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千里,因为美貌过于突出,总会让她忽略他的穿着。但仔细回想的话……这人的衣服,跟她从前穿的那些差不多,绝对是量身剪裁,单品定制。
刚刚千里拽了一枚扣子,召出了个大猫。
大猫完成任务后,扣子作为报偿,也同大猫一起消失不见了。
原本这件衬衫的设计,就是扣子下是个弧形小窗,没了扣子,他那领口开得好大。
总之她想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千里的领口是敞开的!!
岁遮:“……”
岁遮:“我发现了,灯心儿,你好色。”
“好色不对吗?好色有错吗!”苏灯心理直气壮,“我好歹也是妖,基因注定我会喜欢看男人的漂亮皮相!”
“不是,你说你平时看看也就算了,千里都躺了,你还……”
这点,她确实要检讨。
“而且,你这么看他,让我很尴尬懂吗?”岁遮委屈又气愤,“搞的跟我没魅力似的,这谁受得了?”
“哪能呢,你也挺好看。”苏灯心轻飘飘说道。
“……敷衍我,更伤心了。”
苏灯心蹲下来,拿起千里的手看了,并无伤口。他的衣服上也没有新鲜的血迹,没受伤。
“我感觉他是累倒的。”岁遮说。
“……我怎么没累倒?”苏灯心反问。
岁遮:“你体力强呗,千里是个脆皮。”
“我感觉不对劲。”苏灯心说,“没有无缘无故的昏倒。”
“那……咱们怎么办,要不在村子里待一宿,等他醒?”岁遮提议。
“开什么玩笑,你没看到刚刚从水井里爬出来的怨鬼吗?万一又起雾,怨鬼围过来,你能喷火烧死他们吗?”
岁遮动了动喉结,小心翼翼道:“那我们去哪?”
苏灯心望着蜿蜒至远方的小路。
“我们接着往前走,走到天亮,天亮就无事了。”
“……为什么你跟千里都说,天亮就没怨鬼了?是我漏听了什么吗?”岁遮大为不解。
苏灯心叹了口气。
“岁遮啊……”她无奈道,“你这个文字分析水平,真的能毕业吗?”
“能啊,我专业很强的。”
“那个红衣女鬼不是唱了吗?前路多怨鬼,夜夜索人魂。”苏灯心口头划重点,“夜夜,没说日日夜夜,所以日日是不会索人魂的。”
“当真这么理解?”
“姑且这么理解吧。”苏灯心道,“总要给自己一点希望,不是吗?”
岁遮背着千里,跟着苏灯心安静地走了会儿,忽然又道:“灯心儿,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
“你把他头发拢过去,扎的我痒。”
千里的长发倾落在岁遮的肩膀前,走一步掉下来一缕,沿着脖子滑过去的时候,就像羽毛抚过,岁遮又耐不住痒。
“你蹲下。”苏灯心按住岁遮,左右比划着,不知从哪下手碰千里的长发。
“你快点的。”岁遮道,“他又没醒,你下手占便宜吧!怎么该占便宜的时候你还犹豫了?”
“不是!我在想怎么搞他头发……”
手指尖是柔润的触感,丝缕缠绕着,苏灯心放轻了动作,编好了头发,掏出口袋里的蝴蝶结夹子,完成。
岁遮哼哼唧唧不满:“总算好了,你好磨叽。”
又走了五分钟,岁遮:“灯心儿,再帮我个忙吧。”
苏灯心:“……你说。”
“你看他耳朵上或者脖子上,是不是还有装饰。”岁遮说,“硌得慌。”
苏灯心嘴上说着他事多,心里很是雀跃。
“我看看啊……”她摸着千里的耳朵,“我记得是有东西的……”
下午在活动室,千里跟她说话时,耳旁的发丝间,就隐约有东西在闪烁。
她摸到了一个银质的耳夹,耳夹上镶嵌着晶蓝色的宝石。
“你说脖子上也有?”
“肯定有,硌到我了。”岁遮委屈道,“应该破皮了。”
苏灯心伸手进去摸时,小声道了句:“抱歉,冒犯了。”
岁遮怪笑道:“你人还怪好呢,占便宜还先通知……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哦,还真有。”苏灯心手指从千里的衣领深处,勾出了一条极细的链条,链条的末端坠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无色晶体。
苏灯心仔细将这两样饰品包好,放进带拉链的短裙口袋。
岁遮感受了一下,满意道:“行了,这次没毛病了!”
天蒙蒙亮时,下了一场雨,雨水的味道微腥,落在衣服上,留下淡淡的浅红色雨痕。
岁遮嘴唇都冻薄了,深一脚浅一脚,凭着意志力跟着苏灯心走。
苏灯心双手合拢,搭在眉下远望。
“好消息,前面有寨子,有活人!”
