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胆战的楚峥阳也不由咽了咽口水,闻言也只得讪讪一笑,苍白地解释道:“我大哥,我大哥他多喝了两杯,多喝了两杯,呵呵呵——”
而沈清漪在楚峥越的怀中,不由满面煞白。
她一向以为楚峥越不近女色,没想到他原是如此孟浪,来此听淫词赏艳舞的也就罢了,竟敢当众吻一个素不相识的舞姬?!
难不成原来他同旁的男子,其实从无不同?
沈清漪想到此不由心都凉了半截,却又怕楚峥越认出自己来,因而即便气得浑身颤抖,还是逐渐地安静了下来,不再挣脱楚峥越这个生涩而疏离的吻。
见她不再挣扎,楚峥越才松开她的唇,做出一副轻佻模样伸手抚上她的脸,笑道:“美人绝色,该立刻入怀承欢才不辜负这大好春光。”
他无视众人不满的骂声俯身将沈清漪打横抱起便走,有管事的欲上前,楚峥阳早笑呵呵地带了一众捧着黄金的家仆拦住了他,笑道:“人我大哥看上了,还望管事行个方便。”
而那一边,周繁和刘慕之二人则是双双愣在原处。
周繁半晌才会过神来。
“这,这就是你们京城女子的作风?”
刘慕之也同样是一言难尽。
但他又不能说自己原本安排的人不知为何换成了沈清漪,人又被半路杀出的楚峥越给截了胡,便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意,道:“这休独倚的舞姬一向是一掷千金的美人,二当家的难道就不好奇,她生的是何模样?竟让那见惯了天下美人的世子爷都情难自持?”
“世子爷?那流氓居然还是个世子爷?”
周繁狐疑地重复了一句,下意识地便朝着楚峥越的方向看去。
谁知这一眼,却让他捕捉到了重点。
楚峥越走得实在太急,怀中少女的脸便正探出他的肩头。
她纤细的双手紧搂着他的脖颈,一双水汪汪的眼欲语还休,含羞带怯,薄纱正好在某个刹那被卷起的风掀起。
那张脸便正正跃入周繁的眼中。
他在这一刹那才明白,什么叫做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嚯地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登时就直了。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绝色美人儿?”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角,下腹下意识地抽动一下。
他的反应,自然被刘慕之看在了眼中。
刘慕之无声地挽了挽嘴角。
他含笑为周繁添杯。
“世子爷烂醉,想来会赏二当家的一个面子,分一杯羹。”
……
而那边,沈清漪已被楚峥越抱入屋中,一把便丢在了榻上。
沈清漪摔在软软的锦缎被子上,虽说温软丝滑,但摔在上面还是将她周身都震了一下。
她龇牙咧嘴想要起身,谁知一抬眼却惊悚地发现楚峥越在解衣裳——
她吓得抱紧前胸,结结巴巴过嘴不过脑地道:“世世世……世子爷,小女子……奴家卖身不卖艺……啊不是,卖艺不卖身……世子爷你听我讲,我的收入是跟酒楼五五分成的,你那些钱还不够买我一夜春宵,其实小女子今夜已有二十个恩客预定了,世子爷是第二十一个,要不您去门口排队先——”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楚峥越已脱下了外袍,兜头罩在了她的身上。
楚峥越咬牙切齿:“沈清漪,你这穿的什么东西?你好歹也是沈太傅家的嫡女,身份贵重,竟这等场合……若被沈太傅知道,成何体统?!”
外袍下的沈清漪微怔。
原来,他一早便发觉了舞姬是自己所扮……
然而还没等来得及感动,她便想起了楚峥越来此观舞之事,怒意便噌一声从肚子里窜到了头顶上。
分明是他不正经,巴巴儿赶来这鬼地方看美人,竟还好意思教训她?!
她一把掀开大氅,扯下面纱,坐直了身子怒目而视楚峥越道:“楚峥越,你好歹也是堂堂的临江王世子,大庭广众竟亲近舞女,你又成何体统?”
说着她嗅到了楚峥越身上的那一缕酒香,不由咬牙切齿地嘀咕:“登徒浪子,无耻之徒!”
楚峥越:“……”
他听到了楚峥阳吩咐时闲把门的声音,便忍着心底的醋意,耐心劝解道:“沈姑娘,就算你真的对我有意想要勾引我,也不该这般行径,好好儿的姑娘家,你不在意什么世俗名声,我行我素自然是随意的,可怎么着也该替沈太傅和沈知府想一想才是!”
第77章 这种事,太乱!
“我勾引你?”
沈清漪被气笑了。
“世子殿下,你逛花楼喝花酒就是少年风流,我来此一舞便是不知检点?再说我跳什么舞,在哪里跳,又同你有何干系?!”
