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安跟着感慨,“怪不得你回来这么晚。”
秦双又道:“那我跟嫂子不用回去了呀,妈要是知道了,肯定恨不得连夜坐火车过来这边。”
祝安安刚刚光顾着听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不是得给妈打个电话?”
秦岙‘嗯’了一声,“一会儿打。”
安安静静窝在祝安安怀里的小船左看看右看看,小小一只没咋听懂大人说的话,就只听到不回去了。
小船拉着自己妈妈问:“不走?”
祝安安:“嗯,你奶奶可能会过来。”
准备地来说,不是可能,是肯定。
小船想到什么笑嘻嘻道:“看候爷爷!”
不走了就可以去看候爷爷了,小孩儿逻辑满分。
祝安安答应,“行,过两天就去。”
秦岙说的一会儿打电话,真的就是一会儿,才过了五分钟的时间,他就往传达室去了。
其实这边的基地办公室配得有电话,但今天不是工作时间,而且考虑到说得可能会有点久,还带着媳妇儿孩子,所以还是传达室的方便一点。
秦双也想去,但是果果睡醒了,没睡好在闹觉,谁抱都不行只要妈妈,她要哄闺女就没去。
电话是大队长接的,大队按了电话后,就是这点很方便,再也不用提前约定好哪天、几点打。
打过去再叫人过来,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阮新燕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咋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小安她们不是过两天就动身了吗?”
秦岙都没回答这两个问题,一上来就说他今天见到大舅了,没给自己亲妈一点思想准备。
祝安安侧目看秦岙的同时,电话那头传来了疑似椅子被撞到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阮新燕颤抖的声音响起,“小岙你刚刚说啥?!”
秦岙真的不是一个会娓娓道来的人,刚刚还是秦双跟祝安安你问一句我问一句,才拼凑出了细节。
不然这么大件事,这人也能三句话概括完。
秦岙也知道自己这个凡事喜欢提炼重点的毛病,干脆把位置让给了媳妇儿。
祝安安坐过去,缓缓道:“妈,你别急,你听我说…………”
秦岙三句话的内容,祝安安说了三分钟。
说到最后,那边阮新燕声音带着哽咽连说了几个好,紧接着就是,“那你们别回来了,让小岙给我买张票,我过来!有哪天的买哪天的,买最近的!”
就猜到会是这样,祝安安看向秦岙,秦岙又把电话拿了过来。
虽然事出突然,但秦岙也井井有条地安排着,最后还交代了土蛋豆子两人一些注意事项。
今天周六,两人刚好在家,这次估计也是要一起来。
虽然现在初中生还没放假,但家里有事,请个假应该也是可以的。
这个节骨眼上,最近几天的卧铺票不好买。
秦岙挂了后,本来想给在省城的申华再打一个,看能不能弄到卧铺票。
电话拨出去才想起来,今天人不上班,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只能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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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漱完准备睡觉时,祝安安把衣柜里装了一半的衣服又掏了出来。
不用回去了,行李自然没必要再收拾。
小船睡着了,夫妻俩小声说着话,祝安安还觉得这一下午怪让人恍惚的。
不过虽然计划被打乱了,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好事儿。
就是明天得跟着秦岙去认认亲戚,上门礼怎么准备是个问题,她们是晚辈,总不能空手去,时间又有点紧,只能去现买。
说起这个,祝安安就有点好笑。
虽然秦岙三言两语说完了事情经过,但过程一看就不平静。
当街认完亲,当然不会就这样结束了。
候老要去看的病人是秦岙他大舅的老朋友,秦岙他大舅是中间人的中间人,也是托人才找到候老。
新认的大外甥在跟前,秦岙他大舅还是先把候老领去了老朋友家,然后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秦岙他大舅家其实在市里,这次过来帮老朋友的忙,顺便也看看两个弟弟。
弟弟还没看,领着大外甥直接就上了门。
秦岙他二舅三舅也是没想到,失散多年的妹妹居然找到了,妹妹不在跟前,大外甥在啊。
然后秦岙就被激动的三个舅舅围住了,你一句我一句地问他们这些年怎么过的?
那话密集的程度,让秦岙一下就明白了秦双身上那聒噪的基因是从哪里来的了。
于是,就有了明天的带着家人认亲环节。
小双能说,让她去说。
祝安安没啥睡意,拉着秦岙问:“他们是不是想让你晚上住那?”
秦岙回了祝安安一个‘你猜得一点都没有错’的眼神。
“小双应该能更他们说到一起去。”
祝安安揶揄,“你就这么把你妹妹卖了?”
