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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西红柿做成的饺子汤，也是非常美妙的搭配。
汤是用完全粉碎的西红柿果泥做成的。
鲜红的果肉，散布、沉浮在汤里的状态，看起来十分美观，而且，酸甜的香气也十分诱人。
因为里面煮了饺子的关系，所以有一部分面粉也融化在汤中，让原本普通的西红柿汤自带了“勾芡”一般的浓稠效果。
吃饺子的间隙中，舀起一勺汤送入嘴里，也会觉得开胃的酸味，令人唇齿留香。
这淡淡的微酸味道，刚好能中和纯肉馅饺子难免存在的油腻感，而让饺子吃起来更有清爽的感觉。
而且，这西红柿做成的饺子汤，不只是酸得清爽开胃，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甜味道。
有些品种好、生长得也成熟的西红柿，就是这样的。
本应是单纯的酸味，但实际上却总是带着一种水果一般的独特甜味，甚至令人想起夏日中新鲜草莓的味道。
非常幸运的是，“紫竹小院”里生长的西红柿，正是这种具有近乎完美味道的西红柿。
“阿诚做的饺子，真是太好吃了。”黎锦一口气吃了两大碗又半碗，这才恋恋不舍地把汤匙放了下来。
等等。
两大碗又半碗？
嘴馋真是不妙。
黎锦总担忧自己迟早会变胖。
虽然，现在看来，身体暂时没有任何异状……但是，人不都是这么不知不觉间变胖的吗？
黎锦越想越觉得不安，于是放弃了在这个问题上的思考。
虽然逃避可耻又无用，但是逃避很轻松啊。
“将军喜欢就最好了。”阿诚快乐地说道，“阿诚还担心今天试验着做出来的饺子，将军不喜欢呢。看到将军吃得很开心的样子，阿诚好高兴啊……”
“我当然喜欢啊！”黎锦心情复杂地说道，“既然是阿诚努力为我做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嘛……”
虽然阿诚做的食物，在调味上可能比不上黎锦做的，但总的来说，还是非常好吃的。
而且，阿诚会做的食物，在种类与数量上也非常多。
不仅天南海北的都有，就连西域、西洋、东洋的食物，阿诚也是多少会做一些的。
对黎锦来说，他的存在真是太神奇了。
阿诚简直就是神通广大的“万事通”一般的人物。
“阿诚也是最喜欢将军做的一切了！”阿诚激动地说道，“不论是不是将军努力做出来的，阿诚都最喜欢了！”
阿诚情绪激动的程度，甚至让黎锦觉得他反应过度、令人有些担忧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没什么嘛，反应过度就反应过度吧。
总而言之，阿诚很可爱，就算是激动过头也很可爱。黎锦如此认为。
“阿诚，你觉得，我们开店的话，用多少人比较合适呢……”黎锦思索着，轻声说道，“还有就是，我们要做什么风味的食物，能够让别人来了还想再来呢……”
阿诚想了想，说道：“至少要用四个人打扫卫生吧？这么大的饭庄，阿诚和将军两个人加起来都未必能打扫过来不说，而且如果连将军都要去打扫的话，谁来下厨呢？”
“啊？阿诚你是说我们不雇佣厨师，自己下厨吗？”黎锦略微提高了音量，惊讶地说道，“这样行吗？就我们两个人做厨师吗？”
虽然黎锦的反应有些大，但她倒没有，认为阿诚的提议很是荒谬的意思。
恰恰相反，黎锦认为，阿诚的想法也许很不坏。
聘请厨师这件事，本来就是最贵、最难、最费心力的环节了。
一个手艺好的厨师，不但薪水高昂，而且也未必靠谱。
诸如外貌端庄之类的奇怪条件，已经不敢要求了。
但有的时候，居然连同时具备讲卫生和手艺好两方面特征的人，都是不存在、或者是极为稀有的。而这种人，即使找得到，聘用起来也极为麻烦。
酬劳合适、厨艺精湛、讲卫生这三条同时具备，就已经凤毛麟角了。
如果还要求人品出色，不偷鸡摸狗；性格和善，不爱发脾气之类的……这些细节都算上的话，寻找到的概率，几乎等于零。
而厨师，又近乎是食肆、饭庄这种地方的“核心”存在。
除了厨师之外、一切都一塌糊涂的食肆是可以经营下去的，但一切都很完美、只有食物难吃的饭庄却是无法生存的。
所以，聘请厨师，是食肆经营最重要的一环。
黎锦相信这是大多数从事餐饮业的人都难免遇到的问题。
只不过，因为黎锦不富裕、每一笔钱都要用在刀刃上的关系，这些麻烦在黎锦这边显得格外显眼。
如果由阿诚与黎锦自己来下厨的话，这些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但也有别的问题，比如说……黎锦又沉吟了起来。
“阿诚觉得可以哦。”阿诚说道，“将军家不是喜欢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会直’吗？有困难的话，克服就是了。阿诚会格外努力的。”
“可是……”黎锦说出自己心中无法不去担忧的事实，“这可是饭庄哦，不是我们自己家做饭啊？自己家做饭的量很小，只有一两个人也忙活得过来。但饭庄的话……无论怎么想，都会有很多很多的人点各种各样的菜，这怎么忙活得过来？除非有很多人给我们打下手，但这样就又要审查他们的素质……”
