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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合——法采【完结】

时间:2024-07-23 17:13:54  作者:法采【完结】
  林明淑还想着,就算人家不愿意同她结拜,那一晚的相帮,也值得她十倍百倍奉还,而若是她与她的孩子也陷入了困境,她必然伸手,毫不犹豫!
  可是四下里找这位姓叶的女医师,多年下来毫无音信,这几年,她都放弃寻找了。
  然而此时此刻,时疫流行的雨夜里,她带着滕箫赶路来到此地,她看着上面安静坐着的那位老祖母,看到她和悦的神色中,目光像雨中望去,隐隐喊着对这世间的善意与悲悯。
  眉目之间,在这一瞬,仿佛与林明淑记忆深处的那位萍水相逢的有人,重叠在了一起。
  她慌乱地腾得站起了身来。
  她突然近到了老祖母身前,蹲身到老祖母身下,紧紧拉着她老人家的手急急问去。
  “您的女儿,就是蕴娘的母亲,她不是姓孟吗?她夫婿姓邓不是吗?难道她还有别的姓氏?”
  林明淑问过去,她之前是专门打听过的,蕴娘的母亲不姓叶,随她外祖父姓孟。而他们家也没有姓叶的人。
  但此刻,林明淑拉着老祖母的手,近在她身前看向老人家,忽的想到了什么,又问了过去。
  “您的女儿,您还记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
  她这句问去,老祖母眼眸里渐渐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林明淑这才想起来她老人家早就记不清事情,神智混乱多年了。
  她刚要转过身,去同蕴娘的涓姨再问个明白。可老祖母却喃喃了起来。
  林明淑向她老人家看去,见她苍苍白发之下,眼眸里溢出了晃动的水光。
  她的目光不知落向何处,仿佛在寻找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的人。
  而她轻轻张口,仿佛在呼唤。
  “我的孩子,叶秋... ...”
  话音轻飘着,如同风中的落叶盘旋久久不下。
  林明淑踉跄着险些摔倒。
  叶秋,叶秋,孟氏叶秋... ...
  此时院中恰有了脚步声,林明淑转头向外看去,看到了雨中滕越刚刚挑着伞接回来的人。
  雨幕令来人看不清晰模样,可她快步走来,就仿佛记忆里几乎远去的那个人的身影,全然重合在一处。
  林明淑恍惚地看着走上前来的人,她心头惊跳至极。
  她忽的从房中跑了出去,直接跑进了漫天瓢泼的大雨里。
  她在雨中踩着满园积水,直直奔向邓如蕴眼前。
  她满脸落雨与泪珠交错,发抖地不知要怎么触碰蕴娘,手伸出去,却只敢紧紧攥住她的袖摆。
  “蕴娘!蕴娘!”
  原来她就是叶秋的孩子,是她苦苦寻找的叶秋的孩子!
  可是她却跟她签下那错乱的契约,又一次次赶她离去,直到她跑到这偏僻的深山里!
  “对不起对不起,蕴娘对不起... ..”
第89章
  窗外的秋雨还在下, 林明淑把过去的事都跟邓如蕴说了。
  房中只有林明淑、滕越和邓如蕴三个人,秋风摇晃着窗棂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尤其在林老夫人落了话音之后, 这种吱呀声尤其明晰。
  滕越捏住眉心深深地闭起了眼睛,对于自己的母亲, 他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邓如蕴不似林老夫人那般情绪难以平复, 也不像滕越似得头疼到无法言语, 她只突然从旁人口中忆起自己的母亲,似遥远的思念这一刻盘桓到了心间。
  她愣怔了怔,目光从窗棂看向庭院的雨幕。
  “... ...我娘是这样的, 不只是您, 她见到旁人遇难亦会伸手相帮,正因如此不太喜欢报上自己姓氏, 怕有施恩图报之嫌。”
  她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独生女儿,父亲就是在外做生意的时候,钱财被人偷净后遇到了捡他回家的母亲。涓姨也是一样,在失了孩子又被夫家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她娘家的兄弟不管她, 是母亲亲自驱车将她带来了金州... ...
  母亲这样的性子,邓如蕴自认为没有传到她身上,倒是她哥哥肖似母亲。可母亲也好, 哥哥也罢,他们都已经离她远去了。
  邓如蕴看着脸上泛着羞惭神情的林老夫人, 缓缓笑了笑。
  “我娘都没想过施恩图报, 您也就不必太在意。”
  她还安慰了一句, 可林明淑抬头看向邓如蕴,看向这个跟她签了契约的姑娘, 看向她曾多年寻找的叶秋的孩子,见她从始至终神色淡淡,唯有想起自己的母亲,眼眶才微微红了红。
  那些年,邓家遭遇祸事的时候,自己不曾寻去邓家帮衬,而姑娘年纪轻轻失去母亲的时候,她也不曾出现,而后阖家被叔父和恶霸欺凌的时候,她倒是出现了,却拿出了一张契约来... ...