秦岙一本正经,“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祝安安笑了,真新鲜,话多也成专业了。
不过除了这个因素外,三个舅舅想见外甥女也是真的。
失散时还没结婚的小妹,一转眼孩子都成家了,当然迫不及待想见见。
要不是基地这边外来人员进来需要提前打报告的话,三人都跟着秦岙一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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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岙先给申华打了个电话,拜托了一下买票的事情。
要票要得急,他这边买的话,到底不方便。
离得太远了,这会儿又不跟后世一样,网上买方便得很,现在他这边买了,票怎么弄过去就是个问题。
挂了电话,两家子才骑着车去县里。
祝安安昨天晚上想的,到了县里后再买点礼物的事情,到底没有实现。
因为秦岙这三舅舅居然带着家里人等在了邮局。
昨天明明跟秦岙说的是中午打电话给阮新燕,显然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后,这三人急得等不到那个时候。
三个舅舅身边还跟了两个舅妈,大舅妈在市里没过来。
再加上秦岙秦双那些表哥表姐,以及各自的孩子,真的是乌泱泱好大一群人。
连邮局工作人员都频繁往这边看,可能是想不明白,电话里到底要说啥事,居然这么多人在场。
给小船这个不怕生的小孩都搞得有点害怕了,抱着祝安安的脖颈不下来。
秦岙他大舅阮同和看看小船又看看小果果,‘哎哟哎哟’了好几声。
祝安安颠了颠小崽子,“叫大舅爷。”
小船乖乖叫了一声。
叫到后面,别说小船晕乎了,祝安安都有点晕乎。
就这,据说人还没到齐呢。
当然邮局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重点还是在打电话上。
等待电话那头叫人的功夫,秦岙昨天的待遇,秦双也经历了一遍,三人拉着她问东问西。
一向能说的秦双被围在中间,第一次有了嘴皮子不够用的感觉。
感情,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哥叫她多喝点水。
是在这里等着呢!!!
第105章
秦双恍惚间有种被自己大哥卖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看到自家老曹也被推出来回答问题时,得到了验证。
可怜曹英毅一个外甥女婿,他又没有参与秦家前面二三十年的生活, 哪里知道那么多细节。
不过以前的不知道,近几年的还是很清楚的,况且当初他跟秦双的酒席还是在清塘大队办的, 勉强能说出来一些。
夫妻俩话都多,应对这种场合刚好。
就是小果果窝在秦双怀里, 表情懵懵的, 有一种‘大人小孩的世界并不相通, 她只觉得大人吵闹’的既视感。
祝安安她们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还有舅妈表哥表姐什么的。
有些比秦岙大十来岁,阮新燕走散时,她们已经懂事了, 还记得那个小时候会温柔抱着她们的小姑姑。
问得多了,一时之间,人堆里各种叽叽喳喳。
小船是个爱热闹的孩子, 经历完刚刚认人的晕乎后, 这会儿非常积极地接话。
亲戚不知道喊啥没关系, 有话他就接。
祝安安一个没看住, 小小一只就已经被他二舅爷抱起来了。
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巧合的事情就是很多, 前面祝安安一下自行车就发现了,秦岙他二舅真的就是八月份跟她们隔壁桌吃饭还搭话了的大爷。
他二舅显然也还记得,拉着小船感慨半天, 一个劲儿地说原来早几个月前就见过。
小船自然是不记得只有一面之缘的大爷了, 不过二舅爷二舅爷地叫得还挺欢实。
这不, 转眼间小孩儿就凑到舅爷堆里了, 还一本正经地参与到闲聊中。
只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吧,他不会说谎,但是他会胡说八道。
就好比,秦双她二舅问,清塘大队地里位置怎么样?是靠山吃山的那种吗?分到的粮食够吃吗?小时候有没有饿过肚子啊?
秦双就答,清塘大队是公社发展得数一数二的大队了。
山里山货多,松果榛子能捡不少,野鸡野兔也有,就是不好抓。
偶尔她哥还能打到点大的狍子啥的,甚至还可能碰到野猪,大队要是打到野猪,每家都能分到一点。
邻靠着资源丰富的大山,乡里乡亲一年中多多少少都能打打牙祭。
本来就是很正常的对话,小船一听,露出一种这事儿他知道的表情,很激动很大声道,“大野猪!我知道大野猪!”
“奶奶打野猪,爬树上,然后掉下来,牙掉了!”
孩子他三个舅爷一听不得了,直接惊呼出了声:“什么?!”
小妹居然还碰到过野猪?!这也太危险了!!