“可是，阿诚觉得，如果是将军的店的话，不会这样的。”阿诚很是盲目乐观地说道，“阿诚觉得，如果是将军开店的话，一定会出现，‘忙碌的程度刚好不至于手忙脚乱’的这种情形。虽然阿诚想不出来要怎么才能做到，但是阿诚相信将军。就算将军也没有好主意，将军也可以相信，上天对将军有格外的眷顾和恩惠，一定不会让将军为难的。”
“你这么一说……”黎锦说道，“我忽然觉得‘福至心灵’呢。”
“什么‘福至心灵’？将军想到了什么？”阿诚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我刚才想了一下，打扫卫生的人是少不了的。但这些人，可以让将军府的旧下人来做，这个更加靠谱。而且让他们来做也不用额外加钱，正常给他们食肆打工应有的报酬就好了。”
其实，这原本就是黎锦最初准备兑下商铺时，所抱有的念头。只不过，由于兑下这家店的时间太长，黎锦的记忆力又不怎么好，一时改换了主意而已。
幸好，她刚刚又想了起来。不过，反正到正式经营时还有很长时间，本来也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回忆起来的吧？
算了。总而言之，卫生问题暂时不需要担心了。
黎锦还真的有，如阿诚所说的“主意”出来。她现在就是打算说这个主意。
为了卖关子，黎锦说的话，停顿有点长。
“还有呢？”阿诚睁大眼睛认真听着黎锦的话，“在这些细枝末节之外，将军一定有某种“创意”能解决这个问题吧？”
“是的，我当然有‘创意’了。”黎锦兴高采烈地说道，“我想过了。一般的食肆，都是客人想吃什么，食肆就做什么。但是，仔细想想，为什么一定要按照这个规矩来呢？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做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呢？”
阿诚的眼睛一直睁得很大，就好像忘了眨眼一般。
“虽然阿诚听不太懂将军说的理论……”阿诚说道，“但是阿诚绝对相信将军的运气。将军的决策，就算看起来听起来多么奇怪，最后的结局一定是好的。阿诚相信，将军的这个运气，是永远会把事情导向合理而合适的方向的。”
“嗯，好啦。那就决定是这样了。虽然，细节还完全没有推敲……”黎锦说道，“如果是我俩下厨的话，那太累了。我想了一下，其实可以整个饭庄都只卖极少数种类的食物，然后把这种食物做到极致……”
“将军好厉害啊！”阿诚用近乎崇拜的眼神望着黎锦，“那一定很能节省人力物力，而且还能做得更好吃。”
“对吧？”黎锦轻柔而又自信地说道，“寻常食肆不都有‘招牌菜’这个概念吗？那么，我们开食肆，其实可以‘除了“招牌菜”，什么都不卖’呀。”
“不愧是将军。”阿诚依然崇拜地说道，“那么，将军想卖什么类的‘招牌菜’呢？”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黎锦微笑道，“开玩笑的。其实是一点都没有想过。阿诚你来帮我想一想吧。”
“阿诚不擅长想这种事情……”阿诚听了有些沮丧，道，“将军有没有头绪？一点提示都没有的事情，阿诚实在是想不出来……”
“没有哦。”黎锦笑了，道，“要是那么好想出来的话，我也不用找你来一起想了啊。直接说自己的结论或决定，不就行了？”
“嗯……”阿诚轻轻叹了口气，道，“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开业啊？”
“这个我也没想好……”黎锦心想，首先，要等连琥把那些原本是自己家的餐具，还回来再说吧……
“那么，阿诚现在能为将军做什么呢？”阿诚不甘心地嘟囔着，他说道，“总觉得阿诚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很没用，阿诚不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至少今天不用再操心别的事情了。”黎锦说道，“如果你闲的没事，就来帮我想想，晚上吃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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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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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眨了眨眼睛，不由得清清淡淡地笑了起来。
阿诚的笑容，总是一副很浅淡、很克制的模样。
一般来说，阿诚笑起来的时候，通常都是唇角微微上扬，大眼睛稍微眯起一点点，神色变得比平时更为柔和欢喜而已。
如果不是看惯了阿诚平时神态表情的人，可能都注意不到阿诚正在笑这件事吧。
阿诚的笑容，就像是玉雕的笑容一样，优美而节制。黎锦不由得产生了这个念头。
真难以想象这孩子开怀大笑的模样啊。
阿诚望了望黎锦，然后，他微笑着说道：“这个，阿诚大概考虑好了。将军如果不在意过程的话，只要在房间里休息一下午就可以了。晚餐就由阿诚决定吧。”
“嗯……那也好。就交给阿诚了。”黎锦想了想，就立刻答应了。
