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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她突然闪身站在角落中。
那张茶桌被一分为二，粉屑在空中飞扬。对面的墙壁上多了一道裂痕。
剑心执剑而立，神情冷静得可怕。
“菖蒲小姐在哪儿？”
第20章
眼前的这位“菖蒲”耸了耸肩，遗憾道：“我还想多玩一会儿呢。”
她意味深长地笑：“不过对着这张脸，你能下得了手吗？”她笑容一敛，变成沉静的模样。“绯村先生，你要杀了我吗？”
剑心脸色更冷：“要试试吗？”
“怕了怕了，”她举起手，却仍是一派轻松模样，“不过我要提醒你，杀了我的话，你就再也找不到菖蒲小姐了哦。”
二人默默对峙，剑心忽然身体一晃，倒了下去。御手洗的水有问题。剑心瞬间意识到。
这时“菖蒲”才敢上前，跪坐在剑心身边，伸出双手将他搂入怀中。
她轻柔地拂去剑心脸颊上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只要睡一觉就好。”
剑心努力维持着意识，道：“菖蒲呢？”
她笑了：“我没有看错，你果然很在意她。既然在意，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菖蒲呢？”他固执地问道。
她眨了眨眼：“真是拿你没办法，她没事，行了吧？”
剑心这才放弃了抵御袭来的困意，沉入了黑暗中。
他躺在冰冷坚硬类似大理石的材质上，双手向后被反绑，眼睛蒙上了黑布。有人从他身后靠近，衣料悉@声在黑暗中无比清晰。“想菖蒲活着的话，就别跟任何人提起她。”一个不辨男女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随即对方退了出去，周围重归寂静。过了好半晌，他听到沉重的开门声。清脆的脚步声随即响起。有人从他身边走过。眼前的黑布被取下。他低垂着眼帘。
屋里光线昏暗。没有窗户，透不进一点光。唯有头顶的吊灯照亮整个室内。两旁摆着红木椅，正前方的主位，地势比周围高上三个台阶。后面挂着一幅黑底红色的金鱼图案。而高位之上，是一个有着细长双眼面孔很像狐狸的男人。
此人脸色病态的苍白，瘦得颧骨突出，留着山羊胡。他的目光有种黏糊糊的让人不爽快的感觉，在他旁边，站着一个长相平凡毫不起眼的男人。山羊胡男子笑眯眯，夸张地大叫起来：“干什么？怎么能这么对待贵客？快快松绑！”
于是那长相平凡的男子走了过来，割断了绑住剑心的绳子。
“请坐。”对方伸出手，剑心却没动，直直地站着。那人也不在意，仍是笑：“久闻拔刀斋先生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男子说话带有异国口音，听起来有些别扭。
剑心面无表情：“你是什么人？”
“在下肖达，来自上海。”
“你是□□的人？”
肖达笑而不语。剑心瞬间领会：“跟雪代缘有关？”
肖达笑了笑：“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绯村先生想必已听说雪代缘判出组织的消息。为此帮内众人深感痛心。在下此次请绯村先生来，就是想和先生合作，除掉雪代缘。”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绯村先生难道不想除掉他吗？雪代缘与你似有怨仇。他带领亲信回到日本，就是为了找你寻仇。除掉他，对绯村先生难道不也是好事一桩吗？”
剑心冷冷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借他人手。”
肖达鼓了鼓掌。“好气魄。只是雪代缘诡计多端，绯村先生虽剑术高超，也难免防不胜防，着了他的道啊。”
他一脸关切，仿佛是真的在为剑心着想。
剑心淡淡道：“这就不劳阁下操心了。”
“先生的意思是要拒绝了？”
“是。”
“真是遗憾，”肖达单手支腮，“我很想和绯村先生结交呢。”
“不过既然绯村先生没有这个意愿，我也不想强人所难。真琴，你送绯村先生出去吧。”
“是。”他身旁那位样貌普通的男子走了出来。
大门打开，通往长长的走廊，尽头被黑暗吞噬。门外守着个眼神锐利的高大男子，露出的手臂肌肉虬结，石块一般坚硬有力。他像一堵山挡在剑心面前，冷冷地俯视着他，从脖颈延伸至脸颊的黑色花纹诡异妖冶。剑心的本能促使他肌肉紧绷，进入备战状态。这时那位名叫“真琴”的男子上前一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快道：“陈，别挡路。”
他语气很不客气，但陈真的让开了。真琴和剑心一前一后，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格外清晰。拐过一个弯，终于到了大门。真琴回过头，手里拿着刚才解开的黑色带子。“抱歉，例行惯例。”
他再次被蒙上眼，只不过这回是清醒着的。他能察觉到真琴带他坐上一辆马车。当什么都看不到时，连时间似乎都变得模糊不清。路上二人一直没有交谈过，直到下车。真琴才允许剑心摘下眼罩，当光线涌进来时，剑心眯了眯眼，看清这是在浅草的郊外。
“拜拜，下次见。”
