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萱萱:“他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浪漫?”
“还行。”
“你家里人应该很喜欢他吧?”
“嗯。”
“你们之前想过要结婚吗?”
“想过吧。”
吴萱萱唏嘘不已,又问:“你早上怎么那么久才下来?你跟他这次重逢后有没有……那啥过?”
重要问题钟笛丝毫不含糊,抬起头把一份登记表递给吴萱萱,“很闲?那这个你负责让各区的管家和保洁填……”
“到底有没有嘛,有又不丢人,有男人为什么不用……”
“那等我好好用过之后我再跟你分享?”钟笛打印好文件后,准备离开服务中心,临走时摸了摸土豆的头,“下午要去哪里玩呀?阿姨带你去儿童乐园好不好?”
“不要。”小土豆摇头,“凌程叔叔要带我去爬山。”
“爬山?”
吴萱萱摊手:“我跟他说了带着这个小胖子爬山会很辛苦,可他不听。”
“他都不嫌累,你管他干嘛。”
吴萱萱感叹:“他是真喜欢小孩啊,感觉以后也会是个好爸爸。”
钟笛敛了敛眼眸,“我去开会了。”
骑上小电驴,风从耳畔飞驰而过,钟笛整理一下心情,把恼人的往事扔在身后。
许曼宁在会议上宣布管家部去集团培训的名单,钟笛在列。
会后她对钟笛说:“这次是中层培训,我看了下培训内容,对你来说并没有太多可学之处,但去拓展一下人脉,跟总部的人打打交道也不错。”
“好。”
许曼宁又问:“凌程最近在忙着享受退休生活?”
“差不多吧。”
“你看看这个。”许曼宁把一份文件递给钟笛。
是社区医院刚跟集团总部提出的一份申请,陈院长提出希望让社区员工跟业主同等享受医院资源。
“我跟陈院长交流过了,他说这是之前凌程的提议。现在领导们在商榷。”
钟笛对此没有什么话想说。凌程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有着悲悯的情怀和一颗纯善之心。
保洁部的赵阿姨只是找凌程帮忙给他父亲看过几张片子,凌程却对此事上心,后来每次见到赵阿姨他都询问病程,还给赵阿姨推荐了合适的医生,帮他们安排线上问诊。
许曼宁又想说话,孕吐感来袭,钟笛给她倒了杯热水,看见她桌面上的材料,以前这类材料杨皓月都是交给她来写。
“听说这个时期很难熬,有什么我能分担的你都交给我。”
许曼宁没吐出来,缓了缓,笑着对钟笛说:“现在明白了,咱们俩这是互相成全。凌程希望我调过来,也不全是为了阻碍你跟江正昀的发展。”
“他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很幼稚,只是幼稚也能被他圆回正轨。”
钟笛想起美真之前说,偶尔幼稚是一种可爱。
她羡慕凌程有幼稚的底气,和他不用为幼稚买单的运气。
他好像在别的地方总能顺风顺水,被人呵护被人尊重,就连工作中提出一项难以实现的建议也能被领导放在心上。
如此算来,她当真是他的劫难。但这是他自找的,因为她从来也没有强求过。
被动两个字,始终是她的必杀技。
-
傍晚时分,凌程抱着睡着的土豆回到B区。
吴萱萱过去接,看见土豆的小胳膊上绑着祈福的红绳,手里还攥着一个平安符。
“你们去清安寺了?”
“嗯。”
钟笛从休息室探出一颗充满疑惑的脑袋,“你带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去庙里?”
