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想得到。
那天在车上,程晏生会那么卑劣的对待她。
……另一边,海港的夜早已深了。
高端会所的灯亮起,显得这座城市繁华又糜烂。
舞池中央,男女身影交错,有女人缠着男人的腰在摇曳舞姿,显摆着她们那婀娜的身材,卖弄着讨好人心的伎俩。
程晏生坐在二楼,身前是一面透明色的玻璃墙,楼下的一切尽收他眼底。
有女人上前搭讪:“帅哥,要不要喝一杯?”
他头都没回,目光定定的望着下边,一眨不眨,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吸引住了他。
女人有些不甘心,绕过吧台,走到他跟前,伸手去挑他下巴。
手扬在半空中,没了动静。
程晏生单手掐住女人的手腕,力气用得颇大,女人花容失色,脸都疼的扭曲变形了,被他气势吓到,赶忙退身。
“滚。”
那女人走出去,才心有愤懑的骂咧:“什么人,来这种地方真当自己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了。”
若是换成平时,旁人哪敢这么说他?
程晏生倒是无所谓了。
他不在意任何人说他什么,他在意的只有一个温年。
从上次两人在车内滚完后,程晏生在海港城等了这么久,眼看都要年关了,温年跟秦让那边丝毫没传出动静。
说明两人依旧是恩爱如初。
他甚至都有些等不及了,叫卫宗前后去楦调查跟踪过好几次,温年照旧,该工作工作,该吃喝吃喝,生活没什么大的变化。
可见备受煎熬的人,至始只有他程晏生一个人。
他打沙发里站起身。
目光盯着楼下,漫不经心的擦了擦碰过女人的手指,手机攥在掌心间,程晏生迟疑了许久,给温年打去一通电话。
那边拉黑了他,根本打不通。
“事情做得这么绝。”
得知她拉黑自己,程晏生内心的滋味更多的是心凉,而不是愤怒。
卫宗从一楼快步赶上来:“程总,温小姐并未跟秦让说那件事,看样子是打算继续处下去。”
在这件事情上,卫宗不能代替个人情绪去客观的做分析,以及处理事情,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遵从程晏生的吩咐。
毕竟他是程晏生的人,即便心里也觉得这事错不在温年身上。
“那就再等等,我看她能熬到几时,顺便给温重堇施点压。”
温重堇已经在海港待了许久。
可他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卫宗琢磨片刻。
还是把话说了:“我听说,秦让去跟温先生见过面,应该是他给出了什么条件或者要求。”
程晏生双手撑住栏杆。
满眼都是算计:“卫宗,你不懂温重堇这个人吗?他私心那么重,秦让能给他的,远不足他的胃口,他迟早会依附咱们。”
程晏生至今都记得。
温重堇说温年喜欢他的时候,满嘴都是考虑自己的利益,从未站在亲妹妹的角度上,真心实意的考虑过。
只不过恰好温年爱上了他。
温重堇打着对妹妹的宠爱,办了这一切的事情,也算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卫宗没说话。
程晏生喃喃发声:“老天爷是有眼的,谁作恶,它自然会收了他,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温重堇那些心思怕是瞒不住了。”
第190章 鱼死网破
温重堇接到程晏生断他资金链的消息,正在家中,跟往日的一些生意伙伴,商谈东山再起之事,能应承他的人。
多半是看在程晏生面子上。
大家各怀鬼胎,心思各异,想的都是怎么从对方身上扒一层皮下来。
真正能坦诚相对的,几乎是没人。
毕竟谁都知道温重堇这人,在生意上的行为作风。
卫宗在车库等着人。
温重堇沉着冷静,脚步不疾不徐,他扫了几眼周围,确定没人在,才敢走到车前,去叩车窗:“程晏生他什么意思?”
卫宗那张脸,俊俏又冷漠。
他眼皮掀开,唇瓣轻启:“程总的意思是,让你给温小姐那边施施压,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都是能帮他的人,温重堇选择程晏生不是没道理。
他知道,秦让那个人作派太过正直。
要是得知他对温年的那些小心思,怕是容不得他。
但程晏生不一样,从本质上来讲,两人算是同一类人,他们都是利益重大,摆在头一位,这就是他们当年能合作成功的原因。
“总得给我一点时间吧!”
卫宗看他的眼神,愈发冷下去:“温先生,有句话说来不好听,但你也自己清醒点,利益这种东西,拿了谁的就得给谁办事。”
总不能让他两头吃吧!
