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长鱼沅把韶宁圈在怀中,他犹豫一瞬,最终只落了个吻在韶宁额头。
他今夜批奏折逾了些时辰,入睡不久已到了卯时。长鱼沅按时睁眼,欲起身时发现长袖被韶宁压在身下,她睡得正熟。
他本打算轻轻抽出袖子,不吵醒她,再轻手轻脚地离开。
转念想到她昨夜的得意样子,长鱼沅未语,直接把袖子往外重重一拉。
梦中的韶宁脚一滑,她当即惊醒,揉揉眼,问:“怎么了怎么了?”
“起床。从亥时睡到现在,你是瞌睡虫么?”他嗤笑。
“不要。”韶宁拢紧被子,翻个身继续睡。
第84章 骑马!从入门到入土
长鱼沅下朝后,韶宁还在呼呼大睡。
他把为韶宁量身定做的窄袖轻装丢她面上,“换上,学骑术。”
她扯着衣装看了看,抬手丢下地,把头埋进被子里继续睡。
“骑马,我学那玩意干嘛?不要,颠屁股。”
听见她的粗言俗语,长鱼沅颇为不耐,“大婚当天你要丢尽整个泉先宫的脸么?”
韶宁猛然睁开眼睛,她掀开被褥坐起身子,这才想到古代结婚的流程之一是新娘坐轿,新郎骑马。
长鱼氏把这流程的男女角色简单对调,她要骑着马去接两位皇子。
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缓缓转过头对上长鱼沅嫌弃的眼神。
“完蛋了。”韶宁躺了回去,“明天开始学可不可以?”
长鱼沅说的话讽刺意味甚浓,“算算还剩几日,你是神童?”
“......我是蠢材。”她认命踢开被子,起床穿衣服。
......
韶宁跟随长鱼沅到了御马场,她从轿辇上跳下,眼前绿野千里,多道墨青色山峦斜飞而去,山色深浅起伏。
师傅牵着两匹凡马而来,他不下跪,对长鱼沅拱手行礼。
牵着的马一匹高大威猛,皮毛棕黑;另一匹相较更为矮小温顺,在韶宁摸头时还蹭了蹭她的掌心。
高大骏马是韶宁大婚之日需要骑的马,小的那匹自然就是用于今日练习所需。
长鱼沅教她如何上马及控马,他语速很快,三言两语概括,韶宁听得云里雾里。
他才说完,她已经忘了七七八八。
“罢了,先上马。”
她跟着他的教学,有模有样地跨上马。随后感到身后一沉,坐在身后的长鱼沅握住她拉着缰绳的手。
“向右拉,即是右转;向左,即是左转。”
“向后拉就能停止,蹬脚起步。”
韶宁试探性向前蹬脚,凡马缓缓而行。她又试着转了几个弯,马在手下很是听话,绕着御马场走了半圈。
“我会了,你看,我不是蠢材。”
韶宁想大婚只需要骑马缓步而行,她应当不需要学那些更为复杂的骑术。
“是吗?”身后人淡淡道。他松了缰绳,腿部用力一夹马腹,马匹速度陡然变快,韶宁被晃得左颠右倒,全靠他扶住身子。
他拍了拍她腿部,“腿贴紧,重心放到脚上,别坐这么稳。”
说完此话,长鱼沅很是嫌弃她全是软肉的腿,“腿部力量不够,下来多练练。”
韶宁苦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怎么跟她想得不一样?她半是坐半是站,还要根据马匹的节奏调整动作。大部分过程都是站在马上,站得她腿酸又乏力。
“叫你止步,你蹬脚做什么?”
“右转。”长鱼沅气不打一处来,“哪边是右?”
他伸手往后拉缰绳,马匹停步,下马时顺带把瘫软的韶宁拎了下来。
韶宁趴在栏杆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不是吧我亲爱的皇舅父,我大婚不需要骑马在天子城狂奔吧?”
“你会御剑飞行?还是说以后半辈子在修真界都不需要骑灵马?”
他反问,韶宁顿时哑口无言。
凡马同灵马骑术大差不差,之前般若寺赐福回来后,韶宁还想过让魏枕玉教她骑马,一拖再拖,如今定是不能了的。
她撑着栏杆站起身,拍了拍腿部肌肉再次翻身上马。
长鱼沅略感欣慰地点头,再转眼就见到了韶宁稀巴烂的骑术,好心情顿然消失。
“要死了救我救我啊啊啊啊——”
......
笨手笨脚地练了几天,她的骑术总算有了起色。
韶宁翻身下马,冲长鱼沅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还未跑至他身前,见长鱼沅拍拍手,师傅牵着见过的那匹高头大马,向她而来。
“驸马,请。”
韶宁转头往外跑。
她跑出几步,见小皇帝被人牵着过来。
看到了韶宁,小皇帝丢了宫人的手,扑过来抱着她的腰,手一松,就见她身后大步而来的长鱼沅。
小皇帝转头,迈着小短腿和韶宁一起往外跑。
长鱼沅一手提一个,把人拎到了各自的马背上。
“任何一个人学不好,就都别吃饭了。”
马背上两个苦着脸,被训了的小皇帝哭哭啼啼的,眼泪止不住的掉。
韶宁:“我觉得陛下做得已经很好了......”
