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生砸吧下唇:“我让卫宗给你送礼物了,他没送到吗?”
两人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秦芮欢把头抬起,抬得高高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面目间有些说不清的矫情。
她娇嗔:“生哥,你知道我不想要那些礼物,我要的只是……”
程晏生听得喉结上下翻滚。
他嗓音干哑:“先下去再说。”
秦芮欢知道他又是在搪塞自己,她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次了,每次她提出单独相处的要求,程晏生都会转移话题。
她站着没动。
他走出去三步,感觉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
程晏生回眸去看她:“怎么了?就因为这是生气?不至于吧!”
秦芮欢眼睛里湿润润的。
像是有什么在涌动开,随时能滑落下来,提了口气,口吻悲拗:“程晏生,什么叫做不至于,今天是我生日。”
他都不肯对她好一会,哪怕是一点点。
程晏生停下脚步后,没再说话。
他在听的同时,也在心里暗自酝酿,该如何跟她说,显得自己有诚意一些。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思维差异,大概就是,男人沉默是在想解决办法,女人觉得对方沉默,是以不开口的方式默认。
秦芮欢抬起胳膊,把袖子摁在眼前,眼泪一涌而下,她能感觉到湿掉的袖子黏糊糊的粘住她眼皮。
很难受,心里也疼得很。
程晏生走上前,拉开她胳膊:“真哭了?”
秦芮欢只是哭,咬着嘴唇不说话,但她也没拒绝让他拽自己的胳膊,两人之间就这么彼此沉默僵持。
约莫过去半分钟。
秦芮欢眼睛憋得通红通红,嗓子眼哭到声音一抽一抽:“程晏生,其实我朋友他们说得对,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她说:“可我就是爱你,喜欢你,我能怎么办呢?”
女人双眼雾蒙蒙一片,眼泪在眼眶欲坠不坠。
像是挂着两个水晶球。
程晏生从跟温年分开后,他性子变得温和稳定得多,以前看到这种场景,他不会觉得怜惜,甚至是觉得心烦意燥。
“好了,我去你那待一会,不过说好了就一会,我晚上还要开视频会议。”
闻言,秦芮欢也不说答应,也不说拒绝。
程晏生领着她出门,正眼就瞧到门口的车。
卫宗扫一眼,立马下来接人:“程总,现在是回家,还是去……”
秦芮欢看了看程晏生,他没说话,她自己说:“去刚才来的酒店,生哥答应陪我会。”
没等卫宗开口,秦芮欢跟程晏生已经落座进后座。
她跟他挨着一小段距离,中间隔了个位置的宽度,眼角余光时不时撇过去打量,卫宗在驾驶座,透过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
途中,程晏生接到个电话,面色不太乐观。
不过他应了秦芮欢的事,也必定是要做到的。
“怎么了?”
程晏生口吻淡淡:“没什么事。”
秦芮欢怕他临时有事改变行程,一直心里提着,直到车开进酒店,她悬着的心才稳稳下落。
秦芮欢年纪不大,身边的朋友也都同龄人。
自然这对于三十一的程晏生来说,其实有些格格不入的,他表面上没开口说话,但谁都能看出他表情的不自然。
穿着艳丽的女孩,凑过来,递给他一杯在灯光下照得五彩斑斓的酒。
“大哥,听说你是特意来给芮欢庆祝生日的?”
看女孩的表情,她没叫他大叔,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嗯,不好意思,我今天开车不能喝酒。”
车明明是卫宗在开,程晏生不过是不想喝酒,随口编织的一个借口谎言。
女孩瞪着双眼,她粘贴的眼睫毛很长很密,像两把黑黢黢的蒲扇:“我今年21,应该得叫你叔吧?叔你姓什么?”
对方满嘴酒气。
程晏生觉得很不舒服:“姓程。”
秦芮欢身边的朋友只知道她有个心上人,但她至始没说过是谁。
女孩当口就说:“我看得出来,芮欢很喜欢你,可你并不喜欢她。”
说不出为何。
程晏生觉得蛮有趣的,他提声,嘴角上扬笑着问:“是吗?”
“大叔,你要是不喜欢她,就别耽误她了,女孩子的青春没几年的,男人嘛,做事应该心胸宽阔敞亮一些,你说呢?”
