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岙对此没啥意见,伸手搂过媳妇儿。
黑暗中,夫妻俩呼吸逐渐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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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第二天祝安安起来时精神抖擞,昨天晚上睡觉前头昏脑胀的感觉早就没有了。
睡得好,整个人红光满面。
祝安安梳头照镜子的时候不合时宜地想,这怎么那么像女妖精采补了男人。
随即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秦岙问道:“笑什么?”
祝安安如实回答了。
秦岙凑了过来,“你要想多采补一点我也不介意。”
祝安安:“………………”
她介意。
少儿不宜的话题被嗒嗒嗒跑过来的小船终止了。
小崽子刚睡醒的小脸也红扑扑的,扑过来就抱住祝安安,控诉道:“妈妈,你晚上、昨天晚上,没有给我枕头。”
小孩记性非常好,昨天晚上睡觉前想的事情,早上起来并没有忘记,第一时间就给说了出来。
祝安安微赧,把小船抱了起来,“对不起,妈妈忘记啦。”
那个时候,她哪里还记得儿子的小枕头。
小船小大人模样地拍了拍祝安安的肩膀,“没关系~”
他可以睡舅舅的衣服!
小船说着还捧起祝安安的脸贴了贴,“妈妈看书,辛苦!”
话没说全,但是祝安安理解了。
看书学习太辛苦,所以忘记了也没关系。
孩子嘴巴像吃了蜜一样甜,搞得祝安安这个当妈的更羞了。
她昨天晚上可没看书。
祝安安摸出小半把奶糖,递给了小船。
小小儿童眼睛睁大了一点,小肉手数了数,“多!”
祝安安直接给揣兜里,“你今天可以多吃几颗。”
反正早晚都有好好刷牙,也不是天天都吃,一两天多吃一点没有关系。
小船露出一口小米牙,开心得不行。
去找爸爸的时候,又玩了一会儿扔飞飞。
小小一只还煞有其事地疑惑了一会儿,爸爸妈妈今天好像都挺开心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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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习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院儿里报名了高考的人都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来用。
祝安安其实早就已经进入了查缺补漏阶段,但也丝毫没有松懈。
一整天大部分时间都跟柯茵和秦双待在一起。
要知道大城市的学校,报考的人很多,竞争也更大。
时间进入十一月中下旬后,气氛越发紧张了起来,毕竟只剩下二十来天的时间了。
祝安安还听孙姐说,她前几天去了乡下,看到有知青学得都快发疯了。
院儿里的人压力虽然没那么大,但一个二个也都卯足了劲。
三楼的两个小伙子也没自己复习了,被他们父母带着凑了过来。
一栋五个人白天挤在柯茵家里,她们一家三口住着四居室。
柯茵跟邹团长占一间,邹君君一间,还有两个空房间,富余宽敞得狠。
院儿之前有些说柯茵闲话的人,多少也是带了点嫉妒的小心思。
觉得自己家那么多人住着二居室三居室,挤得要死,她们一家三口却占着一个四居室。
有些人就这样,只知道盯着别人家,也不想想谁不是靠努力分到的房子。
眼下,柯茵家有一间空房改成了书房,另外一间这次复习的时候就征用了。
搬了一个大圆桌子放在正中间,旁边角落里还提了个煤炉子过来。
闵梅英和她隔壁田团长的媳妇儿给拿了不少煤过来,堆在角落里大有一种‘你们尽管烧,我们管够’的意味儿。
闵梅英家的吴英武今年才十七岁,六月份的时候刚高中毕业,是五个人里面年纪最小的。
按理来说他这种才毕业不到半年的人,高中知识应该还记得挺牢的。
但这孩子上学的时候成绩只能算中等偏上,加上他又想报考文科。
跟他一起复习的隔壁田团长家田康平是要报理科的,两人主科还能互相一起问一问,副科有时候就跑下来问秦双。
别看秦双上学的时候成绩也是中等偏上,但那是因为她理科拖了后腿,文科成绩是很好的。
吴英武问得多了,干脆就凑一起了。
田团长家的田康平水平跟吴英武差不多,他已经工作一年多了,话不是很多,有点后世典型理工男的样子。
相比之下,吴英武倒是挺健谈外向的,有点纯真大男孩那味儿。
就是这阳光开朗大男孩最近被复习折磨得够呛。
这不,下午祝安安吃完饭刚上来坐下,就看到早一步已经开始看书的吴英武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太难背了啊,怎么这么多要背的?!”
