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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无所畏忌——假面的盛宴【完结】

时间:2024-07-16 14:33:43  作者:假面的盛宴【完结】
  蒋F走后,谢成宜见此地都是禁军侍卫,明摆着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他也没有多留。
  等他走后,权简来了。
  “你动作倒是快,我还没看到究竟,就听说你跳下水去救人了?”
  他颇有几分打趣之意,明显看得出杨对那位公主的态度不正常,可转瞬又发现杨脸色不对,当即停下了打趣。
  “怎么了这是?”
  “回去再说。”杨阴沉着脸道。
第40章 “你想干什么?”“你别管。”
  谢成宜湿漉漉地从琼林苑走出来, 身上披了件袍子,还是一内侍见他这样实在狼狈,借给他的。
  此时琼林苑外已经没人了, 只剩一辆马车还等着。
  高忠见郎君出来了, 靠到近前来。
  又见谢成宜脸色沉肃, 他也没敢多问什么,忙赶着马车将人往回送。
  到了谢宅, 说是宅,不过是个小两进的院落,也没有几个仆人,只有个守门的老仆,和一个负责灶火的老婆子,及两个小厮。
  “郎君, 是发生了什么事?”
  待谢成宜从浴间走出来,高忠走上前来问道。
  他是谢成宜随从, 同时也是谢宅管家, 深受谢成宜信任。
  “无事, 你去把白芷叫来,我有些事与她说。”
  高忠没有多问,领命下去了。
  屋里, 烛光摇曳。
  摇晃的灯影, 在谢成宜脸上投下或明或暗的影子。
  许久,他才有了动作,从袖中掏出了什么, 缓缓在手指尖摩挲着。
  .
  琼林苑, 流云殿。
  此时外殿坐满了人, 宣仁帝和吴皇后高居首座, 其他人或坐或站处在下头。
  因为宣仁帝脸色难看,也没人敢出声。
  直到――
  “赵御医说,公主受惊又落水,大概会着凉,再来就是从高空坠入水中,是有冲力的,因此受了些内伤。不过没有什么大碍,细心调养一阵子便好了。”
  闻言,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倒不是都念元贞的好,而是这般情形之下,能明显看出今晚这事不对劲,就怕人真出个岔子,是时祸及自身。
  吴皇后想了想,道:“陛下,元贞落水又受伤,大概吃了药后就要睡下了,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不如陛下先摆驾回宫,元贞这妾身会命人看着,她如今也不适宜挪地方,等明日看看情况后再挪回宫。”
  宣仁帝看了看下方,见一群人都杵在这,尤其时间确实不早了,明日还有朝会,今晚他必须回宫。
  他站了起来,对刘俭说:“跟公主说让她好好养病,朕明日还有早朝,就不进去看她了。”
  刘俭忙躬身应道:“是。”
  事情似乎就这么结束了,但看宣仁帝那依旧阴着的脸色,显然这事还没完。
  .
  “公主要记着每日吃药,这内伤是要慢慢养的,过几日微臣再来问脉。”赵御医说。
  希筠把人送了出去。
  这边,萧杞从元贞出水后就一直拽着她衣角不松手,如今都回流云殿了,还是不松手。
  看着双目通红,紧抿着嘴偎在床边也不说话的萧杞,元贞心中满是复杂。
  萧杞是真依赖她,也是真拿她当亲姐姐看待,可后来也真是他一碗毒酒送自己归了西。
  “别担心,我没事。”
  “阿姐,这到底是谁害你?肯定是有人要害你……”
  绾鸢看了公主一眼,插嘴道:“七殿下,公主落水受了惊,吃了药就要睡下了,如今圣上他们都回宫了,要不你也先回去,等明日公主回宫后,再来看公主?”
  元贞也说:“你先回吧。”
  萧杞这才擦擦眼泪走了。
  过一会儿希筠回来了,现在也没其他人,只剩了主仆三个。
  她和希筠都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就是睁着一双眼睛看元贞。
  元贞有些头疼。
  她今天应付了太多人,幸亏方才父皇没进来,不然还得应付一场。此时看两个侍女这样,她是又头疼又心疼,明显两人也被吓着了。
  可不是被吓着了?
  方才在升仙台临水观烟火,当时人太多了,那一处都站着皇后宫妃公主命妇们,没见着吴皇后的贴身宫人也是在不远处候着,所以绾鸢二人是不在元贞身边的。
  二人是眼睁睁看着公主被人撞出围栏,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什么也顾不得,扑到围栏处,又往华觜冈下跑,期间没少摔跤。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希筠红着眼圈,嘟囔道:“公主就是平时太有主意了,这等事都不与我们说。”
  “我怎知人家会用这种招数对付我,这不也是事发突然。”
  “可之前……”
  绾鸢看了看公主神色,出声打断道:“行了,公主刚受了惊吓,你就别在这扰她了。今晚我来值夜,你方才不是摔了吗?走出去我帮你看看伤,看看用不用擦药……”
  绾鸢将希筠拉了出去,元贞这才松了口气。
  .
