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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翻译官——唐源儿【完结】

时间:2024-07-22 17:14:42  作者:唐源儿【完结】
  “什么秘密?”王砚辞问。
  柳桑宁凑到他耳边,说道:“我呀,其实特别特别崇拜王砚辞,你知道王砚辞吗?他是鸿胪寺卿。他特别厉害,又聪明又善良,有原则讲理法,可其实又通人情。反正,我特别敬佩他。”
  “他在你心里这么好啊?”王砚辞嘴角扬起来。
  “对啊!他是我们鸿胪寺里最厉害的人!”柳桑宁一脸认真,“我已经决定了。”
  王砚辞脚步一顿:“决定什么?”
第38章 说出心里话
  柳桑宁忽然振臂一呼:“我以后也要做像他那样的官!我要努力,等我当上了鸿胪寺卿,我也要和他一样厉害,做一名可以为大雍社稷出力的好官!”
  王砚辞继续往前走,听着她的豪言壮语,有些忍俊不禁。
  他开口,声音很轻:“你真的觉得他是个好官?”
  “当然了。”柳桑宁用力点头,她将手放下来,重新抱住了王砚辞的脖子,脑袋贴在他脖颈处,“他虽然看起来不大爱笑,但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就算面对番民,他也会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对方。不像有些官,只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觉得他不大爱笑?”王砚辞有些意外,“可朝中之人都说,王砚辞是个风趣温良之人。”
  柳桑宁摇头:“他们说得不对。他们只是看的表面,他看起来对谁都很客气很温和,但其实谁都没有真正走进他的心。”
  王砚辞神色微怔,他从没想过能从柳桑宁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他甚至想回头看一眼柳桑宁,看看她说这些话时是什么样的神色,她仿佛将他看透了一般。
  “我有时候觉得他离我们很远。”柳桑宁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你知道吗,我不喜欢他看着天空的样子。每次他注视天空,我总觉得他看起来很悲伤。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想要他快点一点,他一看天空我就想逗他笑。”
  王砚辞不由想起自己在府中凉亭里看着天空发呆时,柳桑宁坐在树上同自己说话的样子。这样的事不止发生过一次,原来是她故意的吗?
  王砚辞微垂眼睫,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何种心情,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他长到二十八岁,第一次有这样的心情。
  “唉。”柳桑宁叹了口气,“你说,他究竟为什么不开心呢?”
  王砚辞没有立马回答,只是背着她又往前走了一段。接着,背上就传来了轻微又绵长的呼吸声,是柳桑宁睡着了。
  王砚辞在路边停下,他低声道:“有些人在黑夜里行走久了,就忘了要怎么样高兴地活着了。”
  长伍赶着的马车跟了上来,在王砚辞身边停下,他问道:“少爷,上马车吗?”
  王砚辞点了点头,长伍便立即下车帮着王砚辞将已经睡死过去的柳桑宁扶上马车。王砚辞将她安顿在宽敞的主位上,自己则在侧边坐下。
  长伍探头问:“少爷,是先送柳娘子回百官斋吧?”
  柳桑宁这会儿一个翻身,整个人都朝着王砚辞倒来,直接扑倒在王砚辞身上。然后自己在睡梦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么靠着不动了。
  她嘴角蠕动,发出呓语,似乎在做什么梦。一双手搂紧了王砚辞胳膊,一动不动。
  王砚辞凑近了些,听到她喃喃道:“好想跟在王砚辞身边做事啊……”
  长伍:“……”
  实在没想到,柳娘子醉酒是这副模样,完全就是醉鬼嘛。
  王砚辞也有些无奈,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直接回府。”
  在长伍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王砚辞瞥了他一眼,道:“眼下时辰不早了,她这副模样送回去还不知会闹出多大的动静,容易落人口舌。倒不如先去府上客房睡上一晚,明日等她醒了再翻墙回去。”
  长伍心道,眼下也可以让他将柳娘子翻墙送回去呀,怎的少爷不让?
  但这话他只敢在自己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口。面上他识相地一口应下,接着便驾车往府邸而去。
  等到了府邸,柳桑宁早已睡得不省人事,任凭唤她也好还是摇晃也好,怎么都不醒。最后王砚辞只得无奈将她从马车里抱出来,一路抱回了客房。
  柳桑宁人事不省的窝在王砚辞怀里,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仆从在一旁偷偷瞧她。王砚辞是头一回往府里带女人,这下可是将府里上下都给惊住了。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这王府上上下下的奴仆都知晓了此事,正在私下议论纷纷。放往常他们是不会在背后议论主子的,毕竟王砚辞府上的规矩甚严。可今日他们实在是忍不住呀!
  府邸上这些人都是从王砚辞十六岁来长安开始便在府上伺候着的,这些年一个新人都没进过。伺候了整整十二年,还是头一回见郎主将女娘往家中带的呀,还不是走着进来,是抱着进来的!
  瞧郎主那小心呵护的模样,莫不是对这女娘动了情?这府上莫非是真的要添一位当家主母了?
