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雁不想再同他纠缠,“赵公子来了,这是我和赵公子的新房,请您离开!”
“离开?”霍钰往床上一躺,“不如本王便在这里看着……”
“你无耻!”
霍钰却打断了她的话,“薛雁,信不信本王今夜就在这里要了你!”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走向床榻,倾身压下,“本王觉得将赵文轩的新房变成本王的也没什么不好!”
“你……”
正拉扯间,门被推开,赵文轩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内心惊怒交加,他要娶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他的喜床上。
而那个男人正是宁王,宁王不是死了吗?为何宁王出现在京城,还会出现在他的喜床上。
手中的石榴也滚落在地上。
“宁王殿下,他是薛家的二小姐,是宁王妃的妹妹。”赵文轩双手已紧握成拳,气得浑身发抖。
霍钰整理衣袍起身,“你错了,他是本王的王妃。”
“便是宁王殿下,也不能颠倒黑白,扭曲事实!这里是我的喜房,而她薛雁我赵文轩的妻。”
霍钰发出一声冷笑,“你听好了,本王只说最后说一次,她是本王的王妃。”
拔剑直指赵文轩的胸口,“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嗜血长剑的剑刃乌黑泛着冷光,透着几丝血光,像是刚饮了鲜血,泛着森然的寒意。
赵文轩却丝豪不惧,径直走向他的剑,直到那把剑刺进他的胸膛,他也绝不退缩。
“便是殿下杀我,我也绝不退让!”
薛雁急得赶紧上前,挡在赵文轩的面前,只怕真的会闹出人命。
“王爷住手,不要杀他,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的,求王爷放了他。”
薛雁又劝赵文轩,“赵公子,谢谢你替我做的这一切,我替家人谢谢你。”
薛雁急忙道:“王爷,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寻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好。”
霍钰手中的长剑一挑,直接挑下赵文轩身上的喜袍,喜袍落地,变成了碎布。
剑上滴下几滴血。
“甚是碍眼!”
一道冷沉的声音从赵文轩身后传来,“倘若再让本王知道你觊觎本王的王妃,取你性命!”
霍钰抱着薛雁飞身跃过赵府的院墙,出了赵府,他武艺高强,视赵府的家丁护院如无物。
直接将她塞进马车,“本王给你解释的机会,倘若不能让本王满意的话,今夜便休想走出这辆马车。”
而后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吻她。
发泄着连日的思念和害怕要将他逼疯了。他害怕自己来迟一步,便会永远失去她。
第46章
陆枭发现有人闯进赵府,便赶紧追过去查看,只见新房的门大开着。赵文轩失魂落魄的坐在桌前独自饮酒,而原本他身上的喜服也已经变成了一地的破布,胸口也受了剑伤,鲜血染红了衣裳。
陆枭上前焦急问道:“文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是何人擅闯赵府,新娘呢?”又赶紧夺去他手里的酒杯,劝道:“受了伤,不能喝酒。”
赵文轩摇了摇头,“走了。我总想着留住她,哪怕是假的……”
这所谓的大婚其实是假的,只是为救出薛家的计策,就连方才的拜堂礼,他都是找人假扮的,哪怕是假的,他也心甘情愿。
陆枭皱了皱眉头,“什么假的?还是先追到那闯入府里的贼人,追回薛二小姐再说。”
赵文轩说道:“舅舅,不用追了。从小到大,我从未求过舅舅什么事,舅舅,只求这件事,你不要追究也不要过问,好吗?”
陆枭叹了口气道:“好,我不过问,但总还是让我先为你治伤吧?”
陆枭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见他这副模样,显然是对薛雁用情至深,替他退去衣袍,包扎伤口,劝道:“无论发生何事,但你记住大丈夫何患无妻,切不可让自己困于情爱之中,乱了分寸,别忘了我们所谋的大业。”
赵文轩抬眼看向陆枭,猩红的眼中似有泪意,“舅舅,秋闱将要揭榜,我此番若高中,请舅舅助我进兵部。”
陆枭大喜,“好好好,好孩子,你终于想通了,这一次舅舅一定助你。”
*
门外的马车上,传来一道愠怒的声音,“王爷不管不顾擅闯赵家,竟还对赵公子拔剑相向,王爷不觉得自己太过蛮横无礼了吗?”