这话正被楚峥阳听个正着。
他讪讪地用扇子挠了挠后颈,硬着头皮道:“那个……此地并非花楼……”
“你闭嘴!”
沈清漪和楚峥越一齐转头,齐声斥道。
说完两人又转过头来,继续吵得你来我往。
沈清漪插着腰:“楚世子,你少在自己脸上贴金,这眼见着你又是亲近舞姬,又是跟刘慕言有牵扯,堂堂一个男子汉,竟连这点担当都没有,还好意思训斥我不知检点?!”
“沈清漪,本世子何时说过你不知检点?我只是听说沈太傅对你家教甚严,你这等穿着还在休独倚当众献舞,太傅若是知道了,难保不会斥责于你罢了。”
沈清漪冷笑:“哈,我就知道你果然跟刘慕言有牵扯!”
楚峥越怔了怔:“……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我刚刚说了这事,你都没有反驳!可见你心里有鬼!哼,我就知道你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
“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你说谁不讲道理?我……咳咳咳……”
吵了一半,沈清漪忽然一口气没上来咳嗽了两声,楚峥越见此,便极自然地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
沈清漪接过咕嘟咕嘟大口喝完,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将杯子撂下后两人继续吵。
被晾在一旁的楚峥阳:“……”
心情微妙。
为什么总觉得自己那么多余呢……
两人便就这样吵了半天,从献舞之事一路吵到楚峥越的荷包到底有多没品位也没分出个胜负。
沈清漪心里有气,她抬头看了一眼,见此处距离舞姬闺房不远,便起了身来,边走边带着一股子委屈喊道:“哥,楚峥越那混蛋他欺负我!”
“哥?”
楚峥越闻言,眼中怒意不由更胜。
沈经年也跟来了?
他既然跟来了,竟也任由自己的亲妹妹穿成这幅模样在此抛头露面?!
他也顾不上楚峥阳还被晾在一边,憋着一股子想当场宰了沈经年的气便转身跟了出去。
楚峥阳连忙追上,道:“哥!你等等我!”
正守着门的时闲眼见一袭大红舞衣的沈清漪跑了出去不由一怔,连忙也追了上去,道:“喂,你别跑!”
而此刻,刚刚上楼的一个小厮也正好看到了追着沈清漪而去的一行人。
他不由急了。
他本是受了刘慕之的银子来打探消息的,这若是跟丢了人,岂不成了人财两空?!
想到此,他也不敢再装模作样,干脆丢了手中的茶盘,追了上去,边追边道:“水墨姐姐,你上哪去?”
而与此同时,周繁带来的侍从也跟了上来。
他眼瞧着窄窄的走廊里浩浩荡荡的一群男人不由一怔。
这姑娘……当家的吃得消么?
然而他也知道此事轮不到他想,便也不敢耽搁,赶忙跟着追了上去。
而与此同时,刚刚点完金锭的管事也眉开眼笑地上了楼来。
“水——”
他的话在看到了满走廊的人后戛然而止。
水墨姑娘不是一向卖艺不卖身的么?
这怎么突然口味这么重了……头一天就伺候这么多人?
还没等他想明白缘由,便眼睁睁看到从她的屋中又走出了一个男人来。
管事:“……”
他果断下楼去了。
这种事,太乱!
他这条命还想要呢!
同样凌乱的还有从屋里出来的沈经年。
他看着沈清漪身后的五个神态各异的男人,不由满目惊悚。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不是说好了把周繁引过来他埋伏在屋中趁机宰了周繁么?
这怎么一下子带过来五个,却独独没有周繁的人影?
他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而此刻,沈清漪及那一众男人已经一齐开了口。
沈清漪委屈:“哥,楚峥越对我拉拉扯扯,委实是登徒子行径!”
楚峥越暴怒:“沈经年,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妹妹的?!”
楚峥阳上气不接下气地扇着扇子:“哥,你走这么快是做什么?”
时闲:“你这舞女,不是说好了让你勾引玄武山当家,你怎么反而跑了?!”
小厮:“水墨姐姐,这当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周繁侍从:“这位姑娘,我们当家的有请——”
六人一口气说完话,不由惊愕地面面相觑。
沈清漪这才发现身后除了楚家兄弟还多了三个男人。
她不由吓得呜哇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你们谁啊!”
她这一转头,时闲和那小厮才发觉事情哪里不对。
小厮率先震惊:“你……你不是水墨姐姐?”
楚峥越闻言眼神不由一暗,当即唤道:“时闲!”
