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上空好似炸开了朵朵璀璨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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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Happy Ending
这场原本多方以为摧枯拉朽一面倒的战争足足持续了一个星期。
要人数没人数,要武器也没多少武器的霍格沃茨靠着残存的防御,顶着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队伍坚守了整整一周。身处于城堡周围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场面。
血雨飘了三天,嘶吼声,咒语的炸裂方圆十几里都能听见。挪威一趟趟送来威力强大的武器,炮火与血色雨水杂合,使人难以分辨今夕何夕。
唯一能使人分辨白昼黑夜的仅有城堡夜晚点亮的灯火。无论遭受着怎样残酷密集的攻击,每日天色渐暗,城堡的灯火总会如时亮起,跳跃着在黑夜中充当起了不灭的星辰。
邓布利多曾经的演讲总会时不时回荡在旁观者耳畔。
“决定胜负的向来是信念的坚定,而非个体力量的强大。当你们在牧场中惶惶不安,终日不宁时,场外的灯火始终为你们亮起,这里没有栅栏,没有驯服。这里是家,每个人都能堂堂正正站立自由行走的家。霍格沃茨将始终欢迎身处迷途的人。”
战火中的城堡可以充斥任何声音,却绝对没有明显的哭声。
第七天黑湖里面落满了一片不知雨滴还是鲜血的红色。
几成废墟的城堡只剩下最高的塔楼悠然耸立。没有飘飞鲜明的旗帜,没有鲜艳的标记,可是人人都明白,那是邓布利多守卫的领地,霍格沃茨最后的疆土。
迎着即将同血红黑湖融为一体的夕阳,凤凰福克斯站立在塔尖低低唱着挽歌。不知是在送别即将消逝的,珍贵的阳光,还是在为几乎堆满狭窄楼梯的牺牲者送葬。
凤凰羽毛像要烧起来了。
邓布利多身边空无一人。
凤凰的挽歌越发凄厉。寂静得过分的塔楼传来声声脚步声,隐约还能听见巨蛇淅淅沥沥爬过尸体。
邓布利多剧烈咳嗽起来,残阳打在他长长的胡子上,像一道拉长的血痕。
巨蛇爬完了最后一层楼梯,嘶嘶竖起身子。
福克斯停止了歌唱。
“傍晚好。”他平静地对着来人说。
“你们输了,教授,”当慕羽走上来时巨蛇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向她贴去。她抬头望了望似还被血色笼罩的天,没有一点胜利者的喜悦,毕竟在邓布利多面前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什么都没了。连我爷爷设下的最后一块筹码也不复存在,再也没有希望,再也没有属于自己的理想。”
“你们是霍格沃茨建校以来最优秀的学生,这一点我并不否认,”才说了不到两句,邓布利多便又猛然咳起来,等见到并肩而立的两人时他言语间甚至有几分轻快,“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这个手下败将。不过羽我得提醒一声,你对沈家实施过的手段得创新了。”
里德尔下意识将慕羽拉远,冷眼看着邓布利多,纵然知道这个曾经一见面就用烈火焚烧衣柜,用强烈手段警告他的老人已然是行将就木,他依然不愿让两人产生过多接触。
为着自己说不清,也不愿思考的理由。
“汤姆会杀了你,”慕羽还在看着身边之人的容颜,自马赛诸塞回来后她的目光便越发大胆而炽烈,总像在肆意挥霍着什么,“还有遗言吗?”
“汤姆?”邓布利多自顾看着手上的徽章,银色的徽章在鲜红的太阳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辉,“我最大的错就是错判了一段极其重要的情感。”
他将徽章紧紧握在手心,迎着晚风吹来的方向站立,憔悴瘦弱得身躯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大风,如同将被吹走似的:“我想你会对一则预言感兴趣,羽。萌芽于罪恶土壤的彼岸花要么向阳生长,要么跌落深渊仅为一人盛放,”他闭上了眼,“我乐意迎接死亡,但彼岸花很美,我一直想看看如果向阳生长会是怎样的盛况。”
里德尔将她拉得更远了,几乎将她拦在了身后。他傲慢地俯视着这个从入学起就对他心怀警惕的老人,不得不说在这一刻他所拥有的快感甚至胜过了享有权力与永生的乐趣:“永远不可能了,”他念动了千百次都渴望对邓布利多念诵的咒语,“你的时候过去了,老头。”
绿色的光芒在半空中闪烁了一下便与残阳融为一体,那道站在栏杆边缘的身体平静地仰头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倒下去,长在了殷红的光影中。
凤凰一抖翅膀迎着即将快沉入黑湖的夕阳飞去,消逝在了漫天挣扎的美里。
他还握着魔杖,那根她赠予的魔杖,迎着满目残阳,轻柔撩起她额前的头发,简单的动作做了多次,这一次也不该有任何区别,他伸出了手:“羽,你说过的,永远。”
夕阳立在永恒的边界嘲讽无畏,浓丽的彩云在天际拼接,与晚霞渐变成迤逦的婚裙。
至少在她眼中是这样。
慕羽追随着一抹在魔杖上跳跃的红色,搭上了他的手,笑意隐在了斜阳照不到的阴影里:“我答应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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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he的朋友,看完这章就不用往下看了!不要再往下看了!不要看了!后面是True Ending
写反派我不可能洗白,不可能最后正反派和乐融融一家亲,更不可能正方屈服于反派,这不是我的风格理念。这篇文就是满足自己精神需求以及想尝试写一个闭环。TE会完成这个逻辑闭环。
第173章 True Ending(1)
她斜倚在了经历战火摇摇欲坠的栏杆上,眼中落满了剩余的,最璀璨的日光。
“疯子,杀了我。”她用最婉约的语气说着最疯狂的话。
第一次有人在汤姆里德尔面前请求死亡。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风声中消匿:“为什么?”
