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生停下,给她一分考虑衡量的时间,眼睛却是紧锁着她那张面容上的任何表情。
“把门锁上吧!”
“好。”
门锁好,江宁躺在床中央,听着门落锁的声音,她心里跟脑子乱成了一团麻,怎么捋都捋不清了。
两年过去,她回应他的动作属实是生疏了不少。
周敬生上身赤裸,翻身而起。
两只结实精壮的小臂,撑在她胳膊两侧,床单深陷。
他俯身,唇瓣堵在她嘴角,一点点缠绵撕咬。
从嘴咬到了肚皮。
疼意迫使得江宁理智跟大脑格外清醒,她双眼大瞪着头顶天花板,眼里热泪盈眶,周敬生像是跟她的眼睛有一种莫名感应。
知道她哭了。
他探过脸来,用唇亲吻掉她眼角的泪痕。
唇贴上来的一瞬,周敬生的嘴在颤抖。
喃喃的男声传入耳中。
“哭什么?不爱了?”
“现在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江宁有些倔强,她扭开脸,幸好屋内关着灯,一切都是黑暗的,抬手找准位置快速抹掉湿润。
“在我的床上哭,要么是我没满足你,亏待委屈了你,要么就是你不肯。”
周敬生每个字都客观又冷静。
“我就不能自己伤怀吗?”
“啪嗒……”
屋内大灯乍然亮起。
眼睛一时间不适应,江宁半眯住,周敬生清笑道:“说说,为什么伤怀?是我让你打掉这个原本就不该来到世上的孩子,还是为了他?”
他是真的忍了太久。
又或者说是恨太深。
周敬生如今称呼周巡,只用一个“他”。
江宁有些不敢相信,从小以来的叔侄情分,竟然都是假的,都是他伪装的。
她砸吧了好几次嘴,话欲言又止。
浑身的力气,在一刹那之间彻底卸完。
“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周敬生追问。
他的视线至始至终都没挪开过,直勾勾,一眨不眨睨在她脸上:“江宁,你在说谎。”
一语揭破。
想起周巡还在隔壁房里等她,江宁鼻尖酸得要命,她吸了吸,近乎恳请:“周敬生,能不能先让我走?如果你想,我晚上跟你出去。”
这是她最后的让步。
周敬生仔细琢磨她这话。
不拒绝,没答应。
他也确实不敢逼得她太紧,怕物极必反。
周敬生状似心情还算不错:“好,那我等你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们在kv见。”
人走后,江宁去浴室洗澡换衣。
身上裹挟着男人的气味,她泡在浴缸里,足足待了半小时。
皮肤都泡得浮肿发红,特别的难看。
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打不起一点精神。
渐渐的,感觉气息喘不上来,头晕脑胀,视线也有些模糊,就在江宁即将晕厥过去的前一秒,浴室的门被人从外拉开:“江小姐?”
这边的管家是个中年妇女。
平日里她很有礼貌素养,不会随便进门。
敲了好久的门,都没听到回应,才赶进来查看。
江宁浑身陷在满水的浴缸里,只留出一张脸,此时她的脸已经被热气蒸得绯红,胳膊跟身上的皮肤更是肿得有些刺目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有人抱着她。
第102章 他是正常男人,她是正常女人
身体在半空中,虚飘的晃荡着。
双脚失去支撑力,很没安全感。
她想睁眼,可眼皮又沉又烫,像是往她脸上敷了层烙铁。
迷迷糊糊中,江宁听到有人喊她。
车子在道路上疾驰,周巡坐在后座抱着人,手掌贴在她侧脸上,见她有所知觉,他掐了掐她的下巴:“宁宁,你别睡,你醒醒。”
管家跟他说,江宁发高烧,得马上去医院。
他急慌得眼睛眉毛竖起:“管家,你快给医生打电话,救救宁宁。”
二十七岁的男人,声音还有些奶声奶气。
“小少爷,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马上就到了。”
管家只能一路上,不断的安抚他情绪。
……
另一边,周敬生在kv酒店等了一个多小时。
洗好澡,他坐在落地窗前品尝红酒。
多年未见,他在揣摩,也在想着,待会江宁会以怎样的姿态来见他。
忽然手机响了。
电话里传来蒋阮沉稳不乱的声音:“周总,江小姐怕是来不了见你了,她现在发高烧,刚被那边的管家送到医院。”
闻言,周敬生眼睛猛然眯动,握住手机的五指攥紧,他不得不怀疑,江宁是为了避开他,才故意搞出这么件意外事,可他也不傻。
