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走神,这孩子脑子累,天天累的慌,别看她做事儿不多,但是考虑到很多,走神就是歇歇脑子,对她来讲也很奢侈的。
说是给自己彩礼的,给自己一个惊喜,之前飒飒说的时候她没当真,也没有多少期待,而且觉得很有骨气,你给我我也不会全拿着,意思意思就行了,结婚又不是扶贫的。
但是看看家里这情况,看看她爸爸的腿,之前熠明复查的时候一起看的,还年轻呢,五十多岁的人,总不能以后就瘫痪在床吧,连屎尿都得人伺候着,人说是股骨头的问题,换了就可以了,这是大手术。
这得大钱,耽误下去的话,人就越来越海了。
她就起贪心,起贪念,并且起来了就得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摁下去,她在想飒飒的钱。
不难堪,她劝自己,想想怎么了,她又还没拿。
还没拿,也不能拿,还是不能拿,你要钱自己赚去。
她这样劝自己,心里的小人打赢了,在那里嗷嗷叫,她就缓缓吐一口气。
飒飒就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吐气,眼神虚无地不知道看着哪里,“在修仙吗?”
还是瞎了?
当然,现在这样恶毒的话,他还是在心里说说,怎么能用这么恶毒的话来说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呢,正喜欢的时候。
熠熠一下子回神,她才看见飒飒来了,俩人约在一个店里,人群人人闹闹的,如今他们站在门口,饭菜的香味在周边飘着,她不知道她走神的时候很漂亮,来自直男的夸赞第一时间到达,“今天的衣服真好看,你穿着真漂亮。”
熠熠这人不撒谎,“嗯,好看吧,我二姐给我的。”
她也觉得好看,你说了之后她觉得更好看了。
整个人就跟木头美人活过来了一样,把眼睫毛上的阳光抖落,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拉着他往里面走,“我刚走神了,想着等你一起进去的。”
没别的心意,就是想等你,然后我俩一起进去。
但是飒飒懂了,心里美呗,“你先别进去,这边来。”
进去人多看见了不好,他做生意谨慎,不给人看见现金的,拉到背面人少的地方,看看没有人,很得意的递过去那个塑料袋,“你看看。”
你看看,你拿着,你自己数数,你数数什么表情我看看,这就是我的快乐。
“海鲜是——”不是?
不是!
熠熠看见了,眼睛瞪大了,刷地抬起来,想过,刚才还在畅想。
但是这沉甸甸的,她还是觉得陶醉。
钱,十万一千块。
还没等她发表一下感慨,飒飒就特别懂得泼水跟收场,“看完了,快收起来,你带身份证了吗,我们先去银行看看存起来吧,别吃饭。”
多贴心的金钱卫士,熠熠看他的背影,这一瞬间都觉得有点高大了。
嫁人嫁的特别对,她心想。
之前胜利的不能要,现在都咽下去了。
这人是真心实意过日子的,这钱她拿了,她承诺一辈子,没说出口的一辈子,这钱她不能用,用起来也是给飒飒用,她得攒着,给飒飒攒着,给俩人攒着。
攒起来。
钱的事情,再想办法。
飒飒看她跟上来了,扭头笑,“高兴吧?”
