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让程晏生把近三年内的一半利润分给了她。
“胃口不小。”
唇畔的笑意加深,钱韵诗道:“没办法,爱情拿不到,我总得拿点有用的东西,不能到头来人财两空,程总你说是不是?”
程晏生再次抬起脸去看面前的女人,忽然感觉那般的不真实。
他想到了温年。
当年那个最好的她,也是这么一步一步变得逐渐的理智……
好多的回忆,在那一瞬间拉拢,形成一个禁锢他的圈。
又或者说是一只手掌,慢慢的收拢捏紧。
程晏生长长吞了口冷气,脸部表情不露山,不显水:“好,这是你应得的,不管怎样,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我没别的要求,就这一个。”
钱韵诗很果决果断。
同时她也知道,就这一个就能让程晏生吃一阵了。
他是生意人,最在意的就是得利,她几乎是从他身上刮下来一块肉,他不让也得让,钱韵诗算准了,也是看透了。
她说:“其实刚才看到温年,我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痛了一下。”
程晏生没作声,唇瓣都没蠕动。
夹着烟的手指纹丝不乱,烟灰在烟头上堆积了一小片。
钱韵诗自顾自的喃喃出声:“不过程晏生,我不会再像两年前那样,义无反顾的跟着你,没有那个勇气,也做不到。”
“理智点好。”
见到温年的那一刻,她也算是真正明白,当初的她是有多艰难。
人啊!
说起感同身受来时,最装比。
这世界上,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是体验过她所经历的,除非都不算是感同身受。
车厢内陷入良久的沉寂无声。
久到钱韵诗都觉得,程晏生大抵是不会再开口说话了。
岂料他出声问她道:“准备什么时候出国?”
“就这几天。”
“路上多加注意。”
钱韵诗冷冷的:“不用这么刻意的关心,我不需要,你自己也觉得别扭,不是吗?”
程晏生掸开烟头的烟灰,凑到嘴边又深觉无味,他拿下摁进车内的烟灰缸里,吐声无澜:“是。”
“我是个很清醒的女人,既然离婚,以后都不会再是朋友,也许等大家合作完岁宁山庄,我是说也许……你我会成为生意场上的劲敌。”
说实话,程晏生并不想跟钱韵诗成为生意劲敌。
第一是他确实有愧于她。
在利益来往上,这种情感情愫是最为要命的。
第二钱韵诗不是一个生意能手。
真要是硬碰硬,他可能会再次伤及到她,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钱韵诗见他犹豫不语,笑着说:“该不会是后悔离婚,现在觉得这门生意很亏了吧?”
“当然不是,不管让出什么,都是我应该的。”
“算你还有一些良心。”
站在外人的角度上看,钱韵诗觉得,程晏生不是坏人,相反的他是一个心软的好人,只是这份心软不属于她。
钱韵诗仰起点脸,闭目靠在车座上。
她的唇慢慢蠕动着,声音从嘴角往外吐:“真要是有那一天,你也别心慈手软,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讲究的是利益。”
“好。”
实际上,钱韵诗压根没想过要跟他争什么。
这番话也只是试探一下他,是否对他还有情分。
显然结果很不理想。
钱韵诗把脸彻底的压侧过去,一颗温热的泪珠滚落而下,落在她右边的袖子上。
眼前伸过来一只手,程晏生掌心摊开,里边是一张白色的纸巾。
她立马收敛起,把情绪藏得一干二净:“我没哭。”
他没等她接着往下说,主动去掰开她的脸,强行帮她把眼角剩下的泪水泯干净:“是我对不起你,你哭的话,我心里罪孽会更深。”
“呵……”
钱韵诗冷哼一声,拿开他的手。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觉得罪孽深。
她心直口快:“程晏生,你也别这么说,要说罪孽,当初我自己主动要跟你结婚的,不是你逼我,也不是你骗我。”
车一路开到钱韵诗在海港的设计室。
程晏生把她送到店里,没做任何的停留,转身离开,走得很干脆利落。
第285章 来日方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钱韵诗冷嘲一声。
她不知道的是。
隔着一层车窗玻璃,程晏生也在看她,直到女人转过身去,拉上那扇门,他才回头,叫司机开车:“开去西海餐厅。”
“好。”
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去西海。
是去见温年吗?
