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知许张口就胡说八道,瞒下对自己不利的事,央求的摇晃着莺婕妤的手。
“莺娘娘,您可是我娘的姐妹,是我的亲姨,您不会看着我被欺负嫁去胡家的,对不对!”
莺婕妤好笑的握着她的手,捏了几下,柔声道:“那是自然!你当我好好的为什么要来坤宁宫?”
顿了顿,莺婕妤朝詹知许问道:“你娘传信过来说怀王已经和你定亲,可是真的?”
詹知许若是王妃,这个忙,她帮定了!
詹知许得意的弯唇,“当然!”
屋檐下詹知许和莺婕妤旁若无人的对话,情形格外和睦,詹霁月幽幽的望着她们的背影,把玩着自己的衣袖,唇角勾了勾。
“坤宁宫已是后宫,本将军不能再靠近。”
魅惑的声音沙哑的从身后响起,詹霁月身形微顿,抿了抿唇。
她竟然忘了傅熠然一直跟在身后!
瞧见她猛然警惕的样子,傅熠然眸底闪过愉悦,颀长的身子靠近,凑到她的耳边轻飘飘道:“大小姐,本将军期待你的惊喜!”
想要和他合作,让他帮忙除掉怀王,至少要让她看看她究竟有几分本事!
詹霁月并不搭理,抬腿朝胡贵人走了过去,冷笑道:“拭目以待。”
第23章 区区婕妤,也能安排侯府嫡女的婚事?
“娘娘!求您见见臣妾!既然都已经将定安侯府的两位姑娘请过来了,您不能什么都不做!”
胡贵人演了一上午的戏,嗓子都快嚎哑了,却半天没见皇后从那宫门出来。
气的摔了手上的玉镯,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詹知许,声音仿佛厉鬼,“我弟弟现在浑身是血,定安侯府二小姐詹知许给我弟弟写的情书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们两个彼此爱慕,还请娘娘为我弟弟做主!”
彼此爱慕?
谁跟胡进彼此爱慕?
詹知许顿时站不住了,提起腰杆快步走到胡贵人面前,大声道:“贵人说话可要有凭证!是你弟弟闯入侯府在先,青天白日朝着侯府的姑娘动手,是我看不过眼,护住了我家的丫鬟。怎么就成了我和胡家公子两情相悦?”
“再者贵人总是在宫里,怎么知道外面的事?胡公子想要玷污我姐姐的名声不成又来攀咬我,实在不是个东西!”
詹知许“噗通”跪下,朝坤宁宫殿门哭诉,“还请娘娘明鉴!胡家公子私闯民宅在先,意图羞辱无辜女子在后,我娘是为了保护府中女眷方才失手打伤胡公子,难道保护自家人也有错吗?”
詹知许哭的梨花带雨,看得人好不心疼,莺婕妤顺势上前,弯腰将詹知许抱在怀里,涂满豆蔻的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轻柔的声音几乎将胡贵人往死里逼。
“二小姐说的可怜,胡姐姐为何这般不饶人?外面谁不知道胡家公子的名声?难道就凭借着姐姐在宫里的关系,定安侯府的姑娘就该顺着胡公子的意思让他得逞?只要还手保护了自己,就是错?”
詹知许邀请胡进去定安侯府一叙的情书一大早就送到了胡贵人宫里,还有那手镯定情更是铁证,詹知许当着她的面颠倒黑白,差点将胡贵人气晕。
“你.....我弟弟绝不是那种小人!詹二小姐,你和弟弟已经闹出那样的事,现在又不承认是嫌弃弟弟吗?情书臣妾愿交给娘娘过目,詹二小姐母女伤了我弟弟,总要讨个公道!”
莺婕妤望向胡贵人,见着她不依不饶的样子,深吸口气,问道:“胡姐姐在坤宁宫外呆了一早上,你想求的是什么?”
胡进的子孙根已经断了,总不能让人给他安上!
