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嗯,看来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他跟着来霜城了!”
姜寓担心地问:“他会来找我吗?”
尽管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下山,但真到这时候,害怕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回头对他承诺道:“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的,有我在,他伤害不了你!”
我其实是曾答应的藏仙君。
为了一探究竟,我很快就开始魂游寻找臭道士的下落,他并没有在我们居住的附近,而是去了一间酒馆落脚,那里的老板也是个酒鬼,二人似乎是老相识了,坐在炕上喝着热酒,啃着肉,聊着一些家长里短。
酒馆老板说,已经有几年没见过臭道士了,原来当年酒馆老板生了怪病,是这臭道士治好的。
如此看来,人称鬼道的酒猛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这会不会就是这么多年,他执着寻找姜寓的原因?
夜里酒馆老板喝得烂醉如泥,酒猛看似喝了不少,倒在一旁闭着眼,但当风吹开了店门,他立刻惊醒地睁开了眼,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子竟已坐在了他对面。
那女人面容姣好,梳着漂亮的头发,手上也戴着各种金器。
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这么冷的天,她就只穿着这样一件旗袍,好像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酒猛应该认识女子,他开口道:“老幺消息真灵通,这么快就到了!”
女子用妖娆的语调回答:“你上山了两天,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
酒猛说:“确实出了点岔子!”
“什么岔子?”女人偏过头来,那双眼睛却没有她的身姿那么迷人,眼神有点呆板,好像……没有灵魂一般。
酒猛回答:“你不是告诉我那山上只有老婆子和两个傻徒弟吗?我这趟上去,还遇见两个后生!”
女人不以为然说:“不就是两个后生,你一并送去见阎王不就好了,怎么?你酒猛老道还怕杀生了?”
酒猛吐出一口浊气,说:“那两个后生来头不小,其中一个,似乎是曾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刀门弟子!”
听到‘刀门弟子’这四个字的时候,女人的姿态都变了,问:“当真?”
“贫道没与他交手!”
女人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说:“看来前些天四街的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女人讲述:“前些天霜城四街举办夺旗大会,听说念门的人去砸场子,结果反被教训了,哈哈哈哈!”
“念门?”
“没错!据我所知,念门这回是想借四街的地盘,往这边发展,没想到出师不利,这件事在玄门里,还闹出了笑话呢!”说起笑话,女人不嫌事儿大滴道:“我倒挺想看看,这能让念门吃瘪的后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呢!哈哈哈哈?”
“你是说,在那什么会上和念门对着干的后生,是我在山上遇见的两个?”
女人点了点头,“应该是,一男一女,女的年纪不大,二十来岁,在四街上领着一帮江湖神棍打了念门的脸,念门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咱们就先等着吧,大概就这几天,就有好戏看咯,到时候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酒猛听后没再回应什么,而是将桌上冷掉的酒,一口喝进了嘴里,然后倒头就睡了过去。
女人不久之后就站了起来,知道此人未来是我将要解决的敌人之一,我自然不会放过了解她的机会。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这个女人身上,也确实充满了诡异。
她就这样,穿着一件旗袍,走在寒冬腊月里,连哆嗦都没打一个。
普通人,早被冻得脸发白了吧,可她的脸,却依旧红彤彤的。
我凑近了看,那红彤彤的,并非是她皮肤本来的颜色,而是画上去的。
可那画法特别老旧,像旧时候的画法,这大晚上的,看得人背脊发凉。
更奇怪的是,这女人过来这一路,也不乘车,而是坐一辆驴车!
那驴载着她穿梭在被大雪覆盖的城街上,因为太冷了,整条街上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来到城边的一栋老房子里,推开门走进去时,身体突然一软,倒了下去。
接着,那栋房子里慢悠悠走出来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头。
我凑近了看这老头的脸,只能用其貌不扬来形容,眼斜嘴歪,脸上还满是疮。
他来到女人的身边,将女人的身体抱起来放在了旁边的台子上,又开始打水来清晰女人的身体,这过程里,女人全程没有反应,只有两只无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
正在我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就听到护念师父对我说:“是傀!”
“傀?”我走这条路不算久,江湖上很多怪异门道都没见过。
护念师父说:“傀师与我们念师控制人的时候很相近,但是傀师是通过傀线绑定傀人来行事,所以一般傀人出现时,控制其的傀师会在附近,而你所见到的这个傀师却不一般,他远程控制这具傀人!”
赵王爷说:“不错,早些年我在南方也接触过一两个傀师,他们都达不到这种程度,由此可见,这个傀师应该是如今傀门里丁尖儿的人物了!”