  可也有人发出疑问:“我怎么瞧着,那女娘似乎身穿一身吏员服?莫非也是在衙门里办事的?”
  “我也瞧见了,那身吏员服好像还是咱们朗主所在的鸿胪寺里的吏员才会穿的。”
  这下勾起更多人的好奇来,但也有人反驳:“我觉着定是天黑你们瞧错了。那可是个女娘,怎么可能是官呢?”
  “你没听说吗?鸿胪寺就是考上了一名女官的。”
  可那奴仆还是不肯信:“咱们郎主是什么人呀?若对方真是同僚,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大剌剌地将人抱回府里?这要是传出去了,还怎么在朝中见人啊?”
  “这有什么的,就算是官,那也是个女官。既然是女娘,咱们郎主喜欢又如何了?”也有旁的奴仆不赞同,“不是我说,以咱们郎主的才貌和权势。就算是想娶皇亲国戚那也是娶得的。一个区区女吏员又算得了什么,总归还是得咱们郎主喜欢才是。”
  “这倒是。”
  “说得不错。”
  “就是,况且咱们府上发生的事,何时往外传过?若真有人有那胆子往外传,那便是不想在这儿干了!”
  ……
  总之,最后大家一致得出结论,王砚辞定是因为喜欢这女娘才带回府的。他们都暗自期待着,看王砚辞会不会将人娶进门来。
  王砚辞对此一无所知。他将柳桑宁放在了东院的空房床上。随即让长伍叫了两个婢子过来,嘱咐道:“今晚你们俩负责照看好柳娘子,若是有什么事,便告诉长伍。”
  “是。”两个婢子齐声应下。
  王砚辞又对长伍使了个眼色,长伍立即跟着他往东院儿走去。
  长伍跟在王砚辞身旁,忍不住问:“少爷,为何不让柳娘子去住西院?那边本就是招待客人的院子,今日也没有幕僚在。”
  王砚辞却皱了皱眉:“不妥。柳桑宁毕竟是女子,那边多是幕僚居住。即便今夜无人,也不应让她住在那。若是她醒来知晓,心中只怕不好受。”
  长伍低头撇了下嘴,他觉得以柳桑宁的性格,定不会计较这些。柳桑宁虽然嘴皮子厉害,可她瞧着是个洒落利落之人,并不会因为西院多住儿郎就生气。
  长伍不由回头看了眼柳桑宁下榻的房间,又想,他家少爷从不让外人住 他的东院,这些年他的东院即便有空房也无人来住,今日倒是为了柳娘子破例了。
  脑子里正想着,就又听见王砚辞吩咐道:“你去围墙边同柳桑宁的婢子……叫春浓吧?你同她说一声,就说她家姑娘今日在咱们府上歇息了,明日一早等她醒了酒再回去。”
  顿了下,又道:“叫人明日照着我上值的时辰早半个时辰将她叫醒,免得她点卯迟了。”
  长伍一一应下,只觉得他家少爷还真是难得的体贴。
  等到了次日,天边才出现一道缝隙似的光,柳桑宁便自个儿醒来了。
  她睁开眼,瞧着陌生的屋子一时间有些发懵。懵了几息后,她立即从床上坐起来,耷拉上鞋子就要往外冲。
  门外听到响动的婢子连忙打开门进来,见柳桑宁起了立即福身道:“柳娘子醒了?婢正要进屋唤您呢。郎主交代了,要这个时辰将娘子叫醒才行。”
  柳桑宁揉了揉眼睛:“你家郎主是何人?”
  婢子露出微讶之色:“我家郎主是鸿胪寺卿王砚辞。”
  柳桑宁嘴巴微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她她……昨晚居然睡在了王砚辞家中?!
  柳桑宁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刺痛,还觉得有些晕乎,一只手揉着脑袋,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昨日是什么时候结束的酒宴,又是怎么样来到的王家。
  这时另外一位婢子端着碗走进来,递给了柳桑宁:“柳娘子,这是咱们府上特制的醒酒汤,郎主吩咐了,等娘子醒了便喝上一碗。”
  醒酒汤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婢子一脸「我们醒酒汤很厉害的」模样,柳桑宁想着今日还要上值,不疑有他端起来一口就干了。
  婢子忙道:“婢送柳娘子回去。”
  说完,婢子在前头带路,柳桑宁越看路越觉得熟悉,直到看到那眼熟的凉亭……
  “我是住在王大人的院子里?”柳桑宁有些不敢相信。
  婢子立即点头道:“是呀,柳娘子还是头一位能住咱们郎主院子的客人呢。”
  说完婢子低下头,努力将溢出来的笑容憋回去。
  紧接着,便到了围墙下。
  柳桑宁有些无语凝噎地看着围墙,她明白了王砚辞的意思。随即,她退后十数米,接着用力往前冲,如法炮制地攀上了围墙,接着在婢子震惊的目光中翻了过去。
  只在空中留下两个字:“谢啦!”
