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和守卫蜂拥而至,诛杀刺客。
赵文普的随从来顺不见了主子,便带人将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寻找主子的下落,终于在画舫的最底层找到了捆在角落里,被打晕的赵文普。
他用茶水将赵文普泼醒,大喊刺客,焦急带人赶来房中。
薛况见薛雁竟拔刀捅了肃王,吓得呆愣了一瞬。
锦衣卫和守卫手握刀剑冲进屋内,将他们团团围住。
薛况将薛雁护在身后,拔出手中的刀,“别怕,三哥会护着你的。”
刀剑碰撞,仅凭借一人之力难以抵挡。
薛况为了护住薛雁不受到伤害,身上好几处都受了伤。
薛况知晓若是再打下去,他早晚都会支撑不住,他拼尽全力再次进攻,却被持刀的锦衣卫给挡了回来,他低声对薛雁说道:“二妹妹,我护着你跳窗逃走。”
薛雁摇头,“不,要走一起走。”
眼看着那刀朝薛雁背后袭来,薛况赶紧将她护在怀中,生生挨下这一刀,身子也往下倒去。
“三哥哥!”
薛况握紧手里的刀,虚弱说道:“赵文普已经招供,肃王便是背后主使,只求妹妹能拿到证据,还薛家清白。”他将赵文普的供词交给薛雁。
薛况身受重伤,已然难以支撑,想着杀出一条血路,让薛雁先逃出去。
可来顺却找来了一众擅射箭的好手,薛况拼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却被那飞来的箭给挡了回来。
而薛况的手臂也中了箭。
薛雁心想今天只怕是逃不掉了。
赵文普见薛况受伤,兴奋说道:“给我杀了他们,就地射杀,绝不能放他们逃走!”
若是再放箭,薛雁和薛况都难逃一死。
薛况神色凄然说道:“对不起,是三哥护不住你。”
薛雁摇了摇头,“三哥哥别再说了,一说话便又流血了,我为三哥哥包扎伤口。”
眼见着第二波箭雨将至,薛雁选择挡在薛况的面前,想用身体来抵挡飞来的箭雨。
突然,外面有人大喊道:“不好了,起火了。整只画舫都烧起来了,快跑啊!”
画舫上所有人都被派去抓捕刺客,没人留意什么时候起了火,画舫都是木头所制,很快便烧了起来,眼见着大火已经烧到了门外,屋内满是浓烟,屋内的人呛得咳嗽不止。
屋内浓烟滚滚,那些守卫捂着口鼻咳嗽不已,浓烟熏得人眼睛也睁不开,薛雁小声说道:“三哥哥,咱们先躲起来。”
这只画舫共有三层,赵文普为了讨好肃王,花了上千两银子包下了这只画舫,还请了几十名青楼歌姬舞姬陪肃王取乐,如今画舫起火,画舫上的几百人都想赶紧逃命,争先恐后往门口挤,生怕晚得片刻便会葬身火海,薛雁便拉着薛况趁乱躲在角落的桌案底下,她自已带着面纱,便可抵挡一阵,撕下一块布替薛况包扎伤口,蒙住口鼻。
这只画舫正在鎏金湖中央,四处逃窜之人都去抢用来逃生的小船。
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画舫就要烧没了,画舫中人几百个人都蜂拥去抢小船,赵文普也慌了,生怕自己再迟一步,也会被困死在船上。
而且肃王也受伤不轻,若是肃王出事,只怕父亲会杀了他,他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赶紧让肃王的护卫和锦衣卫将受伤的肃王抬上小船。
至于那些哭哭啼啼的歌姬舞姬,被那些持刀的护卫阻拦在外,无法上船,船上传来阵阵凄厉的哭喊声,留在画舫上的歌姬舞姬也大多都被活活烧死。
眼见着身后变成一片火海的画舫,赵文普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方才若是再晚一步,他也会同那些人一道葬身火海中。
来顺问道:“三公子,就这样放过薛况还有那刺杀肃王的蒙面女子吗?”
