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状大小都令人联想起柳叶的拌猪心,是先将猪心煮熟之后切开,用油泼辣子与盐、香菜、葱花等拌制的菜肴。
水煮的过程,去除了猪心中的腥味与怪味,吃起来有种柔软、香醇而又肥美的感觉。
这道猪心的调味,香辣而又清爽。
对重口味的人来说有些清淡,对轻口味的人来说却又显得浓烈了。
但尽管如此,这种调味,却又是重口味与轻口味都能接受的折中美味。
拌海兔的颜色,是宛若落花前夕的樱桃花一般、粉白的颜色。
它的做法,也是将俗称“海兔”的“海蛞蝓”作为主料,先用开水适当焯烫,再迅速过一遍冷水,之后便开始拌制了。
这种小巧玲珑的海鲜,是不能煮太久的。
一来,煮久了丧失鲜味,还会变得肉质发硬、偏老;二来,煮久了的话,海兔中的水分就会大量丧失,海兔会因此缩得很小,海鲜应有的鲜嫩口感,也会淡化、甚至消失。
因此,控制焯烫的时间至关重要。
焯烫的过程中,要手疾眼快,捞出的时机至关重要。
可惜的是,黎锦总是在这方面,显得笨拙、错过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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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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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算海鲜类食材下水焯烫时捞起的时间这种事,对日常都会有些脱线的黎锦来说,是非常不擅长的操作。
所以,黎锦在独自捞起焯烫的海鲜食材的时候,经常遇到捞出被煮得缩水的食材、抑或是捞出来的时候内部还未曾升温的食材这种情况。
她对这种事情,感到相当挫败。而且,也就因此放弃了烹饪这道菜、以及同类菜肴的念头。
毕竟,也不是特别喜欢的菜肴嘛……也就懒得在这方面下功夫琢磨了。
当然啦,如果是别人代劳烹饪、黎锦只需要负责品尝的话,那就还算是她很喜欢的一道菜了。
拌海兔这道菜的调味手法,与拼盘中的另一道菜拌猪心是很神似的。
这两者,都是用油泼辣子与盐、香菜、葱花等调料与配料拌制的荤食凉菜。
但是,海兔这种食材,质地比较柔软疏松。
相比质感紧实的猪心,海兔更加容易吸收调料的味道。这种质感的食材,在烹饪领域中会获得俗称“吃盐酱”的形容。
海兔食材的这种特性,使得调味手法类似的情况下,它的味道会浓烈得多。
不过,这倒也不算是什么缺点,只能说是海兔的一种食材特色而已。
虽然海兔不是很好调理的食材,但这道菜倒是调理得很是恰到好处,黎锦也对此打了个高分。
而黎锦特意留到最后才品尝的一道菜,则是“蒜泥白肉”。
黎锦会选择把这道菜留到最后,是因为这道菜无论是在荤素拼盘中、还是在本日早餐可吃的所有食品中,都是最为复杂精致的食物。
仅仅从名字上判断的话,“蒜泥白肉”听起来像是一道调味很清淡的荤菜,令人联想起诸如“汆白肉”之类的水煮菜肴。但实际上,两者却天差地别,仅仅从外观就可以判断出来。
只是描述它的做法的话,听起来倒是一点儿也不难。
把猪五花肉煮熟,之后切片,再倒入蒜末、辣椒油、醋、酱油、香菜、葱花等调料,一拌即成。
在肉片的火候掌握得足够好的情况下,猪五花肉吃起来一点都不粗糙肥腻,反而会单纯地使人感到鲜嫩而香醇。
就连通常情况下令人望而却步的肥肉,在黎锦品尝的时候,口感也是非常软烂、有着近乎融化的质感,却几乎全然没有脂肪应有的油腻感。
黎锦咀嚼的时候,也在不经意间自然就能想到,如果用蒜泥白肉来拌饭的话,吃下去的感觉一定很绝妙。
可惜的是,黎锦这里并没有蒸好的米饭可以搭配蒜泥白肉。也只得如此将就将就、直接空口吃下去了。
蒜泥白肉这道菜,真的很香。
虽然由于把蒜泥白肉留到最后的关系,在吃这道菜的时候,黎锦早已经毫无饥饿感了。
但在面对蒜泥白肉的时刻,黎锦却是细嚼慢咽、耐心品尝的。
尽管如此,吃下最后的一片蒜泥白肉的时候,黎锦依然感到意犹未尽。
但既然已经结束了这顿早餐,黎锦也就不再去留恋刚才自己所品尝的味道了。
如果用“风卷残云”、来形容黎锦刚才的吃饭方式的话,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但客观来说,虽然黎锦的餐桌仪态还算得上优雅可人,却也依然没有影响,她的进食速度会令普通人为之惊叹、甚至目瞪口呆这一点呢。
本来,阿诚买来的早餐,对一般人来说,都已经算得上分量过剩了。
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的话,就算不故意节食,只要吃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应该都会感到饱腹过头了吧。
但是,明明是这么多的分量,黎锦竟然轻轻松松就吃光了?这真是令人吃惊的壮举。就连黎锦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都会觉得有些难堪。
同行的拌菜,还真是出乎意料地精致呢,但自己可没心思每天拌这么多凉菜啊。
黎锦稍稍有些担忧地猜想,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负面影响吧?