“高兴。”
高兴就行了,他没别的要求。
第38章 般配
这是熠熠的第一笔钱, 第一个账户。
约会嘛,就是高高兴兴的,哪怕时间不长, 俩人约会就是吃饭,赶着饭点去吃顿饭,吃完饭聊会就结束了。
熠熠从镇上到市里不方便,飒飒也很忙, 如果有时间就约一下, 不会很长时间在一起, 飒飒就看着她上车的,今天他也没开车, 张摆平送来的。
交通不是很便利,熠熠得颠着大巴车俩小时多再回去, 大巴车味道不是很好,吵吵闹闹的,但是熠熠从镇上到县里坐的都是大巴车,现如今也还是大巴车, 她也没人说话,就是看窗外。
窗外田野也好, 铁轨也好, 一年四季都变化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如今遒劲的枝干上面的树叶已然光秃秃地脱落,太阳打在玻璃上晒得人脸红红的, 靠近窗户的时候有丝丝的凉意, 路边有卖山里红果子的, 大黄梨儿,嘎啦苹果的。
看到这些, 她就会想起来王守香,她的山楂树应该也摘果子了,前年村里支书说是种山楂,她就花钱买了三百个棵树苗儿,如今已经成了一捧一捧的红果子了。
打理果树总是坚信,要掐掉发芽的新枝,要拿虫子,要浇水灌溉,熠熠一点点走神的想着,想一会儿,路过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水面,她撑着下巴慢悠悠地看着,笑了笑。
一些事情,可不能想下去了,没完没了的。
她性格就是这样子的,有的人只操心自己,有的人只操心别人,两者兼得的话会比较累,很少有人做的很好。
熠熠这人呢,她心眼跟善良的人还不一样,善良是针对所有人的,她不是她针对自己能想到的人,能牵挂到的人,现在加上一个飒飒。
自己再想一会儿未来,为自己考虑一下,车子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她这边刚到地儿,那边飒飒开会出来,要去码头上去看看的,下车,然后到地下车库里面去,给人逮到了。
人家不知道他从码头上回来,但是知道他这个点是要回家的,每晚肯定要回家,地下车库好两个入口,早就盯梢好了。
等着人一下车,直接拎着铁棍子就过去,照着腿就是一下子。
车库黑啊,也安静,几时人也不会很多,手法非常的利索,“下一次就是你的头,冯老板好自为之。”
寻仇的!
飒飒趴在地上,人刹那的疼痛是反应不过来的,等着大约人走远了,才是撕心裂肺的疼,他腿给人打断了。
人家说了,十万块钱一条腿,真有人干这事儿。
源头是什么呢?
他自己在码头上面抢饭碗子的,装卸从来都是码头上安排自己工人干的,结果他自己开了个很不友善的头,自己拉了一帮码头上的工人,这人是谁来的呢?
都是张摆平干的事儿,山东人能干又下苦,他也是农村跑出来的混饭吃,自己过好了,有事儿就得第一时间给家乡人找口饭吃。
这是什么时候?
这是九十年代打工浪潮的最高峰,人人都意识到农村留不住人了,要出去搞钱,出去打工。
他的亲兄弟,族兄弟,姑舅兄弟们,抛家舍业地来了,到了码头上干起来装卸,然后一带二,二带三,这里最起码是按月发工资的,而且赚的钱是真的多。
只要是冷冻船来了,一个一个的集装箱子,一船多少钱都是固定的,干的多拿的多,而且飒飒为了方便,在码头上租了物业,直接吃住在码头上。
码头上原本的装卸公司好几家就非常不满意,这是抢生意的。
发生冲突的时候很多,有时候也会打起来,但是断腿还是头一回。
他疼得感觉上来了,晕过去一样的,第一时间联系的就是张助。
张助晚上马上跑来了,第一时间送着飒飒去医院,然后他不走,出了车库门口,就直接去门口保安室,他要看监控。
监控虽然下班了,但是保安这边也是有权限看的。
去了监控室,他不用人家,自己一点一点拉着回放,人家是有准备的,监控没看到。
报案吗?
他做不了主,得问飒飒。
但是他不能干等着,去联系了律师,自己先咨询好,这样的情况对方是什么样子罪名,公安那边会怎么处理。
问清楚了,早上再直接去医院,飒飒那边断的很彻底,他现在人还没有清醒呢,手术了一次,手术他是没什么感觉的儿。
睡得很香,医生可算是见到一个人了,第一次见到这样子一个人做手术的,“他平时工作是不是很累?他一直喊着很累,意识不是很清楚的时候,讲自己很累,太累了。”
医生觉得很纳闷,又不是年纪很大的人干体力活,有什么好累的,很多中年人麻醉了之后,会很难清醒一直昏睡,觉得太累了。
张助理一夜没睡,精神还是可以的,笑了笑,“不是很累,可能休息的不好,病房是单人吗?”
这个得安排,趁着飒飒没醒过来,他要换成套房,老板赚那么多钱不花干什么,都成这样了。
但是这是公立医院,人家医生平常心对待你,要单间的话可以,套房就没有,张助就开始再联系医院,这边他也知道飒飒没亲人,如果要住院没有人照顾的话,就只能找个好一点的私立医院,他不能一直在医院这边陪着飒飒的。
联系好医院,然后安排好转院时间,跟医生疏通好关系,人家医生还得办转院呢。
所有事情做完,他还要考虑飒飒的心理健康,如果有人能陪着他,给他一天三顿饭陪着就很好了。
找不出来,脑海里面过一遍,没想到飒飒有什么人,他老板很多时候比较神秘。
等他看着轻轻松松坐在沙发上,能跟飒飒好好说话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飒飒转到私人医院去,一流的服务,床位费一天就得八百多,不太到一千。
张特助一个事情一个事情请示,比如说谁来照顾一下,他讲的很委婉,“小飒总有没有亲属朋友在这边的,有需要的话我去接过来。”
他脸上都出油了,进门之前在洗手间洗脸了,还是带着油光,镜片都反光擦的很亮,拉下来里面的红血丝看的更清楚。
飒飒听完所有的都很满意,听到亲属就沉默了一下,家里有谁呢?
