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多跟正昀交流交流,教教他如何追女孩子。”
“好的。”凌程乖巧答话。
离开医院去到服务台,小左正好在门口停车。凌程上前去跟小左打招呼,两人一起刷卡进大厅。
钟笛关好休息室和会议室的灯出来,看见凌程和小左并肩而来,不明就里想到赤道和北极。
凌程:“走啊,上楼去。”
钟笛:“你们俩先上去,我去B1送个血糖仪。”
凌程不懂她有什么可逃避,竟然说起谎来了。今天B区刚向医院申请新增血糖仪,要明天才能到位。
小左:“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不用,你们快上去给她们帮忙吧。”
小左和凌程进了电梯,小左主动拉开话匣子,“小钟姐以前也是这样的性格吗?”
“以前?多久以前?”
“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十年前就在一起了,我们是彼此的初恋。”
小左“哇”一声,“那你跟小钟姐在一起时比我现在的年纪还小,难怪小钟姐总会下意识对比我们俩的态度。”
“对比?”凌程的眉心起了褶皱。
小左不多解释,耸耸肩膀:“希望我没有很差劲吧。”
凌程心中冷笑。
他已经是被她打入监牢的前男友,她何苦还要拉他出来现身说法,将他的年少轻狂当作经验教训,去调教身边的新人。
他无法以正确的心态去看小左得意又自信的状态。
敢情他这位黑心初恋是在认认真真玩养成,想要塑造一个完美男友,弥补过去恋爱中的缺失,实现她心中理想的恋爱状态。
凌程记起分手前,钟笛说过一句狠狠刺伤他的话。
她说她最讨厌他的聪明和傲慢,他的聪明全部用在别人身上,傲慢都留给了她。
小左看起来一点也不聪明,他身上的纯和钝简直不要太符合她的期待。
人也似乎并不傲慢。
他能跟自己这位前男友聊这么走心的话题,可见要么心胸宽广,要么脑干缺失。
他多大了来着?23?
才23吗!
凌程又回想他刚才这几句话,细细去品,不禁品出点深层次的东西。
他顿悟,这家伙或许不是不聪明,而是太聪明,甚至是颇有心机。
凌程明明听康体部的人说,这孩子还没跟他们承认他跟钟笛的恋爱关系。
他以为是小年轻脸皮薄不好意思,现在看或许不是不好意思,是还没有恋爱的名义。
钟笛没有去送血糖仪,她去帕金森业主家做了个回访。她逃避只是觉得尴尬。
她特别不想看见凌程脸上欠揍的神情,怕他那张懂得气人的嘴误伤,也怕自己忍不住跟他斗嘴。
走到525门口,听见里面好热闹。钟笛正在想自己按下的门铃声能不能被他们听到,凌程小跑着过来开了门。
钟笛在门口自己找了拖鞋换上,凌程一副闲适的状态倚在一边打量她。
她问:“你怎么不去帮忙?”
凌程错开身体让她欣赏小左贤惠的样子,挑一下眉毛,意思是年轻人爱表现就让他表现好了。
钟笛去洗手间洗了个手,扎进厨房。
“你去休息吧,小左什么都会做。”吴萱萱说完又对小左一顿猛夸。
钟笛竟不知道小左还有做饭这个技能,看了会他的架势,的确像是个熟练工。
钟笛仍是走到砧板前帮忙切吴萱萱切到一半的土豆,让吴萱萱去休息。
吴萱萱把厨房留给二人,去到客厅。袁梦洁仍在看余老师年轻时的照片,凌程和余湘站在钢琴旁聊天,似乎在聊他们学乐器的旧历史。
待凌程发现吴萱萱后,吴萱萱没忍住调侃他:“我以为你就会钢琴呢,没想到还会吹笛子。”
余湘笑:“他吹的简直不要太好。”
“要不是你没带笛子,真想让你现在就来一段。”
凌程刚要接话,听见从厨房传开钟笛的一声“啊”,音色稍显尖锐。
旁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凌程人已经跑到厨房里面。
“怎么了?”
