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将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裹扔到了哈利身上。
是分院帽。
汤姆里德尔嗤笑了一声:“这就是邓布利多送来的东西,一只会唱歌的鸟,还有一顶破破烂烂的帽子。”
他退开了几步:“那让我们真正来较量一下吧,一边是伏地魔,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一边是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带着邓布利多送给他的武器….”
他面向着石像发出嘶嘶的声音。慕羽从能量的波动便能知道他在召唤蛇怪。
哈利紧紧闭上眼,他听见了一个庞然大物落地的声音。蛇怪是背对着慕羽,慕羽只能看到他通体的绿色和毒蛇特有的艳丽的光芒。凤凰福克斯也一抖翅膀向着蛇怪追赶而去。
汤姆里德尔靠在慕羽藏身的那个石柱后面低声说:“羽,你很幸运。你有幸见证了历史,看着我是如何仅用一段记忆将邓布利多赶出霍格沃茨,又是如何用这一段记忆杀掉了大难不死的男孩。不,我将不再是一段记忆了….”
慕羽的笑容隐匿在黑暗中,她一言不发。
汤姆里德尔再次抬头时却看见福克斯在蛇怪的脑袋上盘旋,蛇怪对着凤凰露出了尖利的毒牙。福克斯猛地俯冲下来,它的金喙扎进了蛇怪的脑袋,一股黑血如雨点一般泼洒在地。蛇怪的两只眼睛被凤凰啄瞎了。
汤姆里德尔变了脸色:“别管那只鸟!那个男孩在你后面。杀了他!”
蛇怪转过身,福克斯时不时对着它的眼睛便是一啄。慕羽则已经在暗中布置阵法。
蛇怪的尾巴扫了过来,将分院帽扫进了哈利怀中。
哈利胡乱将分院帽罩在头上卧倒在地,此时蛇怪的尾巴又袭来,哈利伏倒在地,他感觉头上有很重的东西,他一把摘下帽子,却摸到了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
慕羽神色凝重,这把宝剑,不比任何本命法宝差。
邓布利多的底牌太多了。
蛇怪又一次盲目地冲了过来,哈利躲闪间撞到了密室的墙上,他鼓起勇气举起银剑对准它的上颚深深扎了下去,直没剑柄。但毒牙也扎进了哈利的胳膊里。
蛇怪痛苦地扭曲着,翻滚到一边,那根毒牙断裂了。
哈利一把拔出长牙,剧烈的疼痛让他头晕目眩。福克斯停在了哈利肩头。
是时候了。慕羽这样想着。
“你死了,哈利波特。死了,邓布利多的鸟都知道,你看,它在哭呢。”
他悄无声息地掏出那支真正属于他的魔杖。长袖遮掩下他一遍遍抚摸着这根忠诚陪伴几十年的魔杖,它的最高价值也仅仅体现于两次。
第一次是在他十一岁从奥利凡德商店选中它的时候。
第二次则是现在。
他即将踏足一个任何巫师想都不敢想的领域。
那株盛开在深渊里的彼岸花只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死去。我有的是时间。”
异变陡生。
然而哈利的伤口却在缓慢地愈合。汤姆里德尔不可置信地看着哈利逐渐愈合的伤口,他冲着福克斯道:“滚开,你这只破鸟,滚开!”
凤凰的眼泪能治伤….
他突然想起曾经那一抹陪着慕羽穿行在城堡中的执念。慕羽说,不要小瞧任何一种生物。他当时是如何想的…..时光将那一段记忆都模糊了。
福克斯腾空而起,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还未等汤姆里德尔反应,它便抓起那日记本丢进哈利怀里,电光火石之间,哈利来不及多想便拿着毒牙径直插入日记本中心。
一阵可怕,持久,刺穿耳膜的尖叫,一股股墨水从日记本里汹涌喷出。汤姆里德尔扭曲着发出一声声惨叫,他看向的始终是角落里的那个对着他微笑的女孩。
还有时间,借着金妮韦斯莱的生命力他还能做完这件事。
这枚魂器的完整与否对他已经不重要了。
慕羽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动作,微弱的红光已经先一步击中了紫衫木魔杖。昕长的魔杖打着旋飞向她,精准地被她抓在手心。
刚刚那一场战斗一点也没有波及她。她穿着黑色的长袍,长袍上纤尘不染。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空中飞舞出一道道轨迹。
她像是盛放的彼岸花,美丽,却又残酷。
她朱唇轻启:“列,斗,阵,印!”