算了,有影响就有影响吧。
就算有影响也没办法了,黎锦心想。毕竟,自己暂时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能力。
就算全世界都和自己的做法不一样,黎锦还是只能按照自己特有的方式做事。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黎锦的内心,也反而因此轻松起来了。
努力提升自我固然重要,但接纳自己也同样属于美德。
无论是小吃店还是酒楼的食物,手艺都很精湛,吃起来也颇为惊艳。黎锦再次在心中重申这一认识。
但尽管如此,吃过早餐的黎锦,却在承认这一点的前提下,产生了另外的想法。
虽然同行的手艺都很棒,但还是自己做的食物更美味啊。黎锦有些自大地想着。
“我吃完啦。”黎锦满面笑容地说道,“谢谢阿诚你请我吃的早餐哦。话说,这些餐具,是同行饭店们提供的吗?我们需要把餐具送回给他们吗?”
“不需要送回去哦。”阿诚平静地说道,“阿诚是用这饭庄里、属于自己的餐具盛装早餐的。”
“那就好。”黎锦安心地点了点头,忽然又不安地说道,“阿诚,你说……我是不是太能吃了啊?”
“……”阿诚的表情,依然是平静认真的模样,他只是无言地摇了摇头。
摇头后,稍微停顿了一小会儿,阿诚又再说道:“阿诚觉得,将军的食量是很普通的啊。”
“诶?我这种程度的食量,也能算‘普通’的吗?”在害羞的情绪之中,黎锦还抱有一些不知所措的感觉,她说道,“你不觉得我吃的东西的量够三四个人吃的了吗?”
“不觉得。”阿诚说道,“将军可能不知道,一般人并不是真的食量够小,只是进餐的次数更多而已。表面上将军吃的很多,但实际上,因为将军几乎没有吃‘零食’的关系,实际摄取的‘热量’反而比别人还少一些呢。因此,将军的食量是正常的。”
“好吧……阿诚你总是这么擅长说话。”黎锦笑了,“我觉得很开心呢。”
幸好,至少在阿诚眼里,黎锦的食量是很普通的。
对他来说,丝毫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需要介意的地方,应该没错吧。
阿诚的这种独立而又盲目的信任,让经常为之焦虑的黎锦,多少产生了明确的安心感。
虽然,无论是为太能吃这件事而焦虑,还是为阿诚的信任而安心,好像都很奇怪就是了……
算啦,就这样吧。
“对啦……将军是不是很想吃米饭啊?”阿诚跳跃性地提出了一个新话题。
“米饭吗?现在当然想吃啊。”黎锦有些郁闷地说道,“因为没有米饭作为主食的关系,搭配豆腐脑和炸面圈来吃这些小菜的时候,总感觉好奇怪啊。特别是那道‘蒜泥白肉’,要是吃的时候有米饭可以搭配的话,该多好啊。”
“阿诚也觉得,米饭是很重要的。不论对将军来说,还是对‘客人’来说。”阿诚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将军和阿诚先来一起做‘米饭’吧?”
“好啊。”虽然黎锦总觉得阿诚的话,有种过于“临时抱佛脚”的感觉,但她还是欣然答应。
“和阿诚一起做事”,就是比“自己一个人做事”要有趣得多了。至少对黎锦来说是这样的。
听阿诚解释了一下当前的状况之后,黎锦再度认识到了阿诚这个人的能干程度。
在阿诚起了床、而黎锦还在睡觉的那段时间里,阿诚居然已经一口气又做了好多事情。
比如说,接收了连琥托人送来的餐具、昨日订货过的排骨,买了许多葱、姜、蒜、香菜之类的蔬菜作为配菜,也买了足够多的米准备做饭等等……诸如此类事情,都是阿诚一个人在清晨完成的功绩。
虽然黎锦就连阿诚自作主张买的大米是什么种类都不知道,但阿诚买下的大米,应该能做出别具一格、令人印象深刻的美味米饭吧?
对自己连看也没有看过的大米,黎锦却非常信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今天一定能做出一顿美味的米饭!黎锦以直觉如此判断。
而在黎锦看到了阿诚所购买的大米的那一刻,她的直觉丝毫没有动摇、反而更为坚定了。
为什么黎锦会抱有这种想法呢?