时闲了然,眼疾手快地便打晕了那小厮。
周繁的侍从一眼便知眼前这些人的身份不简单,断不会只是舞姬与好色之徒的关系。
这眼瞧着小厮被打晕,便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不敢耽搁,转身想逃。
谁知还没等迈步,便被人一把掐住了脖颈。
时闲面无表情,不顾那侍从的求饶,手指一用力,只听一声清晰的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那侍从双手垂下,断气断得干脆利落。
沈清漪:“……”
她眼神微妙地扫过楚峥越。
目光里写满了“当着女孩子的面就让手下这么杀人,你觉得合适么?”
可惜楚峥越完全没注意到她的眼神。
他面无表情:“去把这两人想办法藏起来,别让旁人发觉了。”
言外之意就是闲杂人等赶紧给我走开。
时闲颔首道:“明白。”
他抱起地上的两个不省人事的人,张望了一下,轻车熟路地钻入了舞姬的闺房。
楚峥阳在旁尴尬地挑了挑眉。
他看着怒目而视的楚峥越,不由在心中暗自同情沈经年。
沈经年目瞪口呆目睹了这一幕。
他心惊胆战地咽了咽口水,这才反应过神来,拱手道:“见过世子爷。”
楚峥越绷着脸:“不敢当沈二公子的一声见过。”
沈清漪嗅到他话中的火药味不由不爽,没好气地推开他,走到沈经年身边告状。
“哥,楚峥越欺负我!”
第78章 幸亏衣柜足够大
她添油加醋地将方才之事除了被楚峥越强吻之外皆说了一遍,末了一跺脚,气急败坏指着楚峥越道:“我从前简直是看错了这个混蛋!”
沈经年怒道:“简直太过分了!”
沈清漪在旁帮腔:“就是!太过分了!”
她本是昂首挺胸地等着沈经年给自己出气,却见沈经年向前走了一步,对楚峥越一拜,说出的话带着歉意。
“今日之是原是经年的错,舍妹年幼,经年一时糊涂,本不该任由舍妹行此冒险之举,幸得今日有世子爷舍身相救,这才未曾酿成大祸,还望未来妹夫——啊不是,还望世子殿下不计前嫌,莫要怪罪舍妹。”
沈清漪:“……”
她是不是隐约听到了“未来妹夫”四个字?
她不敢置信地瞪圆了一双眼睛,看陌生人似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沈经年,瞠目结舌道:“哥,你,你脑子没事吧?楚峥越这混蛋是不是许了你什么好处啊你这么做?”
沈经年不悦:“说什么呢?世子爷的名讳是你能随便叫的?没大没小,还不快给世子爷赔礼道歉?”
他说着便强按着妹妹低下头去。
“世子爷见笑了。”
“……”
他今日举止也实在太过反常,饶是楚峥越眼中也不由闪过一抹狐疑。
在猎场之时,沈经年分明是极度反对他二人的交往才是。
他可没忘记沈经年那因误解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时那结结实实的一拳……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
这动作没逃过沈经年的眼睛。
沈经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从前多有得罪,皆是年少不懂事的缘故,如今想来当真是追悔莫及,还望世子爷莫要介意。”
得了这个台阶楚峥越自然借坡下驴,道:“哪里哪里,都是过去的事罢了。”
一旁的楚峥阳插话:“对对对,过去的事,我哥哥大度的很,怎么会跟未来的大舅哥置气呢——哎呦!”
楚峥越面无表情收回手:“哪都有你在这废话。”
沈经年毕恭毕敬:“哪里哪里,怎敢跟世子殿下攀亲戚,世子爷是舍妹的救命恩人,就是经年的救命恩人,这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然不敢随意攀附。”
沈清漪:“……”
这能屈能伸的口才,她这二哥这么会来事,不留在休独倚做个说书的简直是屈才了。
她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这哥哥,睡了十天醒过来,还真是着了魔。
竟无端端地转了性了。
奇怪得很。
竟比她还能抱大腿。
干脆让沈经年扮成她的模样嫁给楚峥越算了。
她没好气地想。
还没等她说什么,楚峥阳忽然头疼地用扇子一拍额头,打断她的话头道:“诸位,咱能不能先不要闲聊,你们就没发觉,有人要上来了么?”
余下三人闻言,下意识地便静了一静。
这一静之下,果真是清晰地听到了楼下传来的说话声。
一个男人不耐地声音道:“我怎么好像听见男人说话的声音了?”
侍女道:“怎么可能呢?我们水墨姐姐的闺房可是从不许旁人接近半步的,哪里会有什么男人?周公子这边请就是了。”
那男人不耐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而逐渐清晰:“这该死的老魏,让他来帮我通风报信,竟是半天不见踪影,若被老子发现他干什么去了,老子一定扒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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