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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城的小院江念边收拾东西边看着在院子里悠闲晒太阳的师父，想了很久忍不住问，“师父，你自己不收拾行李吗？”
“为师没什么东西，不像你们姑娘家……”
“哦，所以您一点都不收拾吗？”江念一听师父这话就大概明白过来师父在想什么了，“我们明天一早走吗？”
“天气好的话一早就走，多赶些路。”林莫离想了想，“晚上要把药方写好，明天让人送去江家别院，江老爷和江小姐的身子还是要顾着些。厨娘还是让她留在这里吧，还可以照顾猫猫狗狗，有什么消息也可以给我们捎个信。”
“好。”江念想了想，“那位公子，要跟他说一声吗？”
“自然是要的。”林莫离吩咐，“昨天咱们走之前让人送信吧，跟他说有什么帮我们留意着，可能过不久我们就回来了。”
“如果，如果找到了师公，我们还回这里？”
“可能不会了。”林莫离顿了顿，“不过江老爷和江小姐的身子，我会让医仙谷的弟子过来再看。你的那些师兄们，医术比你好多了。”
“是是是，是我拖您后腿了。”
师徒俩说说笑笑，丝毫没有离愁，甚至因为要去寻新的线索隐隐有些迫不及待。突然院门被敲响，厨娘在门外喊他们，“老爷小姐，吃饭了。”
“好，把饭摆到这边来。”林莫离应了一声。
厨娘开了院门很快将饭菜端了过来，见江念正收拾行李，就要去帮忙。
“我跟小姐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你照顾好两个院子和这些猫狗，杂货铺看着开，一天开两三个时辰就行。”林莫离对厨娘说，“短则月余长则三两月我们就会回来，家用和月钱会提前给你，有什么事让人留个话，我们回来处理。”
厨娘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林莫离依然愿意再请她，她原本以为自己做事已经足够小心，但有几次还是露出了马脚，本来她看着林莫离和江念收拾行李要走，觉得自己定是会被赶走的，医仙谷素有侠名，都说是神仙住的地方，虽然不会把她怎么样，最多就是警告一番，但又怎么会再用她呢？
难道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察觉？厨娘觉得不可能。
“怎么了，你有其他事吗？”见她迟迟没应，林莫离问。
“不是，只是我独自守两座院子，有些担心。”厨娘想现在说离开后的事会不会太早了，你们明天能不能走得了还得再说吧……
“你想要再找一个人陪你？”林莫离想了想，“只是两个院子不大，也没多少事做，再找一个会不会太闲了？”
“不，不是这意思。”厨娘见他一脸怀疑的看自己，总以为自己是想偷懒，骨子里下意识做为厨娘的尊严让她不能忍，“那，我没什么问题，老爷小姐早些回来。”
林莫离这才点了点头，跟江念一起吃饭，厨娘又去给猫狗煮饭，用了大棒子骨和新鲜羊肉，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这些信物寻常人家都不一定天天能吃，可以往流浪在城里最卑微的一群猫狗，现在居然能天天吃了，若非遇到医仙谷师徒，它们之中的很多大概都活不过今年冬天。它们确实幸运，可惜这两个人很快就要离开了，或者即使离开不了，也会被带去别的地方。到时候这群猫狗，大约又会一夜回到当年的凄惨。让它们经历这一段，是幸还是不幸呢？它们以后想要翻身，除非都修出了灵智，可这又怎么可能？
夜深后小院陷入沉静，星光暗淡，天空阴沉一片。一个白衣人敲响了小院厨娘所住的那一家门房，敲门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都听不到。但厨娘却听到了，她轻轻开了门，“您来了，已候多时。”
“怎么，他们是真的要走？”白衣人却是白衣书生，来得似乎很匆忙。
“正是，行李都收拾好了，让我继续在这里住着，照顾隔壁猫狗，说是几个月后回来。呵，隔壁院的那些小猫小狗长得实在是……不过跟着他们后伙食好了很多，各种肉没断过……有时候想想，人不如猫狗。”
“你感叹这些做什么？”白衣书生无语，无知妇人就是眼光短浅，要不是他没有别的选择……“让你盯着他们，你盯着猫狗……”
“是，一直盯着他们，这不，他们有动静我就告诉您了。”厨娘笑着讨好，“而且他们对我很信任，让我在这里帮他们处理所有事。”
“知道了，你去告知主君，问她有没有什么想法，我在这里盯着。”
“可是……”厨娘想说他在这里太明显了，若是那两人有事叫她，他总不能一直躲在屋里不出门，徒增别人的怀疑。
“怎么，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被主上厌弃了，所以什么吩咐都不用听我的。看你将那两人照顾得不错，我还以为你挺识时务的，原来是假的？”
“不，不是，我这就去请。”厨娘吓了一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就变这样了，总爱阴阳怪气，似乎对谁都不满。他到底对谁不满？