岁遮抬起头,用尽了所有力气,看了眼,什么都看不到。
“你……视力,真好。”他说。
“再坚持一下,这次无论寨子里有什么,我们都在那里休整。”苏灯心鼓励道。
“记得出去后,提醒我,跟千里说,”岁遮说,“包我一个月的,早餐。”
“他不包我包,我包你一学期的!”苏灯心开始画饼。
“要不是我……苏灯心,现在背着他的是你,我看你俩……怎么办。”
“加油加油!别说话!保存体力!”
苏灯心一路加油打气,终于让岁遮坚持到了寨子口。
寨子大门紧锁,墙体布满了木刺,墙上还放着火油桶,岗哨上,还有几个背弓箭的寨民们。
“从哪来的?”寨民盘问。
“路过的,从那边的村子过来,我们能进去休息吗?”苏灯心回答,“我朋友病了。”
“灯心儿,我不行了。”岁遮说完这句话,轰然倒下。
苏灯心望着城头的寨民,面无表情道:“……就你看到的这样。”
还挺直腰板站着的她,和家里脆皮的男人们。
寨门放下,苏灯心顺利进了寨子。
几个青壮小伙还贴心把两个脆皮男生送到了巫医那里。
巫医老如苦树皮成精,脸一层层耷拉着,睁眼都困难,她眯着眼睛,似干枝的手指一捏,搓碎了几个干枯的果子,碎皮随风吹进了面前的炭盆中。
然后,她眼一睁,微微惊骇,手往岁遮那个方向一指,开口道:“他是睡着了。”
苏灯心额角突突跳着,咬牙道:“……知道了,那他呢?”
巫医睁开一只眼,慢悠悠看向千里,缓缓闭上眼。
末了,她勾了勾手,旁边一位学徒打扮的小童子把耳朵凑了过去,听完嘱咐,应了声,端来一碗乌漆嘛黑的药汁。
见这药汁要往千里嘴里送,苏灯心拦住童子,问巫医:“他是什么病?”
“是毒。”巫医慢悠悠回答。
童子替巫医问道:“客人是从荒村来,对吗?”
“是。”
“昨夜,是否遇到了怨鬼。”
“没错。”
“若师父没猜错,怨鬼都是这位客人清退。”童子指着千里。
“……可以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吗?”
“怨鬼的血有蝶毒。”童子说道,“即便烧了怨鬼,灰烬也带着蝶毒,蝶毒似粉末状,吸入多了,就会四肢绵软,失去意识。”
小童手指敲了敲药碗,笑容如画:“这药是寨子里才有的辟邪花磨出的汁,有解毒之效,这边建议您和那位睡着的客人也喝一碗。”
苏灯心:“味道如何?”
童子依然笑眯眯:“苦的,苦到你舌尖沾到药汁就想流泪呢。”
他舀了一勺药汁,喂给千里。
苏灯心道:“我来我来!”
看那么多电视剧,早就想亲自试试这个桥段了!
第15章 吃的是什么药
天大亮后,寨主身披红甲披风,换防回来。
“客人在何处?”
苏灯心站起身,好奇望过去。寨主相貌堂堂,人也年轻,只是眼神很是疲惫沧桑,长在这副身躯上,有说不出的违和感。
“我是此处的城主叶焚。不知客人名姓,从何处来,去往何处?”
原来这小破地方不是个寨,而是个城?!
半点瞧不出来,但人家既然都自称城主了,那她也这么称呼吧。
嗯,看样子,是键人物来了,接下来就要触发关键情节,让她推真相
了吧?
苏灯心进入状态,回答:“城主好。我姓苏,从北边过来,路过此地迷了方向又被那些怨鬼缠上,现下也不知能往何处去。”
这番回答如何?听起来用词能跟这故事的风格合上了。
苏灯心自己很是满意。
城主看向睡在草编叠板上的两人,他扫过岁遮,目光移动至千里,微微一滞。
“蝶毒。”他问苏灯心,“你无事吧?”
“没事,昨晚那群怨鬼,是我朋友解决的,我没沾上毒。”
其实是她辟邪。
凤凰百病不侵,防御强悍。
“这地方,为什么会有怨鬼?”苏灯心问他,“我看你们都穿着盔甲,是在跟谁打仗?那些怨鬼吗?”
“说来话长。”城主走出小屋,示意她跟上。
“我祖上和客人差不多,是捉妖驱魔的道士。”
苏灯心一整个怔住。
听听这是什么话!捉妖驱魔!
