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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黎锦订购价值一百文钱的绿叶蔬菜，说要现在交十文钱作为定金，另外的九十文钱明天再给的时候，菜贩居然没有任何异议就同意了。
这爽快的反应，让黎锦感到惊讶。
她还以为，一般来说定金都应该先付一半呢。虽然黎锦提出的要求不太合理，但这也是为了能与菜贩更好的合作所预留的空间。
但结果，却这么超乎预料。
黎锦惊讶地表现出不解的时候，获得了菜贩的解释。
对方的说法是，“大小姐你常常来市场上买菜，我都记住你了，想必是不会赖账的人吧”，这不禁让她感到哭笑不得。
“看来，我不能‘犯罪’了呢。”离开之后，黎锦有些自嘲般地微笑着，对阿诚说道。
“是啊。”阿诚赞同地点点头，说道，“如果将军犯了什么案子被通缉的话，全世界的人，恐怕都能第一时间认出将军的吧？”
“那可能是有点夸张了……但，结果肯定不乐观吧？”黎锦哭笑不得地说道，“不过，某种意义上说，倒也是个好事啦。”
虽然黎锦对连琥说，她认为自己的外表是很平凡的。
但显然，真正的群众、路人并不认同黎锦的想法。
不管黎锦有没有在他们那里买过东西，她依然在所有人眼里都留有印象，这一点是真实无误的。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黎锦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与不安。
黎锦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长相是这么容易被人过目不忘、铭记在心的。
黎锦说“某种意义上说，倒也是个好事啦”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可以藉此扮演一个店铺的招牌。
当然啦，“扮演店铺招牌”这件事，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大家都认为黎锦很漂亮的话，那就算临时担任一段时间的“排骨饭西施”之类的角色，应该也问题不大吧？
虽然想象了一下，做这种事也很令人为难和羞耻……
但黎锦觉得，只是这种程度的羞耻感的话，自己应该是可以克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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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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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能够克服的事情，那么就为了收益，而去尽量克服吧？虽然心里很是不安，黎锦仍然试图努力说服自己。
但是，仔细想想，靠自己的容貌吸引顾客这种事情……还是很令人不安啊。
虽然看过不少靠招牌美女吸引顾客的商业故事，但轮到自己头上的话，实在让人感到很可怕。想到这里，黎锦还是打了退堂鼓。
算了，顺其自然吧。
黎锦心想，这种事情不必刻意去追求，按照自己舒适的节奏来比较好。
黎锦的思绪，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明日开业问题。
大部分的必需品，都可以现在买，不用担心腐烂变质。
但明天开业时，决定当成主料的排骨，却是与近乎同样重要的青菜一样，要事先订购、获得明天的新鲜食材才行。
因为“排骨饭”不但是自己的招牌、而且也是开业初期时唯一提供的餐品的关系，所以，黎锦对排骨的选购，特别放在心上。
她没有考虑偷工减料、做出类似用脊骨代替排骨做“排骨饭”的行为，而是理所当然地决定用货真价实的排骨来做“排骨饭”。
一段时间之后，有可能会正大光明地推出廉价版本。但在经营初期，这种事就算了。
说到货真价实，就不得不提到物价的问题了。
在较为良心的肉铺中，脊骨只要八文钱一斤，而带有一截脊骨的普通排骨、售价则要十五文钱一斤。
黎锦选择的部位，却是“净排”。也就是完全不包含脊骨，纯粹位于肋条位置的骨肉，这部分的肉质细腻肥厚，吃起来是最令人满足的、可惜却也是最昂贵的。
“净排”这一部位的售价，是二十文钱一斤。
讨价还价，也是意外的难呢。
黎锦跟看起来最诚实可靠的肉贩争论了半天后，对方终于同意明天以十八文钱一斤的价格，提供她五十斤净排骨。
约定的时间，是明天卯时。届时，黎锦会亲自来这里确认，之后才要求对方送货。
在这方面，黎锦特意谈判得特别仔细。第一次经营餐饮业，她生怕对方用不好的骨头来滥竽充数。那样的话，之前的苦心就都前功尽弃了。
这些都讨论清楚之后，采购的东西也就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黎锦就和阿诚同行，来到了属于自己、即将开业的饭庄。
这家饭庄原本写在招牌上的名字很普通，就叫“有间饭庄”而已。
它的名字，简单到几乎没有辨识度。不过，这样朴素的叫法，倒也不容易让其他人感到俗气和排斥。
