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几个舞姬大气也不敢出。
赵文普怒道:“大胆,胆敢泼肃王殿下酒,你不要命了吗?”
肃王则眉头一皱,似不满赵文普突然开口吓到了他的美人,冷声道:“出去。”
薛雁却没想自己跳成这样,肃王竟然留下了自己,心里紧张难安,“奴家下去换件衣裙,便不打扰肃王殿下的雅兴了。”
肃王却抹去脸上的酒渍,“你留下。”
赵文普赶紧退出去,心想肃王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居然喜欢这种笨手笨脚的女人,那女人虽然眼睛长得有点像薛凝,可却笨死了,就她那样的,连给薛凝提鞋都不配。
他关上门,照例守在门外,只不过这几日肃王日日都来兰桂坊,他便一直守到门外,可接连熬了好几日,他实在太困了,便倚在门边睡着了。
屋内传来一阵剧烈响动,他茫然睁开眼睛,心想这肃王今夜不知又玩了什么花样,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便又很快闭上了眼睛。
突然他感到脖子一阵阵发凉,一把尖刀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咙,蒙面刺客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想活命便不要出声。”
赵文普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便不敢吭声询问,只能仍由那黑衣人将他拖进了另外一个空屋子。
蒙面刺客将赵文普双手双脚绑得结实,便扯下蒙面的黑布。
见是薛况,赵文普想要大声叫唤,可那尖刀便直接戳向他的腹部,那声叫唤便生生憋了回去。
薛况道:“你在我的酒里下药,陷害我杀死金宝儿,我是该将你千刀万剐,还是该削掉你的双手双脚,削断你的鼻子呢?”
赵文普疯狂摇头,“不是我,是肃王,肃王指使我做的,是肃王对薛家出手的,真的不是我,求你饶了我。”
薛况一刀拍在赵文普的脸上,他吓得一阵鬼哭狼嚎,差点吓晕了过去。
薛况按照薛雁的交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让赵文写下指使孙胜在他的酒中下药的经过,并按上手印。
再将他一掌敲晕。
突然,只听隔壁房中传来一声尖叫声,薛况心想,“不好,妹妹有危险。”
房中,肃王一把抓住薛雁的手腕,将她用力一攥进自己的怀中,“本王看你如此面熟,可是在哪里见过?”
又仔细看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难道你是宁王的人?
第43章
肃王便要抬手去揭薛雁的面纱,薛雁担心自己会暴露身份,情急之下,一把拍开肃王的手,双眸含嗔,道:“奴家是认识宁王殿下,他也像您这般风流,每次来兰桂坊,都要点奴家,喝醉了便宿在奴家的房中。”
原本肃王也只是随口试探,他总觉得这双眼睛看上去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不免心中生疑,但她口中的宁王根本就是青楼里的某个寻常嫖客,并非宁王。
宁王久经沙场带了一身煞气,莫说风流,根本就是冷漠不近人情,平日只知舞刀弄枪,对于风月之事是半点不沾,他从未听说宁王去过兰桂坊,更不会夜宿青楼女子房中。
“你根本就不认识宁王,尽胡说八道。”
他轻轻捏住薛雁的下巴,调笑道:“不过你这样的,本王喜欢。”
在他看来女子也不过是普通的青楼女子,举手投足之间也只会刻意引诱,并没有什么高明的招数。
原来薛雁扮成舞姬进入这间画舫前便已经打听到这位神秘贵人的喜好,跟翠红学了几个青楼女子的小习惯,便是为了不被拆穿,倘若方才她否认自己不认识宁王,反倒会惹得肃王怀疑,便索性乱说一通,将宁王说是好色之徒,以此达到混淆视听的作用。
毕竟人人都知道宁王战神之名在外,不好接近,不近女色。
好在肃王并未怀疑,她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又在肃王的嘴凑过来之时,一把将他推开。