莺婕妤瞧着胡贵人就厌烦,问的毫不客气,“总不能让侯府的女儿下嫁给胡家守活寡吧!”
“凭什么不能?”
胡贵人擦了眼睑上的泪珠,犀利的望向莺婕妤,目光落在詹知许的脸上,吐出的声音比公鸭还要尖细。
“弟弟是因为詹二小姐相约这才伤了根本,还请娘娘做主,让胡家和定安侯府联姻!”
“若是不信他们两情相悦,本宫自有证据!”
说着,胡贵人命人将情书送去坤宁宫内,连带着还有断裂的玉镯,詹知许拧眉,竟是要去拦那下人。
詹霁月缓缓上前,看似漫不经心的将她拦住,面向胡贵人,厉声道:“胡贵人说话可要小心!今日一早怀王已经往府中下聘,只等婚期定下,二妹就是怀王妃!”
“此事关系怀王,胡公子命根损伤父亲一早交代臣女会给胡家金银补偿,至于胡贵人想要二妹嫁去胡府,恐怕不行。”
“怀王?”
胡贵人诧异的瞪大双目,盯着詹知许的目光越发怨恨。
若说方才还只是两家的私仇,现在詹知许成了怀王妃,胡贵人忍不住要将此事和皇位之争上想。
怀王这是——拿弟弟来给她下马威!
岂有此理!
若是败了,岂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低人一等!
詹霁月瞧着胡贵人的表情越发凌厉,神情掠过一抹凉薄。
胡贵人名下有个三皇子,皇子之间总有较量,原本胡贵人对夺嫡之事并不热衷,但三皇子天资聪颖又师从翰林院首席,颇得陛下宠爱,如此一来,三皇子朝中势力渐涨,便也不再愿意臣服其他人。
算着日子,詹霁月回忆前世,这个时候沈淮序应当刚刚截胡三皇子抗灾之功,胡贵人对沈淮序正是最痛恨的时候。
“本宫之前从未听闻怀王和詹二小姐有私情,弟弟和詹二小姐早已私定终身,何故要嫁给怀王?”
“此事,本宫不依!既然皇后娘娘不能给臣妾一个公道,臣妾这就面见陛下!”
说罢,胡贵人猛地起身,衣袍掀起地上灰尘,吹的詹知许差点站不住。
日中烈日正盛,谁也没想到胡贵人竟然这般寸步不让,一时间,坤宁宫外剑拔弩张,气氛凝固。
詹霁月站在两拨人的中间,淡淡的看着她们神色各异。
忽的,耳畔传来声响,一张冷峻的脸庞印在眼底,白色的锦袍随着他走来的动作在空中扬起弧度,眉眼满是戾气,一眼望去,器宇轩昂,格外倨傲。
她一直等着的人,来了!
詹霁月弯了弯唇,静静地听着他吐出狠历。
“本王已经求的父皇恩准,赐婚定安侯府庶女詹知许为妻!胡贵人,你这是要抗旨?还是你胡家,要和本王争妻?”
沈淮序一路走到詹知许身边,握住了詹知许的手,睥睨的望着胡贵人。
赐婚?
胡贵人脸色微白,漂亮的双目登时蒙上水汽,咬着下唇,狠狠瞪着詹知许和沈淮序。
“王爷怎么会好好地求娶詹二小姐?这些年来,分明传的都是您和......”
胡贵人目光落在詹霁月的身上,詹霁月挑眉,极快的开口,“娘娘想必误会,臣女和王爷并无私情!”
一言落下,四下皆惊。
几个宫女对视一眼,相互撇了撇嘴。
这些年詹霁月时常给怀王送些吃食衣物,对怀王的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到!
“并无私情?好个并无私情,现在装什么不熟,这些年谁不知道你贴着王爷!呵,是没有自知之明,没有被王爷看上不好意思说!”
