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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同人)清穿之侧福晋悠闲日常——飞玉镜【完结】

时间:2024-08-03 23:07:26  作者:飞玉镜【完结】
  “只怕不是......你派人去十四爷那儿打听打听,罢了,不必了。”宝月缓缓坐下,她轻抽一口气,再压抑着情绪缓缓吐出来,“找个太医给他诊治,若是无碍,便带到这儿来。”
  苏培盛见珍珠带着面巾来请他就知道不好,他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下,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奴才有罪。”
  宝月冷冷地盯着他,她竭力冷静,却感觉指尖发麻,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心中有一个可怕的猜测,却又希望不是,可苏培盛这一个磕头......她的心几乎是一下子就凉了。
  “你说,四爷究竟怎么了,”她头上的钗子随着无力地摇动两下,声音渐低,终于艰涩地吐出几个字来,“四爷如今还在承德城内吗,他......染上疫病了吗。”
  如今四爷不在她的身边,一点情况都不知道,她又想起那信纸上几乎飘起来的字迹,他是不是病重到手腕没有力气了,所以才连三行字也写不完?
  那信纸在她手中被她的指甲掐出一个洞来,她分明觉得眼眶胀痛,却连泪也流不出来。
  “是、是,如今四爷安置在行宫外的一座园子里,特地叮嘱奴才不许告诉侧福晋,奴才并不是有意隐瞒啊。”苏培盛汗流浃背,颤抖着答道。
  “你瞧过他没有,现下如何了?”宝月不愿再和他多说那些无益的东西,“万岁可有派御医去诊治吗?”
  “奴才只在门口收了信,也未能进去,万岁自然派了御医去,病案上说如今四爷还尚在发热。”
  苏培盛支支吾吾道,倒不是他不忠心,不肯为四爷肝脑涂地,只是若他不在侧福晋眼前,只怕连这几日都瞒不住。
  “糊涂东西!你我都在外面,四爷身边谁来伺候,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难道要你主子病中还要费神吗!”宝月噌的一下站起来,怒目而视,光知道听四爷的话办事,也不动脑子想想,须知阖府上下都系在四爷一人身上,“他若不好,你们焉能有命在!”
  苏培盛欲哭无泪,这道理他不是不懂,可他当时若不听四爷的,只怕等不到四爷不好他就没命在了。
  “愣着作甚,如今我也知道了,还不带我过去!”宝月心烦意乱,不住地拨弄着四爷褪给她那一串碧玺串子,她心中涌起一阵后悔,这种保平安的东西怎能轻易与人,她当时真不该收下。
  苏培盛听了满头大汗地膝行两步拦在她身前,“万万不可啊侧福晋,四爷亲口吩咐绝不许您去的,您既然已经知道了,奴才去园子里伺候四爷便是。”
  “你可想好了,我去了,往后四爷问罪,我自然会为你说话。可将来我若问起你的罪来,四爷是会向着我还是向着你。”
  宝月冷笑一声,带着凉意的目光在他头顶一扫而过,她耐下性子,慢声细语地重复一遍,“你可想好了,苏公公。”
  “侧福晋!”珍珠先想阻止,这可是时疫,会染人的,可看宝月红着眼眶,态度坚决,她便也咬牙转身跟着斥责苏培盛,“如今四爷不在,苏公公不听侧福晋的号令,反要以下犯上,自作主张吗。”
  苏培盛听了默默低头,慢慢挪开身子,这可是侧福晋威胁他的,将来四爷问起罪来他也有话说。
  宝月立刻要珍珠为她收拾好箱笼,并嘱咐她再喊太医来,“给咱们这一处伺候的人都瞧瞧,再熏几日艾草,确保大家都无事。”
  珍珠默默拿着箱笼跟在她后面,“奴才也去伺候侧福晋。”
  “你不许去,”宝月示意苏培盛来拿箱子,她摸了摸珍珠的鬓发,不容置喙道,“苏公公我奈何不得,你若不听我的话,就回杭州去。”
  珍珠咬唇望着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宝月拍了怕她的手,她知道珍珠的意思,可她不愿意往那处想。
  纵然如今发生的事已经和历史上不一样了,但四爷一定会无事的,她心中升起一股茫然地无措,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四爷丢在外面的园子里不顾。
  那园子并不算远,一个时辰便到了,园子外头有康熙派来的重兵把守,他们很顺利的被放了进去,那侍卫甚至还在疑惑四爷府上的家眷怎么才来,总不至于是都不愿意来侍候,最终才迟迟地推出来一个罢。
  “这是当地一家富户供出来的,比不得府上,侧福晋且将就些。”苏培盛见她脸色不好,陪着笑喋喋不休。
  “公公且住嘴罢,”宝月无奈地看他一眼,她也不是怪苏培盛,他不过也只是遵照四爷的命令罢了,“当务之急还是四爷的事要紧,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就不必多说了。”
  说是园子,其实更像是一间小院子带了一些景致,各处火烧火燎地熏着艾叶,和一股熟悉的香气混在一起,正是信纸上的味道。她问了人才知道,那是木兰,又称辛夷,正是一味治风寒的药材。
  庭中凋敝的落叶簌簌地落下,秋风一吹便显得愈发萧瑟起来,零星有五六个下人和太医忙忙碌碌地穿梭,宝月在偏房清洗过后裹上面巾,她寻来康熙派来的御医中那位领头的,他姓刘,官拜太医院院判。
  刘院判见雍亲王府上来了人也松了一口气,原先四爷还清醒的时候都先亲自过目他们的方案,他们才敢用药施针,如今四爷开始发热,若没有主事的人首肯,他们还真怕将来出了事说不清楚。
第66章
  宝月端着药及至门前的时候,隐隐听到了里面几声虚弱的咳嗽。
  她从刘院判那儿了解了四爷如今的病情,时疫的症状类似风寒,却比风寒要严重许多,亦没有什么特效药,也只能以伤寒的法子来治,病人身体好些的,便能挺过去,挺过去了的就自然痊愈了。
  太医们也只能根据四爷的情况变更药物的性情分量,在这样的疾病面前,即便是王孙公子也不比普通人多占些便宜。
  她在门前最后沉沉地叹了口气,便展开眉头,牵起一个笑来,快步走了进去。
  四爷听到动静吃力地睁开眼睛,他不断地喘着粗气,面色烧的发红,额边俱是冷汗,嘴唇却泛着白色。宝月乍一见他无力地靠在床上的样子,差点没落下泪来,她轻步挪到床边坐下,忍着泪意想将四爷扶起来喂药,却忽然被他松松地握住手腕。
  “玉娘......?”他眼中满是血丝,费力地将宝月辨认出来,恍惚以为又是在梦中。
  “嗯,”宝月轻声应着,一下便轻易地从他手中挣开,语带哽咽,“哥哥且先喝药。”
  “你!”四爷忽然清醒过来,他撑起身子,猛烈地咳嗽两声,虚弱中犹带怒意,“谁叫你来的,苏培盛干什么去了,你,你给我回去!”