汤姆里德尔感觉他的灵魂被撕扯着,好像要被强行封入一个地方。从金妮身上吸收的生命力如同潮水一般褪去,他又要重新回归卑微,虚无的状态。
然而似乎再也没有多余的选择了。等待他的要么是毁灭,要么是慕羽的陷阱。
“你输了,汤姆。”慕羽轻声对着他说。腰间的玉佩越发滚烫起来。
地上躺着的金妮抽动了一下,慕羽看都没看一眼,她竭力维持着所有正在运转的阵法,封锁住这片灵魂逃逸的可能。
福克斯十分怀疑地围绕密室一圈一圈盘旋,似乎是当真没发现什么异样才鸣叫着向密室外飞去。
哈利扶起了刚刚醒来的金妮,两人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中。
“你算计我。”汤姆里德尔用几不可闻地声音说道。
“你想将我制成魂器,”玉佩从她腰间落下,叮地一声掉在地上剧烈颤动,好像拼命要挣脱,她弯腰将其拾起,还擦了擦沾染的灰尘,“我的命,便是制成魂器的条件。”
她说得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用活人做魂器,疯子,东方关于灵魂的那些书你是真没有白看,”他的灵魂在激烈地反抗,慕羽险些压制不住,“但你太自大了,在你让我交出魔杖时我便肯定了你想做什么。金妮韦斯莱的生命力只不过是你杀我的工具。”
她走到蛇怪前,一把掰下毒牙,手中全是蛇怪余温尚存的鲜血。她飞速将毒牙装进戒指。
“在灵魂的探索上东方走得比谁都远,你瞒不了我。”她靠坐于石柱上,手中玉佩滚烫得几乎快要握不住,她却像是如同在对着最亲密的挚友私语。
亦如从前每一次的陪伴。
“其实你杀不杀哈利波特和我没有半分关系,不管怎样你今天都杀不了我,”她闭上眼,轻叹一声,“我只是想赌,赌邓布利多就算被赶出了学校也一定留下了后手保哈利波特不死,赌那只凤凰的能力。”
在提到哈利时她眼中闪过莫名的光:“幸好你没能在这个时候解决他,也幸好我赌对了。因为…” 她拿着滚烫的玉佩贴了贴脸颊, “我一点也不想同你动手,汤姆,疯子,至少现在不想。”
玉佩不再那么灼热。
慕羽也恢复了冷静:“这是你最完整的一块灵魂碎片,其他的灵魂碎片都不成气候。但再完整,也只是碎片。你想获得真正的躯体结果本体,此法有违天道,西方对魂器有误解,灵魂分裂越多你的力量只会如同空中楼阁,水月镜花。这块碎片对本体谋划的反扑就是灵魂分裂太多的弊端。你的魂魄已经不稳了。我要帮你修复灵魂。”
她的声音越来越温柔:“我们那场交易一直没有变。一具不朽的身体,更为广阔的土地,一场精彩的棋局,我承诺的从未变过。只是要用你近乎完整的灵魂。我要真正的汤姆里德尔。”
她将玉佩贴近了嘴唇:“只是我们博弈的第一子,我占了先手。我不会让你的,汤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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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辛克莱尔
慕羽紧紧握住手中的纸条,庆祝宴会已经到了上最后一道甜品的时候。她却在此时收到了邓布利多的纸条,邀请她宴会结束后去校长办公室一叙。
她暗自握紧玉佩看了教师席一眼,邓布利多正在愉快地和麦格教授交谈,慕羽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地切下一小块松软的提拉米苏。