凌程羞愧于看她,低声道:“他玩的很开心,庙里的师父还说他很有慧根。”
“慧根?你自己想不开要去庙里求清净,但别给这么小的孩子灌输一些他听不懂的……”
“我不是想求清净。”凌程打断钟笛的话,看向她的眼睛,“我是觉得我罪孽深重,去咨询一下像我这种情况能不能出家。反正我父母不和家庭破裂,女朋友也没个着落,娶妻生子遥遥无期,还不如……”
钟笛砰地一声把休息室的门关上。
吴萱萱怀里的土豆一惊,醒了,哇哇大哭几声。
钟笛急忙又开门出来,“对不起对不起,阿姨吵到你了。”
“我要爸爸抱我,我要爸爸抱我……”小土豆闹起来。
吴萱萱莫名其妙,“你爹在怡城呢。”
小土豆却挣扎着从她怀里下来,飞扑进凌程的怀里,“爸爸抱我……”
钟笛看傻眼了。这是什么诡异的画面。
吴萱萱倒是非常平静。
“爸爸……”小土豆又软软地叫了凌程一声,脸窝在他颈窝,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你都教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钟笛对凌程皱眉。
凌程抱着小土豆安抚他的背,说:“就算我再想当爸爸,难不成我还能教别人家的孩子喊我爸爸?是他自己非要这样叫我。”
吴萱萱耸耸肩膀:“现在知道我家那位有多么不称职了吧,凌程,你肯定是对他非常好,让他感觉到了爱,他才会这样。”
又问:“你们俩怎么上山的?”
“牵着走一段,背一段,抱一段,很容易就上去了。”
吴萱萱比了个大拇指,“你可真了不起,他快30斤。”
凌程把小土豆抱进休息室,钟笛找来一条薄毯盖在孩子身上。她低头,看见凌程的手腕上有两根红绳。
以前美真也喜欢去庙里求一些祈福的红绳,还强迫他们几个戴。
“有一根是给你的,庙里的师父送的。”凌程说。
钟笛没接话。
凌程又说:“其实我出家也没什么不好。这样以后别人问你前男友的事,你就可以说他为了你剃头去当和尚了,这可比说他死了还酷。”
钟笛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哦,那你去吧。”
第36章 36
十一国庆节临近,来度假过节的业主增多,整个管家部忙成一团。钟笛忙于协调各项工作,能安稳在服务中心待着的时间一天不超过两小时。
蒋岚又来请钟笛十一期间帮忙给看房团做引导。
“你可饶了我吧姐姐。”钟笛跟蒋岚细数她十一期间的工作安排,说往年愿意假期加班是为了三倍工资,今年却是真走不开。
医院那边也要趁十一业主多,进行一系列宣传推广活动,林灼昨天下午就赶了过来,到今天中午,已经发过来三份资料要钟笛提前做准备。
蒋岚撇嘴道:“许曼宁这人不错,还以为她取代杨皓月后,你日子能好过呢。”
谈不上不好过,就是忙。钟笛去咖啡店买了两杯美式,一杯递给蒋岚,“十一小袁在,引导交给她吧,小姑娘成长的很快。”
“行。”蒋岚叹了口气,“其实也是想着这是咱们俩最后一次搭班了。”
社区未成交的新房只剩下最后三十来套,蒋岚这几年的使命算是顺利完成。集团的调令上周刚下达,十月底她将去往新项目。
钟笛跟蒋岚在咖啡店的秋千前告别,临走前对蒋岚说:“十一我们再去湖边露营一次吧。”
她跟吴萱萱和蒋岚是时期入职翡翠湖社区的,五年来革命情谊深厚。好朋友分别,她自然要好好相送一场。
回到管家部,吴萱萱问:“那送岚岚什么临别礼物比较好呢?”
钟笛暂且没功夫想这些,翻开林灼给的资料,一页页开始啃。遇到一些英文生僻词,她拿手机查,惊觉自己有段日子没学英语了。
“湘湘的节目准备的怎么样了?”她随口问。
“你是想问最近几天怎么没看到凌程吧。”吴萱萱心眼子活络,“他呀,除了下午去一趟俱乐部练琴之外,基本上都宅在家,连掼蛋比赛都退出了。”
“退出了吗?”钟笛昨天还听见又有业主吐槽他一个年轻人隔三差五跑到棋牌室凑热闹。
“哦对了,他中午来约了游泳馆。”
“今晚吗?”
“嗯。”吴萱萱又自顾自说着,“他应该一直有坚持做有氧和力量训练吧,我看他身材保持的挺好。”
钟笛那天在520看见了他的训练器械,又想起他扎进仙人球刺的小臂,他依然保持着二十岁出头的身材和体态。
她经常会忘记他已经快三十岁。
再过八天,就是他的三十岁生日。
吴萱萱:“林灼也约了游泳馆,她今晚不走,住527。”
说完看一眼钟笛,忙成旋转木马的她难得在神游。
“喏,休息室里的三个箱子,都是他给土豆买的玩具。你说这人情我该怎么还?”她又出声。
这下钟笛回了神,“他要买你就收着。”
“你这话说的,你要是他女朋友,这人情我自然好还,可现在你们俩两天好三天不好的……”
“什么叫两天好?”