詹知许不屑的小声嘟囔,莺婕妤拧着眉瞧着詹霁月神色清明的脸,有些不确定。
“詹二小姐既然和怀王才是两情相悦,定安侯府总归要嫁出去一个女儿,不如......贵人瞧着霁月如何?”
莺婕妤开玩笑一般的开口,詹霁月仰起脸直视莺婕妤,眸光眯起,朝阳在瞳孔下发出凌厉的光,轻笑道:“什么时候,宫中区区婕妤也可以定下位列一品的定安侯府嫡女的婚事?”
简单一句话,将莺婕妤打压到了谷底。
她拧紧了眉,气的抬起手。
詹霁月缓缓迎了上去,淡淡道:“祖父曾将霁月抱去金銮殿,在那,陛下曾允诺霁月婚事自由,富贵荣华。”
“莺婕妤这是要打陛下的脸?”
第24章 残花败柳怎么入王爷的眼?
搬出了老定安侯,莺婕妤顿时面色闪过害怕,收回了手。
时间太久了,以至于他们都已经忘记詹霁月曾经的风光!
她是先皇弥留之际都在期待降生的姑娘,也是皇帝亲自抱着坐在金銮殿许下锦绣前程的姑娘!
只是这一切荣华,都随着老定安侯的逝去消失!
“本宫一时失言,霁月你莫要见怪。”
詹霁月已经很多年没有拿身份压人,如今这一出手,她就不得不退却!
莺婕妤和詹知许一样将詹霁月看的极低,总认为她是个怯懦不敢反抗的主!没成想,今日失手了!
面上划过冷光,莺婕妤虽然依旧一派柔和的神情,却已经将詹霁月记恨,眉眼闪过杀气。
沈淮序站在一旁,瞧着詹霁月犀利的模样,忽然皱眉。
詹霁月,似乎癔症还没好,和以前差的太多!
“父皇金口玉言,自然不会更改。霁月,你与知许是至亲姐妹,本王会像对待她一样对你好!本王愿意以侧妃之位待你!你可愿意家?”
沈淮序上前,摆上最真诚的笑脸,朝詹霁月开口。
詹霁月像傻子一样看着他,眼里憎恶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冷笑道:“王爷以王妃之位相娶霁月都已经拒绝,如何觉得会同意侧妃之位?”
“王爷,臣女对您,当真没有一丝情谊!无论任何身份,霁月都不会嫁给你!还请您死了这条心!”
詹霁月微微屈膝,朝沈淮序行了一礼。
这话,便是说沈淮序纠缠她!
沈淮序气的浑身发抖,一双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瞳孔深处漫出幽幽的嘲弄。
果然如此!
“知许昨夜说你学了不少奇怪的东西,欲擒故纵这套玩的的确不错。霁月,本王的确心悦你,知许你点头即可。”
沈淮序对詹知许的话深信不疑。
昨夜,詹知许躺在床上告诉他,詹霁月从小就喜欢抢来的东西,正妃之位先给她,等詹霁月心里不爽一定会想办法抢回来。
到时候主动权就在他们手里!
詹霁月一个无能草包,还不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沈淮序脑子里在想什么詹霁月看不透,不过她瞧着他嘴角那自认为掌控全局的笑,一阵恶心。
“你可要想清楚了,难道要嫁去胡家不成?”
沈淮序讥嘲的开口,既瞧不上胡家又看不起詹霁月。
詹霁月的脑子里忽然响起傅熠然的话。
求人,该有求人的态度!
沈淮序想要求娶她,惦记她手里的虎符,现在却摆出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当真令人作呕。
“臣女想的很清楚,臣女对王爷毫无兴趣,也不会抢走妹妹心爱之人,此生和王府绝无瓜葛!”
詹霁月一字一句开口,每个字都像是把心中的浊气吐尽。
她虽和王府没有瓜葛,但,怀王府,她会掀翻!
沈淮序这等狂妄无耻小人的未来,她会彻底撕毁!