秦双开玩笑的语气,“你可悠着点吧,揪秃了当心以后找不着对象。”
还是个单纯大小伙子的吴英武大脸一红,也不抱怨书难背了。
柯茵跟祝安安同时笑了一声,静静地看着秦双像个长辈一样逗小年轻。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没有比人大多少,祝安安跟秦双都自觉把自己放在了长辈的位置上,下意识觉得闵梅英闵姐才跟她们是同辈人。
时间就在这些小事中悄然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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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便到了要高考的日子。
前一天下午,短暂搭伙复习的五人桌散去。
十二月的天气实在是冷,晚上祝安安本来想洗个头的,最后想想又算了,就剩下最后一哆嗦了,别再给冻感冒。
考场在县里的高中,离的不算特别远,祝安安就没在附近找招待所住。
第二天,高考正式开始的日子。
祝安安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并没有什么考前焦虑,晚上睡得挺好。
秦岙跟曹英毅都请了假送人,其实祝安安觉得她自己骑车去也可以,考场都看过了。
但秦岙想送,既然能请到假祝安安就随他了。
大清早,祝安安先迎来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祝然然摆好筷子,“姐,快吃!”
石头端来水,“这水不冷不热,刚好。”
这俩人学校也被当做考点了,这几天放假在家。
小船做不了什么,只给了妈妈一个爱的亲亲。
祝安安好笑,“你们怎么一副比我还紧张的样子?”
祝然然笑嘻嘻,“我替你紧张嘛,我紧张完了姐你肯定就不紧张了。”
这逻辑,真新鲜。
祝安安一本正经,“那谢谢你的紧张。”
祝然然大手一挥,“不客气。”
吃完饭,祝安安带好文具,出门前蹲下来抱了抱小船。
小船握了握小拳头,“妈妈,最棒!”
真是个小甜崽。
祝安安使劲揉了揉那小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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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自行车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全是从各个地方赶往考场的,没有自行车的,家里人走着也要送。
祝安安跟秦双幸运地分到了一个考场,柯茵她们三人都在别的学校,所以就没一起走。
学校外面到处都是人,还在外围的时候,祝安安让秦岙停了车。
秦双跺着脚挨了过来,“今天有点冷啊!”
祝安安也缩了缩脖子,“等进教室了应该能好点。”
这会儿有风,进教室以后起码吹不到风。
秦双垫着脚张望,“好像能进去了,我们来得刚好。”
祝安安也察觉到了前方人群涌动,转头对着秦岙挥了挥,然后拉着秦双跑进了人群。
教室里,每个人都一副紧张忐忑的样子。
祝安安还算稳得住,卷子发下来先写了名字考号等信息,然后才浏览全卷,一套流程熟练得都快要刻进基因里了。
祝安安大致看完,心放下了八分,卷子不算难。
一整天除了天气有点冷以外,其他都格外顺利。
出了考场后,秦岙曹英毅两人已经等在外面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祝安安靠近时感受到了一股寒气。
秦岙什么也没问,只递来了热水。
第二天照旧。
考试的时间过得飞快,最后一门考完,出了考场后,祝安安大大地呼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考场外,嘈杂得不行。
有人在对答案,有人跟同伴自责自己不够细心,还有直接哭了的。
祝安安找到秦双时,这人正跟一个女同志对得起劲儿呢。
秦双憋不住话,昨天考完就想对答案了。
要不是祝安安制止,她估计一回家就上楼找吴英武去了。
看到祝安安,秦双快步跑来挽住人,“走走走,回家回家!!我明天要睡懒觉,不睡到下午我绝不起来!”
祝安安觉得这个雄心壮志不可能实现,生物钟摆在那里。
所以干脆问起了别的,“你答案对得怎么样?”
秦双摇头,“不知道呢,有些对上了有些没对上,也不知道是谁错了?”
说着脚步快了一点,“回去找小武子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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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儿里这一晚上对答案的不少,祝安安跟柯茵田康平也对了对。
没有标准答案,大家就只能回忆重做。
对完祝安安感觉良好,稳了八/九成的样子,满意地搂着小船入睡。
考完第二天,祝安安准时准点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已经醒了凑过来的小崽子。
小船萌哒哒的,“妈妈,不看书?”