赵文普惊慌未定,长吁了一口气,“这么大的火,烧都烧死了。再说,他本就杀了人,今日又刺杀肃王,薛况便是有十条命那也保不住了。肃王也不会放过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肃王送回赵家,找太医为肃王治伤要紧。”
肃王流血过多,昏迷不醒,若是救不醒肃王,父亲非得扒了他的皮,扭掉他的脑袋不可。
“对了,你派人去河里打捞,要是发现薛况还活着,便杀了他。”赵文普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船上突然起火,那些守卫护送赵文普和肃王逃出画舫,跳河便是薛况唯一的出路。
“三哥哥,咱们也赶紧出去,这火越来越大了。”
薛况点了点头,抓住薛雁从窗户跳了出去。
刚跳了河,薛况浮出水面,便见几只船正朝这边划来。
船上是赵府的家丁来顺。薛况说道:“我去那边,引开他们。妹妹想办法上岸。”
深秋的湖水冰冷刺骨,薛雁想去拉三兄,却使不上半点力气,她身上本就穿的单薄,此刻更像落入了冰窖之中,冰冷的湖水直往口鼻中灌,一张嘴却冷不丁又被灌了几大口水。
她想起曾和霍钰一起跳海,但有霍钰带着她往前游,托着她的身子,为她渡气教她换气,那时却不像今日这般害怕,可如今再次落水,身边却再也不见霍钰,溺水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薛雁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在往下沉。
她学着霍钰教她的那样往前游。
湖中心离岸边还有很长的距离,渐渐的体力不支,已经冻得手脚僵硬,心里想着要是能再见他一面就好了。
想着他是战神,是强大到让北狄人都闻风丧胆的存在,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薛雁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最后时刻会想起他,也不知为何想到他遭遇危险便会着急会难过,想起和他在苏州城时,想起他们历经生死后紧紧相拥。
她没有力气了,感觉身子不停的往下坠,“王爷,你到底在哪里……”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重,自己将永远沉入湖底之时,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她睁开眼睛看了那人一眼,可因为头脑昏沉,意识模糊,她并未看清那人的相貌,再次闭上眼睛,感觉到那人将她拽了上去。
*
画舫着火,引来了无数路人围观,而自从薛家出事后,谢玉卿得知这几日薛雁并未回去,担心她会出事,便急得到处派人找她。
今日他得知茉姨娘的囚车游街,便想着薛雁为了找薛况,必定会前往现场寻找薛况的下落,他赶紧追了过去,果然见到薛雁出现制止了薛况闯刑场救人,之后便去了酒楼,他正准备前往望春楼见薛雁。
却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他好不容易甩掉了跟踪他的人,可薛雁早已经离去,后来他向掌柜打听,才知薛雁从望春楼出去后,便去了兰桂坊。
他很诧异薛雁一个女子去兰桂坊做什么,正打算进入兰桂坊,却见十几个舞姬走出了兰桂坊,赵文普的人带着她们上了小船并前往湖中央的那只画舫。
而薛雁就在其中。
他不知道薛雁要做什么,又担心她会出事,但那画舫把守甚严,他一时想不到办法,便只能焦急等在岸边。
后来见那船突然起火,赵文普慌不择路坐小船逃走,而那些舞姬都被困在画舫中,又见有人跳窗落水,他走近一看,见那落水的蒙面女子便是薛雁假扮的舞姬,他便赶紧跳下水去救人。
他正往湖心游去,想着自己能快一分,薛雁的危险便能少一分。
可当他越游越近,快要抓住她时,却见有人抢先一步脱下外袍,将薛雁裹在怀里,那人将她带上船,将她救走了。
谢玉卿想去追那船,拼命往那只船游去,可哪能追得到,这湖水冰冷刺骨,他在湖里泡了许久,差点冻死。耗费多时,这才好不容易游到岸边,这时,有人对他伸出手,将他拉上岸。
他正要对那人道谢,却发现是薛凝,微皱眉头,问道:“凝儿怎会在这里?”
