见后院空无一人,便想着来跟祖母报个平安。”
  说着她又故作好奇地看向屋中,道:“今儿是怎么了,这般的热闹,这两日不见得有什么重大节日才是啊?”
  钟灵一言难尽地摇了摇头,道:“三姑娘不知,老祖宗生了大气了,这事老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老祖宗一向最疼爱你,您快去安慰安慰她,别气坏了身子才是!”
  沈清漪点了点头,没有惊动旁人,悄悄儿从侧门的屏风后蹑手蹑脚地绕了过去。
  她在屏风后悄悄望去,只见祖母坐在上首,手中拄着拐棍,一向和蔼的脸此刻严肃地绷着,瞧着怪怕人的,身边的毓秀为她打着扇,不时为她扫着心口,担忧地小声说着什么,想来应当是在劝说祖母别动气。
  老祖母下首左手处正依次坐着她的母亲文氏、一母同胞大公子沈忆年及王姨娘所出,但自小教养在文氏膝下的二公子沈经年。
  而右边则是府中的各个姨娘,众人神态各异,有的满目担忧,有的满眼讥讽,有的眼带不屑。
  但大家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显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在老太君和当家主母跟前儿上眼药。
  沈清漪在再看向那地上跪着的丫鬟。
  那丫鬟五官生的周正,尖下颌,桃花眼,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但那羽扇般的睫毛之下的眼珠却在滴溜溜地乱转,显然是个有主意的。
  她的袖子被翻上去一截儿,露出了整条白生生的小臂来。
  沈清漪盯着那丫鬟若有所思。
  这丫鬟她前世是见过的。
  沈家嫡长子沈忆年前些年高中进士,如今在烟庆府做知府,前世沈清漪记得沈忆年一心思慕翰林大学士家的长女袁晚宁,两人本是两心相悦,可就在两人要谈婚论嫁前不久,沈忆年却忽然平白无故地纳了个妾进门。
  袁晚宁是个刚烈性子,当即便撕了聘书,拒了这门婚事。
  沈忆年因此事而神伤,终身未曾嫁娶,而那妾室使尽了浑身解数沈忆年都不肯碰她一下,更遑论将她扶为正室。
  这侍女见上位无望,也就听人指使伪造了沈忆年收受巨额贿赂的罪证,害得沈忆年被活活打断了一条腿贬为庶人,连带着沈家也遭到了赵宪的猜忌而得了个削权流放的结局。
  而造成这一切的妾室,便是眼前这个不甚安分的丫头。
  沈清漪眼珠转了转,目光在她手臂上流连了一圈便大致猜出了来龙去脉。
  趁着无人发觉,她便悄无声息地绕过屏风,走到二公子沈经年的身后,出其不意地一把蒙住了他的眼睛。
  沈经年果真一时不察,小声“哎呦”了一声,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对上沈清漪的脸不由惊讶地伸手捏住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她的眼睛,小声询问道:“你眼疾好啦?”
  “废话,不好我来干嘛?”
  她动作尽量轻地坐到沈经年身边,用小手帕掩着脸,悄声询问道:“二哥哥,这剑拔弩张的,是怎么回事,这丫鬟犯什么事啦?”
  这沈经年虽是庶出,与她不是一母所生,但二人是兄弟姐妹之中年岁最相仿的,又是自小长大,自然比旁人来说要更亲近些。
  沈经年闻言便也凑过头来,指着地上跪着的丫鬟小声答道:“你眼疾刚好,不知道。这丫鬟啊,是裘嬷嬷在咱们府里的家生子,之前一直做杂货,是前些日子才新拨去伺候大哥的,我那时候瞧着不像个安分的,就想着给大哥另外挑个好的。
  谁知道我进门的时候大哥不在屋里,这丫头正对大哥的茶杯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做什么,我瞧着奇怪,于是出声询问,谁知还没怎么着呢,这姑娘慌里慌张地就要跑。
  我一看就知道这里头有蹊跷,于是我就派人扣下了这丫头,找来府医一瞧,好家伙,这小娘皮给咱们大哥下脏药呢!
  这哪得了?我想着人证物证俱在,也不必再多说,便想着人赶快将人打发了出去,谁知她忽然就跪下了,哭着说她早就是大哥的人了,也不想求什么名分,只想在大哥跟前做牛做马,闹得不得安宁,险些把咱们祖母气着了。”
  沈清漪嫌恶地皱了皱眉道:“既然这丫头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打发出府去就算了,何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再说那裘嬷嬷不是早就没了么,又有什么不方便的?”
  沈经年没好气地啧了一声。
  “这丫头是没什么面子,但她母亲原是咱们祖母身边的老人儿了,是祖母落魄时便陪在身边儿的,这几十年的主仆在此,更何况死者为大。
  “眼下这事还没个定论,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将人逐出府去,岂不落了旁人的口舌,说咱们太傅府苛待忠仆?”