鉴于做牌匾什么的也需要成本，黎锦决定就暂时沿用老招牌开下去了。
下午开始的这段时间，黎锦和阿诚在“有间饭庄”里开始了大扫除。
参与扫除的人手只有这两人而已，自然非常令人手忙脚乱，但黎锦也没有特别担心。
毕竟，还有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呢。
至于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要怎么收拾，黎锦却没有想到这些。
结果，实际操作起来的时候，竟然还超乎了黎锦的所料。
她没想到阿诚在这方面是如此的管用和靠谱。
因为阿诚直接把活儿、在黎锦计划之内的短时间里，全都干完了！
阿诚只是忙活了一下午左右的时间而已，竟然就把这家很大的饭庄全都收拾干净了。
他的行为，在黎锦看来简直就像变戏法一般。
如果黎锦不是时不时望一下阿诚的劳动行为的话，她真的要怀疑阿诚是用戏法或者仙法做到这些的了。
但事实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阿诚真的是用手脚真实做到这一切的。他的这一实力，也令人钦佩不已。
夜幕降临的时候，黎锦和阿诚也做完了打算做的工作。
“我们现在做什么呢？”于是，由于提前做完了计划中的事情，多少有些茫然的黎锦，便试探地问道。
“做什么都好，阿诚没有意见……”阿诚说道，“只要是将军想做的事情的话，阿诚都会一直陪着将军到最后的。”
“谢谢。”黎锦真心实意地道谢了。
虽然是听到了令黎锦感动的话语，但另一方面，黎锦却感觉到了不太一样的信息。
“阿诚。”黎锦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怎么了？将军……好像不太对劲……”阿诚望向黎锦，有些担心地说道。
“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到最后’吗？”黎锦不安地说道，“我总觉得很不安。”
“为什么？”阿诚困惑极了，他说道，“发生了什么让将军不安的事情吗？”
“嗯……”黎锦暂时沉默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让自己不安的事情呢？黎锦也很疑惑。
黎锦自己也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莫名其妙地感到十分担忧。
好像要出现什么可怕的、让她不能接受的，情理之中而又意料之外的坏事一般。
想到可能存在的这一件事，黎锦就很不安。
这就像是，听到传说中准确无误的占卜师，在占卜中说道：“你明天就要死了。”
而自己眼下明明很健康，当然也没有仇家，很难想象明天就会死。
询问占卜师自己的死因时，对方却表示无法回答、无可奉告。
知道自己要死了，却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情死的，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好黑啊。”黎锦想了想，没头没脑地说道，“干完这些活的时候，天都黑了。”
“是的……但将军怕黑吗？”阿诚十分困惑地说道，“为什么会怕黑呢？”
“我并不怕黑……”黎锦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说出，‘天黑了’的事实而已。”
“这样啊……”阿诚看向四周，环顾了一圈，柔声说道，“这个饭庄里，似乎并没有什么蜡烛呢。阿诚现在去买几根回来好吗？”
“但我并不是怕黑……也不是想点蜡烛啊。”黎锦嘟囔般说道，“哎……我说不明白，先坐下来吧。”
“将军的夜视能力有点差吧。”阿诚清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犹如澄澈的泉水反映着月亮的光彩一般。
“嗯。”虽然对阿诚突然说起这种话有点困惑，但黎锦并不否定这一点。
她本来就觉得，自己的视力任何时候也不能和阿诚相比。
“将军看不清桌椅的布局吧……”阿诚说道，“不然……阿诚要失礼了，可以吗？”
失礼了？阿诚的话，让黎锦不太明白。
不过，她很快就搞清楚了阿诚的意思。
“呀！”黎锦难得地尖叫了一声。
虽然，她很快意识到这种尖叫很破坏自己的形象，并因此马上停止了叫声。
但是，尴尬的心情却一时无法消除，黎锦感觉到脸上又是持续发着热。
黎锦会突然叫出声，自然和阿诚的行为有关。
原来，阿诚竟然……在黑暗中突然牵起了黎锦的手。
他就这么慢慢拉着她，把黎锦带到了椅子附近，引导她坐下来。
“将军坐在这里就可以了。”阿诚柔声说道，“直接往后坐下去就好。后面就是座位，很稳的，不用担心。”
“嗯……啊……谢谢。”黎锦的心怦怦乱跳。
“这里也可以住人呢。”阿诚突然又说道，“食肆饭庄之类的地方，往往都是这样的。因为是“勤行”嘛，来回往返很耽误时间。所以，不回家，直接住在这里，也是常见的选择。”
“嗯……啊……”黎锦呆呆地答应着阿诚，心中一片混乱。
阿诚的手非常干燥。接触的时候，没有任何汗水和油脂、或是其他会导致不快的感觉。
阿诚的掌心，有一点点非常不明显的薄茧。不过，没有什么粗糙的感觉，只是能让人微微地感觉到有些硬质而已。
