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道:“别哭了,三哥哥不疼,真的。三哥哥说过要保护妹妹,要保护家人,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不管发生何事,我会永远保护妹妹。”
薛雁鼻头一酸,又落下泪来。
正说着话,马车已经停到宁王府门前,薛雁见薛况受伤虚弱,便让他在马车上等着,自己前往王府。
正巧碰见慧儿去替薛凝送请柬,拦住她,不让她王府,“二小姐还来宁王府做什么,难道才短短几天你便后悔同大小姐换回了?”
薛雁着急解释道:“我要找辛荣,王爷有危险。”
慧儿冷哼一声道:“二小姐需注意分寸,今后需唤王爷姐夫。再说王爷是战神,如今远在北狄,你又怎会知道他遇险。以后也请二小姐不要再来了。”
这时,几位身着华服的官眷被慧儿请进了府里,“几位夫人,里面请。”
薛雁心中焦急万分,可慧儿却不听她解释,甚至将她推出门外,还让人关上了门。
“大小姐还说过,她会自己想办法救出老爷夫人,二小姐请走吧!”
慧儿热情的指引几个贵妇人去往凝雪院。
回头却看到柳儿正拿着一块桂花糕在吃,柳儿好奇的看着慧儿,问道:“慧儿姐姐,方才是谁啊?慧儿姐姐为何对她这么凶?她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
柳儿还不停朝门外张望,慧儿却紧张道:“没谁!你手头上的活儿都做完了吗?还有没事不要乱打听。”
说完便瞪了柳儿一眼,径直去往凝雪院。
柳儿则赶紧跑去找桂嬷嬷,“姑母,果然王妃身边的慧儿有古怪。方才有个人来找王妃,我便觉得那人的声音耳熟,便想跟过去看看,却听慧儿说什么咱们王妃不愿意见她,还说了什么换回。”
桂嬷嬷陷入沉思,对柳儿吩咐道:“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又看着被请进府里的那些贵眷,问道:“王妃这是打算做什么?”
“侄女打听到那些都是各宫娘娘的亲戚。”
桂嬷嬷不禁皱起了眉头,宁王手握重兵,宁王妃却大张旗鼓拉拢宫中之人。
“我得进宫一趟。”她要将此事告知月妃娘娘。
“还有你找了两个家丁跟着方才门口的那辆马车。
*
薛雁话还没说完便被慧儿赶了出来,心中着实苦恼不堪,被逼得没了办法,便只能挺而走险。
马车途经西市时,薛雁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便对薛况说道:“三哥哥,咱们去西市的大雅琴行找一个人,再劳烦三哥哥出手便将他绑了。”
薛况惊讶道:“不知二妹妹想要绑的人是谁啊?”
但薛况觉得薛雁比他聪慧,若她要绑一个人,那一定有她的理由。
莫说是绑个人,便是薛雁要他杀人,他眼睛都不会不眨一下。
薛雁笑道:“言观。”
那个奸商。
绑了言观,再逼辛荣现身,再借此机会将宁王遇刺的消息告诉辛荣,希望辛荣带人前去支援,希望这一切还来得及。
马车缓缓停下,西市的大雅琴行中传来阵阵宛若清泉击石般的美妙琴音,言观身穿一身白衣,正优雅的端坐抚琴,这首曲子他苦练多日,觉得自己终于能学得谢玉卿几分神韵。
一曲罢,他端起了茶盏,悠然品着茶。
见到一位头戴帷帽的女子进了店,他赶紧起身相迎,正要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劝说那女子,谈下一桩生意。
“这张琴乃是我大雅琴行的镇店之宝,价值三千两银子。姑娘,你听这声音,你再看这质感?”