她迅速起身,与肃王相对而坐,手臂上缠着的披帛不经意间划过肃王的脸侧,再来一招欲拒还迎,那好色成性的肃王便已然把持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披帛,放在鼻尖轻嗅,道:“好香啊。”
薛雁见肃王那直勾勾盯着她时那色眯眯的模样,令人作呕。
她强忍着不适,说道:“听说宁王是大燕的战神,我在多年前曾见到宁王骑马出征的模样,果然英武不凡,器宇轩昂,如此英雄人物,奴家自是倾慕不已。宁王与殿下是兄弟,改日肃王殿下和他一道来兰桂坊坐坐,奴家也好仔细瞧瞧他,敬他一杯酒。”
提起宁王,果然肃王心中不悦,皱起眉头。
薛雁却道:“今上的几位皇子中,宁王在百姓中的名望最高。甚至奴家还听说过不少关于他的传言,都说是他天上的真神转世,降临大燕来庇佑大燕百姓的。”
“住口!”肃王突然激动起身,猛地拍向桌案,暴怒非常,只有被称为真龙天子的皇帝才有资格说是真神转世,没想到宁王在民间竟有如此威望,只怕民间已经谣传宁王要当皇帝了。
肃王冷哼一声道:“他的名望再高,这一次也是再劫难逃,有来无还。”
只要宁王进入东夷国境内,那里埋伏着东夷国和北狄的杀手便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他,他独自一人又怎能抵挡北狄和东夷国源源不断的杀手,那青城山便是他的埋骨之地。
薛雁心中震惊,霍钰是奉旨护送林妃回北狄,算着日子,宁王应该是还未入得北狄境内,离回京最快也要十多日,又见肃王这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看来是有十足的把握,只怕他早已在路途中埋伏了杀手刺杀宁王,她得赶紧想办法去告知宁王府传信,希望能派人营救。
肃王料定了宁王必死,这才这般得意洋洋,甚至在一个舞姬的面前都毫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
不过总算她这一趟并非全无收获,她知道了肃王派人行刺宁王,与赵家勾结。这肃王一点都不想中毒已深无法下床,只怕也是他勾结赵家,陷害贵妃,陷害父亲的阴谋。
肃王一把扯过她的披帛,“美人儿,让本王亲一口。”
见肃王这般嘴角,她险些没忍住吐出来,她快装不下去,得赶紧想办法先逃离画舫。
于是,她对肃王道:“殿下,等会在亲,呕……”她朝肃王笑了笑,“喝多了,有点犯恶心。”
“再陪奴家喝一杯。”她斟满酒,趁肃王不注意,将事先藏在袖中的药粉抖进酒中。
那药粉无色无味,是上好的迷药,只需沾上一点便会将人药倒。只要迷晕了肃王,便能借机逃走。
薛雁将酒杯递到肃王的唇边。
哪知肃王却抬手给挡了回去,“如此甚好,不过这一次,你得用嘴来喂本王。美人将美酒含入口中,再以口渡之,将含于口中的美酒一点一点地喂本王喝下。”
美人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清香,想到美人将酒含在口中喂他喝下,他便酥软了半边身子。
薛雁捂住嘴,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心想同是皇子,肃王与宁王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肃王竟如此不堪,将来若是让他这般心狠手辣、好色荒淫之人当了皇帝,那才是大燕的不幸,更是百姓的不幸。
只是不按肃王的要求,他必定不会服用这迷药,想要逃出去可就难了。而肃王神色渐渐不耐烦起来,“你这般磨磨蹭蹭的,是不愿意服侍本王吗?”
薛雁摇了摇头,“奴家不敢。”
她只得端着酒杯上前,苦思逃出去的办法。她绝对不会用嘴去喂恶心的肃王。
突然,她灵机一动,左脚绊了一下右脚,往前摔了出去,她手中的酒杯也顺势飞了出去,那杯酒便全都浇到了肃王的脸上。
酒杯也从肃王的身侧飞过,滚落在地上。
肃王瞬间变了脸色,无故被酒泼了一脸,气得正要发作,可薛雁在肃王发作前,抢先一步说道:“哎呀,奴家不是故意的,都怪奴家笨手笨脚的,殿下不会因为奴家没站稳,不小心摔了酒杯,您便责怪奴家吧!都怪奴家方才太紧张了,那酒杯便没握住,突然飞了出去。”
薛雁的声音越说越低,装作胆怯害怕。
“奴家唱歌难听,舞也跳不好,更不会半点才艺,方才就连赵公子也嫌弃奴家,还说奴家是根木头。”
她适时挤出几滴眼泪,眼中泪水涟涟,看上去也是一副笨拙可爱的模样,“肃王殿下不会也嫌弃了奴家吧?”