这么看,岁遮的推断有可能是真的。这书想来并不是虚构的志怪本,而是数千年前,某地古人类的地方志。
古人类纪元末期,妖魔数量逐渐增长,吞噬人类的栖息地,导致人妖魔近五百年的大冲突,也促使人类里诞生了许多能杀妖魔的职业,道士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苏灯心想,这本地方志里,他们三个要扮演的是路过此地,有些武艺的人类,不然城主也不会这般自然地对她说捉妖驱魔。
“老祖宗的道法高深,镇压封印了许多妖魔,后来老祖宗来到此地,爱上了一个姑娘,就在此处落脚建城。”
苏灯心很是八卦地问:“然后呢?”
城主跨过一条小溪,望着城外的天空,表情惆怅。
“到了姑娘生产那日,曾经被我老祖宗镇压的妖魔挣脱了封印,附身在了刚出生的女婴身上,老祖宗怜惜小女,想到教化为上,试图用善心慈爱感化妖魔,养大了她。”
苏灯心饶有兴趣道:“然后发现她不领情,还是很坏?”
城主叹了口气。
“她说这座城,是在她的苦难和骨血上建造起来的罪孽之城,城中的人都该死。一夜之间,她杀了近乎半城的人,老祖宗无奈,只好含泪将她亲手斩杀剑下。”
“但没死?”苏灯心道。
城主点头:“身虽死,但那个妖魔并未死,她只是受了重伤,短时间内无法为非作歹。但她在逃走之前,下了诅咒,诅咒了我们这一脉。”
“什么诅咒?”
“若是生女儿,必然会为她杀光此地所有活人,为她报仇。”
苏灯心沉默片刻,好奇怪的诅咒。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苏灯心问道。
城主面露难色。
“自那以后,这一脉一直未诞生过女儿。”
苏灯心默默吐槽,怎么可能,你们也要尊重一下生物繁衍的科学吧!你们古人类的繁衍,就是男女五五开啊!
“直到我父亲这一脉,他与我母亲心肠太软,”城主的手在腰处比划了个高度,说道,“我有个妹妹。”
城主带她登上了最高处的哨岗,指着远处山丘上的一座破败的血色高塔。
“父亲说,这百年来我们这一脉从未诞下过女孩是假的。真相是,生下女儿后,就将她封印到高塔下,掐断那妖魔复生的途径。他当年亲眼见祖父带走了他那刚出生的妹妹,将她抛下高塔。所以……”
苏灯心想,那倒是你们活该。
城主苦笑道:“轮到父亲时,他不忍心这么做,妹妹平安长大。上个月初七,是她十五岁的生辰。”
“然后被附身了?”
城主合上眼,面容凄凄,轻轻点了头。
“她那日,从城中奔出,去了高塔,谁也拦不住。再回来时,她杀了方圆百里的百姓,用蝶毒将他们做成怨鬼,围住了我们。”城主说道,“她要屠尽整座城,包括我。”
城主望着那座塔,眯起双眼。
“抱歉,连累了你们。但她会再次攻来……或许就是今晚。”他疲惫道,“她把我们困在此处,已经,玩腻了。”
“怨鬼身上是你们说的蝶毒,而且怨鬼都怕火……”苏灯心手指托着下巴,推测道,“所以这个妖,是个蝶妖?”
“大约是吧。”城主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那个辟邪花汁,又是哪来的?”苏灯心好奇另一个设定。
城主的眼神柔和了一瞬,闪烁着奇异的光。
“你来。”
他带着苏灯心,来到了寨子中间,被士兵们围守起来的一小块花田。
三米见方的花田里,长着一片妖异的血红色花朵。
它红的刺目,和整片天地都不搭调,有几朵的花瓣上,慢慢沁出血珠般的汁液,滴落在下方的石碗中。
“这就是辟邪花。”城主道。
“还记得故事的开头吗?我的老祖宗爱上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在为老祖宗生产女儿时,因妖魔作祟,断了气。但为了保护老祖宗和她的长子,她的血流出来,染红了一片土地,土地中诞生了一种花,辟邪花。辟邪花的花汁,恰巧可以解蝶毒。”
哦,原来故事里还有个长子。
苏灯心观察了辟邪花好久,问城主:“这就是取花汁的办法吗?”
“是,它会从花瓣中,沁出解毒的花汁。但每一朵花都有寿命,要十朵才能沁出一碗救命的花汁。”
“客人先休息吧。”故事讲完,城主退场了,“今天晚上,她或许就要来索命了。”
只剩苏灯心还站在花田旁,歪头看着那些花吐汁。
“小哥哥,我问你。”苏灯心扯了扯旁边士兵的衣袖,“这花汁,就是这种血的颜色吗?”
士兵点头道:“是,我们又叫它慈母泪。慈母不忍看到妖魔祸城,于是流出的是血泪。”
“……直接喝?”
“直接喝就可解毒。”
“有没有那种,比如,在解毒药汁里放上一滴两滴的用法?”
士兵摇头:“没听说过。”
“那也就是说,这花汁,它本就该是这个颜色,不可能变成黑色的苦的药汁,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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