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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没再多说，她也知道在这里打不起来，师父还在呢。她看了林莫离一眼，见他高深莫测不说话，想了想，“你想跟我们合作，也知道我们在找师公的线索，不如先说几句，看看你的消息对我们来说有没有价值。”
“你倒是聪明。”白衣书生感叹，“也行，你们说我跟前谷主相似，不只长相吧？其实，我曾经在下面见到过一个人……但我没有印象了，这些片段仿佛不是我记忆中的，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人一身白衣，跟我擦肩而过……”
“一身白衣，擦肩而过？”林莫离开口，“在下面，下面什么地方？”
“过了十八层再往下，我的那位主上，就是从那里爬起来的。我总觉得我跟他应该有些交集，但这是感觉，没有丝毫记忆。”
“我画一张我师父的画像，你能凭感觉认出来吗？”
“不一定，或许可以一试。如此，我们可以合作吗？”
“或许吧，等我画出来再说。”林莫离皱眉，他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到时候我们再谈。”
第34章 、消停
林莫离许久未见自家师父，但画起来依然得心应手，他按照自己记忆中林子木的模样描摹，中途突然又停了下来。他想不管他画得像不像，这人如果一味的说像，他要怎么分辨他话里的真假？这人本来就跟他们牵扯极深，他也没法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怎么不画了？”白衣书生凑上前看了一眼，“看着是似曾相识，只是，我印象里他应该没有那么老，你是不是把你师父画老了？”
“没有啊。”林莫离坚决否认，“师父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尤其他在离开的半年前留了胡子，后来胡子越来越长越来越白，他就只是简单的打理，相当的洒脱自然。”
“可是我见的那个人，没有胡子。你再想想有没有可能，你师父返老还童了？”
“你在说什么？”林莫离一脸无奈，“这世上如果有这样的事，为什么那些历代帝王久寻长生不老药未果，最终都只能死去？”
“那应该就不是同一个人，只是长得像罢了。抱歉啊。”
“你有心了，之前你说你在十八层地狱……”
“当然，他就要进入幽冥了，若非他长相气质特殊，我恐怕都不会注意到。只是即便地府有可能会让人随便选择人生前的模样，但在幽冥却不行，这个你知道的吧？”
“有所耳闻，这个幽冥，可不是我等凡人敢随便提的地方。”
“所以，你的这个条件我算只完成一半，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可以提，但希望不是太为难我的。毕竟我现在没有了靠山，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动作太大，会被不少人惦记。”
“再说吧。”林莫离看了这人一眼，有些无力，又看了一眼，“所以你这一身皮囊，是照着我师父的模样长的？如果我师父最后回来了，你要怎么解释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这是他的模样，你到时候是不是要改回去？”
“可以的啊，只是，我不太记得我以前长什么样了……”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本领。”林莫离叹了口气，“行，到时候我师父回来会通知你，至于你和你老板同事的那些事，我要怎么管？是你跟他们之间的恩怨啊。”
“可是，咱们既然合作，难道不该保障彼此的安全？”
“我会帮你盯住他们的，只要你自己不招惹，他们应该不会对你下狠手。至于我们的合作，随时可以开始，虽然你之前的任务没完成，没关系，你已经给了有用的线索了。”至少他知道师父有可能去了地府，甚至还去了幽冥。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府城近郊的一座小院子里，更夫和黑斗篷各坐一方生闷气，白衣书生说不来见他，居然就真的不来。之前他们还商量过要不要派人去给他一个下马威，被黑斗篷劝住了，说他可能只是一时没想开，又或者是想卧底到对方那里打探消息。主上和他跟这人共事多年，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更夫叹了口气，“他向来比你情绪敏感，也比你天赋高，所以早早就修成鬼王了，哪里像你，还需要我们两个给你护持雷劫……那次你的雷劫不知道你看清楚没有，他在雷光中还是原来的模样吗？”
“这个……”黑斗篷想了想，“只无意间看了几眼，跟现在差不了多少，可能那时候要稚嫩些。如果从我的直觉来看，他确实是之前的那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突然变了。”
“应该不突然。”更夫想了想，“他想要自己去夺九天之力，夺了就是他自己的，却不知道有些至宝如果独吞，是会召来杀身之祸的。”
“招杀身之祸这个，对于我们来说是没所谓的吧？”黑斗篷想了想，“毕竟我们已经是鬼王了啊……已经死了，即将踏入鬼仙行列……咱们要不要提前庆祝？”??G