“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主动去跟她提。”
“明天,没得商量。”卫宗:“不是我逼你,程总已经早等不及了,我也得回去复命,别让大家都为难,难做人。”
卫宗是打心眼里,瞧不上温重堇这种人。
拿着自己亲妹妹婚姻幸福,赌得一败涂地。
他甚至时刻在想,温重堇在监狱里,温年去探监时,他是怎么忍心把自己伪装得那么好,无辜可怜又疼爱家人。
这人设放在娱乐圈,怕是能赚一大波钱。
“好,你回去告诉程晏生,叫他把钱马上转过来。”
卫宗启动车,隔着车门,问了声:“温先生,我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你做的这些事情,要是温小姐得知……”
“她不会知道的。”
“仗着温小姐对你的感情?”
温重堇恬不知耻:“卫秘书没有妹妹,不懂这种情感,年年她这么多年来,虽说我们兄妹不生活在一块,但心连心。”
卫宗笑了,笑他的无耻,还那么光明正大。
拿着亲情绑架温年。
“温先生果然是我见过,最有勇气撒谎的人,这套说辞,别说是温小姐,就连我都甚为感动。”
回头,卫宗回去复命。
温重堇行动前,程晏生只身去了东城。
他要做好任何不在场的证据,把这一切抛给温重堇。
温年那边的动静,有专人时刻盯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传到他耳朵里。
这就叫做,两耳不闻窗外事。
却又能尽而得知。
钱是个好东西。
秦让打算陪着温年去看温重堇的前一天晚上,温重堇特意从海港城,赶来楦看望他们,赴约地址定在酒店。
在此之前,温年没跟他说是与秦让一块来的。
导致温重堇见到秦让之后,脸色大变。
但秦让人已经到了,他没法把人支开,况且他如今是温年的男朋友,他作为大哥,是应该要知一些礼数。
再者是,秦让也不是一般人家。
温重堇到底得罪不起。
“大哥。”温年眼眶微微泛起些泪珠,她放好包,坐下去。
“年年,最近还好吗?”
“我都挺好的。”
“程晏生还有没有为难你?”
此话一出,秦让低垂的眸子,掀开几分,他眼球微动,在打量温重堇的神情,温重堇倒是装得好一副好好大哥的样。
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俨然就是疼爱妹妹的哥哥。
温年笑,笑得嘴角很是牵强:“没有的事,听说他不在海港城,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其实,他想让我给你带几句话。”
温年的笑僵在嘴边,没了动静。
“都怪我,心慈手软,被他套了话。”
温重堇装模作样的为难又痛苦,那双漆黑的眼中,都是他的算计。
温年心脏突突跳,她努力的去维持好情绪跟呼吸,尽可能让自己气息平稳一些,才开口:“大哥,到底什么事,你慢慢说。”
温重堇看了看秦让。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秦让,我想单独跟年年说几句话。”
“好,我先去趟洗手间,你们聊。”
他待在这,一时间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先出去。
秦让倒是想看看,这次程晏生又唆使温重堇做什么。
“扑通”一声响。
温重堇跪在温年面前,他后背佝偻,双手抓在温年所坐的凳子扶手上,眼泪说往下掉就掉:“年年,你一定要帮帮大哥。”
“大哥,你先起来。”
她去扶人。
温重堇起身:“程晏生把我弄出来后,说是要帮扶我东山再起,结果他就是一个圈套,害我输了不少钱。”
温年早该想到的事,可真当实实在在的面对。
她还是有些难以承受,像是重担压在肩上,沉甸甸。
偌大的包间,良久沉默。
温年问:“他借了你多少钱?”
温重堇一个大男人,哭得嗓子眼哽咽。
她也没多在意,更没去观察,心想许是人在监狱里待得太久,情绪敏感,加上压力过大导致崩溃破防,温年始终没想过旁的。
“年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还不了的债,我真的不想再去坐牢。”
温年眼睛盛着雾气:“大哥,没人会去让你坐牢的,程晏生让你转告我什么?”