“你说得对。”
程晏生心满意足的拿起那杯酒,径自喝掉:“那你们好好劝劝她。”
他离开得急,秦芮欢还在跟朋友对唱,根本没发觉角落的位置空缺了一块。
待她发现时,人早已经走了。
后来卫宗听人说,那晚秦芮欢喝多酒,在包间里撒泼打滚,非要让程晏生过去接她,意料之中的是他没去。
想都能想得到,程晏生是不可能去接人的。
至此之后,秦芮欢有三个月没再去过程家。
肖建安那次上楼,跟卫宗透露一嘴,说是秦父秦母打算安排人去国外继续读书,像她这个年纪,也确实该做这些事。
程晏生压根没把秦芮欢放在心上。
索性这事,卫宗也就没跟他提,当作是烂进了肚子里。
“肖总监,少传八卦,程总可不爱听见这些话。”
不过秦芮欢生日当晚的事,通过谢青竹的嘴,传到了温年耳朵里。
她听而不闻,当作没听到。
第233章 男女的区别
印容花铺在精心经营下,三个月来营业额很可观,温年打算把规模扩大,首先就得把店铺开出去,她暂时租用的店铺在巷子里。
最所谓酒香也怕巷子深。
其实大多数人看不到,也不会特意跑来买,那样的忠实顾客毕竟占少数。
温年寻思着花点钱,在巷子外租一间大点的铺子。
起码能在曝光度上解决一大部分问题。
这几日,她百忙之中抽空,前后巡查观望了三间店铺,月租也都在能接受的范围圈内,即便稍微高点,也就千把来块。
温年基本上把前期收入的大部分钱,全都投入到新一轮的扩展上。
花铺越做越大,她琢磨在旁边弄个露天咖啡厅或者猫咖之类的小店。
这期间,秦让来清城帮她打理过一次。
主要是在装修跟布局上,要多花费不少功夫。
忙完这阵子,赶上秦让生日,温年早先几天聘请了几名员工,在花铺打理事物,她也好安心的去一趟楦。
楦,秦家。
秦让跟秦政一同打宅院出来,秦政跟他上车。
系好安全带,也只是随口问了句:“温小姐跟你处得怎么样?今天日子她来不来?”
秦让是秦家最小的,打小儿兄长辈都宠他。
“应该在路上了。”
秦政笑笑,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来:“难怪刚才爸留你在家,你说什么都要走,原来是心有所属,生日快乐。”
“谢谢大哥。”
秦政说:“爸年纪也大了,有空找个时间,让她跟爸见见面,不管成不成,总得先见过再说。”
秦政这话说得也算中肯,没有任何强求的意思,只是提议。
“我知道的大哥。”
秦政没去当电灯泡,他让秦让开到市区,就把他放下了。
秦让车开出去,到滨江楼下,看到温年那辆思域也刚好到。
两人算是刚巧的碰了个头。
秦让拿上车钥匙下去。
温年的脸部覆盖一层微弱尘气,像是刚忙完,急急匆匆赶过来的,她手里提着个小袋子:“生日快乐,也没特意准备。”
秦让生日,就算她是空手来的,秦让也高兴。
他要的不是什么礼物,只是她这个人,以及她的心意。
他笑着接过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呢!”
“饿了吧,先上楼,我刚订好位置,你也是来得巧,就剩下最后一桌了,还是大厅的卡座。”
秦让的生日,年年如一,都过得清淡。
往年是跟家里人过,今年他没跟家里过,出来跟温年过,生日也就只有两人。
简简单单,冷冷清清。
其实秦让在哪都不缺朋友,只是他这人素爱清净,不喜欢那种身边总围着人的环境。
温年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南哥没跟你一块来?”
得知她跟程晏生分开,自己开始创业做花铺生意后,许津南受过一阵子秦让的怂恿,叫他参股投资,他投了五六万块钱。
温年早就改口喊他南哥。
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
“他陪女朋友呢!”
温年有些惊讶:“南哥什么时候谈女朋友了?”
在印象中,许津南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他对女人说不上是太感兴趣,还是都不符合他的胃口,他调情有一手,但真心的没见过。
起码她没见过。
所以才觉得惊讶。
秦让抿了下嘴角:“他有个大学女同学,两人关系一直挺好的,只是后来因为一些误会,导致两人分手。”
温年听得起劲:“所以时隔多年又续上了?”
“算是吧!”
温年心底有些感慨。
这可能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吧!
“怎么了?”秦让剥了个虾递到她碗里,抬眸瞧着她:“他和好如初,好像你不是很高兴。”
温年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塞口虾肉:“只是感慨,这个社会现实。”
“说来听听?”