不会有任何问题。
哈利波特的英勇事迹再一次在霍格沃茨不胫而走。一切都回到了正轨,邓布利多回来了,卢修斯马尔福被校董会开除,吉德罗洛哈特被迫去圣芒戈医院寻找他的记忆,考试被取消,石化的人得到了救治,礼堂中格兰芬多的宝石一下子高出了一大截,以至于庆祝宴会上格兰芬多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一切都被归功于大难不死的男孩。
不论整个城堡如何沸腾,校长室始终是宁静的。霍格沃茨历代校长在画框里要么打着盹要么懒洋洋地扫一眼走进来的女孩。
时间好似都静止在了这一间圆形房间中。
那一只破破烂烂的分院帽被放在巨大的桌子中间。哈利就是从这样一顶破烂布满灰尘,甚至还打着补丁的帽子中拔出了那柄银剑。慕羽凑近了仔仔细细端详着这顶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帽子。帽子上被施了强大的魔法,她看不透。
她不能对这顶帽子露出太多兴趣。因此慕羽只是打量了他几眼又转而看向了校长室中的其他陈设,在角落中放着一个浅浅的石盆,石盆中流动着不知道是液体还是气体的东西。她之前从未看见过这个石盆。
慕羽正准备凑上前,邓布利多悄无声息地从门后走进来:“我有时候觉得脑子里面塞了太多记忆,冥想盆是整理记忆的好东西。”
慕羽回过头,邓布利多正站在那张巨大的桌子后笑着望着她耐心地给她解释。慕羽稍稍拨弄了一下悬浮在半空中的石盆:“这样的一个东西确实好用。”
福克斯一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这一点也不像福克斯曾经对她的样子。慕羽感受到了凤凰眼睛中的怀疑,她让自己的目光一直落在冥想盆的一丝丝涟漪之上,她开始飞速想着对策。
明面看上去她只是微微低头,好像对这样一个储存记忆的东西充满了一个十二岁孩子应有的好奇心。她显得很耐心,没有着急问邓布利多究竟叫她来干什么。
“转眼又是夏天了。暑假还要回家吗?”
邓布利多踱了几步走到了窗前。初夏时节的霍格沃茨已经染上了一层层绿色,窗棱在微风中吱吱作响,风中带了一丝黑湖的潮湿。
邓布利多对她只是停留在怀疑上,不,与其说是怀疑,更多的是试探。如果福克斯当时发现了她并且告诉了邓布利多,慕羽敢保证这个看似慈眉目善的校长绝对不会在这里和她多说一句废话。
凤凰,或者更准确一点西方的不死鸟对能量有着天生的敏感,然而再敏感的天赋,最多也只能察觉到密室里有另外的人。
慕羽抬起头,她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哀伤。去年的初夏她躺在病房中看着阳光一寸寸从指尖流逝,她毫不犹豫交出了魔法石,憧憬着夏天是回家的时节。
她没有家了。明源山上的小庭院还是郁郁葱葱,那满院的彼岸花仍然得到了精心的照料,只不过一切都将被利益和算计扭曲。
“回去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一座空房子,但我也只有这么一座空房子了。”在邓布利多面前她撒不了谎,她只能一次次利用着自己的情感,在一次次利用中消磨她内心仅剩的温情。
她今后会和那些食死徒一样再也召唤不出守护神吗?