“他说,他说……”
温重堇支支吾吾许久:“他说只要你跟他回去好好过,这一切都一笔勾销,他不会再算账。”
说不上是愤怒多,还是心酸委屈多。
温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被扭成麻花了,喘不过气来。
见她久久不说话。
温重堇抹掉眼角的湿润:“年年,要是实在你为难,大不了大哥拿着他逼我的证据,去举报他,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没用的,我们斗不过他。”
就算是有板上钉钉的证据,程晏生也不会有事。
更何况他们没有像样的证据坐实他的罪行。
第191章 来找我
秦让在门口抽了半根烟的功夫。
温年眼眶红彤彤的,打门里出来,脸色很差,她两边手指紧紧拽着身前的包带,牙根磨得咯吱响:“秦让。”
这副状态,给他吓一跳:“怎么了?”
“我有话跟你讲,下楼去说吧!”
秦让怕是做梦都想不到,温年要跟他分手,态度立场无比坚定不移,仿佛这个决定已经早在她心里徘徊酝酿了许久。
就差这么一个时机,把话说清楚了。
秦让有些茫然错愕,他看着她:“我不同意分手。”
温年吸吸鼻尖的酸劲。
他的手压在她肩膀上,力道不轻不重:“年年,你是不是跟大哥有什么难处?他让你跟我分手的吗?”
她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那是为什么?”
温年被他逼到了墙角跟,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面前是扼制不住情绪的男人,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措手不及。
“秦让,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即便我很努力的想要跟你培养感情,可我逼不了自己,我们不合适。”
“那程晏生就合适?”
她绷着情绪:“起码我跟他在一起是有爱的。”
天晓得,温年说出这种违心的话时,心有多痛。
她甚至觉得,自己这种人,就应该遭雷劈,迟早的事,出来混都是要换的,她赋予秦让身上的这些伤……
秦让掰住她肩膀的力道加重,手背指节发白。
他想笑,可怎么都笑不出,脸上呈现一种格外古怪怪异的神情。
“爱?你还爱着程晏生吗?”
“当然,我爱了他三年,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可你明明……”
温年比他声音更重的打断:“都怪我装得好。”
秦让脸部因怒挤压得扭曲:“所以现在是不打算装了吗?年年,我不信,我不信你会对我这样,我们那么多的美好,你真的是演的?”
如果都是真的,那她的演技确实太好了。
温年嘴角上挑。
她露出笑意来:“当然,不演你怎么信我?”
要是可以,她真想从三楼跳下去,一死了之。
可她不能,她死了,程晏生也不会放过温重堇。
温年脑子嗡嗡的响,她怕这个时候,温重堇从包间出来,索性速战速决:“秦让,算我求你了,你往后别再缠着我。”
“那你准备做什么?回程晏生身边?还是跟他暧昧不清?”
她抬起头,尽量让秦让看到自己的决心:“我自然是会回他身边的。”
秦让感觉自己濒临崩溃,只差那么一脚的事。
他内心可笑至极,又讽刺又自嘲。
忙活这一圈下来,他唯一得到的怕就是这场骗局,他很想去信任温年,很想抓着她不放,但是温年的态度真得让他没法信。
秦让的双眼,红得不堪:“温年,你要想清楚了,这一步走出去,没人再会在原地等你。”
她下巴抬得很高,与男人视线齐平。
一字一句:“我想清楚了。”
秦让松开她。
步子往后退了起码五步,他跨步又大,后腰挨住身后的栏杆,身子才停稳站定:“好,那我们就在这分道扬镳。”
温年感觉到心痛。
像是有玻璃划过胸口,刺穿了她的心脏,鲜血淋漓,唯独见不着伤口。
她最看不得的就是,秦让这么斯文儒雅的男人,在她面前落泪,悲伤得像个失去全世界的孩子。
温年感觉,这是她做过最大的罪孽。
他今天要来见温重堇,所以穿得特别的得体。
西装领带。
领带还是她给他系的,西服也是她刚熨烫好的,连他的头发都是她打理的。
他把他能给的,所有诚意都给了她。
而她温年,给他的都是伤痛。
秦让的眼泪落在胸口西服上,泪水滴下去,浸入黑色中再无踪迹,他抬起胳膊抹掉眼角剩余的湿润:“那我走了。”
“嗯。”
温年不敢多说话,甚至嘴都没张开。
她怕自己多出声,就被他发觉喉咙里的哽咽。
秦让一路忍着心口剧烈的痛,走到楼梯边,他想回眸看看温年,忍住了,提步再往下走时,人都快晕过去。
明明是26°的室内,他有种要被冻死的错觉。
直到男人宽阔的背影,打拐角消失。
温年狠狠松口气,她浑身瘫软,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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