厨娘离开后白衣书生就呆在她的房间里，虽然只是门房，但房子还算宽敞，收拾得也井井有条。果然，当初他们找了这位过来盯人，算是很不错的选择。
第38章 、有仇必报
夜晚的街道很冷清，厨娘战战兢兢往前走，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猫叫，她吓了一跳，又开始骂骂咧咧。她在小院时，如果神医和他徒弟没在，轮到她给猫狗做饭，她也会骂骂咧咧，那些骨头那些肉，穷苦人家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吃上一回。
“哪里来的野猫还不快滚，敢半夜出来吓人逮着你不怕我扒了你们的皮！”
不知怎么的，厨娘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她走一步，那东西走一步，脚步不重，但她却能听见。厨娘心里打鼓，但到底还是胆大的人，猛的一回头，发现什么都没有。她迟疑了片刻，又继续往前走，“可能是看错了总觉得那里有一个影子。”
厨娘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影子，那个影子不是人的样子，该是某种动物，而且不是小动物，毕竟那影子那么高大。可是府城哪里有这种个头大感觉挺凶的动物？厨娘想自己可能是感觉错了，或许是树影也不一定。
“喵呜！”
突然她又听到了一声猫叫，这猫叫声有点熟，她想了想，大概能确定肯定是江念小院里的某只小猫……可是不对啊，那只是普通野猫，哪怕稍微聪明一点懂得跟着她出来，也不可能一路跟着她。何况她走得小心翼翼，寻常小畜牲绝不可能跟得上她。所以那是谁？
她想起主上说的院里的小姐就是一只黑猫，莫非是那姑娘跟上来了？可如果是妖，她手上戴的东西该有预警才是，居然没有？
“眯？”不远处的拐角，一只小黑猫溜达着朝她走来。
厨娘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被那只猫妖发现了，可仔细一看，还就是隔壁院里那只领头的黑猫，不是主上说过的猫妖。
“你怎么在这里？”厨娘下意识走过去问，“你又跑出来玩了？”
她知道隔壁院子的野猫经常会跑出去玩，白天它们可能会帮着卖一下货，晚上必定要出门溜达一圈。可她已经避开了它们的出门时间，这已经是后半夜了，这只猫崽怎么还跑出来？
“快回去吧，我等一下就回去了。”厨娘蹲下身想要摸了摸它，哪知道黑猫灵活得很，平常日子她都摸不到，更何况现在。但是黑猫摇了摇尾巴，显然认可了她是自己人。
“你快回去，明天开始你们就……”厨娘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有些话不适合多说，因为就连主上都说，这只黑猫比其它野猫野狗聪明，再让它修炼些时日，怕是真会生出灵智。她本想说明天之后它们就无家可归了，可面对这只猫她显然不能说出口，只是冲它挥了挥手，“快走快走，没事别再外面晃悠。”
厨娘原本以为黑猫会听她的，毕竟他们是迎面撞上，很显然并不同路。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就看到黑猫正好奇地跟着她，一路走走停停甚是惬意。
这崽子怕是以为她是出来玩耍的，所以跟着她去玩了……“快走啊！”厨娘突然大喝一声，“再不走打死你！”
小黑猫确实吓了一跳，它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就见厨娘转身追了它几步，它掉头就跑，停在不远处看她，歪着脑袋一脸不解。
厨娘其实并非心狠之人，尤其面对小动物，然而她是主上派来的，哪怕只能对小动物和颜悦色，到关键时刻她也能认清自己的位子，他是为主上服务的，这些小猫小狗，平常时候可以照顾。但关键时刻，她是会舍弃的。
“快走吧，带着你那些猫狗小弟们走得越远越好，最好别再回院子了。”
小黑猫听了她的话愣了愣，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就想回院子瞧瞧。可它看着厨娘渐行渐远，一时有些纠结，最终还是跳到了房顶，跟上了厨娘。
不知走了多久，厨娘停在了一个小院的后门，抬手敲了敲门。小黑猫仔细听了听，她敲门有一点规律，它正要跳上那个小院的墙头，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将它掀翻在地，它实在痛得厉害，“喵嗷”一声落了地哧溜窜跑了，然而它一口气跑出很远后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因为被打的左腿实在太痛了，它只能瘫在地上，已经走不了了。
它爬到墙角缩在黑暗里不敢出声，不知道为什么，它觉得有什么一定在盯着自己，它瑟瑟发抖，心想今天大概要交待在这里了，也是它自己好奇，但它总觉得那个厨娘像是要害自己的老大。不知道它还能不能见到老大，把这件事告诉它。JS?