转念一想,她还怀着孕。
大概不会这么做。
短暂的时间捋清思绪:“把医院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江宁烧得不算太重,吊了两瓶盐水便缓过来了。
她醒转,看到周巡坐在病床边。
男人眉眼英俊立体,眼睛黑溜溜的,天真无邪。
站在他身侧的是周敬生,他则是脸上浮动一层薄浅的疲倦,薄唇抿着,周巡见她醒过来,有些激动的说:“宁宁,是小叔救了你。”
江宁说不出话,嗓子像是被水泥封住了。
周巡眼里微微湿润开:“他们起先不让我们住病房,要不是小叔及时赶到……”
这不是江州,这是在国外。
“阿巡,不要在宁宁面前哭。”
周敬生拉住他。
江宁也是第一次见到周巡哭,两边泪眼朦胧,可怜得叫人心生怜悯。
她强撑着力气,把手伸过去握住他的。
全然没顾周敬生就在一旁,居高临下看着他俩。
周巡在医院守了江宁一天一夜。
悉心照料,寸步不离,眼睛都没舍得合上休息会,即便已经困得在床边栽瞌睡。
江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远在异国他乡,周巡是唯一能让她有亲人感觉的人,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保护好他,暗暗下定了这个决心,她伸手抚了抚床前的男人
周巡猛然一醒。
眼都没多大睁得开,他唔唔噎噎的问:“宁宁?”
江宁偏着头,朝他笑:“这么困都不舍得去睡?”
周巡摇头:“不能睡,医生说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我得一直守着你。”
“真傻。”
“不管你说我傻,还是笨,反正我就是要守着。”
喉头全是一片沉重的酸涩感,顺着食管浸入到心底,她吸了吸鼻尖:“阿巡,小叔他人还在医院吗?”
周敬生在隔壁休息室。
周巡:“他跟蒋秘书在旁边。”
“你能不能叫他过来,我有事情跟他谈。”
对于这两个人,周巡那是相当信任,他立马点头起身,便要去隔壁休息室叫周敬生。
门打开合上,再到重新被人从外推开,约莫是五分钟后的事。
周敬生那张天生优越的面庞上,疲倦消退,有的都是抿在细长桃花眼里的冷意,江宁看了他一眼,便收起目光:“你知道了吧?”
要说她是狐狸。
那他就是千年老狐狸,两人根本不在一个段位上。
江宁的事瞒不了他的。
周敬生想要知道她没怀孕,来这趟医院足以。
可他故作不懂,优雅玩味的坐下。
随后装作很无意的问她一句:“知道什么?”
江宁也不打蒙鼓:“假怀孕的事。”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
原本以为他会大动干戈,甚至是掐她脖颈质问,意料之外的是,周敬生冷静平淡得,不像一个有情绪的活生生的人,更似一台机器坐在那。
越是如此,江宁心里就越沉重。
“你不生气?”
两人隔着一米多远,一人在病床上,一人坐在沙发里,视线相抵,目光接触。
周敬生轻启薄唇,说:“你一直都这么爱撒谎,我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病娇的变态。
“你现在心里除了气,还有庆幸吧?”
他忽然问:“你跟阿巡上过床吗?”
江宁内心一片嗤笑冷讽,嘴却很硬:“两年朝夕相处,他是正常男人,我是正常女人,还有婚约在身上,小叔你觉得呢?”
实际上,周巡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他拿她当珍宝。
又哪会玷污。
而周敬生能监视两人在外的一言一行,不能把人叫到两人房间里时刻守着。
并且江宁说这句话时,她的表情相当认真不虚。
要么是真做过了,才会毫无虚意。
要么是她的演技精湛。
周敬生脑子里有两个思想在打架,一个是理智,劝他相信后者,毕竟江宁向来都爱撒谎,可另一个感性却时刻的逼着他去想前者。
两年后的江宁,跟以前的她截然不同。
“是吗?”
“怎么?你不信,可以去问阿巡。”
她教过阿巡说话,周敬生一旦问起这事,周巡肯定会按照她的教法,把话说得密不透风。
两人互相目光抵着,与其说是在看彼此。
不如说是两人针锋相对,在等谁先挪开视线。
终究是周敬生别开眼,他口吻怪怪的:“你确实一直都很聪明。”
“周敬生,你知道我算计了你?”