第39章 不好的猜测
  柳桑宁在去鸿胪寺的路上,就一直在回想自己昨日酒宴后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可脑子实在是一片空白。只隐约记得,她好像离王砚辞很近,好像还靠到了他身上。
  可这个念头刚一起,柳桑宁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摇头。她怎能有如此逾矩的举动?
  正因如此,她去王砚辞工房里洒扫时都有种做贼心虚的错觉,打扫的动作都比平日里要快上许多。最后一步擦书案时,柳桑宁一低头便见桌上摆放的空白纸有一页伸出来一个角,像是摆放的时候弄乱了。
  柳桑宁便伸手去整理,将那纸抽出来。结果纸一出来,却发现上面居然画着一个图案,她原本以为夹在空白纸中间,应当也是空白纸。
  纸上是用工笔画出来的一个柳桑宁从没见过的图案,有些看不大明白。上面似乎画的是某种兽类,又好像有某种器皿。除了图案,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但柳桑宁仔细看,发现图案某处有微微晕开的痕迹,像是墨还没有彻底干被人抚摸过才造成的。
  难道这是王砚辞极其喜爱的图样?喜爱到都忍不住用手去抚摸?
  不过看了这么一会儿,柳桑宁又觉得这画风似乎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也没有多想,将画重新放回了纸张中,将纸张整理整齐后放置在桌上。
  洒扫完,她便回了像胥科的工房。
  柳桑宁走后没多久,王砚辞从外面进来,刚在书案前站定,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书桌上的纸被人动过。
  他先是扫了一眼,随即想到什么,立即拿起来,从空白纸当中找到了那张有图案的纸。
  王砚辞眉头紧皱,昨日他出门匆忙,这张纸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被他随手放在了空白纸堆里。本以为这些纸张不会有人注意,没想到居然被人动过。
  长伍也发现王砚辞脸色有些不对,刚好说话,就听到王砚辞低沉着声音说道:“去查查,昨日我们走后到今日,有谁来过这里。”
  长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应下,转身离去。
  王砚辞拧着眉坐在书案前,捏着折扇的手不断地摩挲着折扇的扇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长伍就从外头返回来。
  他大步走到王砚辞身侧,弯腰小声说道:“少爷,只有柳娘子来过。”
  王砚辞听到这个答案却并没有觉得惊讶,显然是心中已经有数。每日会来替他洒扫工房的人,便只有柳桑宁。
  “或许,她只是好心替我整理书案,并未发现什么。”王砚辞低喃了一句。
  长伍听到了王砚辞的话,又瞧了眼他面前的图样,忽然间就明白过来。他脸色也微微有些难看起来,问道:“万一不是呢?柳娘子会不会察觉出了什么?”
  王砚辞当下察觉自己竟有些抗拒这个答案。若是柳桑宁真的从这幅图上察觉出了什么,或者是她明白这幅图的来源……事情就变得危险复杂起来了。
  见王砚辞抿着唇不说话,长伍一拍脑门道:“少爷,若是柳娘子看出这画有什么蹊跷,岂不是也能从她身上寻找到一些线索?没准能帮助少爷查到那人的蛛丝马迹。”
  王砚辞神色一顿。
  长伍继续说道:“若柳娘子不懂,只是察觉到了少爷的异样,那……咱们要除掉她吗?”
  “暂且按兵不动,看看她后续有没有什么动静。”王砚辞几乎是立马否定了长伍的建议。
  长伍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提议道:“少爷,不若你将柳娘子提到身边来,让她来做笔撰。这样人在咱们自己眼皮子底下,她就算是察觉出什么想要继续往深了挖,咱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让她待在自己身边……
  王砚辞眉眼一动,原本他是想等三月之期的考核结束后,再做这件事。但眼下看来,不得不提前做了。
  于是他起身往外走,嘴上道:“走,去跟徐司丞打声招呼。”
  要从徐尽欢管理的像胥科调遣人到自己身边。即便王砚辞是徐尽欢的上峰,那也不能一声不吭就将人提走。
  徐尽欢得知王砚辞的来意,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是合理。据他所知,柳桑宁的翻译能力是这批实习像胥中最强的。王砚辞还要人做笔撰,老像胥们要承担像胥科大部分的活计,自然是不好去他们当中挑的。但跟在王砚辞身边做事,自然也不能是个没什么能力的愣头青。毕竟王砚辞偶尔要处理的,都是些涉及几国的复杂外交之事。
  “既是要将柳像胥调到王大人身边,那下官随王大人走一趟吧。”短短时间内,徐尽欢脑子里却想了许多,“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直接说,好过大家在私底下胡乱猜测。这不过是一次最常见不过的调动,咱们还是莫要让底下人觉得不同寻常为好。”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毕竟,如今三月之期的考核迫在眉睫了。”
  王砚辞明白他的意思,若不是今日这出意外,他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人事调动。于是他颔首,两人便一同往像胥科方向走。
  等到了实习像胥工房门外,便听见里头传来男子的惊呼声:“柳像胥,你竟还精通天竹语?!那你岂不是精通四门胡语了?!”
  这声音震耳欲聋,可见当事人的震惊程度。
  接着便是柳桑宁的声音传来:“还好啦,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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