祝安安几人则是满脑袋问号。
这么小小一个脑袋瓜是怎么把语言组织成这样的??
面对三个舅舅瞪大的眼睛,秦双连忙出声,“不是不是,打野猪的是我嫂子,爬树上的是土蛋豆子。”
“当时场面是挺凶险的,但嫂子力挽狂澜,厉害得很!”
“土蛋豆子牙掉了也不是摔的,就是该换牙了。”
感情是这样,秦双她二舅刮了刮小船鼻子,“你小子咋这么会总结呢。”
小船以为真的是在夸他,小表情还挺骄傲。
秦双这么一解释,俩舅妈也拉着祝安安问,秦岙则跟两个不善言辞的表哥站在一起。
七嘴八舌的声音终止在电话铃声响起,那头阮新燕微颤地喊了一声大哥,这边六十来岁的三个大爷瞬间就红了眼眶。
这会儿没祝安安她们什么事,几人就站在外围,听电话旁几人抱头痛哭。
你一句我一句的,没人舍得挂。
最后这通电话,电话费直接高达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
就这,秦岙几个舅舅还挂得不情不愿的,因为后面也有人要用。
好在,最多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能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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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出门,再回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就这还是因为秦岙他们只请了一天假,晚上不得不回来,他那三个舅舅才放人。
要不然吃完中午饭,她们估计还得在那吃晚饭,然后再来个促膝长谈,为此三个已经退休了的老爷子很是遗憾。
到家以后,刚坐下没两秒钟,祝安安感慨道:“怪安静的。”
耳边闹哄了一天,显得此时的房间空荡荡的。
在秦岙他二舅家时,那叫一个挤啊。
房子其实很大,但是架不住人多,有一种提前过年了的感觉。
小船也煞有其事的模样,“好多人!”
祝安安逗儿子,“都记住谁是谁了吗?大表姑二表姑小表叔那些还记得吗?”
小船眉头皱了起来,小胳膊在胸前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有这么这么多,记不住!”
祝安安:“不重要,你爸估计也没记住。”
小船一听来劲了,跑去抱住秦岙大腿,“真的吗?爸爸。”
昨天加上今天,大部分人都见过两次,早就记住了的秦岙面不改色,“真的。”
说着还把小船抱了起来,“等你奶奶来了,再多认几次就记住了。”
小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
他可是聪明小孩儿,肯定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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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阮新燕的票确定了下来,加上在路上的时间,差不多一个多星期后就到了。
这天天气还行,外面没刮冷风。
祝安安骑着自行车带着小船去了市里,上次答应的孩子,要去看他候爷爷。
祝安安自己也挺想见见这老头儿的,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师父呢。
五月份走的时候,地址都没给她留一个,搞得她想寄东西都不知道往哪里寄。
祝安安带着大包小包顺着地址找去,这一带还挺宽敞的,房子修得也好。
对照着墙体上的楼号信息,祝安安找到了候老的住处,院门关着,她试探地敲了敲。
小船则没那么多顾及,很大声地喊:“爷爷!候爷爷!”
没过一分钟,院门打开,侯兴德站在里面,先看到了祝安安自行车挂着的大包小包。
侯兴德啧了一声,“怎么?去打劫了啊?跑我这儿来躲灾?”
祝安安:“………………”
真是好熟悉的语气。
祝安安一本正经,“可不是,您老一会儿可别把我交出去啊。”
侯兴德呵了一声,小船仰着脑袋抱住人大腿,“爷爷~”
侯兴德把小家伙抱了起来,“路上冷不冷?”
小船摇头,“不冷,我穿厚厚!”
两人像亲爷孙一样,聊得起劲。
祝安安把东西放下后,也没闲着,看旁边放得有没处理的药,问过后就给弄了弄。
一直到下午,祝安安才抱着依依不舍的小船走,她来时大包小包,回去时也没少多少。
她不接,老头儿就虎着脸说都是给小船的,又不是给她的。
等回到家的时候,又是黄昏时分了。
后面几天倒是没再出去,祝安安就在家里收拾屋,虽然她觉得婆婆来了后,大概率不会住这儿,估计会住秦岙几个舅舅那。
但还是先收拾了出来,不会长时间住,一两天肯定是有的。
这段时间忙来忙去,倒是冲淡了一点等待高考成绩的焦虑。
祝安安目标很明确地报了复大医学院中医学,学校她前几天去看候老的时候还路过了,就在市里,离得不远。
如果顺利录取上的话,以后早上没课的时候还可以回来院儿里,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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