薛雁想要用力推开他,可顾忌他受伤吐了血,却只是说道:“王爷快许我起身。”
薛雁整理身上被弄皱的喜服,道:“昨夜北狄探子闯入刑部地牢杀人,救走了北狄名将袁不望,若非赵文轩在危难之际将我的家人都转入地道之中,又暗中寻了几个被北狄人杀死的逃犯,破坏了死人的面容,冒名顶替,只怕我的家人早就被死在那帮北狄探子的乱刀下。”
赵文轩是想借着大婚之名,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偷偷将薛家人送出城去,避免赵谦在暗中继续对薛家人施加毒手。
赵文轩完全是一片好意想要助她,赵文轩对她说,没人会想到赵家的长公子会在大婚当夜送薛家人出城,此番出其不意,或许便可以成功。
又说赵谦盯得紧,只有大婚当天送薛家人出城便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担心会坏她声誉。
可家人命悬一线,赵谦随时打算害父亲性命,比起父母家人的性命,她的声誉又算得了什么。
因此她和赵文轩成婚并不是真的。
若非她及时阻止,迟得半步,那嗜血长剑只怕已经杀了赵文轩,他差点枉死在霍钰的剑下。
霍钰沉默了片刻,“对不起。”
薛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他竟会直接服软,与平日那个霸道强势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是本王来迟了。本王得知薛家人出事,得知你出事,本王日夜兼程,还是来迟了。”
当他从箫炎的口中得知他设计对赵文轩下药,让她和赵文轩有夫妻之实,他快要疯了。
后来又得知她要嫁给赵文轩,他更是一刻未停,赶往京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夺回来。薛雁说的对,若是她再迟得片刻,他便会一剑捅穿了赵文轩。
但听到她和赵文轩并非真的成婚,嘴角不自觉漾起了笑意,莫说让他服软,便是让把命给她,他也是愿意的。
薛雁抿了抿唇,见他的脸上还有好些擦伤,身上好像也不只一处受伤,不禁软了软语气道:“姐夫的伤严重吗?可曾上过药?”
听到那声姐夫,他不禁脸色一沉,“不许叫我姐夫,叫王爷。”
薛雁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这人真是喜怒无常,明明方才还面露喜色,瞬间便阴云密布,脸色骤变。
而原本从夫君竟然变成了她口中的姐夫,而府里如今还有一位宁王妃,霍钰只觉得莫名的烦躁。
他只顾着赶路,哪里顾得去处理伤口,肋下的那支箭还未完全去除,他只是忍痛拔了箭,又喷了一口酒水消毒而已,而那截断箭至今还嵌在肉里。
每动一下便痛入骨髓。
因连日赶路,未得停歇片刻,伤口和里衣连在一处,他忍着剧痛,却笑着说:“看来王妃还是关心本王的。”
薛雁微微拧眉,“王爷弄错了,我是薛府的二小姐薛雁,是殿下的妻妹。”
甚至还同他划清界限,同他撇清关系,霍钰难免觉得心中失落。
只听薛雁道:“肃王勾结北狄和东夷国行刺穿殿下,臣女已告知殿下,请王爷一切小心。如今夜已深了,臣女与王爷共处一室多有不便,恐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臣女便告辞!”
“站住,不许去找赵文轩。”
薛雁道:“至于我要找谁,那也与宁王殿下无关!”
她刚要下马车,霍钰却拉着她的衣摆,露出那般虚弱无助的眼神,“你别去找他,如今本王回来了,本王会护着你的家人,会护着你,你别怕。”
薛雁微微一怔,看向霍钰,昨夜有贼人闯进地牢行凶,那时在刑部大牢中,她怕极了,那时她盼着他能出现。
她担心肃王的阴谋会得逞,她担心他会出事,担心他真的已经死了。
担心自己费心一切心机也保不住自己的家人。
霍钰回来也相当于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有他在身边,她便莫名觉得很安心。
可这些话她不能说,现在她是薛雁,宁王是她的姐夫,身份之别,伦理道德都不允许她僭越。
薛雁赶紧挣开他的手掌,甩开他的触碰,“多谢王爷,但王爷请自重。”
可没想霍钰却直直往前摔去,薛雁着急去搀扶他,“王爷怎么了?”