  悔恨之意如同绞蛇在她心头上攀爬,她看着神色安静坐在身前的姑娘,仿佛看到了叶秋,看到叶秋也在这雨夜里,向她静静看来。
  林明淑心头酸胀难捱,可她此时还能再说什么。
  她看过彻底沉默了的滕越,又小心地看向蕴娘。
  “就如同遇川说的那般,我自以为对的契约,其实从始至终是错的。”
  她开了口,滕越和邓如蕴都向她看去,见她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契来。
  这张契约白纸黑字,各自签字按上手印,邓如蕴自然再熟悉不过了,她没有太多表示。
  只是滕越看过去,呼吸深重起伏。
  他说不清自己对这契约是如何复杂的心绪,或许没有它自己早已在街头的千百次擦肩而过时,错过了他的蕴娘,可时至如今,这契约却也成了挡在他与蕴娘之间的高耸关墙。
  他压紧眉头看向母亲,看到母亲端过桌边的蜡烛,将这白纸黑字的契约,径直投进了火光里。
  火光在这一瞬间,蹭然高亮,几乎将整个昏暗的室内陡然照亮。
  契约,烧了。
  邓如蕴抬头看向林老夫人,林老夫人却半垂下了眼眸。
  她只轻声叫她,“蕴娘,这错乱的契约已彻底了结,我也好,滕越也好,还有箫姐儿,我们都真的希望你还能回来。但是这都看你自己的意思。”
  她目光扫过滕越,她当然希望滕越还能寻回蕴娘,可是... ...
  “蕴娘,首先是你自己要过得好。”
  如果叶秋还在,也一定想要看着自己的女儿,首先把自己照顾好!
  ... ...
  这雨又下了一整夜,到了翌日清晨总算是停了下来,而山里浓重的秋意也在雨中悄然到来。
  邓如蕴推开窗子,院中金黄色的落叶,湿哒哒地铺了满地。清凉中冷意渐至的风,裹挟着雨后的潮湿,呼啦吹了进来。
  有人从院外进来,刚一步踏入庭院,目光就跟邓如蕴撞了个正着。
  他跟她眨了眼睛,“蕴娘醒了?”
  邓如蕴微顿,看到他湿掉的靴面和袍摆。
  “你... ...一早出门了?”
  滕越跟她点了点头,“去送了娘下山。”
  林老夫人没再打扰邓如蕴在镇上的忙碌,今日天刚亮就走了。
  不过她走之前,叫了滕越和滕箫说话。
  彼时滕箫见她这就要走,还没等把嫂子接到马车上、带回家就要走,一双眉头急皱,满脸的不满。
  林老夫人猜到了女儿所想,可她一直留在这里,反而是给蕴娘压力,有迫使之嫌。
  她只道,“你们兄妹都留下吧,今次只我离开。”
  滕越一愣,微讶挑眉。
  滕越却有些明白,“娘准备去往何处?”
  他对自己的母亲还是要更懂一些。
  林老夫人看着他,心下难言,儿子懂她,她却不那么懂儿子。
  她低头笑了笑。
  “倒也不去什么旁的地方,我只是听说你杨家姨母想要带着绫姐儿,去山里吃斋念佛静养。那孩子自去岁得了癔症,发病的时候你姨母也未必照看得了,我就想着叫着她们母女往咱们金州老家去,金州城外也有一座山中寺院,平素因着偏僻甚是安静,我也同她们一道去山里静修,相互也算是个照应。”
  母亲要回离开西安城,回金州老家了。
  滕越没有太多意外,滕箫却不太敢相信。
  “娘真不留在西安?那您、那我... ...”
  她一时不知怎么问,林明淑先开了口。
  “娘要同你姨母她们去山里静修养病,你就不必来了。”她道,“但让你一个人留在西安府里也不太多。”
  她看向女儿,“我知道你不喜欢西安城里的攀比应酬,喜欢那些巧妙绝伦的机关器械,以前都是我不好,总逼着你去旁人家的学堂学什么琴棋书画,做什么高门贵女。但我如今不这般想了。”
  那些富贵门庭之事千好万好,但若不适合,就是半分都不好。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静静看着女儿。
  “你去西安城外寻你师父吧。”
  她说沈润身体不好,“等你去寻了她,就正经拜她为师,我也修书一封递过去,只要她愿意,你就在师父身边好生进学服侍。”
  这话出口,滕箫简直不敢相信。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至少是从母亲嘴里说出来的这番话,令她好像做梦一样。
  她拉了滕越的袖子,“哥,娘说的是真的吗?”
  滕越反手拍了拍她的胳膊,跟她认真点了头。
  可滕箫还有些难以相信,从前母亲那般不让她做的事,今日竟就这样答应了?!
  她震惊,林明淑鼻头发酸。
  她从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让孩子对她竟如此不敢相信。
  她只能又跟女儿确定了一遍,“... ...有事弟子服其劳,等你过去,一定把你的师父照顾好。”
  直到她这样说了,女儿才怔了怔,缓缓看了她一眼。
  “那娘你呢?”
