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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才唇角勾起，弱弱吐出一句话：“现在伯父的葬礼要紧，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扰乱你的情绪。”
程晏生抬起她的手，紧紧握在怀里：“傻，那不一样的。”
“好了，我没那么娇气的。”
“去医院，医生怎么说？”
温年回忆了下，她回国后跟程晏生第一次，距离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她喉咙翻动着，说道：“现在孕期是一个月零一周。”
他轻嗯一声，接着又问：“那身体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一切健康。”
悬着的心落下来，程晏生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透着对未来无限期许。
温年的心仿佛被重锤砸了，她很难受。
她甚至在想，若是有一天，当这个骗局被揭开，程晏生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想着，温年竟然有些于心不忍。
程晏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微微沉下去。
“怎么了？”
“爸的丧葬刚举行完，结婚的事只能往后再拖，我怕委屈了你。”
既然有了孩子，那肯定是要结婚的。
第309章 宠妻狂魔
温年算是很体恤他：“伯父的事，你该守孝，至于我这边，拖个半年也没什么，再不济咱们可以等孩子生下来……”
“那不行。”
程晏生眉目冷凝着打断她：“我不能等孩子都生了，还没给你一个名分，岂不是让外人笑话了去。”
今非昔比。
这个词真是有点儿讽刺。
……
余下的几日，程晏生都过得提心吊胆，一边要护着温年，一边要想着程邵庭的算计。
董暖伤心过度，一直住在海港的医院里。
程青下葬的第三天。
程晏生的三叔程显宗，在大厅对他说：“晏生，你父亲走了，这程家这么大的家业，是不是你也得考虑分点出去？”
他嘴角弯弯，笑声很讽刺：“三叔的意思是，要分给谁啊？”
在场的长辈，几人对视了一眼。
话还是由程显宗来说的：“当然是分给你大哥，他好歹也是你们程家这一家的。”
程晏生一脸平淡，淡得令人看不出丝毫情绪，手指磕在桌边扣了扣：“三叔说得有理，毕竟再怎么样，大哥也是爸的孩子。”
正在大家都等着他开口定夺。
程晏生说的却不是如何给程邵庭分家产。
他扬手：“卫宗，你进来。”
“是，程总。”
卫宗走进门，他怀里还抱着一堆文件跟账目本。
屋子里的人，纷纷看过去，心思有些动荡了。
程晏生说：“既然我爸走了，大家想让大哥分家产，那我不妨亲兄弟明算账，今天就当着各位长辈的面，把这账算清楚。”
卫宗很懂事。
把怀里的文件一一分开，再取出那些账目本，他提前打印了很多份，为的就是这一天。
“各位看看，这都是这些年程大少在国内外挥霍的钱。”
卫宗没说的是，还有一些败账。
比如程邵庭没少暗地里拿程氏的项目，私相授受。
在座的每个人，都看得直蹙眉眼，频频摇头。
也有鲜少几人没开口，不显脸的。
程显宗把账目递过去，放置在桌上，不咸不淡的说：“这些账就算糊涂了点，起码他是你爸亲生的儿子，而这些年……”
“三弟，你说话未免也太仁慈了点，要我说她董暖干的那些事，别说是让他继承程家家业，连钱都不能拿走一分。”
此话一出，整个屋内瞬间一片安静，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在盯程晏生的脸。
想看他是妥协，还是坚持反抗。
程晏生不动声色。
那话抛出去，就像是砸在冰面，直接破冰往下沉了，没激起任何一丝的水花。
卫宗一个外人，不好开口说话。
他跟程晏生示意了下，退身出去。
“二伯这是什么意思？”程晏生玩味的问道。
他微肿的眼睛，还没完全消退，眼里的红血丝很多，将眼白都染成了一半白一半红。
在座的，顶多算个旁亲，连至亲叔伯都算不上。
要说腰杆最硬的，怕也就是当年接济过程章的程世杰，但他一直没说话表态，以至于旁人也都没太够得着胆子。
程晏生看过去：“大伯，您来评评理。”
程世杰这么多年来，一直修身养性，无欲无求。
跟家族生意早就脱离了关系，很多年前，自己找了个道观修行。
对尘世不闻不问。
眸子微敛，程世杰沉声问：“你妈这事，你爸他临走前可知道？”