钟笛已经用纸巾按住被切破的手指,“不严重,只是吓到了。”
刀刃是顺着指甲滑下去的,她险些以为她会损伤一整片指甲。
但很幸运,只是削去了一小层甲膜,尖端的肉带去一点点,出了微量的血。
大家确认没什么大事之后,袁梦洁把钟笛推出厨房,“还是让我们年轻人来吧。”
钟笛去洗手间洗手,想着会很快,就借着外面的亮光,没开洗手间的灯。
啪一声,灯突然被打开,被照亮的钟笛侧头,凌程找余湘拿了个创口贴站在门口。
两人视线相接,钟笛立刻把伤口送到凌程近处让他看了下,说:“就这么一点点破皮,用不着。”
凌程靠近,把她迅速收回的手拿起来,在强光之下看那个小小的伤口,虽不深,但正在指尖最高点,非常容易碰疼。
“贴着吧。”凌程撕开创口贴。
“真不用。”
“你拿我跟他比了?”凌程用力握住她受伤的那只手,言语行动都令她动作慢了下来。
“既然要比,那你得公平一点,别总拿我的坏跟人家好的地方比。除此之外你还得平衡一些客观因素,他们这一代的小孩跟咱们那会儿也不一样……”
“我自己贴。”钟笛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又想把创口贴抢回来。
凌程没有松开。
“血流出来了。”钟笛的小拇指用力,嵌进凌程的掌心提醒他。
凌程看着往外渗出的小血滴,松了些力道,问她:“疼吗?”
然后俯身,轻轻吹拂她的伤口。
钟笛绷住自己和脑神经。
“确定恋爱关系了?”凌程细致地把创可贴一点点贴好,“看着不像。”
钟笛抽回手想走。
“我们那会儿多腻歪啊,搁哪儿都能亲起来……”
“那是你不要脸!”钟笛终是忍不住,一脚踢在凌程的小腿胫骨上。
凌程纹丝不动,因为她没敢用力。
还是有些痛感,凌程故意蹙起眉心,“都不是我女朋友了,却还要欺负我,钟笛,你总是喜欢欺负我。”
“滚开。”钟笛想要推开凌程离开这个诡异的环境。
凌程却靠近,低头,一口咬在她露出来的脖颈上,边咬,抬起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又关了灯。
浑浊的气息绕在她的耳边,“凭什么只能你欺负我,要疼一起疼……”
话落,牙齿却不再用力,唇瓣覆上红印而不是齿印,轻轻亲吻。
昏暗的光线下,一切都秘不可闻。
吻完凌程站直身体,错开身位,将钟笛温柔地推了出去。
“好了,去谈你的恋爱吧。极端地往前走,自欺欺人,骗人骗己。”
待钟笛的身影消失后,他打开灯,反手触了触后背,对着镜子掀开衬衫,她的指印果真留在上面。
她比他狠戾和无情多了。
吴萱萱看见钟笛从洗手间出来后拆掉了发髻。紧接着凌程也走了过来。
两人的神色未有任何异样,但凌程落座时指腹不动声色刮蹭了下下唇,让吴萱萱觉察出一丝丝不对劲。
余湘接完一通电话回来,约钟笛明天晚上去翡翠湖餐厅吃饭。
“我那个为弟弟操碎心的大侄子把我小侄子给带来了,我是真拗不过,钟笛,你就勉强去见见吧。”
“苏主任把他弟弟带来跟钟笛相亲?”吴萱萱问。
“应该是这个意思。”
吴萱萱当即看向凌程。
凌程蹙眉:“那置小左于何地?”
吴萱萱“噗”一声,又看钟笛,钟笛虽然没有翻白眼,但吴萱萱总觉得她的白眼正在她的头顶。
-
吃饱喝足收拾完,一行人离开525,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
凌程按照余湘的叮嘱,把没来得及吃的一些瓜果搬到后备箱,准备带去给外公。
袁梦洁问凌程:“这么晚还回南陵?”
吴萱萱说给他开间体验房得了。
“晚上车少,路好开。明早给你们带早餐。”凌程又叫住钟笛,“你等一下,我有个东西要给你,在我办公室。”
“什么东西?”钟笛只想快点走。
吴萱萱和袁梦洁已经大步先走,小左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钟笛皱眉,又问一遍:“什么东西?”