  半夜时,杨来了。
  被突然惊醒的元贞很是头疼,她怎么身处在哪儿,他都能摸来。
  “我没事。”
  她撑坐了起来。
  杨讥诮地挑着眉,见她光坐起来的动作都致使脸一阵阵发白,不满道:“你这叫没事?”
  嘴上这么说,人却是一个大步上前来,帮她把靠枕扶好,让她靠得舒服些。
  见她不言,他又问:“这场事是谁设计你?告诉我个人名。”
  元贞警惕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你别管。”
  什么叫你别管?
  元贞怀疑她若真给他个人名,他真敢半夜潜人屋里,把人给杀喽。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感动,又觉得别人给他取的绰号真没取错。
  合则他回去研究半天,就研究出这么个报复法子?
  “杨将军,有些事靠武力没用。”
  “武力没用,什么有用?”
  “那西军如今处境,杨将军使用武力可有用?”
  元贞一针见血,直戳人伤口。
  杨哑然。
  确实没用,因为针对西军非一人一股势力,而是整个朝野俱是如此,杀一人可,可杀一人不起任何作用,若胡杀乱杀,是时闹大了会牵连很多人。
  杨倒是不怕,可他也有软肋。
  元贞闭了闭眼,无力地靠在靠枕上。
  “我的处境跟你们差不多,非是一人。”
  “你一个公主能有多少对头?”杨很困惑,也很不解,“即使是后宫,也不过争一时吃喝,一时圣宠,为何竟会闹成这样?你们后宫女子害人,手段都是这般狠毒?”
  那倒不是,诚如杨所言,后宫女子争得不过是吃穿用住,以及体面和圣宠,都是女子,下手狠毒的少,也是没有能力办太大的事,多是小打小闹。
  而她此番境遇,说白了就是牵扯到前朝,牵扯到更多的利益,所以有权利更大手段更多的人对她出手了。
  可这些事却对杨无法言明,元贞莫名有这种感悟,一旦告知了杨自己不想嫁人,要入尚书内省。而对方此番如此对付她,就是为了把她嫁出宫去。
  所以她不敢让谢成宜救,甚至不敢让杨让表兄救,只为了不给人借口。
  将她嫁出宫只是目的,人选是谁重要吗?
  可以是谢成宜,可以是杨,也可以是关系更亲近的表兄。
  可元贞不敢道明,她莫名感觉若把此事告知给这个人,他定会发怒。一旦他发怒,还不知会失控成什么样,而现在乃关键时刻,她不能节外生枝。
  此时元贞也不知招惹了眼前这个男人,对她而言是好是坏,总体而言是好的,但他又实在胆大妄为,疯起来她真怕拉不住。
  “为何竟选了谢成宜,难道害你那人是谢成宜背后之人?”杨因缺失关键要素,还在往后宫上面想。
  “你之前说,此事你和圣上是私下谈论过,却未曾想被人泄露了出去,此人这般设计你又有什么好处?就为了把你嫁给谢成宜?她难道还是谢成宜亲娘不成,如此为其考虑?”
  怎可能和谢成宜有关?
  说白了,谢成宜不过是颗棋子,他还没那个本事把手伸到宫里来。他也是被人利用,又或是彼此互利互惠,才择了他。
  不能让他再猜下去了!
  再猜下去,有些事情就瞒不住了。
  元贞咬住下唇,蹙紧柳眉,面露痛苦之色。
  “你怎么了?”
  杨当即顾不得说了,凑到近前来。
  她分外娇弱无力,面色苍白近乎透明,一只手轻捂在胸前,虚弱道:“御医说我落水的地方太高,受了些内伤。”
  “内伤?那你还跟我在这闲扯!”
  杨忙要扶她躺下,却又手足无措,颇有几分难以下手之感。
  弄了好一会儿,才帮着把靠枕拿走,让元贞躺下,又把被子给她盖好。
  什么叫跟你闲扯?不是你非要在这跟我闲扯的?
  元贞眼中透出这股含义。
  杨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御医说你没什么大碍吧?”