明明她的死亡理应扫除更多障碍,从此永生的道路上仅剩他一人。他再不用担心有人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与他瓜分权力分庭抗礼。可他总是希望这一天能来得更晚一点。
他以为还有更多时间可以放任。
“权力,意志,我都有了,”她扬着嘴角,盛放在最好的年华,却平淡地陈述自己的毁灭,“长期以来我拼尽全力也逃不出黑暗的走廊。”
有那么一刻他好像又体会到了灵魂碎裂的感觉—更甚于被那个男孩击败溃逃的痛苦,这一次他的边边角角也在斜阳照映下化为飞灰。
她开始大笑,天边的浓云汇聚成紫色,浸染了那双黑眸:“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黑暗悠长的走廊里灼烧成爱的余烬,要么让黑暗蔓延,覆盖所有人的理想,”她将他拉得更近,两人一同埋在了血红光线中,分不清是阳光还是真正的血,“我总觉得这具身体束缚了我自己的理想。”
说不清是因为对她足够了解,还是此时此刻暖光太过浓郁,里德尔从没像如今一样痛恨世界上不可能有停滞时间的魔法。那双眼中的光继续穿透着方才好似化为灰烬的灵魂。
他应当置身于天堂,哪怕天堂中仅飘散着艳烈且盈满蛊惑的红雾。
“我不杀你,你必须陪在我身边,看着我们共同的家,”他的手在慕羽脸上游移,直到划到胸前的挂坠盒上,一遍遍描摹上面烧得血红的字母,“永远。”
他第一次心甘情愿做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能否实现的承诺。
“你放得下至高的权力吗?我们都放不下。”慕羽已经替他解答了这个问题,将挂坠盒解下攥在手里,吻了吻他的脸,正巧看见一缕阳光透过,和那天的疯狂太相似了。她当时伸手想去抓住阳光,幻想着埋在一起的奢望。
全是假象。
“永生太长,我害怕,疯子,同样发现或许身体的永生才是自然为阻止超脱设下的真正的陷阱,”她坦然地承认恐惧,却怎么也不肯点明,“满盈则溢,物极必反,这条规则真傻。我不想遵循这条规定,不想从一条走廊跑到另一条更黑更陌生的走廊。”
看着那根始终被他牢牢握在手里隐带红光的魔杖,慕羽禁不住勾了勾唇。她不打算说出所有隐秘,那样太没意思:“我会一直陪你,疯子,看着你去实验这条我不想走的道路。最终我们都将一样,同样的永恒,同样的不朽。”
天堂中的红雾越发妖冶,丝丝缕缕缠绕而上,以至于无论生的光芒,抑或是死的晦暗,在这一刻恍若都不存在了。
她轻轻将他推开,似乎在竭尽全力抵抗着什么,嘴唇瓮动,最后的话怎么也不肯说出来。
里德尔晦暗不明地看着手中的魔杖,一圈一圈转着,又抬头看她,想的却是四年前她在塔楼上的请求。
他一直记到现在。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她低声叫着他的全名,“你还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他缓缓抬起了魔杖,微弱的蓝光闪了闪便消失不见。
他念不出那道熟悉的,用了千百次的咒语。
慕羽抬了抬手,纠正了魔杖的位置:“你得足够狠心,”她像是还在等待,“真的没有了?”