在薄茧的瑕疵之外，倒让人莫名觉得，这也是一只很细腻的手。阿诚的手指和大部分掌心的部分，甚至是光滑、细嫩、柔软的。
阿诚的手不冷也不热，感觉上，他和黎锦的体温一模一样。
不，也许还稍微低一些，也说不定。
黎锦听说，女人的体温要比男人的体温高一些。
阿诚唐突地牵着黎锦的手的行为，让她慌张得小鹿乱撞。
为什么会这样呢……之前不是有过更亲密的行为吗？
阿诚背着黎锦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奇怪的感觉。
也许，因为现在的天太黑了，黎锦感到很惊慌害怕的关系，才会对阿诚的牵手动作感到窘迫吧？
对，一定是这样的……黎锦得出了这个不太自然的结论。
“你被人所爱”“你正在被人暗恋”……但此时，黎锦的脑子里突兀地回想起了白天连琥对自己说过的话。
现实真的是连琥所说的那样吗？不，怎么可能，这一定是连琥在乱说的……黎锦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同时不停地否定着自己的每一个臆想。
“阿诚，我们能做点什么呢？”黎锦没头没脑地说道。
“能做点什么呢……”阿诚困惑地说道，“在黑暗中吗？到底能做什么呢？阿诚也不知道啊。”
“不，你误会了。”黎锦窘迫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晚上做点什么食物充饥才好呢？”
“已经这么晚了，就不要再做饭了吧。”阿诚提议道，“之前，阿诚看到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卖红油抄手的食肆。阿诚觉得，可以在那里吃完饭回来……”
“啊……好……”黎锦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就去吃那个‘红油抄手’吧。”
虽然，黎锦对“红油抄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听起来这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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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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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难得地主动提议一次，这在黎锦看来是很新鲜的事情。
而且，她原本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晚餐计划，自然便爽快地同意了。
“那么，阿诚握着将军的手出去吧。”阿诚有点腼腆地说道，“毕竟，这里有些黑……将军不介意的话，阿诚就一直握着将军的手吧？”
虽然黎锦又习惯性想说“谢谢阿诚”的话，但想起阿诚不喜欢被道谢时，她便直接改了口。
“嗯，我觉得不错哦。那就麻烦阿诚了。”黎锦用轻柔的声音说道。
“一点儿……都不麻烦的。”阿诚依然有些腼腆地说道，“阿诚很高兴能帮到将军呢。”
这个“有间饭庄”的室内空间，有些太大了。
因为，窗户距离黎锦与阿诚所在的位置有点远的关系，月光和外面的灯光都不怎么照得进来。所以，屋子里才会显得黑乎乎的，连路与障碍也看不清楚。
这种光线亮度，对于夜视能力好的人、比如阿诚来说，几乎没有影响，依然是他们可以正常行动的水平。
阿诚的眼睛，就像猫或是其他的夜行动物的眼睛一样好用。
虽然不能在完全漆黑的地方行动，但在一般人都难以行动的暗淡环境下，阿诚却能自由活动。
而且，阿诚也是黎锦知道的人里，唯一拥有这种能力的人。
拥有这种超强的夜视能力，是不是一件值得羡慕的事情呢？黎锦有些搞不懂。
但总而言之，阿诚在这种光线昏暗的地方，依然能轻松地绕过黎锦完全看不到的桌椅板凳，并且还很快找到了正门的出口，这一点可真是让黎锦感到惊奇。
卖“红油抄手”的，是一家很简陋的“路边小店”。
这家店唯一的屋子，就是做“红油抄手”时使用的小厨房。
供食客使用的桌椅，都摆在外面。这一点黎锦倒是很能理解。
在室内吃饭的话，夜里就需要照明了。
大量的蜡烛是很贵的，桌子越多蜡烛也越多，照明效果还不一定好。
不如把桌椅放在外面，这样就可以借助、依靠月光与其他人家的灯光来照明，自己只用很少的蜡烛照明就够了。室外的照明效果可能还比室内要好。
看起来，只有在白天经营，需要操心的事情才会比较少。
看到“红油抄手”这家店的做法，使得黎锦更坚定了“夜里一定要关店”的决心。
因为只要夜幕降临，就得用蜡烛之类的东西进行照明了。
虽然可以设法使用电石灯，但这种灯成本实在很高。
黎锦觉得，与其用来自己照明，还不如直接当成商品卖掉更为划算。
看黎锦发呆，迟迟不点餐的样子，阿诚像是着急似的直接帮忙下了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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