真琴笑容灿烂地一挥手，平凡的面容似乎也变得夺目起来。他转身要走，剑心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低声道：“菖蒲在哪儿？”
真琴讶然：“谁是菖蒲？”
“别装了。抓我来的人、在我耳边提出警告的人，都是你吧？”剑心沉声道，“我曾听闻，有一种秘术，能随时改变人的样貌。恐怕你便是掌握了这种秘术之人。”
真琴唇角微勾，眼睛里却无丝毫笑意：“你怎么能确定是我呢？”
“刚刚不确定，现在确定了。”剑心平静道。
真琴笑容扩大。“你诈我。”
“菖蒲在哪儿？”
“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至少比待在你身边安全。”真琴淡淡道。
剑心直勾勾看了他半晌。直觉他说的是实话。
“你为什么带走她？”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真琴挑了挑眉，笑得有些怪异，“比起她，不如担心担心你的女朋友如何？”
薰？
剑心心一沉，拽起真琴的衣领，压抑着怒意，“你们做了什么？”
“你不会真以为，我们大费周章地请你来，就只是为了被你拒绝吧？”真琴冷笑，“还不赶快去吗？说不定还能赶上哦。”
他心中充满愤怒与自责。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幸灾乐祸的男人撕碎。但对薰的担忧占据了上风。他放开了真琴，全速向道场奔跑着。
道场大门倒塌。里面传来一片哀嚎声。剑心走进去，众弟子横七竖八从庭院到练习场倒了一地，个个状况惨不忍睹。他没有看到薰的身影。大家告诉他说，薰被人带走了。那人很厉害，衣服后背绣着黑底红色的金鱼图案。
诊所的人很快赶来医治伤者。有人过来找绯村，说有位朋友在牛肉火锅店里等。绯村了然，前往赴约。惠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问他去哪儿。他只平静道：“惠，大家就拜托你了。”
惠想去追他，但伤员还需要她帮助，绯村消失了。惠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我答应你们。”
真琴一个人点了一大桌子菜，吃得津津有味。闻言用旁边的白布擦了擦手，伸向绯村，笑嘻嘻道：“合作愉快。”
绯村没动，他也不生气，耸耸肩便收了回去。
他一边在热腾腾的锅里捞菜，一边递给绯村一张折叠的纸条。“雪代缘去了京都的乡下，这是他的地址。”
“行动明天开始，到时候我们这边会派出精英协助你对付雪代缘。”
“老大的要求是尽量活捉，但要是实在不行，尸体也可以。不过会少很多乐趣就是了。”他摊手。“还有什么问题吗？”
“雪代缘身边有个人，名为叶初。我希望到时候你的人不要对他出手。”
真琴托着腮，歪了歪头：“这个叫叶初的，和你什么关系？”
绯村静静地看他，不语。
真琴举起手：“好吧，我不问了。”
“我答应你，只要这个人不妨碍我们干掉雪代缘，就不会对他出手。”
第21章
出发的时间定在次日八点。真琴不打算回去，兴高采烈道：“不如让我在你家住一晚呗。”说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拍了拍绯村的肩膀。绯村默默挪开，冷淡道：“不行。”
“我就这么不受待见吗？”他做出捧心的姿态。绯村懒得理他，转身离开了。
晚上惠回来了，处理那么多的伤员，她累得腰酸背痛。看到大家都聚集在庭院里。绯村抬头看向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惠走过去，在自己平时的座位坐下。
“此次道场被袭击，薰被抓，都和我有关。”
听他这样说，惠竟然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明天我会离开，这里就拜托你们了。”绯村鞠了一躬。
左之助忍不住道：“你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绯村垂眸，没有回答。惠看出他不想把大家牵扯进来。
惠用胳膊肘捅了捅剑心。“你可要把薰平安地带回来。”
剑心坚定道：“我会的。”
次日一早，神谷家的门被人敲响。剑心早在院中等待，开了门，不由一愣。门口站着个风姿绰约的姑娘。
“是谁啊剑心……”左之助跑了过来，呆住了。美人朝他嫣然一笑。左之助红了脸，结结巴巴道：“这位美人是？”
“妾身爱慕绯村大爷许久，今日特来邀请绯村大爷私奔的。”她朝剑心抛了个眉眼，“走吧绯村大爷~”
绯村面无表情。左之助一脸呆滞。心道这哪儿来的疯姑娘？剑心怎么可能会与人私……
剑心走了出去。
左之助：“……”还真走了啊！
绯村和美人走在一起，回头率超高。他和薰已是众人默认的一对。此时见到他和另一个姑娘在一起，那姑娘还亦步亦趋跟他身后，眼神中流露出倾慕。不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绯村似全不在意，自顾自地赶路。
真琴自己倒觉得没意思，埋怨道：“你也太冷淡了，真是辛苦人家一大早起来化妆。”