长鱼沅一个头两个大,“闭嘴,你做得比她还差。”
小皇帝撅着嘴哭,眼泪模糊了视线,一个不慎从马背上跌下,好在长鱼沅眼疾手快,用灵力裹着她,没被马蹄伤到。
长鱼沅看了看小皇帝周身,只有腿部被擦伤了。
太医赶来之前,他撕了长袍替她包扎伤口。见着韶宁过来,小皇帝哭着扑进韶宁怀里:“不要皇舅父,朕要皇嫂包扎......”
长鱼沅阴着脸把手中布条给韶宁,一言不发。
韶宁替她擦去面上泪水,“皇舅父这不是在关心陛下嘛。”
话音刚落,她眼泪流得更凶,韶宁忙住嘴,“好好好,我们不提他了。皇嫂帮你吹吹伤口。”
太医匆匆赶来为她上药,说小皇帝近几日都无法骑马了。看她被背着回神女殿,韶宁对长鱼沅道:“你看你,操之过急,反倒坏事。”
他冷哼,“哭哭啼啼,难成大事,何来帝王风范。”
“以后你自己生了小鱼,你对她也这么凶吗?”
“有何不可?”
“反正是你生出来的,你不心疼,谁来心疼。”
长鱼沅盯了韶宁一眼,“如果孩子随了你的性子......”
韶宁摊手,“比长鱼黎更会哭哭啼啼,难成大事,何来帝王风范。”
他陷入沉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好像并没有选对孩子的生母。
“怎么,后悔了想换人?”她都想通了,她只要集齐四片千钧玲珑骰召唤魔神就够了,选择多项,不伺候这位爷也行。
长鱼沅闭嘴一言不发,韶宁还以为自己会被筛下去,晚上洗漱完一掀开床帏里头还是长鱼沅。
他拍拍身侧,“愣着做什么?”
她认命爬上床,钻进被他冻冷了的被窝。
别人都是暖床,只有他是冻床。每天都像是在太平间停尸床上醒来。
第85章 韶宁:得,白干一场
时间一晃而过,已至大婚。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韶宁睡得正熟,被几个宫人从被窝中拖出来,坐在梳妆台上开始上妆。
她垂着头打瞌睡,宫人将她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冠上插金钗,钗下缀着数行珍珠。
珠穗冰凉凉的拍在面上,韶宁瞌睡醒了大半,面无表情地望着镜中被贴珍珠面靥的自己。
憔悴,困倦,但出奇的貌美。
宫人簇拥着她上马,又有两人端着红烛走在前头,烛光划开夜雾,火光迎向天色。
烛龙张目,天光大亮。
她坐在高头大马上,眼前两顶红轿子,韶宁的手握住缰绳,想哪顶里头装着江迢遥。
复而想到洞房要和长鱼沅过,顿觉无趣。韶宁调转马头,她出了宫,自长阶走过,听着街边长鱼氏族人的言语,心头发闷,面上还得挂起春风得意的笑。
有人羡慕她一娶两个皇子,也有人质疑她:“驸马这小身板,洞房夜吃得消吗?”
韶宁面上依旧挂着笑,暗地里攥紧了缰绳,自然吃不消,一个长鱼沅她都吃不消。
待会拜堂后她喝多些酒,早早醉过去,剩下的步骤就交给长鱼沅处理,她眼睛一闭一睁就行。
宫人燃烛,爆竹震响。韶宁双手牵着红绿牵巾,同两位新郎走过香烟缥缈,灯火辉煌,登喜堂,拜天地。
宫人剪下一缕她的头发,一分为二,分别与两位新郎的头发合做一结。
随后两位新郎被送入房间,韶宁被留下来招待宾客。
小皇帝不喜欢人多的场地,她站在芷君身后,眉眼黯淡,与满堂的热闹毫无干系。
“皇嫂和皇兄大婚后就要走吗?”
芷君摸摸她的头,“不要伤心,总要习惯的。”
一位宫人绕过宴席,跪在小皇帝身前,将手中鲛纱盖着的木案奉给小皇帝。
她掀开鲛纱,里头是一顶崭新的粉珠冕冠,小皇帝无措地瞧了眼芷君。
......
韶宁敬完酒,面上洇着绯色,她被宫人扶着回房,推开房门见里头还坐着个新郎。
他端坐在床榻上,头盖鸳鸯盖头,瞧不出是何人。
宫人向韶宁递来一根喜秤,她用另一端挑起盖头一角,然后迅速放下去。
“韶宁,快给本王掀开!”
长鱼沅不吃不喝在这坐着等了她半日,全靠一腔迟来的少年心事在这撑着,她掀起盖头看见是他立刻就放下去,怎么,他就这么不受她待见?