“你有点出息吧。”更夫咬牙切齿，“这么长时间了做事依然那么毛躁，现在我这里跟林莫离闹翻了，我甚至觉得我的家人对我的态度都很奇怪，怀疑他是不是跟家里人说了什么。可是家里人单纯，可能是我哪里露出了破绽，他们居然愿意跟那家伙合作……”
“要不再换一个身份吧，更夫实在是……辛苦。”
“你想说实在丢人是吧？”更夫白了他一眼，“什么都没做讲究的谱倒摆了，罢了，你既然有此建议，我会在适当的时候采纳。这两天你也休息一下，我们静观其变。”
“好。”黑斗篷突然就变得好说话起来，这让一直担心他无理取闹的更夫另眼相看。
这两个人打算暂时歇下来，这消息自然传到了林莫离的耳朵里，彼时他正在想师父林子木在地府的情景，到底是因为什么，他突然去了那里？他是死了吗，毕竟那里只有魂魄能进。
江家突然派人来请他回去，他出来两天都没回去过，江老爷大概是着急了。说是旧疾复发，相当严重。林莫离虽然猜到可能是江老爷的手段，但做为被人请到这里来的神医，就该担负起照顾雇主身心健康的责任。
不过他也确实过于着急了些，离开的时候分明留了两天的药，这么快居然就又来找人。
“我先去江家别院，你在这里盯着。”他对白衣书生说。
白衣书生愣住了，“什么，我，我在这里盯着？”就算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也不该如此信任一个人，而且他还是鬼王。总觉得这位神医身上，有些莫名的光在闪耀。
“师父，那我呢？”江念蹦蹦跳跳跑了过来，她在家无聊正变成猫崽跟院里的猫猫狗狗一起玩耍，一听师父要走，自然要跟上去。
“不用了，你就留在府城，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无人招惹你的话，不要随便去招惹别人。”林莫离总觉得更夫那边还有后手，他应该不是眼前这位白衣书生和那位黑斗篷的最大倚仗，白衣书生连这个都不愿意说，又如何让人相信他是真的想跟他们合作？
“知道了师父。”小猫不太高兴，但还是忍不住问，“师父觉得，还有人会生事？可是府城的百姓向来温厚，要发生什么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不是他们，就会是外来者……这外来者，跟他们和他们的主上有关吗？”
小猫崽看了白衣书生一眼，“你都没有消息吗？”
白衣书生叹了口气，“林神医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我之所以没有提，是因为主上他曾经说过要去找帮手，可是这么久过去他都没动静，我以为他根本没去找。”他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的说，“他要请的帮手挺了不起的，还是要小心些。”
林莫离点头，知道这人肯定不会再说其他的，他说了这么多总结就是一句话，那人要找帮手了，帮手很厉害，但不知道是谁……“那我先回江家，小念你要小心点。”
“知道了师父。”江念见师父给自己打了个手势，顿时明了，“那你路上小心。”
林莫离离开后江念继续跟院子里的小猫小狗玩耍，白衣书生默默看着他们玩了很久，突然开口，“其实我知道他们请来的帮手是谁，现在恐怕已经到了，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江念顿了顿，黑色的小猫歪着脑袋看他，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喵？”
“我说我知道他们请来的是什么人，你要不要眼我一起去看看。”
“不要，太危险了。”江念下意识拒绝。
“我们两个联手不管有多危险，逃跑一定是没有问题的。主要是我没问题，看你行不行。”
若是往常小猫崽肯定要闹了，怎么能说他不行！现在他自觉认下了自己不行，仍然摇头，“这我可能真的不行，你行你去吧，把你看到的告诉我们就行。我和师父定有重谢。”
“你胆子也太小了点。”白衣书生忍不住嘲讽，“平常装出一副大大咧咧府城上下所向披靡的模样，原来都是花样子，好看是好看了点，却很容易让人幻灭。”
“谢谢你的夸奖，师父说了，我功夫不高，底子很薄，不好逞强的。”
“行，那我先去看一眼，看她来了没，有情况再跟你们说。听说是位姑娘，长得很好看。”
“姑娘？”江念心念一动，居然是位姑娘吗，其实去看看也无妨吧？还是不了，师父吩咐了，她不要去，要守好家，他会跟着去的。“那，你去看看，沿途留下些标记，我随后就到。家里的猫猫狗狗还得喂食呢，它们不太习惯厨娘做的饭。”
“行，那我等你。”白衣书生很好说话。
江念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心绪难宁，又有新鲜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来府城了，她跟师父在这里为寻师公的那么点线索，日夜不得安宁。她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是昼伏夜出的小猫咪，可师父也跟着熬……也不知道这些人，不，这些鬼到底要怎么样。师父身上的那么点九天之力，即便以后真要给谁，那肯定是给她，关这些人什么事？
小猫咪不发威，还真当她好欺负？
第35章 、主君
林莫离跟在白衣书生身后，之前他跟小猫崽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他本就猜测更夫并非最终背后隐藏的人，没想到果然如此，这么快就又有人要来了。