见薛雁透出关切的神色,言语间也有些紧张,他趁机虚弱的靠在薛雁的肩侧,“许是连夜赶路都没睡好的缘故,故有些虚弱。”身体也暗暗往她身边挪了几寸。
薛雁见他脸色苍白,嗓音也有些嘶哑,身体却贴靠过来,她也不禁蹙起眉头,“既然是劳累所致,王爷便好生歇息,我更不打扰王爷了。”
却被霍钰抓住她的衣袖,“为了见你,我整整五天没睡。本王才回京便又要去抓袁不望。怕又是一场持久战。”
“你当真这般狠心见本王伤重流血而亡吗?”
“那你到底要如何?”
半月未见,他的确清减憔悴了不少,脸色苍白,下巴露出几点青色胡茬,面带倦色。
见薛雁似心软了,霍钰又道:“若你不在,本王也无法安心休息。只要你不走,本王保证绝不会对你做什么过分之事。本王只是不想自己快死了,却连个陪着的人都没有。”
薛雁抿了抿唇,感到一阵无语,见他那虚弱模样,也终于心软点头。
“我从赵府逃婚,现下也无处可去。我与赵文轩约好四更天便送家人出城。在这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不过王爷先离我远些。
提起赵文轩,霍钰心中不虞,他冷哼一声,道:“你怎知赵文轩可信,难保他没有参与赵家之事。”
薛雁道:“我不知该相信谁,至少他不会害我,也并未害我的家人,我只知若没有他,我和家人早就死在了刑部大牢中。”
眼下只有送走家人,再图谋以后吧。
“薛家的案子就交给本王来查吧,倘若薛家真的无罪,本王一定会还他们清白。”
薛雁起身对霍钰行礼,“多谢王爷,我已经查到是何人陷害父亲陷害薛家,此番只需拿到肃王的供词,便可还薛家还父亲清白,另外我已经有了主意,想同王爷借几个人。”
霍钰爽快答应:“好,那便让辛荣挑几个同你前去。”
霍钰知道她有勇有谋,又有自己在身后替她撑腰,便是捅破了天,也有他替她兜着。
更何况肃王得罪了她,他觉得倒霉的那个人应该是肃王。
霍钰宠溺的看着薛雁,笑道:“便是你要取我那三皇兄的狗命,本王也替你兜着,你只管大胆行事便是。”
霍钰看她的目光坚定,也充满了信任,就像在那座海岛上,他知道她一定有办法脱险,这一次他也信她能助薛家度过难关。
其实霍钰的话也打动了薛雁,苏州之行他便是如此,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想起苏州时,他们相处的点滴,他几次冒险救她,他们生死相依,她的心中一片柔软。
但又想到他是姐姐的夫君,便将内心翻涌的种种妄念全都压下,或许正是他对自己的信任与包容,让她对他生出了依赖,在遇到危险时总是盼着他能出现。
可谁又能一直依靠着谁,他终究是姐姐的夫君。
薛雁努力平复内心,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辛荣不便前去,若是他出现,肃王第一个便会想到宁王府,此事需暗中行事,绝不定牵扯了宁王府。”
宁王行事素来狂悖,此前因慕容家一事,也已经惹得今上不喜。
此番由肃王策划,联合北狄和东夷在青城山行刺,便是宁王功高震主,惹得今上颇为忌惮,肃王才敢出肆无忌惮的对宁王出手。
倘若宁王敢明目张胆绑了自家兄弟,又不知会为他惹来怎样的麻烦事。
霍钰笑道:“你是在替本王担心。”
薛雁否认:“不是。”
这时,辛荣策马上前,追至马车跟前,对宁王道:“殿下,肖副将说让属下来给您上药。”
辛荣此前差点将差事办砸,幸得王爷及时赶到,这才阻止了薛家二小姐和赵家的亲事,只怕他小命不保,此刻他想着法子极力补救。
而肖副将一直担心霍钰急于赶路得不到休息,担心他伤势太重,恐会伤口感染,便将为宁王上药包扎的机会让给辛荣,也盼着辛荣能将功抵过,免于重罚。
霍钰突然被打扰,心中不悦,怒道:“本王死不了。”
“属下担心殿下伤得如此严重,若是耽搁久了,恐怕会伤及根本,还有那道箭伤,只怕会有毒……”
虽说宁王是武将,但也不能如此糟蹋身体。
“本王都说了死不了,还不快滚。”打扰他和薛雁好不容易得来的相处机会,他定要重重责罚。
薛雁却发话了,“让辛荣进来替殿下上药包扎吧。”
霍钰则瞬间变脸,从一脸烦躁变成满脸宠溺:“什么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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