薛凝却冷笑道:“二表哥何苦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谢玉卿心急薛雁被带走了,急忙道:“雁儿方才被人带走了,她会有危险。”
薛凝看向已经恢复平静的湖面,“二表哥别担心,她应该是被赵文轩救走了。”
“我去找她。”
薛凝却道:“她已经不喜欢你了,二表哥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谢玉卿失魂落魄愣在原地,身上已经湿透,凉风刺骨,他感到浑身发凉,周身快要凝结成冰。
薛凝将帕子递给他,“表哥,先擦擦吧!冬日落水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玉卿却并未接她手里的帕子,而是说道:“在下与王妃身份有别,该保持距离才是。”
“二表哥要去哪里?”
谢玉卿冷冷道:“去赵府。”
*
薛雁终于觉得不冷了,甚至感觉自己正坐在火堆旁,身子已经渐渐变得暖和起来。
薛雁缓缓睁开眼睛,见自己身上披着一件男子的衣裳,那是一件绣着竹叶暗纹的长衫,她惊的赶紧从床上坐起身来,见到赵文轩正守在床前,温柔的看着她,“感觉好些了吗?”
薛雁点了点头,“已经好多了。谢谢赵公子救了我。”
她准备将身上的衣衫还给赵文轩,却想着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西域舞姬的露腰舞裙,她又拢紧了披在身上的衣衫。
赵文轩明白她的担心,“二小姐放心,在下不敢冒犯小姐,为避免肢体接触,在下救下小姐之时,便为小姐披上了这件衣裳。”
又为她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抱歉,事发突然,我这永夜书斋没有女子,没能为薛二小姐寻到女子的衣裳,请二小姐见谅。”
薛雁摇了摇头,“多亏赵公子救了我,不然我早就淹死了。”
虽说是赵文轩救了她,但她总盼着救她的是另外一个人。
她方才在昏睡中一直唤着王爷,还唤着姐夫,难道她竟然在和薛凝换亲后,和霍钰朝夕相处竟然喜欢上他?
赵文轩试探般的道:“听说宁王殿下在青城山遭遇北狄和东夷国的联手刺杀,他身受重伤,跌落马背,生死未卜。”
“你说什么?”薛雁因太过激动,手中的茶盏滑了下去,顿时摔得粉碎。
“皇上可曾派人去找?”
难怪肃王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原来肃王在暗中勾结了北狄和东夷国,要取宁王性命。
赵文轩提醒道:“薛二小姐,圣上忌惮宁王已久。”
是啊,宁王是大燕的战神,在百姓心中威望甚高,以燕帝对宁王的忌惮又怎会去救人,说不定当初他派宁王入北狄,便是存了除去他的心思。
他不会出事的,他是战神,他又怎会有事。
薛雁觉得眼睛酸涩,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难道薛二小姐真的喜欢上了宁王?”
“我没有。”
薛雁在心中暗示自己他只是宁王,只是姐夫,可心中仍觉得酸楚难忍。
她似闻到一阵幽幽的香气,见桌案上的熏香炉中飘来了缕缕香烟,便问道:“赵公子用的什么熏香?这香气好生特别。”
赵文轩脸色一变,赶紧捂住薛雁的口鼻,只见窗外似有人影晃动,他赶紧抱着薛雁伏倒在床上。
薛雁皱了皱眉,用力推开他,却听赵文轩在她的耳边道:“这香有古怪。”
可终究是方才吸入了不少香,薛雁感到一阵眩晕,很快软了身子,不醒人事。
第44章
当薛雁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陌生的小院中,屋内摆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架,灰布被褥,简单得有些简陋,应该是男子的房间。
屋内唯一的色彩便是净瓶中插着的几株开得正好的垂丝海棠。
薛雁支起身下了床,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往外望去,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陌生的府邸之中,府邸虽然不至奢华,但也比寻常人家的宅院要大得多。
她分明记得昨夜自己被赵文轩带回了永夜书斋,可这里却像是某个达官贵人的宅子。
一个身穿鹅黄衣裙的婢女推门而入,将手中的药碗放下,看向薛雁,笑道:“薛娘子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那黄衣女子道:“奴婢名唤惠文,之前一直在二小姐房中伺候,是大公子让奴婢来服侍薛娘子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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