“我还没蠢到被人算计,都浑然不知的地步。”
表面上看是闵南音主动跑到国外来找她,实际上,这消息就是她亲自宣布出去的,为的不就是把周敬生引过来,亲自当面跟他谈嘛!
事实如此,他真的来了。
周敬生眯起眼睛,这次是放肆的打量她。
越看她这张脸,他心里那叫一个辛辣。
也算是彻底看透了这个女人的阴谋诡计。
第103章 区别对待
周敬生面目不动,娓娓道来:“从我到这起,你就装出一副慌乱恐惧的模样,实际上,你心里乐着呢吧?”
既然被看穿,她索性不装。
本来也不想再演下去,累得慌。
挪开眼球的一刻,江宁神色平静的说道:“但我没想到你竟然来得这么快,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会让我把孩子打掉,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放你跟他双宿双飞是吗?”
尾音的几个字,周敬生音量稍稍扬起。
她没敢应承。
而是换了种说法:“我原本就是要嫁给阿巡,是你不守规矩道德在先的。”
周敬生起身靠近,他站在病床前,身形挺拔高大,落下的阴影重重的盖在江宁身上。
“要怪就怪当年他父母造的孽。”
江宁脸憎着,脖颈发粗:“这么多年了,他们对你的弥补还不够吗?”
“弥补?”
周敬生笑,笑得好生冷惬:“在你们看来,他们那是弥补我吗?”
周正卿之所以对他好,不过是想让他惦记这份好的份上,以后放过他们一家三口,并且还拉上了江宁当垫背的,这些话他没说出来。
是怕伤她的心。
这两年,周敬生看透了一家子人的心思。
包括他们对当年江宁的打算。
是想多拉上一条命上船。
秦姣跟周正卿是看着周敬生怎么对江宁的,他在外宠她,有求必应。
只是两人万万没想到,这些都是假象。
也正是这一个假象,让他们走错了一步棋,一步错,步步错。
“你想怎么做?”
江宁问得虚弱无力。
周敬生身子贴近,他落坐在她身侧,一只胳膊横穿过她后腰揽住,她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姿态暧昧,呼吸交融在一块。
他身上淡淡的烟味不难闻。
她没力气,挣扎不开,便也没打算挣开了。
“阿巡还在外边呢!你想让他看到你这副样子?”
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掰正仔细的盯着她看,声音轻低沉哑:“别总是拿阿巡来做挡箭牌,你知道的,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个傻子。”
江宁冷笑,脸痛极了。
她笑得眼睛瞪到绯红不堪:“你连个傻子都不如。”
憎怒划过周敬生俊朗的脸庞。
他一下子就怒了,火气特别重,把她压在病床上吻。
来势汹汹,铺天盖地。
吻了好久好久。
江宁感觉自己嘴皮都快要被他揭开,那般疼痛,她快受不住,眼泪肆意的外流。
她双手抬起抓住他的胳膊,指甲都要深陷进他皮肉之中。
许是感受到疼痛,周敬生移开嘴。
“真够狠的,你要掐死我吗?”
两人的嘴里皆是满口血腥气,她的嘴皮破了,他的也在所难逃,血迹挂在嘴边,看着很煞风景,周敬生俯身,这次是亲和温柔的用唇抿掉她的血。
江宁没动,也没敢动。
她手背上的针管已经崩开,血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滴。
“周敬生,你干脆弄死我吧,这样跟你耗着,我他妈比死了还难受。”
“想死?没那么容易。”
她单手揪住他衣领,白色的衬衫被她揪得皱皱巴巴,忍了忍:“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我?”
他们是害死他母亲的罪魁祸首。
周巡是周家人,他不放过也能理解。
可她江宁一个外姓,本身在周家也不受待见,寄人篱下。
周敬生恨她,却比恨谁都多一分。
他抬眼,看了下她脸不算脸的面部:“因为你区别对待,我怎么能放过你呢?”
江宁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周敬生说的是孩子的事情。
她冷呵吐声:“你最重利益,我不过是你外边养的情人,我肚子里的种,你也不会留的不是吗?现在来倒打一耙,周敬生,真有你的。”
他不想放过一个人,总有他的理由。
江宁却偏偏没想到,是周敬生对她动了情。
六年都没能让他爱上她一分一毫,却在离开后,他忽然情意颤动,发了疯。
这样的天荒夜谈,谁信?
“你就当是为了那个孩子赎罪吧,往后在我身边老老实实的。”
44/68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