“知道。”
程如仪不是程家亲生，也还是程青跟程晏生主动开口说的。
程世杰说：“大家有这个疑虑也属正常，毕竟当年你母亲做的事……不提这些，晏生，你总得拿出个令人信服的证据。”
显然，如今的形势，连程世杰也没占在他这头。
不过人之常情。
要怪只能怪，当年董暖不守妇道，坏了规矩。
原本她是要被扫地出门的，程青是顾念程晏生，才没对她下狠手。
只是这么多年，一直冷冷淡淡，没怎么亲近过她。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这么说，连大伯您也觉得我不是程家人。”
“这……”往下的话，程世杰没能说出口。
程青刚走，这个家就闹得鸡犬不宁，勾心斗角，这事要是传出去，那都是家丑，指定不好听，影响家族名誉的。
程晏生站起身来：“那我懂了，既然如此，那我还真要跟程邵庭斗下去。”
他宁愿多花心血，也不想被人诟病。
其实谁都知道，程晏生是在保护董暖。
他的身份证据不那么重要。
但若是程晏生真答应这一屋子的人，去做所谓的亲子鉴定，不管这个鉴定最终是还是否，往后董暖在圈子里，都不可能抬得起头。
没理会任何人，他径直离开。
温年暂时没住在程家，被程晏生安排到了另外一处宽敞得多的公寓里。
为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他特意找卫宗亲自挑选两名保姆。
“我也是没办法。”
谢青竹盯着温年，有些头疼了：“这事要是给他知道，那还得了。”
“所以你才得帮我，一块瞒着他。”
谢青竹倒不是怕程晏生，她是觉得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程晏生使个眼色就能猜得透透的，别说瞒，就算诓都难。
她啧了声：“要不你只有跟他少见面。”
“他现在紧张得很，恨不得时刻守在我身边，想少见也难啊！”
“太太，先生回来了。”
楼下的保姆在传话。
温年瞬变得紧张，谢青竹也跟着慌神，先敛好表情，去门口开门观察。
程晏生正在玄关处换鞋，他脱下长大衣，朝衣架上挂好，提步就准备要上楼来，谢青竹赶忙退身进屋：“他上来了。”
温年脱掉鞋，双腿靠进沙发，拿薄毯将自己裹住。
他今早走什么样，她就装成什么样。
进门来，程晏生直接越过谢青竹，坐到温年身旁去。
沙发位置不是很宽敞，他又个头高大，挤进来显得有些狭窄。
温年本能身姿往里靠，被他拉住：“别动。”
程晏生抱住她，稍稍往上抬，她坐到他大腿上，沙发就足够两人躺了。
“你两继续，我出去看看厨房里的汤。”
谢青竹赶紧撤退。
温年生怕程晏生去抚自己肚皮，那种感受不太好，岂料下一秒，想什么来什么，他伸手贴在她肚子上：“有没有不舒服？”
第310章 通风报信
“没。”
温年睁着眼，笑了笑，问：“今天那些人没为难你吧？”
“嗯。”
程晏生跟她待在一块时，鲜少会这么寡淡的回应一个嗯字，她回手捏紧他的手掌：“晏生，我想住回到原来的公寓。”
男人脸色微微变幻下，也不是不悦，他只是问了句：“这边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就是我不太习惯。”
温年不敢说的是，两个保姆跟着她，进进出出都不方便。
她得时刻保持一副装孕的姿态，唯恐哪个动作不对，人家就心生怀疑。
这不光影响心情不说，还搞得她行动不便。
“你那边环境太小了，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办？”
“我根本……”
温年差一点就说漏嘴。
程晏生见她慌张，仔细端详她的脸，问道：“根本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刚才我看谢青竹就鬼鬼祟祟的。”
暗自长舒口气。
温年脸色回归到如常模样：“别说是她，你现在看谁不是鬼鬼祟祟？”
她这话是说得半点没错，程晏生眼下的状态，整个就是小心翼翼之再谨慎。
恨不得在她头上写上“生人勿近”四个字。
“我那是保护你。”
温年有些锲而不舍：“我刚才的提议，你考虑考虑呗。”
在程晏生看来，这个提议完全没任何考虑的价值，但他也不好直接驳了她的意思，啧了声：“我不放心。”
“这就是你的回复啊？”
“不然呢？”
“那你还不如直接说不同意。”
怕她生气，程晏生揽住她胳膊，把人抱紧了些，温年整个都蜷缩在他怀里，男人的体温挺热的，他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温年像是抓住把柄般，凑过去，耸动着鼻尖四处闻嗅。
程晏生也是心虚了。
脸白一阵，红一阵的。