要是父母很能干或者怎么样,来陪床或者看看是可以的,他生病也希望有人陪伴的儿,但是不能,家里没有立起来的。
他爸妈来了不仅帮不上忙,而且还添麻烦,这一点他很清楚,高青青来了去食堂打饭都打不明白,医院的流程也压根不知道,还多俩人担心罢了。
思考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张助心里就有数了,话还得他来说,等老板说就没意思了,“不过这边服务态度很好,护士都是一床一服务的,到时候如果想吃什么,中午可以安排她们帮忙去食堂打回来也是可以的,反而不必特地来个人陪着,不如清净一点一个人好。”
飒飒就点点头,“嗯,这样可以。”
张秘书安排律师进来,三个人窃窃私语了俩小时,然后就散了,他下次来就是下次有事的时候了。
飒飒就一个人,一个人在医院里面,医院里面的套房很好,沙发电视机,洗衣机会客室,都很大。
医生护士也很周到,护士会开导人做心理疏导,医生也很热情积极,跟公立的比到底是自己花大钱的服务好。
但是其余的时间,他就一个人,对着窗户,看了两天。
看的熠熠觉得他失联的时间太久了,之前两天,最多三天通话的,飒飒会主动打给她。
不对头,有时候感情就是要琢磨的。
她觉得不对劲,不是飒飒冷淡或者什么,第一个感觉就是他要么有事情耽误,要么就出事儿了。
电话就打过去了,飒飒情绪很低沉,她发现不对劲,一点一点地说话,“你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的?”
“没有。”飒飒回答的很简单,但是语气很好。
他现在就是感觉不舒服,生理不舒服,还有心理上的气,这帮人敢这样十万块买他的腿,他还是决定报警。
他不想跟黑的牵扯很多,如果这个事情他自己处理,他就会进入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循环,今天你搞我,明天的话我就要把你们生意全部抢走,让你们在码头上没有地方呆着,以后码头上全部都是张助理的人。
警察那边去找到人问了,人家很无辜,没有闹事,不知情,反而是一帮山东人闹事,整天打打杀杀的,抢码头的。
所以他心情就很差劲,熠熠来了他不想多说的,瞒着吧,没有意义。
飒飒有时候思维很固执很狭隘,他自己就闷着,闷不过去了就爆炸翻脸。
熠熠就更确定是有事情了,不要硬问,但是去说一些暖人心的话,做一点暖心的事情,“你现在心情不好,我听得出来,你要不要跟我讲一下,你知道,我嘴巴很牢靠的,这个事情你知我知好不好?”
开玩笑的,她很会哄人的。
飒飒那边就笑了,一下子放轻松很多,祛除不少烦躁,“你嘴巴很牢固吗?”
“嗯,我觉得是,所以你要不要试验一下,跟我说呢,有两个好处,第一个是你多个人倾诉一下,不好的事情说一万遍就过去了,进入下一个事情了,第二个呢我也许不知道怎么解决,但是我会出馊主意,你要不要说出来让我帮你一下呀。”
说,可以说。
世界上严肃的人,就应该配一个不严肃的人。
闷葫芦就得配一个开瓢的葫芦。
飒飒就开始滔滔不绝的,把这些天积攒的怨气跟委屈,还有一些不能说的东西,都一个劲地输送出来,尤其是重点骂了码头上的那一帮争蛋糕的e
第39章 意志力
码头上事情很复杂的, 你来我往,装卸货物通关,海关税务边检这些各部门的关系都要协调, 滔滔这边就主要是靠他秘书来的。
他自己不擅长这些事情,心里也清楚,所以招秘书助理的时候,就需要性格互补一下, 酒桌上人际上这个排面, 别人来做, 滔滔要做的事情就是开工资,给所有人按时按点地开工资, 然后给奖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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