言罢,四周凛冽的空气陡然涌动,竟是如沐春风。
抬起头,隐约瞧见一抹黑色的衣袍从屋檐匆匆掠过,菲薄的唇扬起淡淡的弧度。
这男人......竟然跟过来了,这么明目张胆都没发现,皇宫的御林军是不是该换一批?
“定安侯庶女都不愿意嫁给胡家,我们哪里敢攀的上侯府嫡女!何况,这件事和詹大小姐并无干系!”
“几位未免将胡家看的太疯癫,詹大小姐这样良善的人,又不是弟弟心爱之人,胡府岂会让她替嫁坏了她的姻缘!”
回过神,胡贵人哑着嗓子开口,目光望向詹霁月,透着柔和。
詹霁月朝她略微颔首,右手覆在了左手的手腕上,轻轻擦了擦。
胡贵人面上一喜,一双手激动地攥着衣袖,高抬了声音,“既然王爷想要迎娶詹二小姐为王妃,妾身有个不情之请!只要查明清楚,臣妾便不再追究此事!”
“吱呀。”
胡贵人松了口,坤宁宫大门缓缓打开,众人纷纷抬头,黑影里,朱红色的凤袍绣着锦绣花纹一点点出现,威仪随着殿门大开缓缓绽放,尊者气度袭面,端庄之态一眼足以知晓乃后宫典范,眉目柔和悲悯,高高的站在台阶之上,注视着胡贵人和詹知许一行人,沉声问道:“你想查明何事?”
显然,皇后已经提前知晓詹霁月姐妹和怀王之间的纠葛,又苦恼于胡贵人的纠缠,不得不紧闭宫门。
宫外的戏唱的够响亮,一切有了解决的苗头,她方能出现。
一如詹霁月记忆中的八面玲珑。
这位皇后,凉薄无情,冷面冷心,前世无论前朝发生了什么,她都不太搭理,身为王妃她时常出入皇宫,每每请安都会被请回去,一心向佛。
她和皇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听闻成婚当日盛大无比,皇后更是少女模样娇羞可爱,但很快,皇后改了活泼的性子,自宫内多了不少秀女,多年不愿对皇帝展露笑颜,膝下唯有一子,如今还是稚童,和皇位无缘。
供奉佛祖的香案从坤宁宫内露在眼前,詹霁月眼底溢出憎恶。
她娘现在也在道观清修,青灯古佛了却尘缘,她们这些孩子在她们的眼里竟是毫无意义!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跟随众人跪下,詹霁月等着胡贵人开口。
“妾身想要验明詹二小姐的清白!”
詹知许心中一惊,瞳孔霎时放大。
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呼吸凝固,登时急了,直起身朝皇后喊道:“娘娘不可!臣女还是清白之身,若是被验明正身,臣女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胡贵人嗤笑,“与男人在厨房厮混,被小厮看光了身子,詹二小姐如今的名声也不怎么好!”
“倒是检查清楚,给众人证明清白,詹二小姐岌岌可危的名声还有挽回的可能!”
胡贵人眸子落在怀王身上,开口道:“王爷乃陛下长子,迎娶王妃乃是大事,原本定安侯府庶女已经配不上王爷,若还是个残花败柳怎么能入王爷的眼?又怎么成为王妃?”
胡贵人句句在理,沈淮序身为男子无法反驳,皱着眉,盯着詹知许。
皇后目光停留在众人身上,良久,点了点头。
这不是很为难的请求
詹知许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查!
“知许,查清楚这件事对你的名声有好处。”
皇后是为她好!
“不!”
詹知许登时急了,惊慌的望着沈淮序,“王爷!你快帮帮我!”
沈淮序想说什么,胡贵人上前拦住,意味深长的望着他们,讥笑道:“詹二小姐这样惧怕查验,难道......”
胡贵人意有所指,所有人纷纷侧目。
“当然不是!詹二小姐必定还是清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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