韶宁拿着喜秤为他挑开盖头,睁着醉眼瞧他从床下抽出一把刀,她吓得往床内缩,得到对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他嫌弃韶宁的怂性子,伸手削了韶宁一缕青丝,又削下一缕自己的,合做一结。
长鱼沅起身倒了两杯交杯酒,回头时见韶宁躺在床上,呼吸平缓,已然睡着。
攥着她肩膀摇了摇,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自个儿压着火气饮下两杯交杯酒,还得弯下腰伺候她脱鞋上床。
长鱼沅为韶宁脱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指尖停留在亵衣衣襟时瞧了一眼熟睡的韶宁,停住手没再动作。
他像往常一样寻着她的唇讨了个吻,拥着人陷入梦乡。
......
韶宁起得比长鱼沅晚些,感受到枕边人早早地起了,她嘟哝一声,翻过身继续睡。
忽然感受到头上一重,冰冰凉凉的珠穗落在脸上,韶宁睁眼,还以为是昨日的玉冠未摘下来。
她顺手扒拉下来,避开珠穗,借灯光眯眼瞧手中头冠。
像是皇冠,大部分由蓝色小珍珠串联而成,花样简单,普通又不普通。
韶宁的指腹沿着冕冠摸了摸,摸到内侧有一块粗糙的骨面,她登时醒了。
抬眼见指腹下压着二指大的骨面,上头镌刻的是鲛人捧珠。
韶宁干巴巴地问:“你怀上了?”
“没有。”他倾身拿走她手中冕冠,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丢到了韶宁怀中。“随时收回。”
指腹摩挲着千钧玲珑骰的碎片,她又问:“你给我了,陛下那边怎么办?”
“重做了一个,能做,就能收回。”
几年前他有过把冕冠给长鱼黎的想法,她身陷早产风波,芷君父族又没实权,长鱼沅想着在生女后收回来便是。
当时没有江迢遥作为威胁,却有个长鱼阡。他准备把长鱼阡嫁去外族,或是灌了绝子汤嫁到哪个高官家中。
长鱼阡倒是攀上了韶宁,并要跟着她出了悬夜海。虽是解决了他一个难题,但是长鱼沅气得心头发慌。
韶宁见他面色逐渐阴沉,怕他言而无信收走冕冠,忙揣怀中,“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会慎重些再给我。”
“毕竟我听说这上面镶了一个神器碎片......”
“是,”长鱼沅今日没有穿大氅,也未接宫人递过来的补药,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所以本王在上面打了封印,不仅能封印其中神力。若是你出了悬夜海久久不归,本王还有法子把它收回了。”
韶宁起身对着灯光仔细瞧,鲛人捧珠的纹路中流淌着淡淡的银色灵力。
“长鱼氏独特的阵法,除皇室外没人能解。”
他淡淡道,长鱼沅倒没觉得韶宁有什么集齐千钧玲珑骰复生魔族的想法,只是想到她入了明光宫,温赐不是个好人。
若不慎落入他手中,不知会用在何用途。
“长鱼阡解不了,他根骨差,灵力不足。江迢遥也解不了,他自小流落在外,没学过。”
封...印...了......
韶宁失力躺了回去,几天白忙活了。
“不过还有第二种解法。”
“什么?”她坐起身,对上他诧异的眼神,韶宁抓抓头发,“我没见过世面,好奇。”
“用磅礴的神力破开封印,应该只有九天之上的神明才有如此磅礴的力量。”
九天之上的神明与魔族是死敌,长鱼沅唯一能想到的是结果就是集齐四片召唤魔神,再由魔神破解封印。
但千钧玲珑骰只有六片,苍劫氏杳无音信百年之久,其中一片自诛魔战争后即丢失,目前唯一能使人信服的猜想是它在诛魔战争中已经被毁坏。
如今只剩下四片,韶宁手中那片没了神力,有用的加起来三片,复生魔神的概率微乎其微。
韶宁躺了回去,她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交给温赐。
第86章 我们和离吧。
既然成了亲,回深渊之事逐步被提上日程。
江迢遥捉着韶宁问了一通,确认她和长鱼沅最终只停留在吻的阶段才逐渐放心,“那长鱼阡呢?”
江迢遥笑嘻嘻地问。
韶宁说不出个所以然,“深渊黑蒙蒙的,他肯定不喜欢,他要走,我肯定没办法拦他。”
“哦——”他声音拉得很长,“如果他不走呢?”
她抱着小皇帝送的鱼浅,脚边跟着猫猫狗狗,低着头不敢说话。
江迢遥斜靠在韶宁身上,他保不准温赐什么时候会发现江家主存活的真相,还是早些回去得好。
“本公子回去可惨了,又要防着你师尊,还要帮你拿千钧玲珑骰碎片,结果你就在深渊美滋滋地养夫侍,真叫人寒心呐。”
韶宁的手摸向他的小腹,“现在就回江家?好歹要为人生父了,肚子里揣条鱼影响对敌,生死攸关的事。”
“我听说长鱼阡偶尔会孕吐。”
江迢遥面上的笑一僵,他心虚地拍开韶宁的手,“他身子弱。我怎么会担心这个,一条鱼能把我怎么样?怀三年生出来不过拇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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