祝安安搂过小崽子,“不看了,考完了。”
冬天肉乎乎的胖儿子手感简直不要太好,祝安安从头挼到脚,给小船挼得晕晕乎乎的。
活像落进了一个吸小孩儿的怪阿姨手里,想逃逃不掉。
祝安安抱着儿子赖了好一会儿床,不用复习看书后其实也不是没事儿干。
她们要收拾东西回老家。
这是之前就定好了的,秦双满打满算已经快三年没回去了。
前年准备回,但怀孕了没回成,去年果果又小,也没回。
阮新燕至今都没见过小果果呢,只能靠着寄照片看孩子。
所以趁着这次考完有时间,两家计划的是,就祝安安带小船,秦双带着果果回。
秦岙曹英毅请不到长假,石头小然还要上学,都回不去。
祝安安她们两个大人可以轮番看着孩子,问题不大。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票也早早的就买好了。
但变化来得触不及防,就在距离祝安安她们要出发的前三天。
秦岙出去寄个包裹的功夫,回来说他见到他大舅了。
而且三个舅舅居然都在沪市。
第104章
这天是个周六, 秦岙寄完包裹回来时。
祝安安正在跟秦双商量路上带些啥呢,结果就听人说了这么个爆炸消息。
秦双眼睛瞪圆了一点,很大声地重复道:“大舅?!”
祝安安问起了关键, “你咋见到的?”
秦岙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好奇的小船抱了起来,坐在自己媳妇儿和妹妹面前, 几句话直击重点。
说起来,也是巧合了。
因为祝安安跟秦双想着路上还要抱孩子, 带不了多少东西。
所以还是跟以前一样, 给家里人买的礼物特产那些, 就选择用寄的。
到时候去公社拿就行,虽然要等,但是比路上大包小包拎着方便多了。
秦岙寄完出来,也没闲逛, 骑着自行车就准备回家。
结果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几个人。
本来这也没什么,路上行人多了去了, 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秦岙余光一撇, 就发现几人里面有个白头发大爷有点眼熟, 他放缓车速瞅人。
那人也看过来了, 疑惑地问道, “你小子咋在这啊?”
刚刚只看到一个侧脸,大爷现在完全面对着秦岙,秦岙一下就认出来了, 是还在宜洪时卫生所里的候大夫。
大半年没见, 这老头儿看起来倒是精神了一点。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秦岙下车后才发现, 候老旁边那大爷更眼熟。
当然,他确定以及肯定自己不认识对方,眼熟的是那长相,五官跟他妈真的是像极了。
他记得小时候,每到团圆节日时,他爸妈想家里人了。
他妈就总是说,她跟二哥三哥只像了一部分,跟大哥是最像的,大哥也最疼她,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留给她。
阮新燕说得多了,秦岙想不记得都难。
不过即使心里震惊万分,秦岙面上还是很稳得住,视线移开跟候老说着话,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下旁边那大爷还有同行的两个中年男人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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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内,秦岙说到这儿的时候,被小船打断了,很惊讶的表情,“候爷爷?”
小孩儿也是会找重点的。
祝安安紧跟着问道:“老候叔怎么来这边了?”
如果她没记错,他不是首都那边医科大学的教授么?今年开春的时候来了两拨人找他,他都没跟人回去。
最后还是有事,才自己走了。
不过转念想想好像也挺正常,候叔没啥家人,不想待在伤心之地也在情理之中。
秦岙:“候叔没详细说,就说以后都会在这边,我要了一个地址,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小船很激动,从秦岙腿上梭下来,拉起祝安安的手就要往外走,“走!妈妈走!看候爷爷。”
看得出来,小孩儿真的是很喜欢他候爷爷,人走的时候,就哭着追了几百米。
时隔大半年也没把人忘了,现在一听到离得不远,当即就要去。
祝安安把小崽子抱了回来,“现在不行哦,过几天再去。”
这还有一个大问题摆跟前没理清楚呢。
小船不开心地嘟起小嘴,倒是没闹脾气。
秦双问道:“然后呢?”
被小孩儿岔开的话题继续,然后自然就是秦岙听候兴德说,他受托去看一个病人,他旁边那大爷跟两个中年男人是来接他的。
简单地叙旧完,眼看着人要走了。
八月份那会儿,祝安安隐隐后悔没直接上去问的问题,秦岙问了,简洁明了问大爷认不认一个叫阮新燕的女同志。
问的时候想着不认识也没关系,他妈自己都放弃找了。
结果那大爷一听这个名字,激动地手都颤了。
候老就在旁边啧啧称奇地看了一出认亲大戏。
秦双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表情,“可真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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