薛雁觉得他的话怎的如此耳熟,很快想起她第一次来大雅琴行为表哥买琴,言观便是这套说辞,还有这一模一样的奸商表情。
薛雁只是笑而不语,心想这奸商本性不改,一张琴赚几千两银子。
正在言观坐下,低头抚琴,炫耀他的琴技之时,薛况突然闪身到他的身后,一掌劈晕了他,再将言观拖进马车。
薛雁让一个小乞丐去王府传信,交给王府的辛护卫,说是言老板有难。
辛荣和言观在王府里的关系最要好,得知言观有难,辛荣一定会前来救人。
她不便出现,担心辛荣和言观会听出她的声音,便让兄长将宁王遇险的消息告知辛荣。
她自己则去了永夜斋,打算等天黑了便去刑部大牢。
入了永夜斋,她拿出了赵文轩赠给她的玉珏,便被赵文轩的人悄悄带上的一辆马车,于三更天时分前往刑部大牢。
进入刑部大牢,她才知赵谦在狱中动了私刑,二哥薛籍被施了拶刑,十根手指肿红若萝卜,莫说是写字,连握笔都难了。
父亲也被动用鞭刑,病倒了。
反而被父亲打断腿的大哥哥薛燃没受什么刑,想必当初父亲得知薛家出事,担心长兄的性子会吃亏,便打断了他的腿,赵谦见长兄落下残疾,怕将人弄死了,并未对他用刑,没想到他因此逃过一劫。
见到薛雁,薛燃红了眼圈,紧紧握住她的手,道:“妹妹快走,走的远远的,远离京城,远离是非,再也不要来找我们。”
薛雁见家人被用刑,也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在心里骂赵谦卑鄙无耻。
她紧紧抓住长兄的手,“是肃王和赵谦陷害父亲的对吗?”
薛燃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替父亲洗刷冤屈,一定会将你们救出来。”
只听薛远虚弱的说了几句,但声音实在太小,她听不清,便拭去眼泪,问向薛燃,“父亲想说什么?”
薛燃低头去听父亲说了什么。
薛远问道:“是雁儿吗?让她赶紧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不要管我,雁儿她斗不过赵谦,斗不赢肃王的。我死不足惜,不能连累了你们,更不能再连累了我的雁儿,自从她回到薛家,从未享受薛家带来的便利,如今却连累了她……”
薛雁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突然,牢房外传来一阵阵刀剑碰撞声,紧接着传来声声惨叫。
有人高声大喊:“有贼人闯进来了,快,快拦住他们,有犯人想越狱!”
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地牢内不断地传来惨叫声。随着那伙贼人不断涌入,那些人蒙着面,见人就砍,而方才带薛雁进来的那个人已经不见去向。
薛燃急忙道:“二妹妹,不要管我们,快跑。”
只听刀剑之声也越来越近,随着贼人的不断涌入,她已经出不去了。
突然被人握住手腕,将她拉进一间空牢房中,那人一身黑色披风遮挡严实,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用自己身上的披风裹住她,捂住她的嘴,“别出声,我带你出去。”
原来这牢房中还有一条暗道,那人紧紧握着她的手,两人七弯八拐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人将她带出暗道。
暗道一片漆黑,她始终看不清那人的真面目,除了暗道,便来到了一条街巷,她这才看清是赵文轩。
她一把挣脱赵文轩的掌心,“我要回去救父兄,救祖母。”
赵文轩却紧紧抓住她不放,“我替你救。只不过……”
薛雁问道:“赵公子有什么条件。”
赵文轩迟疑了片刻,便道:“同我成婚,我送薛家人出城。”
第45章
薛家次女薛雁和赵尚书长公子赵文轩成婚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城。
此前薛家关押候审,薛府上下都被关进了刑部大牢,此番薛家次女出嫁,家中却无人撑腰,聘礼嫁妆也无人操持,都以为薛家嫁女会很冷清,但赵文轩不仅备上了丰厚的聘礼,还亲自去猎得一双大雁送到薛府。
今日大婚,赵文轩更是亲自前来迎亲,给足了薛雁排场和面子。
迎亲队伍绕了大半个朱雀街,吹吹打打来到薛府门前,于吉时迎新娘上花轿。
途径武德侯府门前,谢玉卿失魂落魄的看着迎亲的喜轿走过大街小巷,只见一身喜服,骑在马上的赵文轩,见他春风得意,满脸喜色,谢玉卿觉得那身喜服甚是刺眼,心想若非赵文轩横插一脚,穿上喜服,迎娶薛雁的便是他了。
昨夜从东夷国境内传来急报,说是宁王遇刺身亡,被北狄和东夷国的杀手联手偷袭,身中数箭,当场便死了,消息传到京中,听说三大营中的将士们都激动不已,嚷着要杀去北狄和东夷国为宁王报仇。
谢玉卿幽幽叹了一口气,望着从府门外经过的花轿,想着薛雁此番便坐在轿中,却想见心上人而不得,不禁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此刻他竟然盼着宁王出现,劫了花轿阻止这场大婚,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