还是去默默的看她一眼。
总之,程晏生没别的地方想去,只想去那。
车掉头,一路开去西海。
跟程晏生擦肩而过,转身回包间的档口,谢青竹不免看到温年眼底那一簇隐忍压抑,她主动开口缓解氛围:“今天你坐上位。”
她说着,搬了张凳子给她。
温年落座好。
服务生上来堪茶,谢青竹替她一一介绍菜品,介绍到西海招牌的鱼生,温年眸子蓦然微动了下。
她印象中,程晏生最爱吃鱼生,不过她不爱。
以往每次都是为了讨他欢心,勉强吃几口。
至今温年也没吃习惯那个味道,她眼球的动触不过两秒钟,恢复如常:“青竹,我不吃鱼生。”
语气寡淡得很。
谢青竹听出她的排斥感,心下明了,直接把那一页的菜单往后翻:“行,你不爱吃的,我一样都不点。”
一边翻着菜单,她一边开口:“年年,花铺的生意越来越好,我觉得那间店铺已经不够用了,要不要再开几家分店?”
还以印容为名。
她做主家,谢青竹做副主。
温年思忖片刻:“也行,正好这阵子我有空,一块去看看店。”
其实要看店,找程晏生就能随便拿到,整个海港最旺的铺子。
但同时谢青竹也知道,这个话她不能开口。
程晏生在她们之间,仿佛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吃完饭,往外走。
谢青竹还是没忍住,认真的问了一句温年:“年年,你都守了秦让两年了,还真打算继续守下去?”
同样的话,温年不知道听过多少次。
宋心慈问过她。
身边的一些亲朋好友也都问过,连秦政也问了。
所有人都在动摇,也坚信秦让这辈子都不会醒来,唯独她温年,信念坚定不移,坚守着她心底那丝渺茫的希望。
“当然会。”
温年说:“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阿让从未想过放弃我,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放开他的。”
谢青竹说不出心里头的滋味,她能做的就是尊重温年的选择。
在无人能看到的角落。
停靠着一辆沉黑色的奔驰,后座车窗下拉到二分之一。
程晏生坐在里边,他双眼定格某一处,死死盯着,不曾分秒挪开过,温年打餐厅走出来,虽然低着头,还是能看到她在笑。
由于隔得太远,他听不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不过只要她笑,开心,一切足以。
温年跟谢青竹走到对面马路,前后上车。
程晏生有些急促的出声:“把车跟上去。”
说完,他似乎想起什么来,又开口道:“别跟得太近,稍微隔点距离。”
司机一路跟着前车走,两车相距有个十来米远的距离,谢青竹大抵是猜到他的车跟在身后,索性开得不快不慢。
温年在车里眯着眼沉神。
她没想到,程晏生会跟过来。
是没想到他过去两年了,还如此执着。
某一刻,温年就突然很想问,于是她开口:“他跟钱韵诗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谢青竹撇开眼睛,看她一眼。
叹口气:“表面上好,但实际上谁都知道,程晏生根本就不爱她,当初娶她,是钱韵诗的父亲过世,把人托付给他的。”
说起程晏生跟钱韵诗这段婚姻,谢青竹也倍感矛盾。
其实要这么看,他跟她才算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最为匹配。
谢青竹说:“不过我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程晏生是这种男人,用情至深啊,你两比起来半斤八两,但他比你还固执。”
外边都说,程晏生让钱韵诗独守了两年空房。
钱韵诗得到了他的人,却始终没得到他的心。
因此成了这海港圈子里的一桩笑柄。
结婚的当月,程晏生就去了外地出差,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钱韵诗人在程家,但实际上能见到程晏生的机会,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当时谢青竹还不大信,直到她经常在外地碰上程晏生出差,心里才顿时明白。
外人说的不是谣言。
温年只是听着,没开口说话。
她呼吸稍微在无形中重了几分,不过这点重量,谢青竹根本觉察不到,她继续往下说:“我要是钱韵诗,我也忍不了。”
“人家都说,程晏生碰都不肯碰她。”
喉咙忽然哽住,温年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堵在她嗓子眼,难受至极。
她意识到眼眶发热的瞬间,就把脸扭开。
装得若无其事:“他不一直这样吗?得到的不珍惜,等失去了,才知道追悔莫及。”
“想想也是,把如今钱韵诗的处境,代入到当初的你身上,我也觉得确实挺过分的,娶了人家又不好好待人。”