肃王无故被泼原本要发怒,但见她落泪时的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又难免觉得心中动容。
只见她低头搓着衣角,越哭越难过,眉头也紧紧皱在一处,小声嘀咕道:“方才明明殿下您自儿将酒弄洒了,也没生气,而这次是奴家不小心弄洒了酒,我还以为殿下宽宏大量,不会同奴家计较,您从一众舞技出众的姐姐中选中了奴家,奴家便以为您看上了奴家的舞技。没想到还是殿下同其他人一样,也嫌弃我……”
肃王好气又好笑,明明是被泼酒的是他,她竟然还倒打一耙,还埋怨他不够宽宏大量。
他拿出帕子将脸上的酒水都擦干净,想着赵文普是个傻的,这个也是个小傻子,他同一个傻子计较那不是显得他也很傻吗?
“本王不嫌弃你,也不怪你了。”
不过这小傻子身段不错,胸脯饱满,双腿修长,尤其舞裙之下露出的半截细腰,白皙无暇,纤细柔软,实在惹眼。
肃王看的心神荡漾,将一颗药丸放在桌上,“吃了。”
他是青楼里的常客,每回来青楼总是点好几个妓女伺候,每次都玩不同的花样,因此他身上常备情药,免去调教引导那些女人的步骤,借助药物,让那些女子变得更主动放荡,他也因此享受其中。
薛雁见到乌黑的药丸,脸色微微变了,“这是什么?是药吗?”
肃王笑道:“能让你变得乖乖听话的药,也让你变得对本王更放肆的药。”
薛雁苦着脸,皱着眉头,赶紧摇头,“我最怕吃药了,我不吃。”
“乖,吃了本王会好好疼你的。”
薛雁心想这肃王真是禽兽,不但好色,还用这种药来祸害女子。
“不吃本王可要生气了。”
薛雁拿起乌黑的药丸,捏在手里把玩,似在犹豫要不要服下,却要将那药丢出去。
肃王心急赶紧来夺药,只因这药实在来之不易,是他请得五台山的一位老道出关,用很多珍贵药材调制而成,药材难得,这药的数量也有限。
这药的独特之处,他可是真切体会过的,实在是妙不可言。
同肃王拉扯之间,“啪”地一声响,薛雁甩了宁王一巴掌。
肃王怔了一瞬,不可置信的看着薛雁,从来没人敢打他,顿时拍案而起,怒道:“贱人!敢打本王。”
琴音嘎然而止,屋子里的正在跳舞的舞姬见肃王被打,都吓得忘了动作,大气也不敢出。
薛雁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然不小心打了肃王一巴掌,不过那一巴掌却莫名觉得很爽。
“我说不是故意的,殿下信吗?”
肃王却冷哼一声,他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一把捏住薛雁的下颌,“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他想捏开她的下巴将药强塞进去。
薛雁自是拼命挣扎,“堂堂肃王竟是那等衣冠禽兽,你谋害宁王,勾结赵谦,祸害女子,简直禽兽不如。”
肃王气的一把掐住薛雁的脖颈,“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薛雁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感觉方才自己被戏耍了。
他气得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令她无法动弹,那些舞姬见肃王发狂似的紧紧掐住薛雁的脖子不放,她们吓得高声尖叫,都想要跑出去,却门却被锁着。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人高声道:“有刺客,快保护肃王殿下。”
紧接着有人破门而入,薛况寻着那声音寻了过来,顾不得会惊动锦衣卫闯了进来。
但见肃王正掐着妹妹的脖子,气得目眦欲裂,正要出手,却见薛雁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一刀刺进了肃王的腹部。
一阵剧痛袭来,肃王痛得捂住正在流血的腹部,被迫松开了薛雁的脖子,低头见自己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顿时染得手心一片刺目的鲜红。
因失血过多,头晕目眩,他跌坐在地上,惊怒交加,“来人,将他们给本王就地诛杀,不留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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