“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邓布利多说着从校长室后面的一排架子中拿出了一个水晶瓶,水晶瓶中流转着灰色的液体,“一段记忆。”
他缓慢将瓶中的液体倒入冥想盆,看着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慈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头埋进去就好,我想这一段记忆最好你一个人看。”
慕羽迟疑了一下,在他平和的目光中终于还是将头埋入了石盆中。
她置身于伦敦市中心一条狭窄肮脏的巷子中。
密密麻麻的廉租房在这条本就不宽的街道上重重叠叠。婴儿的哭声,女人的尖叫,男人醉酒的喝骂,角落中一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住在这里的居民早就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在奥利维亚的记忆中她就来过这里,前面不远处那座破旧的公寓楼便是她的诞生之处。
迎面走来的一位老人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
他的银发即使在伦敦滂沱的大雨中也梳理得一丝不苟。他背脊挺拔,步伐坚定。
“爷爷。”慕羽轻轻叫了一声,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她只得匆忙跟了上去。
爷爷在那座小公寓楼前停了下来。这座位于小巷尽头的楼从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公寓外侧的墙上满是涂鸦,兴许还有醉汉的呕吐物。他叩响了生锈的门环。门上的一道栅栏被拉开,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浑浊的眼睛:“找谁?”
“302的奥利维亚。”
“她死了。就在今天。”那声音恶声恶气地说,在说到死的时候没有一丝怜悯,仿佛这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你是她的什么人?”
“亲戚。”爷爷简短地回答。此时一声惊雷乍响,已经下了五个小时的暴雨没有一丝减缓的趋势,反而更加凶猛。门后是一个驼背男人,一边开门一边嘟囔:“这鬼天气,进来吧。”
楼里比外面更显得腐朽。屋顶小小的天窗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阳光,尤其在这样糟糕的天气下。没有灯光,连一丝声响都没有。整栋楼仿佛一座坟墓。
慕羽随同两人走上一段狭窄陡峭的楼梯,男人粗糙的手摸索着找着火柴,点燃了一根蜡烛:“哈。很安静是吧。到了晚上一切就不一样了,先生。跟我来吧。”
他似乎很久没有和人正常说过话了,又或许有着太多的怨念:“302那个女人,你的亲戚,三个月前来的,大着个肚子,要生了嘛。可怜的姑娘。但来这里的姑娘谁不可怜。”男人嘻嘻笑着,露出一口恶心的黄牙,他拿着蜡烛凑得更近:“我看你像东方人。那姑娘可是纯粹的英国人。”
慕羽皱了皱眉,倒退了几步,即使在奥利维亚的记忆里已经暗示过这栋楼晚上会进行什么交易,在男人肆无忌惮说起这些事时仍然感到十分恶心。
男人还在那里挤眉弄眼:“我理解我理解。男人嘛,总有糊涂的时候,先生,你能来要回你的种都已经很仁慈了。你的相好昨天晚上生了一个女孩,生完后就大出血死了。我和我妻子本想着勉勉强强养着那个丫头,毕竟她看上去是纯正的东方人啊。有些家伙就好这一口。这叫什么来着,异域风情,对,就是这个词。结果今天早上来了一个穿着长袍的老头,说他是那姑娘的老师,来给她料理后事的,还说晚些时候会有她的亲戚来。下午你就来了。啧啧。亲戚,我都懂….”
爷爷一路都没有过多解释,他沉默地踩在破烂的地板上,他的眼恍若那死寂的雨幕,什么都没有。
这个时候…他应该错手“杀”了他的儿子了吧。
引路的男人带他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他敲了敲门:“那个老师叫什么来着?啊,邓布利多,对,邓布利多,古怪的姓氏。邓布利多先生,奥利维亚的一个亲戚来了。您在吗?”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使得慕羽得以看清其中全貌。
这个房间和整栋楼一样逼仄,正对着玄关有一间狭小的卫生间,墙纸都因连年潮湿而泛出了青苔。走过一段走廊便是邓布利多所在的空间。
厨房,客厅,卧室全部挤在了这个不到十平米的空间中,像一堆胡乱堆砌摆放的破旧乐高积木。
整个房间只有一扇小窗。窗户玻璃可能十年没有认认真真清洗过了,连滂沱的大雨也冲刷不了斑斑点点的污迹。邓布利多坐在房间内唯一一把木头椅子上,他微微侧头看着连绵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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