赵王爷想到了什么,他问:“刚才那个道士叫那女人叫什么?”
张妮妮记性颇好,回答:“老幺!”
赵王爷点头道:“他就是傀老幺啊!此人可是上一辈儿的人物了,竟然没想到这么年了还活着呢!”
听赵王爷这么说,我立刻意识到,这个傀老幺并不是看起来的年龄,他的真实年龄可能在九十岁以上了!
真是个老怪物!
我好奇地问:“那么眼前这个傀人,她是活的还是死的?”
“活的!”护念师父的回答让我心头一颤。
“那她有自己的思维和感受吗?”
护念师父说:“据说是没有了,傀人只对操纵她们的傀师言听计从,不知喜怒哀乐,更感受不到冬寒夏热,除了肉体还活着,相当于个死人了!”
我朝台子上躺着的美丽女子走去,见她躺在那里,睁着空洞的眼睛,犹如一朵腐烂而艳丽的花。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下来,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一眼,确实是有滴泪从她眼角滑下来。
如果她没有感知和思想了,为何还会流泪呢?
这个问题在我心中种了根,我问道:“傀人是如何变成傀人的?”
见多识广的赵王爷‘哈哈哈’笑了起来,回答道:“还能怎么变的?傀师通常都会花费很多时间去选,样貌、体型、或者某些特质,只要符合他们的需求,傀师便会下手,据说练一具上好的傀人,需要傀人和傀师相通,所以会耗费数十年之久,你别看这具傀人看起来年纪轻轻,她很可能都可以做你奶奶了!”
第153章 威胁
护念师父应道:“不错,成为傀人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永保青春吧!”
我听后觉得这傀门及眼前的傀师,都是十恶不赦的存在。
如果我眼前这具傀人,她的意识一直存在的话,也就是说,她清醒地活着,像一具玩偶一样,活着……
今天雪停了,但更冷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照例,姜寓会与我同去,但为了不让他显得太扎眼,出发前,我拿起剪刀,想将他的长发给剪了!
“不行!这不能剪!”之前对我言听计从的姜寓,第一次拒绝了我。
我无奈地看着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披着一头秀发,惊为天人,他在那暗无天日的密室里,除了画画看书,就是梳头发。
所以第一次见我,他便问我,可以帮他编头发吗?
他爱惨了这头长发,视作珍宝,可我没有办法,我愁眉不展地说:“姜寓,咱们下山了,山下的世界和人,与山上不一样,你这头发太扎眼了……”
其实我也知道,就他这样貌,没有这头发也扎眼。
他突然打断我,十分认真地说:“头发是我的!”
我不解,“头发当然是你的!”
他看着我的眼睛,重申道:“我是他的,只有头发是我的!”
我全身一僵,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只有头发……
我手里举起的剪刀缓缓放下,怀着某种愧疚之心,就此打消了这个念头。
像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般,他与我商量道:“我将头发藏起来,藏在帽子里,只要不被人看见就好啦!”
我点点头,帮他将头发一缕缕梳起来固定在头上,再用宽大的帽子遮掩,出门时,还给他戴上没有镜片的眼镜框,戴上口罩以此遮盖他的容貌。
我再三叮嘱他,在人前不要露出自己的脸,他听话地点了点头。
在我发动车子的时候,他突然抱歉地对我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屁话,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没看他,眼睛里只有前面的路。
他却很执意自己的歉意,说:“照顾我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还这么年轻,却承担起了这么多……”
他的声音很温柔,语调也很慢,这让我想到了藏仙君,我无奈地笑了笑,藏仙君可没有这么温柔,他只会嫌弃我,从未对我有过抱歉,更不会觉得我小小年纪就承担了许多。
这让我又一次意识到一件事。
藏仙君不是姜寓,姜寓是他自己,而他是藏仙君的化身之一!
在车上,吕四爷给我打来电话,说昨晚生病了,现在发烧下不了床,今天不能与我一起去了!
挂了电话,我倒不生气,吕四爷这人怕事,知道我今天去可能会和首富不愉快,为了不殃及自己,所以才称病。
不过也没关系,他去与不去对结果的影响都不大。
在此之前,我还要去见另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美女秘书,梦萝。
前一天,她被周必安排去做了手术,此时正躺在她的大平层里休养。
我敲了门,隔了许久,她才顶着苍白的脸来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两人都不认识,她问我:“找谁?”
“找你!”