“南哥都交往多少个女人了,我就不信他没跟人上过床,说是苦念多年,其实他一点也不苦吧,这身份要是换成女人……”
啧啧,温年都不敢想。
男人外边女人多,人家只会说本事大,有钱。
女人要是外边男人多,那就是不要脸,下贱。
作为局外人,她也不知道许津南跟初恋的故事,只是觉得所谓的什么时隔多年,破镜重圆,只不过是兜兜转转一圈。
最后发现,身边的人都没一个能比得过你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醒了?”
“我一直都很清醒。”
秦让望着她笑,看她的时间,他总觉得不够:“年年,今晚还回去吗?”
这种场合,问出这种话,温年心里跳了几跳。
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今天是秦让的生日,并不是她偏要浮想联翩。
“嗯,还在看。”
“要是不回去的话,我早些帮你订好酒店,如果你不想住酒店,我可以载你去我家住。”
温年至今也不太能捋清,她跟秦让之间的联系。
也确实需要一个时间,确定一下关系。
说透了,总归是比含糊的好。
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暧昧,跟程晏生结婚三年多,稀里糊涂暧昧的过了这么多年,她不想再过那种日子。
“住酒店。”
她不去秦让那住的原因有两点,一是秦小江,二是秦让家离这边远,她不想来回折腾开车。
吃完饭,两人往楼下走。
已近盛夏的天气,晚上穿个短袖刚刚合适。
路过斑马线时,她站得有些远,人挤人的,秦让伸手把她拽了下,掌心拦在她一边胳膊上:“前边有车,小心点。”
红灯亮起的瞬间,人行道显示绿灯。
程晏生抬头,两道身影打他眼前越过,相隔不到三米多,他瞳孔紧缩,不多时呈现出一种压抑痛苦的神情,牙根颤了下。
满眼都是秦让抱着温年的画面。
她脸庞荡漾笑,看上去很幸福美满。
程晏生紧咬住下唇,咬得发疼出血。
好几秒他才像是意识到什么,松开牙齿,情绪也逐渐的归于平静。
马路上的绿灯很快亮,后边车辆按响好几次喇叭。
有人探出头来,骂骂咧咧:“走不走啊?”
他启动,把车沿途开出去。
第234章 抽了一宿的烟
车子在行驶不到十几米后,猛然一个刹车,“哧”地一声巨大的闷响,停靠在路边,后边的车险些没刹住,一下冲撞上来。
程晏生表面平静无澜,内心早就翻江倒海了。
温年什么时候来的楦?
她来了,第一时间找秦让。
跟他手牵手走在大马路上,眼前闪过种种难以抑制的画面,逼得程晏生神经崩溃。
他把车一点点靠边停好,后脖颈往后靠,压在车座上。
双目沉沉闭合,任由着那股冲劲在他浑身上下游荡,转而恢复到平静。
程晏生的车,开着开着,不知不觉就开回海港,
到了南水湾。
南水湾的房子,打他跟温年离婚后,再没人住进去过。
那阵子他很忙,忙着怎么去挽回她。
忙着怎么跟她对峙。
直到两人彻底分开,程晏生来过这边一次,他把定期来打扫的保姆辞退了,就留下这一套空房子,原本是打算拍卖掉。
不过董暖跟程青都没同意。
程家不缺钱,没必要卖。
程晏生想卖出去的原因,也只是不愿睹物思人,他一看到这栋房子,就情不自禁想到跟温年的点点滴滴。
他跟在她在里边做过很多次,数都数不过来。
两人之间的每次争吵。
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站在阳台口,使劲的往外探头,想一跃而下,当时程晏生还记得自己,就在门边,面目冷凝。
他告诉她说:“跳,我绝对不会拦着你。”
那一次,若不是温重堇的电话突然打过来,或许温年早就没命了。
这样的情况,好像也不止一次。
但程晏生怎么都想不起来。
总之温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远不如她在秦让身边的快乐幸福,那一刻,他有种放手值得的错觉。
程晏生一直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特别大度的男人。
他喜欢谁,就一定要得到。
哪怕得不到,他毁掉也行。
“放手”这两个字,从未在他的字典里真正意义上的出现过,面对温年,程晏生该做的都做了,最终还是没能留住。
而他……也不愿意毁掉她。
大门到进屋,客卧主卧,厨房卫生间,程晏生都如往常般走了一遍,他最终停留在温年经常窝的那个阳台边。
手指摸了根烟,放在嘴边要抽不抽。
最终选择往下拿,塞进口袋。
对面楼已经开始逐渐有烟火气息,这个点上,按照以往的剧本发展,房间里也该有些人气,也该有饭菜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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