  林明淑说自己没什么,“娘身子好的很,不用你操心了。”
  滕箫还有些恍惚,滕越则长长叹了一气。
  “您真要回老家了?”
  林明淑点头,滕越叫了人来。
  “那我让人护送您回去吧。”
  林明淑说好,再没多言,只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在雨后的天光下,在树影婆娑中,在山间的清风里,不知何时都已长大。
  她缘何一直抓着不放,就没想过早早放手呢?
  她摇头收回了回头探看他们的目光,安心地坐回车中,下了山去。
  ... ...
  只是母亲的到来与离去,没能让滕越多几分寻回蕴娘的信心。
  他反而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在母亲说出她与蕴娘母亲之间的关系后,在亲眼看到那张白纸黑字的契约后,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蕴娘。
  或许蕴娘根本不在意,可是他在意,十分在意。
  此刻他看着蕴娘恰推窗看了过来,隔着满地的落叶,看到他湿掉的靴子与袍摆,就知道他早早出了门,又向他问了过来。
  她越是这般,越是让他不敢直言求她回去。
  不过他愿意等,他可以一直等,等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等她一辈子。
  等她再次愿意允他靠近的时候... ...
  这会他只轻轻地看着窗子里的人,跟她说母亲已经走了。
  “但阿箫还在,你知道她不喜欢城里那些人和事,就让她留在山里给秀娘他们帮忙,可好?”
  邓如蕴没想到林老夫人一早就走了,但又把滕越滕箫都留了下来。
  滕越这话说完,滕箫就从他身后冒出了脑袋,她不似滕越那般站在院中,似乎有些顾虑似得,没有像前两日般大步上前。
  滕箫直接跑到了她窗下,扬着一张惊喜的脸同她道。
  “嫂子嫂子!娘让我拜师父当师父了!”
  这话有点绕,但邓如蕴一下就听懂了,她睁大了眼睛。
  “真的?既是拜师,可要好生备一份拜师礼!也把你近几年做的机关器械,都拿给师父看看。”
  邓如蕴也跟着她扬起了心绪。
  滕箫当即就盘点起来,自己要把什么拿给师父过目,还同邓如蕴商量,要不要把邓如蕴给她的可以放在暗器里的药也给师父瞧瞧。
  但邓如蕴一个药师去制毒,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她连忙道这个就算了,只说先前改良的袖箭,就是最好的作品。
  两人临窗商量得不便,滕箫转身就跑进了邓如蕴的房里来。
  只不过她站在窗边,又看向庭院里的男人。
  他还是没有大步走过来,只隔着半边庭院,轻声同她道。
  “蕴娘忙吧,我先把院中的落叶扫了。”
  他说完就拿起了扫帚,但方才那嗓音轻得,好像怕把什么高阁里的薄胎瓷瓶碰碎了一般。
  邓如蕴眨了眨眼,奇怪地多瞧了他一眼。
  *
  约莫过了六七日,邓如蕴新改进的药就有了初步的成果。
  她淘汰了效用平平的,将那效果好的,仔仔细细翻看了几遍秀娘他们记录下来的病例。
  原本秀娘和长星识字都不多,镇里人也没有几个识字的,但滕越来了以后,把亲兵里识字的挑了出来给邓如蕴帮忙,滕箫也加入了进去。
  她还偷偷跟邓如蕴说,“嫂子,我突然发现识字这事么,还是有些用处的。”
  邓如蕴好笑得不行,倒也没纠正她的称呼,只笑问她。
  “那要不,箫姐儿还是留在府里读书?”
  “要不得,要不得!”
  滕箫惊怕连连摆手,但手里的毛笔墨汁一甩,竟甩了路过的滕越一身,有一滴甚至挂到了他高挺的鼻梁上。
  男人朝着妹妹转头瞪了过来,但又在目光触及邓如蕴的时候,微微抿唇低了头。
  还是玲琅带着大福过来给众人送纸张,才把这一瞬的奇怪氛围打破了去。
  滕箫赶紧拉了玲琅火速逃离了现场,邓如蕴还想问下被殃及一身墨汁的某人,要不要先擦一下鼻梁上的那滴。
  可她还没开口,他就已经道,“我去那边清洗一下。”
  说着垂眸从旁离开了去,他莫名地沉默,一连几日皆是这般。
  但晚间邓如蕴说自己不用人守夜,让他回到亲兵的院落安稳去睡,他又不肯,只一味霸占着外祖母晒太阳的竹榻。
  有一日他忘了搬出来,外祖母站在院子里,看着树下的空荡,怎么都想不起来,“这儿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他这才脸色微红,连忙把外祖母的竹榻搬出来。
  但到了晚间还是要搬回她房里去。
  他奇奇怪怪,邓如蕴却也没有闲暇管他。
  这会试药有了初步的成效,她立时提笔写了封信,把调整的药方同试药的各种结果,一并写了下来,厚厚写了好几页。
  滕越来的时候,见她写的认真,给她倒了杯茶端过去的时候,才开口问了一句。
  “这是给谁写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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