她垂下了手,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越是纠结,越是舍不得。
舍不得才都是苦厄。
倏忽绿光闪过,她翩然从塔楼坠下,和最后的光线一起在血色中挣扎。坠落漫长,那具飘落的身体却极其平静,融于最后喷薄的美。
夕阳沉入黑湖,如墨夜空泛着点点血色,不似往常。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天都不会正常。
夜晚来了,一切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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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TE(2)-光明
汤姆里德尔感觉自己要死了,他最后一片灵魂即将在火焰中化为飞灰。富丽堂皇的殿宇在燃烧的焰火中摇摇欲坠。
像极了被漫长岁月模糊的塔楼,几缕夕阳在支离破碎的回忆中乱舞。
只是今天没有夕阳。
领头的青年意气风发,举着细长的格兰芬多宝剑,红色的宝石被火焰照得透亮,眼神中不仅充斥着憎恨,更盈满了悲恸,身后所有人同样用仇恨包围了他,带着最后决一死战的决心与勇气。
“你输了。我们研究出了你们用来蛊惑人的咒语,揭露了所谓神的真相,虚假的祭坛该崩塌了,”年轻人稳稳举着剑,不带一丝惧意,“我要为我的先祖、为两个世纪以来因真相而死去的人沉冤昭雪。我们拥有着同样的信念,愿意为属于自己的理想和思维前仆后继地死去,直到杀了你。”
谈及死亡他的眼眸没有波动,像是早已准备好这一刻。
很像他的先祖,那群固执坚守自己思想信念的人,里德尔已经快要记不清他们的名字了。
包括曾经的宿敌,那个从前给予他莫大羞辱,让他流亡十几年的男孩。
他活了太久,独站在高处,行走于了无边际的时间,与永恒向前的时空融为一体,不歇地享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权力,在永生,权力这条道路上走得比谁都远。
只有他是永恒而不朽的。
他缓缓起身,不去看火光下耀眼灿烂的格兰芬多宝剑,不屑于思考四面楚歌的境地,只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魔杖。岁月腐蚀了许多东西,唯有这根红光流转的魔杖陪他度过永恒。
很久很久以前,为着力量他疯狂渴望过老魔杖,传说中死神打造的武器,直到邓布利多坠落高塔,他接过这件战利品,却发现原来传说不过如此。
这是一件魂器,在刚得到手中魔杖时他便知道。亲自分裂过几次灵魂,他对魂器的了解远胜世界上任何一人。
岁月时间可以模糊记忆姓名,他唯独忘不了当年那个女孩精心设计的陷阱、布下的迷局,就像他忘不了那天从塔楼上倏忽坠下翩如蝶翼的身影。
当多年前小汉格顿酷热的夏日黄昏,尚还残缺的灵魂生出地久天长、停止追求权力永生的妄念时他便意识到这将是永生道路上唯一的例外。
其实还有一片灵魂—专属于两人的共同灵魂隐藏在了魔杖中,早已在岁月流逝中交相融合,不分彼此。慕羽当初分裂自己的灵魂,与从波特身上剥下的灵魂碎片杂糅进这根魔杖,恒久地陪伴他。
他都知道,知道那个女孩的花招和过于明显的阴谋,也许因为天生的自大,也许因为轻视,甚至因为说不清道不明同样也不屑于理解的情绪,他次次选择了放任。
没有身体的魂器形同废品。她再也不可能活过来,再不会有人同他在顶峰争抢编织理想的权力。
顶峰太高,既听不见底端羔羊的呐喊哀鸣,同样听不见自身灵魂行走的声音,以至于那句遗言非但没有随着岁月流逝,反而在时间中越发清晰刻骨。
她是对的,他们最终都将一样,识破身体永生的陷阱,迈入相同的永恒与不朽。
他从未走出过红雾弥漫的天堂,甚至自己已然成为其中一部分。
两人之间的博弈最终还是以慕羽的胜利收场,或者汤姆里德尔在这一场对弈中败得一塌涂地。
所有人都做好了拼死决战的准备。
“宝贵的勇气,”他的声音照样高亢而冷酷,满是讽刺。火焰越逼越近,百年来凝聚无数心血炼制的火焰试图吞没破败走向消亡的灵魂,“和你们的先祖一样,鲁莽,愚蠢,自大。”
他最后挥动了魔杖,包围着他的火焰变了方向,朝围攻而来的人猛烈地扑去,残破的殿宇再受不住,轰然坍塌,成堆的落石还没滚下,便又化为了炽烈的火球,半边阴沉天空都被漫天星火染出了晚霞的色彩。
这天能到场围观的人都来了,默然地看着神坛轰塌,还有耄耋老人即使被轮椅推着也要前来,任由泪水在火焰余热中蒸发。
火灭了,再没有响动,人群连欢呼都忘记了。
这处遗址被永久地保留了下来,以此纪念两百年来无数为维护自身思想而奋斗牺牲的战士,数以万计的诗人、作家自愿为倒在黎明前的义士书写波澜壮阔的史诗。
没人在乎苍凉废墟下还埋葬着什么。
汤姆里德尔曾经非常害怕死亡。他的母亲生下他后柔弱地死去。那个年代炮火纷飞,人命如草芥。疾病,战争,贫穷,阴谋让生命显得格外脆弱。
因害怕死亡而想飞越死亡。
这是他在时间空间乱流中受尽折磨煎熬时唯一的执念。
应当还有别的东西,比飞离死亡更加靓丽,闪耀在他罪孽的生命中,一同坠向深渊。
一个女孩走过了五十年光阴,趟过未知,在1937年那个灰暗的春天递给了他一朵盛放在恶土的花朵,向地狱投来了唯一亮色。
她总是想回家。她再没有家了。
看不见尽头的流浪除了带来无休止的折磨痛苦,还伴随着寂寞。他向来享受寂寞,沉溺于一个人的世界,可是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令他软弱而迷失,从中灌溉出不可摧毁的弱点。他习惯了同自己一样冰冷的存在;习惯了在寂寥无人的夜晚,权力斗争的间隙,和这样的存在并肩躺在一起,因为过于了解,甚至无需多言;更习惯彼此宣泄欲望,在迷离的欲中悄然短暂地跨过固守的边界。
弱点滋生了不应有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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