  沈清漪扬起眉梢。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等下看我的就是了。”
  她贼兮兮一笑。
第4章 下套
  她敢如此笃定此事有鬼自然不是无缘由的。
  这丫鬟是府里的家生子,平日里在后院女眷生活之处做杂活儿,莫说是外男,就是府里的小厮都甚少能碰见,自然不会是真的失了身给旁人,可这才被送去沈忆年屋里伺候守宫砂便不见了,搁在旁人眼里自然是她早同沈忆年有了事实。
  但沈清漪前世执掌后宫十多年,对这其中的弯绕却是门儿清。
  且不说沈忆年是个痴情之人,同袁姑娘两心相悦,就说他官居五品,身为地方官本就忙碌,若非她骤然得了眼疾,沈忆年根本不会临时日夜赶回府中照料。
  这在烟庆府的时候沈忆年便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难不成亲妹妹得了眼疾,他便有了眠花卧柳的心思不成么?
  更何况前世在后宫时,未曾侍寝过的秀女趁着赵宪醉酒时用药水擦去手臂上守宫砂谎称自己被临幸之事更是屡见不鲜,眼下这丫头空口无凭的手段简直不够看。
  她倒不信就这么巧,已故的裘嬷嬷的女儿会正好在沈忆年回家时便调来了他屋里伺候。
  当中的猫腻,不言而喻。
  她嘴角噙着笑意,拿起花糕在口中咬着,兀自悠然地看戏。
  老祖母活了大半辈子,其实若是细想也并不是猜不着其中的缘故,只是因为这丫鬟是裘嬷嬷唯一的女儿,模样生的也算周正,又是家生子,再加之裘嬷嬷死者为大,倒也没有细究的打算。
  因而老祖母气劲儿过了,便抚了抚心口,尽量平和了情绪,用手中的拐杖头敲了敲地面,疲惫道:“罢了罢了,既然这晴雅的身子都给了老大,看在裘嬷嬷的份上我也不细追究了,你以后就跟在老大身边做个妾伺候着。
  “只一样,今后给我安分些,若再生事,立刻逐出府去。”
  老夫人只为晴雅求个妾的位置,即便是文氏也不能说什么。
  沈清漪品着茶,不动声色地扫视过坐在对面的众姨娘,有的面无表情,有的难掩嘲讽,有的喜形于色。
  沈清漪默默记住众人的反应,心中已有了主意。
  沈忆年一听,猛然抬起头来。
  “祖母,我……”
  文氏虽也不悦,却也知道裘嬷嬷与老夫人之间主仆情深,见儿子想要拒绝,连忙伸手扯住儿子,无声地摇了摇头。
  沈忆年只得不甘心地噤了声。
  丫鬟晴雅闻言不由眼前一亮,不由忙不迭地拜下,欣喜若狂道:“多谢老——”
  “祖母!”
  却忽然有一道清冷且略带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意图道谢的话。
  晴雅微微一怔。
  还没等她抬头,便嗅到了身侧传来的一缕甜甜的桂花香,余光隐约可见一抹水青色的身影翩然而至,迅速福了福身,接着起了身来,甜甜地道了一声:“祖母。”
  老祖母这才注意到沈清漪,见她眉眼弯弯,眼中尽皆笑意,方才的不悦便一扫而空,又惊又喜道:“哎呦我的小阿瑶,这是能看见了?”
  沈清漪嘻嘻一笑,扑入老夫人怀中,笑道:“多谢祖母挂怀,阿瑶的眼睛已然大好,多亏了祖母每日吃斋念佛,这才积下了佛缘,阿瑶的眼睛才能好的这样快呢。”
  她的话逗得老夫人前俯后仰,刮着她的鼻尖嗔道:“数你嘴甜!”
  老夫人放松下来,屋中的气氛便没了方才那样紧张,那晴雅被晾在一旁不由有些难堪,便想趁着老夫人的目光在沈清漪的身上时悄悄溜走。
  然而她膝盖才挪离地面,还没等迈出半步,便听沈清漪笑道:“阿瑶眼睛刚好,这便有了个小嫂子,真是双喜临门,可见我同小嫂子是有缘的呀。”
  她亲自走到晴雅身前,亲亲热热地将她搀扶起身,笑得温温柔柔,话语中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晴雅姐姐,听说是我哥哥委屈了你,这才让你做妾的?我这两个哥哥也是,一向是不着调的很。小嫂子,你不妨同我说说,你是何日同我哥哥成的好事?你当众说出来,省的让旁人冤枉了你,倒像是你拜高踩低似的,惹人难堪,我也好替你做主才是。”
  她边说,还边越过晴雅的肩膀狠狠得朝着二哥哥沈经年的方向瞪了一眼。
  她这举止没逃过晴雅的眼睛。
  晴雅早知这二公子和三姑娘并非一母所生,见了这没好气的一眼,便暗道两人手足情深只怕不过是演给旁人看得。
  她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见沈清漪不过十三的年岁,生得花容月貌,眉眼中都透着一股子不谙世事的娇憨天真。
  她心中不由蔑笑,暗道这自小娇养的小丫头必然好骗,便声带哽咽道:“便是在前夜戌时三刻,我送茶给大公子,谁知大公子吃醉了,便拉住我的手,接着……”
  她咬着唇,眼中蓄了泪花,话头便暧昧地顿住。
  沈清漪嘴角迅速挽起。
  这丫头倒是会挑日子。
  前夜正逢沈忆年从前的同窗好友成婚,才摆了宴席,当夜戌时回来时,连沈清漪这个病中妹妹都未曾来得及照顾便孤身一人遣走了房中侍候的丫鬟小厮,在屋中处理当日未及时处理的卷宗,整个屋中只有沈忆年一人,自然是任晴雅红口白牙一张嘴,怎么说都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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