因为阿诚做出了非常奇妙的举动。
他所购买的,并不是一种米,甚至产地都不是同一个地方、而且也并非是距离近的两地生产的。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阿诚至少买了两种米。
一种是籼[xiān]米,一种是粳[jīng]米。
籼米的口感,是松散而松软的,黏性极弱。
粳米的口感,则是弹性强、略带黏性的。这种米的口感与糯米有相似之处,但相比糯米的弹性与黏性又较差。
“为什么要买两种米呢?”得知阿诚的奇妙决策后,黎锦困惑地问道,“阿诚是要煮两种饭吗?这样会不会太繁琐了?”
“煮一种饭哦,将军。”阿诚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不是两种大米吗?如何煮成一种米饭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黎锦,对此感到疑惑,“难道还能掺在一起煮饭吗?味道会很奇怪吧?”
并非不信任阿诚的判断或是建议,黎锦只是由于陌生的选择而感到茫然不安。
“当然是两种大米啊。”阿诚点点头,耐心地说道,“正因为是两种不同的米,掺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做出风味独特、味道令人印象深刻的米饭呢。这其实也算得上是一种‘二米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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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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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是‘二米饭’吗?”听到阿诚奇特的说法,黎锦不由得感到有些困惑。
“我之前只知道,大米与小米掺在一起的米饭,叫做‘二米饭’呢。”她嘟囔着说道,“籼米与粳米、这两种大米掺在一起做成的米饭,也能叫‘二米饭’吗?还有这种叫法的啊,我实在是第一次听说呢。”
倒不是不信任阿诚,但有悖于黎锦的常识认知,让她产生了“匪夷所思”的心情。
“当然可以这么叫啊。因为,两种不同的米煮在一起做成的饭,本来就是‘二米饭’嘛。”阿诚坦然地说道,“毕竟,两种不同的大米,也等于是两种米的哦。”
“这样做出来的米饭会更好吃吗?”黎锦依然满怀困惑地问道,“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啊?”
“谁知道呢……可能,这样做的话,会比较有营养吧?”用甜美的声音、阿诚说出了令人疑惑的话语。
“怎么,这两种米做成一锅饭的话,营养价值还能进一步提升吗?”黎锦听了阿诚的话,自然更加困惑起来。
“哎呀……阿诚也是开玩笑的啦,将军不用太放在心上的。”阿诚有些无奈地说着,轻叹了一口气。
在说话的同时,阿诚开始动手淘洗起米来。
由于原本就是要放在一起煮的关系,所以阿诚并没有把“籼米”与“粳米”分开淘洗,而是直接放在一个盆子里淘洗了起来。
不知为何,阿诚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如果是一般人说出来的话,黎锦一定认为对方不仅文化水平堪忧、而且轻佻、令人讨厌。
但对方是阿诚的情况下,情况就不同了。
在黎锦眼里,阿诚说出的话,总是自带名为“可信性”的气质。
尽管,之后阿诚说自己是“开玩笑的”,但黎锦还是丝毫也产生不出那种“被耍了”的感觉。
黎锦甚至觉得,就算阿诚某一天突然说出“太阳是绿色的”这种话来,她也不会立刻反驳质疑的。
在那种情况下,黎锦应该会认真地跑到外面看一看,确定太阳是不是真的变成了绿色。
黎锦对阿诚无理由、纯粹基于直觉的信任,就是如此地坚定到接近盲目。
话说回来,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日落时,太阳真的会发出绿色光芒呢。
这种现象叫做“绿闪”。
“绿闪”现象非常稀有,迄今为止,黎锦也只见到过一次而已。
不过,太阳虽然可能会发出绿色的光芒,但是,黎锦至今还没有见到过绿色的太阳。
听说,看到过“绿色太阳”的人会获得幸福。
黎锦每次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可惜。
虽然,没有看到过“绿色太阳”的人生,其实也不是那么值得可惜的人生就是了。
从有关“绿色太阳”的遐思中醒来,黎锦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阿诚的这一边。
“所以,阿诚为什么要用这两种不同的大米做成‘二米饭’啊?”黎锦好奇地问道。
“因为口感会比较好啊。”阿诚微笑着说道,“籼米’是松散干燥无弹性的;‘粳米’则是黏性饱满香味浓的。同样做成米饭的情况下,‘粳米’会粘连起来、用筷子就能挑起来,但松散的‘籼米’就更适合汤匙舀着吃了。”
“阿诚还吃过‘籼米’吗?我只吃过‘粳米’而已……”黎锦问道,“虽然我现在明白了‘籼米’与‘粳米’的区别,但还是不太明白……所以做‘二米饭’的优势是什么?为何这种‘二米饭’的口感会更好?”
“这很难解释啊……将军不能‘意会’吗?”阿诚有些困扰地皱起了细眉。
“这个……我确实没有办法‘意会’过来……”黎锦听了阿诚的话,也替需要解释的对方感到很为难。
也许本来就不应该问,只要阿诚做好了米饭,自己到时品尝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阿诚本来就是不怎么擅长解释的类型,黎锦担心自己的质疑会让对方觉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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