“你干什么？那可是生了灵智的猫，你敢对它出手就不怕……”一个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我还怕天道？”这个声音小猫崽听过，是白衣书生身边一个他们叫主上的人，现在是个更夫。有时候小黑猫晚上出去闲逛远远看见他都会跑得很远……原来他们住在这里，原来厨娘是来找这家伙了，她是他们的人。
“一只小猫而已，何必计较？”那个女声听着很好听，可小黑猫仍然觉得全身发冷，它不敢动也慢慢觉得自己动不了了，整个身体都在痛。
“这可是林神医那个徒弟的猫，好不好玩？自己就是只黑猫，还养了一群猫。”
小黑猫脑子渐渐迷糊，它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盛的气势出现在它身后，它眼前一亮，是自己的老大！另一只小黑猫悄无声息跃上了墙头，悄声往说话那两人的方向而去。小黑猫被一身白衣的林莫离抱了起来，他将它揣在布兜里，给它喂了颗药，低声说，“先睡一觉吧，别想那么多，会好的。”
“喵。”它低低叫了一声，蹭了蹭林莫离的手指，乖乖缩在他背着的小布兜里，那个布兜居然刚好能容下它，它满满当当挤在里面，既暖和又不觉得拥挤。
江念悄悄潜伏在墙头，看着墙下两人说着她院里那只小黑猫。她看到了师父说的不简单的那位女鬼王，一身白衣似雪，果然犹如仙人。
呵，这人比她身边的更夫鬼力强不知道多少倍，却在他出手的时候没有阻拦，现在又说人家现在狠毒，盛世白莲大概说的就是她。
她猜到自己如果扑向更夫，这朵盛世白莲肯定会同时反应过来阻止，然而自己是一只猫，他们都以为她初化人形实力有限，不过是她没有展现出来罢了。师父以退为进想暂时退出府城让他们出手，她原本是赞同的。可现在显然没必要了，他们伤了她的猫，打狗还看主人呢，既如此，她会让他们好看。就在此时此刻。
江念匍匐在墙头不过片刻，白衣鬼王原本应该早发现她了，但他们的视线却被前方那个白色身影给吸引了，林莫离突然出现，他们不得不佩服这个拥有九天之力的凡人。到底是凡人，怎么敢在大晚上的独自跑来面对他们这两大鬼王的？
“你们打了我的猫？”林莫离并没有靠近他们，只是站在不远处遥遥发问。“真有本事，堂堂两大鬼王，居然联手对付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
“神医别误会。”女鬼王率先开口，“他出手我就叫住他了，跟他说了不要跟一只小猫计较，他脑子不好使你别介意，这样，小猫伤到哪儿了，需要什么药我都帮你找。我已经说过他了，那只是只普通的小猫，人家从那里过而已，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遭受如此无妄之灾？”
“哦，你们还会体谅它一只普通的流浪小猫？”林莫离笑了笑，突然就变了脸色，“小念住手不要乱来！”
江念在他说流浪小猫的时候就突然暴起，一个飞扑跳上更夫肩头，说是迟那是快双爪齐下，更夫的脸立刻变得血淋淋……等更夫和身边的女子反应过来，江念又是一个纵跃，跳上了对面院子的墙头，她大声“喵”了一声，很快消失在墙头，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下轮到林莫离尴尬了……他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一时无语。
“林神医，这就是你的好徒弟！”更夫咬牙切齿，一身鬼气都快遮掩不住了，不停从伤口往外冒。他脸上的血已经不是鲜红了，但即使是深红色，那也是红的，看着特别诡异。
“抱，抱歉啊……她知道她养的小猫重伤濒死，一下子爆发了，我一个没看住，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结果刚才她就藏在你们那的墙角。你们也听到了，我呵斥了，哪知道居然也来不及……这样，你的医药费我帮你出，我这边还有些伤药都可以给你。”
“你那些寻常伤药能治我的伤？”更夫咬牙，仔细看他的门牙甚至尖了些许，“如果你有心道歉，不如把你的九天之力……”
“住嘴！”女鬼王瞪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不知怎么的那些伤口一下子好了很多，也不流血了，更不冒鬼气了，只是疤暂时还很狰狞，她看向林莫离，“是我们有错在先，江姑娘报复我们很正常。这样，今天的事咱们就算扯平了，恩怨两清怎么样？”
第39章 、准备合作
“怎么可能两清？”更夫瞪着眼睛，见女鬼王没给他好脸色，又讪讪低头，“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如此便多谢两位宽宏大量。”林莫离冲两位鬼王抱拳，“便一笔勾销吧，包括，那位的事。”他指了指不远处正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的厨娘，见是林莫离，她吓了一跳。
“不得不说，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他安排厨娘的时候，我压根还没过来了吧。”白衣女鬼王缓声解释，“我一般不太可能做这种事。”
“也对，你看着就不像做这种事的人，依我识人的经验，你应该是那种随意提醒两句，指望别人帮你做这种事的人。不过没关系，听说你们是一家，谁做不是做呢，我也说了一笔勾销了，谁做的就不用太在意了吧。”
白衣女鬼王一听他这么一说本想再反驳两句，但大概反驳不太符合她的气质，所以她只能默默忍下一口气，“好吧，你说的算。”
“告辞。”林莫离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两位鬼王看着林莫离默默消失在街角，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更夫忍不住嘀咕，“我们干嘛要怕他，他算是什么啊，虽然会功夫但到底是凡人，对我们没有杀伤力的。倒是他手底下那只猫妖，其实挺厉害的。”居然能把他伤了，虽然是趁他不备，可他是鬼王啊，寻常小妖哪里伤得了他。
“我说多少次了，尽量少招惹他，你始终不听。”白衣鬼王冷着张脸，“现在好了，自己受伤就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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