虽然，阿诚做菜时，在调味上比不过黎锦的，但阿诚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安心交给他的话，至少能保证，今天晚餐吃的，一定是黎锦能吃的东西。
毕竟，今天午餐也是阿诚近乎一手包办的。虽然不怎么公平，但已经有了再一，就可以有再二。
想到这里，黎锦原本因为懒惰而不好意思的情绪，也渐渐消失了。
人类的脸皮厚度，都是随着自身的行为增减的。
“那么，将军回房间休息吧。”阿诚认真地说道，“等阿诚洗好餐具之后，再做晚餐。而在午餐之后，晚餐之前，阿诚还打算做一样‘餐后甜品’给将军呢。”
“……等等！阿诚你说的，是‘餐后甜品’四个字，对吗？”黎锦惊讶地微微挑起眉，“连这个你都知道……阿诚你实在是很时髦的人呢，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时髦吗？阿诚觉得自己还好啦。不如将军时髦。”阿诚说道，“这是以前在西洋进口的书上看到的说法，觉得很有趣。对了……将军的藏书，能让阿诚在书房阅览吗？阿诚不会拿走的。”
“读我的藏书吗……我怎么觉得之前聊过类似的话题……是我记错了，或者是在梦里讨论的吗？”黎锦忽然感到十分困惑，这个话题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总记得，你之前应该问过我这个问题才对。而且，我当时也是说你可以随便阅读的。并且，我现在仍然这么认为。阿诚又不是外人，是我的私人藏书的话，你当然可以随便拿来读啊，我不会介意的。”
“那、那是因为……”阿诚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阿诚觉得，允诺应该是有时间限制的。以前答应过、被允许的事情，不等于现在也允许吧。当时将军觉得没问题的事情，不等于现在将军也觉得没有问题啊……所以阿诚才会再问一遍的……”
“谢谢阿诚你这么想，但不会改变的。”黎锦思索片刻，坦然地说道，“我的所有藏书，除非之后更改态度，对你说不许再看了的情况，是属于改变的例外。否则，默认都是对阿诚你永久开放‘阅读资格’的。你明白了吗？只是我的藏书的话，你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看。”
说完了这番话后，黎锦又有些担心自己说的话，会不会语义的干扰部分太多，让阿诚听了不明所以。
因此，黎锦又忍不住补充了一段话，她说道：“对我来说，阿诚是非常重要的人。如果是我的物品的话，托付给阿诚，我会很放心的。”
这段话或许有些肉麻和夸张了，但确实是黎锦的真心话。
“……谢谢将军。”听了黎锦的话，阿诚竟然发呆了片刻，流露出很是感动的态度来。
甚至，阿诚还忽然对黎锦鞠了一躬，这真让她感到不知所措。
黎锦甚至产生了一种，给阿诚“鞠躬回去”的冲动。
但这么做，果然还是显得好奇怪，黎锦想了片刻便决定放弃了。
只是鞠一躬而已，又不是下跪叩首，也许应该是很普通的行为吧？
自己用不着觉得被“折煞”了啊，当成一般的礼节看待好了。
黎锦如此想着，也劝说自己不要这么激动。
于是，原本混乱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平静清晰了。
“不至于这么感谢的啦。”黎锦说道，“只是允许你读我的书而已啊，阿诚为什么这么激动？口头道谢就好了，鞠一躬是怎么回事？这会吓我一大跳哦。”
“听到‘永久开放’这个词，让阿诚觉得非常感动。”阿诚说道，“从没想过，将军会对阿诚说‘永久’之类的词。总觉得太梦幻了，一点也不真实。既然是身处梦中的话，对梦中的将军鞠一躬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唉……阿诚你是这样想的吗？”黎锦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倒是觉得‘永久’这个词很普通啊。毕竟，人生很短，就算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也顶天不过百年罢了。这还是建立在我们两个人的寿命，长得令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前提上呢。有生之年，让你永久读我的藏书怎么了？我可完全不在意哦。”
“可是，永久有多久，永远有多远呢……”阿诚颇有些唏嘘地说道，“对阿诚来说，这些词语太过于梦幻和遥远了。将军会对阿诚说这样的话，在阿诚的感觉里，就和做梦一样美好而虚无……”
“一切随缘就好了啦。”黎锦淡淡地笑了笑，态度很轻松地说道，“结缘了，就当永远都不会分开；分开了，就当从来都未曾结缘就好了。”
“可是……阿诚不能这么豁达。”阿诚听了黎锦的话，看起来完全没有被宽慰到的样子。
甚至，反而变得更沮丧了。
阿诚用不安沮丧的声音说道：“阿诚是那种，听到了、相信了‘永远’这种话，就真的会当真、忍受不了失落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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