“上次你被我扯坏的裙子,我给你缝好了。”凌程真讨厌她对自己皱眉,说话语气也变得焦躁。
“缝……你给我缝裙子?”简直有病。
“骗你的,我给你买了条新的。”
“你退了吧,你给了我那么多钱,我自己可以买。”
她真是时时刻刻都想提醒她自己,她拿了三十万结束了这一切。
凌程垂眸:“三十万很多嘛,我欠你的难道不是更多?一条裙子而已。他们能送你礼物,我不行吗?前男友就没有资格重新成为你的选项吗?”
“再见。”
钟笛刚说完再见,大厅里突然传来警报声,她立刻就返回大厅。
凌程跟进去,值班的管家慌张地对钟笛说:“是312的业主,他又发病了,说有鬼,好像是拿刀伤了人。”
“快通知安保。”凌程说完拿出手机打给医院,看见钟笛急急地拿着急救箱往电梯里赶,一把拉住她,“一起去。”
刚出三楼电梯,钟笛和凌程就听见那位身患帕金森的患者嘴里大叫着谁在害他,他又要杀死谁。
钟笛快速往前跑,凌程再次拉住她,将她护在身后。
“小钟,小凌,你们快看看他呀。”说话的阿姨捂着自己流血的手臂,脸上汗珠和泪珠混合在一起。
“阿姨您先过来。”凌程示意这位阿姨往他身后走,然后他慢慢靠近拿刀的患者,“叔叔,您小孙子是叫豆豆对吧,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看见他在楼下踢球呢,他还说要等爷爷跟他一起踢。”
“豆豆……”
“他好久没来看过您了,您不想他吗?您拿着刀,他看见后会吓到的。”
咣当一声,患者手里的刀骤然落了地。
钟笛在几步之外给阿姨止血,余光看见凌程快速捡起了地上的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定。
“要不是他总是发病,豆豆也不会不敢来看他。”阿姨放声大哭。
钟笛正耐心安慰,医护和安保们都赶到。她把受伤的阿姨移交给医生,“没伤到动脉,但伤口很深,大概有五公分。”
扭过头,她看见凌程也在对医生细致交代,视线又落在他被血染脏的衣袖上,他刚刚扶着患者又说了好几句稳定他情绪的话。
凌程交代完,目光与钟笛相交,他大步走过去朝她伸手,想拉她起来。
看见伸出去的手掌上有血,又缩回来,用另一只手搀起她的胳膊。
钟笛勉强站起来,立刻靠在墙壁上。
“腿麻了?”凌程问她。
“嗯。”
“害怕吗?”
“还好。”
“那你……担心我吗?”
钟笛抿着唇,没接话。过了一会儿,问他:“你怎么知道他的小孙子叫豆豆?”
几次回访两位老人都没提过孙子的名字。
“你记录里有。”
“嗯?”
凌程又说:“钟主管工作很认真,就是身体素质有点差。”
“哪有啊。”
凌程扶住她往前走,“走吧,去洗洗,你身上也有血。”
第24章 24
钟笛回宿舍之前去医院问了问江老爷子的情况,离开时被从南陵赶过来的江正昀在门口叫住。
医院对面的小型商业区有一家被业主租赁经营的咖啡店,玩票性质,三天营业五天关门。装修倒是别致,门口放着长长的木椅秋千,平时基本上只有来社区过周末或者寒暑假的小孩们会坐上这个秋千。
江正昀示意钟笛过去坐坐。
钟笛看了看手机,已经接近十点,她想在十一点之前睡觉,打算只给江正昀五分钟时间。
她走过去,靠在秋千斜对面的墙壁上,看着江正昀一个人坐进了秋千里。
“想了好多天,觉得该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江正昀看着钟笛的眼睛念出开场白。
钟笛觉得还好他没有晃动秋千,否则画面会非常违和。
她摇了摇头,没有出声。头低着去看地上的影子,她迎着光,江正昀背着光,不平衡的明暗关系让她感到一丝局促。
江正昀意识到钟笛或许不愿意被审视,目光只落在她膝盖之下。
沉默了一分钟后,他开口问:“所以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是吗?”
“是。”
江正昀绷着唇角点了点头,神情很严肃,但谈不上是失落或者不高兴。
他又问:“还在等那个喜欢但没缘分在一起的人?”
钟笛微微愣住。
江正昀笑起来,“自己说过的话也忘了?所以那天是在随口敷衍我吗?”
钟笛想起来那个对话的情形,是凌程骗她心脏不舒服的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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