他不明白的是，怎么现在鬼王到处都是。这已经来了三个，很快又要来一个，居然还是位姑娘……白衣书生在前面走走停停的一路往城门去，看上去有些迫不及待。
他对更夫没那么信服，但似乎对这位即将到来的姑娘，却相当的信任。不过他走走停停的意思，莫非是知道自己在后面跟着，故意引着自己过去？
有哪里不太对劲，林莫离想，这即将到来的姑娘，应该不是简单角色。但当他真的见到那姑娘时，又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可笑至极，姑娘长得很美，却不是那种妖娆如妖般的美，而是圣洁的、灵动的、明媚的美，丝毫不见属于地下鬼王的阴森恐怖。
这跟更夫和他两个手下不同，他们虽然也极少带有阴间气息，偶尔他只能感觉到阵阵阴风吹过，但至少他是能感觉到阴风的。可是这个姑娘不同，她不应该是下面的鬼王，说她是九天之上的仙人也足够让人信服。
白衣书生走到她跟前，冲她行了一礼，“见过主君。”
“你们主上呢？”那姑娘抬手让他免礼，“又生你气了？”
“主上平常晚上在打更，他本是让我在他打完更后去找他，我没去。大约也是想让我们跟他一起来接你。”白衣书生叹了口气，“请主君责罚。”
“我还不知道你？”那姑娘浅浅笑着，赏心悦目，“你平常就看他不惯，无妨，你们都是鬼王，他当初只是帮了你们一把，你们该还的都还过了，再让你们听他的，确实说不过去。”
“我只知道帮我的是主君，因为您跟主上在一起，所以我们才甘愿听他差遣。”
“我帮你，并非是让你听我们差遣，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你偏不听。”姑娘叹了口气，“你可以走你自己的修行之路，不必再跟着我们了。”她顿了顿，“对了，你刚才说，他变成了个更夫？这一次怎么就成更夫了？”
“也是阴差阳错，当时主上觉得，成为更夫是唯一的选择。”
“胡闹。”女子沉下脸，“这世上总有些人事是不能动的，总有些规则是不能碰的。不要以为自己是鬼王就了不起，就什么都敢做。如果他真这么想，那把他关在地底再多些年头都是应当，是他活该。”
“可是，只是更夫而已啊。”白衣书生诧异，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位主君已经踏入鬼仙之列，只是还差个契机上九天。她知道他们这次来也是为了找这契机，是为了那一缕看得见的九天之力。她如果得到这力量，都不需要太多，九天自会为她敞开大门。
可是当初主上让他过来打头阵时，主君是反对的，主君反对他们无故伤害他人，借人家的力量完成自己的心愿。凭什么？他知道主君心软，可是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连个更夫都要维护，那只是个更夫而已。
“一座城自有其根本，那些维护一座城市正常运转的人和事，都不可碰。更夫便是其一。别看只是个小小的更夫，不起眼，甚至白天都不常被人碰见。可是，如果没有他们每日打更，一座城市要靠什么开始一天的生活？”
“我觉得主上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假扮更夫，但每天依然按时打更。其实更夫有那么多，谁做都可以……”
“你还是没明白。”主君叹了口气，“你们啊，离真正的踏入仙道，还远得很，都长点心吧。你平常对他不屑我也不说什么，不过这次选择远离他，我觉得你做得对。”
“若是主上听到你这话……”怕是得闹翻天。
“我跟你一样，有些因果要了结，你一心为了报答，说是我们帮了你。我跟着他，也是为了了我的因果，不是你们以为的……”什么情啊爱的。
白衣书生诧异，不知道主君为什么突然就说起这个了，这种话更不能让主上知道，否则怕是又会发疯。其实他一直觉得，主上跟主君根本就不是一类鬼，主上做什么目的都很明确，压根不适合修仙，据说是为了主君才走上这条路的。但主君不同，他们见主君第一眼，就觉得她应是九天之上的天仙下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下得太彻底，跑到地下了。
她一心修行得相当艰辛，却从不愿走捷径，所以她的修为是鬼王中最高的，主上追赶得很辛苦，所以用了不少歪门邪道。她起初还会阻止，慢慢的就懒得说了，白衣书生有时候会想，主君会不会是对主上失望了，才不再管他的。
现在看来，人家在了却自己的因果，果然是不愿多管对方的样子。白衣书生心里有果然如此之感，却又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主君连主上都不愿意管，哪怕人家了却了因果，又怎么会在意他呢？不过，此次主君亲自过来，是要做什么？
“主君过来，是想亲自处理医仙谷神医那件事？其实我们一直盯着，就是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白衣书生叹了口气，“主上如今只是个更夫，力量还未完全恢复，等恢复了大概就能对那位神医下手……只是那九天之力，与那位神医融为一体，如果强行剥离那位活不了，九天之力可能也会消失。”
“我知道了。”主君姑娘点了点头，“那位神医，是不是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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