“他一点没变。”
温年跟着去国外后。
她是真心希望,希望程晏生能跟钱韵诗把日子过好。
她也是真的放下了。
温年眼神从戏谑切换成认真:“青竹,把车开快点吧。”
谢青竹眼球颤动,她一直以为她不知道程晏生的车跟在后边,其实她早就清楚,比谁都清醒,只是嘴里不说罢了。
司机原本是按照均速跟在后头的。
突然前方的车,超越了好几辆车,奔着一侧的高速路口开进去,这明显得很,对方是要刻意甩掉他们。
而且车速很快。
司机有些慌张:“程总,前边的车上高速了,我们还要不要跟过去。”
“跟过去。”
程晏生是本能反应的吐出这句话,他没多想。
刚吐出不到半会,他盯住早超越很远的车子,有些回过神来,在拐到高速路口的前几米,及时喊住:“算了,开回公司。”
上了那条高速,就是去楦的路。
他不可能跟着温年去秦家。
唯一让程晏生觉得欣慰的是,温年回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
就这一个事实,便足以慰藉他破碎的心。
只要她回来,往后来日方长,他总有再跟她见面的机会。
第286章 前前妻
出于他的私心。
程晏生甚至无耻的觉得,他跟钱韵诗离婚刚刚好,不至于让温年的身份,夹在他们中间为难。
爱与不爱,在这一刻被区分得无比显著。
他拿着手机,指腹在通讯录那不断的摩挲,眼睛都快盯得发酸发胀,也不舍得挪开。
脑子里有无数个冲动的想法,推着他往前,推着他去拨通温年的号码。
最终,程晏生选择了合闭手机。
离婚一事,程青跟董暖暂时不知,他也没打算跟家里说。
起码就算说,也不是现在。
钱韵诗要瓜分岁宁山庄的项目,程晏生回头跟卫宗打了声招呼,让他亲自把这事办妥,卫宗办事效率向来快速高效。
不到半天时间,回来复命。
“太太她很爽快的就签了,程总,你看一下协议。”
卫宗端着那份离婚协议,往桌上递。
程晏生拿下撑着侧额的手,眼眸底晦暗不明,嗓音三分薄凉,七分沉哑:“她没说什么别的吗?”
“没有。”
“卫宗,你把先前我准备好的那笔钱,分几次打给钱仲。”
卫宗琢磨瞬:“程总,要帮忙带什么话吗?”
“不用,他明白这个钱是什么意思。”
是他对钱韵诗,对钱家的一份补偿。
卫宗犹豫不决,他在衡量利弊,自己要不要把温年在海港租店铺开分店的事,跟程晏生说一声,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说。
等看看那边落定之后,再看。
程晏生翻开协议,钱韵诗已经签好字了,她的行楷写得很规范标准,一个女人却把字练得如此刚劲有力。
他提笔,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签上字。
卫宗说:“程总,钱小姐的意思是,让你尽快抽出时间去办手续。”
“好,我知道了。”
……
谢青竹办事很快,原先口头定好的租店一事,没到三天搞定。
其间都没让温年烦过心,插过手。
如今印容在海港城的口碑算很好,比起同城的几家大牌子,都要评分高,也算是在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占有一番天地。
选在这个时候扩展分店,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温年打算多花点钱,在中心地段租店。
上午跟店主约定好,谢青竹匆匆赶来见面。
对方是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约莫年纪在三十七八左右,面目生得特别的矜贵清雅,令人一看就觉得是那种贵公子气。
温年先跟人打招呼:“苏先生好,温年。”
两人起身,手挨了挨,算作是介绍。
“苏承楠。”
谢青竹替苏承楠斟茶倒好水:“苏先生,我们之前订好的是每月一万五的租金,你看看合同上,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苏承楠笑笑,摆摆手说:“先不说这些,我今天来见两位,是想谈谈这个租金的事。”
温年面目无动。
谢青竹有些诧异:“是租金苏先生觉得不够满意吗?”
“不是不是。”
苏承楠语速慢:“你们两个女人也不容易,在这种地方开花铺,我呢,也不缺这点租金过活,就当是顺个情,一月一万就够。”
按照苏承楠租给她们的店铺位置来算,一月一万五是刚好符合市场价格的。
但若是一万块,就显得有些说不过去。
温年不想占这个便宜,于是主动开了口:“苏先生,我想问一下,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改变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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