“你又抽烟了？”
温年盯着他的眼睛，犹如那扎人的针。
程晏生避无可避，不管他怎么撇开眼睛，她都死死的追踪盯着他，直到程晏生自己老实交代：“刚才在门口车里抽了根。”
他烟瘾很重，温年是想让他彻底戒掉。
但这事谈何容易，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简直生不如死。
程晏生戒了没到半个月，又开始犯毛病，时不时习惯性的就往口袋掏。
“你这样怎么行？医生都说了，叫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下不为例。”
“不行。” 她翻身起来，便要去搜查他身上的烟，程晏生让他挠得咯吱窝痒，一直往里缩，温年压着他胳膊，伸手进口袋。
掏出一盒烟，她有些气恼的扔进垃圾桶，紧接着再去掏他裤兜。
这回是没有。
程晏生老实交代：“真没了，就这一盒，不信我把衣服全脱了给你看。”
他说着话，便要开始行动了。
温年见他诚意可表，拦住：“不用脱衣给我看，我信你了。”
她警告：“但是别再让我知道你抽烟。”
程晏生把手举到脸侧，一脸真诚：“我保证，绝对不再犯。”
看着被丢掉的那包烟，其实心里是有些叹息的。
“把手拿下来吧！”
程晏生重新去抱住她：“最近我打算休几天假，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只要能脱离这个公寓，不被人时时刻刻盯着，温年去哪都无所谓，这些日子她是真的难熬，尤其是楼下那两双眼睛。
又是过来人，她稍微有点小动作，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今早上沈嫂给她端鸡汤，见她喝得勤快，眼神都有些怪异。
大抵是她见过的孕妇，都在怀孕周期胃口不太好。
“我想去云南大理。”
“行，那我叫卫宗安排好行程。”
……
程家。
程青离开后，程邵庭就一直住在程家老宅，宁美岚身份有别，她暂时在外酒店落脚。
程晏生为了避开他，几乎没回过老宅。
程邵庭沏好茶，先给程世杰倒满杯：“大伯，您看程家这事，到底怎么个处理法？”
程世杰喝口茶，没开口说话。
程青离世，他的话就等于是代表所有程家长辈的意思。
“你跟他们都说晏生不是家里亲生的，但也都没拿出个证据，让我怎么信你们？”
程邵庭一时间也分不清程世杰到底是敌是友。
还得多加辨认。
“大伯，这事也不是我说，我爸在时，董夫人就跟外人情人生了个私生女，她的性格你们也都清楚，跟我妈斗了这么多年。”
“一个家容不得两个女主人，这都是正常事。”
这话一听，意思就很明白了。
虽然董暖行为不光彩，但她宁美岚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个前妻就该有前妻的样子，而不是总一味的想着要撬动家族地位，既然已经离婚，那便要脱离关系。
显然宁美岚完全没做到。
程邵庭脸色略显得有些不好看：“是我妈做得不太对，这件事我也跟她提过。”
“是妈？”
程世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眼轻易看出程邵庭的不安分。
且他在撒谎。
像程邵庭这么自私的人，他巴不得踩着宁美岚的身板往上走，更别说会警醒她。
“大伯，我们只是合理怀疑，至于证据会暗中寻找，但是如果他真的不是我爸的孩子……”
程世杰打断他：“邵庭，这件事等你们找到证据再来找我。”
显然这是被婉拒了。
程邵庭还想开口的，程世杰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起身便要准备离开。
程邵庭无法，只能派人送人回去。
程世杰一走，程显宗来了，老管家暗地里跟程晏生通气。
“程先生，程家三叔已经被他请进去了，我看程老大的脸色，估摸着是没答应跟他合作。”
程晏生低沉出嗓，透过手机听筒，更是有种蛊惑人心的哑：“你继续在那边看着，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
“好。”
老管家一进门，便被程邵庭堵住：“管家，在这做什么呢？”
老管家快速捏紧手机，悄无声息的塞进口袋。
“过来看看院里的荷莲。”
程邵庭将他的心惊，尽收眼底，说：“该不会是给老三通风报信吧？”
第311章 把柄
“说笑了，我哪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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