  “没,就是要静养一阵子。”她格外加重这个‘养’字。
  “那你好好养吧,没事少折腾。”
  元贞闭上眼睛。
  杨看了看她,还想说点什么,却又顾忌她有伤在身,只得蔫蔫地说了句‘那你歇着,改日再来看你’,就悄无声息地原路离开了。
  等他走后,绾鸢推门走了进来。
  “公主。”
  “以后再告诉你,你只用知晓他并非恶人,且于我有用便可。”
  “是。”
  绾鸢为她掖了掖被子,又检查了下四周,把方才那扇被人无声无息打开的窗户再次拴好,这才退下了。
  作者有话说:
  我看有人说是前朝大臣设计女主,有的说是宫妃,都不是啦。
  也不是谢成宜,他没那个本事把手伸进宫里,真有那个本事也不会是个枢密院下承旨司(有点类似办事机构)的一个六品官啦。
  再猜猜?爪牙遍及皇宫,还跟前朝有些关系的,虞夫人之间和蕙娘对话,女主进尚书内省触及对方利益的?我感觉已经是明牌了。
  (不要跟男主查如烟线搀和一起看,男主线和女主线唯一的交际就是这个谢成宜。宣仁帝想择谢成宜为婿,是继宋浦后又一选择,有被人引导之嫌,但也是他早就在关注此人,毕竟要给一堆女儿挑驸马,肯定要提前看人的。然后这点被人洞悉了,诱导了下,算是个意外)
  另外,这一局女主也不是坐着不还手的,其实这一局她已经稳坐钓鱼台了。
第41章 如烟之死
  审刑院大牢位于地下, 入口很小,仅能供一人通过。
  白芷每次经过这条窄道,都甚感压抑。
  到了地方, 她先把篮中之物给人检查, 是一些伤药和一块干净的布, 以及两块夹了肉的饼,和一壶水。
  当初把如烟收押时, 她伤势未愈,每天都得换药,审刑院这怜她可怜,也是怕她死了,便准许白芷每隔两天来一次。
  不过所携之物都需检查,吃食和水也需要她每样都吃一口。而这里检查还不算完, 等会还会有个老妪领她去一旁搜身。
  一切弄罢,白芷被狱卒领到如烟的牢房前。
  狱卒打开门, 让她进去。
  人也没走, 就隔着栅栏在外面盯着。
  如烟躺着杂乱的稻草上, 一动未动,整个人瘦骨嶙峋的,像具死尸。白芷来了, 她都没察觉到, 还是白芷来到她身前蹲下,轻声唤了她两声。
  “娘子……”
  如烟慌忙坐了起来:“白芷你来了?”
  她脸上满是脏污,神色慌乱还有些神经质, 紧紧抓着白芷的臂膀:“我想出去, 我要出去,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这阵子她与外界交流, 仅一个白芷,白芷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背着人告诉她让她一定要稳住,郎君正在想办法救她,让她一定不能慌,不能露出端倪,不然她要死,郎君也得死。
  如烟这才稳了下来。
  也幸亏审刑院这对她没用刑,不然她早就垮了。
  即是如此,也遭了不少罪,牢饭难吃,只凭着白芷每两天给她带一些吃食,还不能带太多。
  牢房里有老鼠和各种虫子,夜里地牢深处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发疯乱叫,所以没几天如烟就成了这副模样。
  “我要出去,我想回去,我什么也没做,为何要这么对我!”
  如烟哭得泣不成声,哪怕白芷每两天来给她换一次药,她的脸也因环境太差开始腐烂了。
  天太热了,依稀能闻到些许臭味,哪还有当年名动上京如烟仙子的模样。
  白芷心里分外不是滋味,又怕自己出声露了端倪,只能先哄着如烟,先给她换了药,又让她吃带来的肉饼。
  如烟狼吞虎咽地吃着,中间甚至呛到,白芷连忙喂了她些水。
  趁着喂水的空隙,如烟脸上的激动疯癫全没了,竟成了面无表情。
  “你有话跟我说?”
  白芷一愣,心中弥漫上细细密密的悲凉。
  她瞅了一眼牢房外似有些不耐正在走神的狱卒,声如蚊吟:“郎君有东西让我给你。”
  “什么?”
  白芷塞了一个东西给她。
  如烟在摸到东西时,就感觉到是什么了,她甚至能在脑中描绘出此物的模样。
  她剧烈地呛咳起来,白芷连忙为她顺气。
  栅栏外,狱卒听见动静不耐地往这里看了一眼,在看见那如烟呛咳时口沫横飞,脸上的布也掉了,露出其下可怖的伤口,顿时嫌恶地移开视线,又往远处走了一点。
  趁着空档,如烟看清了手中的东西。
  是一枚玉环,很小的一枚,玉质也不是太好,上面打了个红色络子。
  这是她和谢成宜的定情之物。
  当年柳谢两家本是邻里,她从小就喜欢这个话不多,与谢家其他哥哥们不同的小哥哥。
  他不喜练武,只喜欢读书,她小小一点便跟在他身后听他读书。
  后来他实在耐不住她的烦,也是为了对家人好交代,便带着也教她。
  是青梅竹马呀。
  不过这个竹马大了自己五岁,及至谢成宜成年,她也及笄了,她已经长成为一个婷婷少女,他也成了一个俊美的少年郎。
  她实在按捺不住爱慕之意,对他表露心声,他眼神复杂,却还是拒了,说他心中有抱负,不会一辈子就待在这清水县。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天涯海角,我都陪着宜哥哥。
  后来他要来上京,家里劝她不要再想这个人了,她也及笄了,该嫁人了。她不听,偷偷收拾了包袱,留下一纸书信,跟在他后面上了去上京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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