吴萱萱抿着唇眨眨眼睛:“字面意思,做朋友也有融洽的时候嘛。”
钟笛不接话了。顿感凌程是一股无孔不入的邪风,浸透了她眼下的工作生活。
他有时是橡皮糖,有时又是穿云雨。好多次她都觉得时空有交错感,只是他比过去出镜率更高,更真实,更鲜活,她的心境也总能落地,不再像漂浮在空中的他们俩都抓不住的羽毛。
或许做个朋友也挺好。
晚上钟笛和袁梦洁去镇上打秋风。袁梦洁说她给余湘和凌程的应援牌做好了,他们俩的组合名叫香橙。
钟笛不予置评。
“小凌哥哥总是给我们带吃的,我们去哪儿玩也都是他开车,萱萱姐说他生日快到了,想给他过个生日,就当是我们俩还他的人情了。他喜欢什么呀?你肯定知道吧。”
“不知道。”钟笛又说,买个蛋糕一起吃顿饭就大差不差了。
“三十岁生日,还是应该隆重一点吧。”袁梦洁打了个响指,“明天我就去约7号晚上的KTV,那天业主们好多都返城了,人不多,咱们也有时间热闹。”
回到社区,钟笛接到凌程的语音电话。
这人三天没联系也没跟她打过照面了,她按下接听时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我妈给你寄的东西到了,你方便去我那里拿吗?”凌程的语速略微有些快。
钟笛觉得他应该还在游泳馆。
“今天有点晚了,明天吧。”她说。
“就现在。”态度略显强硬,他又问:“你现在在哪儿?”
钟笛搞不懂他又想干嘛,犹豫着该怎么回答。
“我在游泳馆门口。”顿了几秒钟,他声音缓下来,“我知道你在哪儿了,我好像看见你了。”
钟笛回头看向游泳馆的方向,冷色光芒从玻璃门内透出来,和夜的黑交汇在凌程身上,他隔空投递过来一道被黑夜稀释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钟笛却觉得这道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眼眶。
“钟笛,你过来。”这句声线柔和下来。
袁梦洁见状先进了宿舍楼,临走前捏了捏钟笛的胳膊。
钟笛待袁梦洁走远后,回答凌程的话:“我不。”
凌程微微侧头,揉了揉鼻尖,又往身后看一眼,“那你站着别动。”
钟笛看着他边小跑过来边挂了电话。球鞋靠近,落稳,带来一身被夜风冲淡的沐浴香气。
那种时空交错感再次袭来,过去晚上约会,他也总会在见面前洗澡,每次接吻时他嘴巴里永远都是薄荷的味道。
不过三两次之后,她就也开始习惯吃薄荷糖。而他喜欢她洗发水的味道,一边闻,一边说要是能早点住在一起就好了。
钟笛慢慢上移视线,控制着眼睛里的情绪,刚想开口,看见林灼的身影从那道玻璃门里出来。
凌程发觉她看见后,看着她的眼睛说:“林灼是我高中同学,但我们之前只是认识而已,不熟,我进上一家公司跟她没关系,职场上遇见完全是巧合。”
只说到一半,他忽然牵住她的手往前走,边走边说:“以前我总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稀罕跟你解释,也觉得总解释这些显得我啰里八嗦的,后来我才意识到,你……”
钟笛抽出自己的手,打断他的话,“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们俩现在没关系,你不必解释这么多。”
凌程重新抓住她的手,“你可以不在乎,但我必须要啰嗦。我都已经被你判无期徒刑了,再雪上加霜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林灼喜欢我,她刚刚在游泳馆告诉我的。我已经拒绝了。可是社区人多眼杂,我最近树敌又很多,万一他们看见我跟林灼一起游泳又一起从游泳馆出来,添砖加瓦传播此事,再传进你耳朵里,那我说不定又成了过去那个招蜂引蝶的渣男了,当然,你不一定在乎,可万一呢,我未雨绸缪总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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