我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她便打开门让我走了进去。
今天我来这,实则是要两位风水师父好好看看,这房子的情况,到底是不是我们猜测的那样,被布了什么局。
进到房子里以后,稳宅和富地就迅速去看了一圈,最后确认道:“这房子确实有名堂,不过你所感受到的婴鬼气,却不是来自这里,看来周必身后还布有另一个局,那里应该才是压制这婴孩儿的地方。”
听到这个答案,我立刻想到周必给梦萝安排的医生,是他的私人医院的医生,我便直接坐在了沙发上,魂游去到了那个私人医院,此时,那位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医生正提着一个医用箱往外走,箱子里装的正是昨天从梦萝身体里取出来的。
她接了个电话,就将那箱子提到了楼下,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早已等在那里,见她出来,车上下来一个秃头老头,他接过箱子便上了车。
他们的车子开到了前两天的私人会所,秃头老头小心翼翼地捧着箱子走了进去,并直接去到了最高处不对外开放的一处高楼上,那高楼之中,便存在着另一个局。
“是借命转运阵!与上次姓汪的遇见的那事儿很相似,不同的是,梅家的阵借活人的运,这个阵借的是至亲血肉的命!这力量更强,业力更大!”富地师父讲述道。
我听后即震惊,又愤怒,也就是说,周必用与外面的女人怀上的婴孩的命,来转自己的运?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周必简直就连禽兽都不如。
而且我在美女秘书这里感受到的婴怨气很浓,可能此局下压着的婴灵,远远不止我们知道的两个。
我的灵魂回到本体,梦萝站在我面前一脸懵逼,她忘了我和姜寓是怎么进入她的房子的。
我刚才对她用了念术,她自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知道周必在你之前,还和别人有过你们这样的关系吗?”
梦萝听话地回答道:“我所知道的有两个,老板他很大方,对她们都很好,前一个名叫丽萨,她是老板养在外面的,后来是因为有了我,她想不通,自杀了!”
“她也为周必怀过孩子吗?”
梦萝点了点头,“嗯,怀一次老板会给一百万安抚费,但我不想要钱了,我想要自己的孩子,我每晚都梦见我的孩子,她说她很苦,它被困在什么地方……”
她的孩子被压在那什么借命阵里,永世不得操生,能不苦吗?
看来我又猜对了,那阵里不止有一个婴孩之灵。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我站起来,轻声对梦萝说:“忘了我来过。”
然后我们就这样走了出去,不久之后,我人已到周首富的私人会所外面,但我不急着进去。
周必早就在他的会所里等着了,可是答应今日过去的吕四爷久久没到,他耐心有限,就让助理打电话找吕四爷。
吕四爷早就将手机关了,打不通!
周必得到消息,气得将旁边的一只古董花瓶给摔了,骂道:“王八蛋!”
我看他气得脸都红了,才回到身体里,来到了大门前。
身材高挑的会所迎宾上前来,笑容满面地请我出示自己的贵宾卡。
这里只有持有贵宾卡的才能入内,不过吕四爷那张,在我这里,我递给了迎宾。
她拿着卡刷了一下,发现我并非卡主,犹豫了一下。
我用目光对视着她的眼睛,两秒之后,她立刻乖乖地带着我走了进去。
在周必上次面见吕四爷的会客厅里,我见到了压着怒火走来的周首富。
他接到消息是,吕四爷来了,但看到大厅里坐着的,是两个陌生人时,他脸色有变。
我和姜寓穿着打扮,明显不是这个会所贵宾的常有打扮,周必立刻转身准备离去,我坐在后面唤道:“周老板——”
他听到我叫他,不悦地转身看过来,接着他就训斥刚才领我进来的迎宾道:“你怎么回事?什么人都往这里带?”
迎宾小姐低着头小声说:“我我……”
“行了,赶紧打发走吧,别影响其他客人!”
周必果真目中无人,他对我这种打扮的人,有一种来自灵魂的鄙夷,好像我们这种的存在,对他都是一种侮辱。
看透他的内心想法,我并未生气,只是笑了笑,我坐在这头的沙发上,开口挑明:“周老板,今天我是替吕四爷来的!”
听到吕四爷的名字,周必皱了皱眉,想到了什么,他站定,转过身来上下打量我。
我,女的,二十来岁,不卑不亢,身边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
他也是个阅人无数之人了,很快就得出结论道:“你就是那个四街上新来的叫什么仙儿的?”
“万家仙!”我坐着拱了拱手。
他得到答案,又一次打量起我来,也许是想在我身上找到一点,可以让他鞭策的把柄出来,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没让他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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