一伙北狄探子闯入刑部大牢,杀害了牢中的狱卒和关在牢房中的犯人共计百余人。关押在大牢中的北狄名将袁不望趁乱逃了。
那伙北狄暗探子极为凶恶,遇人便砍,杀伤者不计其数,薛家人也尽数遇难。
三司未曾结案,薛家人便死在那场灾祸之中。
相府在一夕之间倾覆,薛家人获罪遇难,从鲜花着锦,势头正盛都化为泡影。
昨夜薛家人遇难,今日薛家女便出嫁赵府,感叹薛家悲惨遭遇的同时,围观喜轿看热闹的人群都想看看那薛府的二小姐薛雁到底是怎样的冷血之人,竟然不为家人悲伤,选择在家人遇难的次日嫁人,也有人说是薛雁从小流落在外,和薛家人并没有什么感情。
谢玉卿跟着花轿之后,也不知走了多久,竟然跟到了赵府门外。
就在昨天夜里,赵文轩突然登门,说是三天期限已到,他上门取回婚书,还说薛雁已经亲口答应了亲事,他就要和薛雁成婚。谢玉卿不信,赵文轩便带来了薛雁的亲笔书信,并威逼利诱他交出婚书,逼得他当场解除了婚约。
刑部大牢中贼人作乱,赵家已经除去了薛家这个眼中钉,赵妃听说赵文轩的舅舅陆枭不日即将回京,那陆枭出身名门望族,手握三十万大军,是圣上亲封的镇国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关,因宁王遇刺,京城中北狄探子作乱,便被皇帝一纸圣旨召回。
赵家取代了当初的薛家,还有军方势力,右相的位置空缺,以赵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右相的位置应该也很快被赵谦收入囊中。
谢玉卿不肯拿出婚书,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便到谢府来抓人,以武德侯府参与勾结陷害先太子为由,抓了大哥谢玉琦,大嫂王念云联合董菀,来清辉院撒泼哭闹要人。
为了保住府里的其他人,保住武德侯府不被卷入这场风浪之中,谢玉卿自知如今的谢家无权无势,无法与如日中天的赵家对抗,只能交出婚书换大哥谢玉琦平安归府。
他只盼着大婚能出事,最好是花轿被劫,赵文轩和薛雁的婚事成不了,可眼巴巴望着花轿被抬进赵家,他的希望也落空了。
他不想再看到赵文轩春风得意,佳人在怀的场景,赶紧灰溜溜的离开。
可他并未发现围观的人群中,一双沉若寒潭的冷眸中通红似染血,死死盯着被抬进赵府的花轿。
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心里的诉求,花轿在抬进赵府门前之时,有个轿夫跌了一跤,花轿突然坠落,
薛雁身子不稳,差点跌了出去。她掀开盖头,问福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福宝赶紧上前询问轿夫,而后守在花轿旁,宽慰轿中的新娘,“没事了。只是被石子绊了一下,惊了轿。”
可薛雁透过轿帘却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再仔细看时,却什么人也没有。
只剩一阵寒意爬遍全身。
方才那人到底是谁,还是她眼花看错,竟然出现了幻觉。
大婚的喜乐声渐远,此刻天空竟然飘起了轻如柳絮般的雪花。
今年的第一场初雪就这般毫无征兆的将落。
谢玉卿觉得阵阵寒意传遍全身,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府里,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心中觉得愁苦难当,取出那把蕉叶古琴,自从薛雁送了他这把琴,从前他最珍惜那把相思古琴便再没碰过,将薛雁送他的焦叶古琴当成珍宝,不许他人碰这把琴,走到哪里都不离身。
他坐在琴边抚琴弹奏,总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如往日那般得心应手,气恼之下,竟不小心一把扯断了琴弦。
他像是和自己赌气般跌坐在地上,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心中愤恨难当,自从薛氏姐妹换亲后,他已经试着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去挽留,从前他那般轻易便得到了薛雁的爱,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可如今他费尽心机,拼尽所有却再难靠近她分毫,可却是得不到,他便越不甘心,执念越深。
就像上天收走了他所有的好运,他苦求也得不来一个和薛雁重新开始的机会。
*
昨夜薛雁设计捆了言观,果然引来辛荣,薛况便将肃王勾结北狄和东夷国的消息告知了他,辛荣连夜去往军营找戚副将借了天字号的五百轻骑,星夜赶往东夷国驰援宁王。
辛荣得知消息一刻也不敢耽搁,他曾随宁王去过战场,宁王一个人便敢冲进敌人的战阵之中连斩十员猛将,他不信宁王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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