绯村一路上没见到真琴之前所说的精英队伍，上了火车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最近似乎不太平，火车上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查问乘客。真琴抢先道：“这位是妾身的夫郎~我们去京都度蜜月的。”说完低头娇羞一笑。对方毫不怀疑，点点头便查问下一个了。绯村盯着她看。真琴眨眨眼：“怎么？被妾身迷住了？”
“我在想，你是男是女。”
“男又如何？女又如何？”
“若你是男人，方才的表现也太令人佩服了些。”
真琴咯咯直笑。
到了京都，一下火车便有生意人模样的中年男子过来迎接他们，驾着马车送他们到下榻的旅馆。旅馆十分豪华，大堂内吊高的天花板，绘着彩色油画。来来往往皆是衣着华贵之人。到前台领取房门钥匙后，便有侍者走来，接过他们的行李，领他们上楼。
他们的房间相邻。进门之前，真琴眨了眨眼，道：“睡不着的话，一起睡也没关系的哦。”
绯村懒得理她，关上了门。
半夜门被敲响。响第一声的时候绯村就醒了。敲门声很轻，似是来者不想被别人发现。他去开门，左手同时附上剑柄。站在门口的是真琴。
“介不介意帮我一个忙？”真琴笑道，眼神中却流露一丝焦躁，“我有个同伴被人抓了，帮我把他救出来呗。”
“给我一个理由。”
“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真琴无奈摊手，“你帮我，我就告诉你神谷薰在哪里。”
“你离开别墅时，虽然蒙着眼睛，但想必已经记清了路线吧？你假意答应，其实是想转移视线，好让藤田带人去别墅搜查。但结果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在那里是找不到神谷薰的。”
“怎么样？现在有兴趣帮我了吧？”真琴歪了歪头。
那是郊外的一片仓房里。灯光从窗户透出来。真琴从正面进去时，绯村便绕到屋后，寻找她同伴的踪迹。
她的那名同伴，便是当初绯村见到的名为“陈”的男子。
抓他的人，本来是一个大帮派组织。许是势力扩张得太快，让帮内高层得意忘形，手伸得太长，便被整顿了。而派去处理此事的人，便是真琴。他让帮派内讧，最后死的死，逃的逃，一个大帮便只剩零零散散十几个人，在外狼狈出逃。于是对真琴恨之入骨，找机会报仇。
陈被关在一间昏暗的小屋里，散发着潮湿的气息。斑驳的木桌上点着支蜡烛，烛光摇曳，在墙上投下陈的影子。陈双手被高高吊起，脚尖离地。手腕处被磨得深可见骨。他浑身血迹斑斑。额前碎发被血液凝固成一束。整张脸肿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一动不动地吊在那里，有那么一刻剑心怀疑他是不是死了。但在他靠近时，陈动了。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有人走了过来，懒洋洋道：“吵什么吵？鞭子还没挨够？”
等那人发现门口晕倒的队友时，刚想大叫，没发现身后如鬼魅般靠近的人影，刀背在他脖子上一敲，他就晕了过去。
“我是来救你的。”
剑心一剑砍断锁链。正要去扶陈，陈却推开了他，自己摇摇晃晃地站定了。“真琴呢？”他喘着粗气问。
“在前面。”
于是陈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去找真琴。真琴和对方那拨人竟然还没动起手来。真琴看到他们，笑嘻嘻道：“你们可来了。这帮傻逼也太好忽悠了，真无聊。”
这话她说得光明正大。那拨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家伙怒了，冲了过来。真琴躲在剑心身后：“上啊拔刀斋。”
剑心有种被当枪使的感觉，但真琴掌握着薰的所在，他只能动手。对战中他察觉到暗处一道冰冷的视线。一支冷箭从黑暗中射来，却是朝向真琴。真琴立马跳开，抚着胸口：“好险。”
从窗外翻出一个瘦长人影，阴沉的脸色透露出危险气息。剑心正要过去，只见真琴掏出一包粉末，趁那人冲来时洒了过去。那人应声倒地。
解决完所有人后，剑心忍不住道：“就算没有我，你自己一个人也能搞定的吧？”
真琴笑眯眯：“那是自然。不过好不容易欣赏到拔刀斋出手，我怎么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剑心：“……”
陈被送进城里的诊所。医生看到他身上的伤，一脸戒备。只有亡命徒会有这么多的伤吧？
真琴看出医生的想法，笑了笑道：“哎呀，医生您误会了，这是我们夫妻间的情趣啦，只不过玩过头了……”
医生：“……”这样说不是更恐怖了吗！
医生心情复杂地为陈诊治。剑心问真琴薰在哪儿。真琴却摸着肚子说：“有点饿了。我这人一饿记性就不太好。”于是逼迫着剑心出去给她买饭，还非得是xx楼的排骨饭。结果排队买的人很多，剑心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买到。回到诊所，他敏锐地察觉到真琴和陈一定说了些什么，真琴的脸色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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