  他一下连不上气来,咳的几乎要背过气去。
  宝月连忙去一下一下地拍他的胸口给他顺气,见他还要说话,她将手指压在他的嘴唇上,故作轻松地笑道,“哥哥不许再说了,我来都来了,哥哥早些好起来,我们便能早些回去。”
  她舀了一勺药递到他唇边,歪头直直地注视着四爷。
  “你总不听我的话。”他启口喝药,见到那一瞬间闪过的欣喜若狂很快变成了满心忧虑,他眼中的情绪复杂难明,“看过便罢了,叫苏培盛明日送你出去。”
  时疫岂是儿戏,宝月近身照顾他,就是再加以防范也极容易感染,他再想她在自己身边,也绝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留下她。
  “我不听我不爱听的话。”宝月用一勺药堵住他的嘴,只做没听见他后半句。
  “若我有不测,你又不知道保全自己,咱们阿午要怎么办呢。”四爷咽下药,断断续续的说着,仍然坚持不懈地想要劝她回去。
  “四爷有力气说话,不如多养神的好,”宝月喂完一碗药,给他擦了擦嘴角,“你若有什么不测,我保全自己又有何用呢?我不想我将来失悔。”
  她神色很轻松,对她而言,在热河行宫焦急等待消息的那一个月才是真正煎熬的日子,她依赖四爷,只要他们在一起,哪怕再难,她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留在这里,我怕我将来失悔。”四爷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他这些日子昏昏沉沉地做梦,想起小时候也生过一场大病,那时候康熙出巡不久,他勒令侍卫大臣们原地停驾,骑马赶回来陪他,汗阿玛打开他的房门的时候,他只觉得高兴,仿佛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了他。
  如今他梦里全是宝月,他们一块在小院的亭子里赏花,在塞外骑马,冬天在圆明园看雪,还有她生动活泼的嬉笑怒骂。更多的却是她在他的梦里哭,嫁人要哭,回家要哭,但凡有一点不如她的意,她就用那两□□泉里的眼泪做治他的灵丹妙药用。
  可是这次他不在她的身边,要是被她知道了,又开始惊惶地哭泣,有谁能去哄她呢?
  醒来后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派人把苏培盛叫来门外,他一半的神智还在空中飘荡,余下的那一半已经吩咐苏培盛把消息瞒住,不许宝月进来,也不许苏培盛进来。
  苏培盛还要回去传话,不能叫他把病痛带到玉娘身上去,他想。
  第二日他咳嗽更加严重了,腹中开始胀气,开始呕吐,甚至开始发热。
  苏培盛来求他的口信,很为难地说侧福晋很生气,质问他难道连带一个口信的时间也没有吗?他想起自己出门的时候,他说要宝月安心等他回来,如果这句话是他们的最后一句,她下半辈子还能安心吗。
  她要口信,但他叫人拿来纸笔,信是实在的一张纸,比起落在空中消散的话语,会是思念更好的载体。
  他心中想的是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可不能却叫她知晓,落笔只好写别经数日,思何可支,其实那只是一个开头,可后来他的手腕已经悬不住了。
  这封信会让她看出来吗,如此抖动虚弱的笔迹,他心中忽然有一种期盼。他派伺候的人交给等在门口的苏培盛,他的一半说一定要瞒住她,但另一半却悄悄说他想见她。
  “......用草药熏过就可以,信纸不是贴身衣物,应当是无妨的。”
  “那烦请院判舍奴才一些艾叶。”
  他听到暗淡的窗纸外传来小声的交谈,是苏培盛在门口问正要进来看诊的刘院判,书信是否会传染疫病。
  “不能用艾叶,”他躺在床上咳嗽,从掺满柳絮的喉咙中吐出字来。艾叶味重,会被玉娘发现的,她不该来――若他好不了了,那封信,就当作是他的绝笔,只可惜没有写下他心中真正所想。
  他忽然有点后悔,低声地呢喃,“用辛夷吧。”
  但愿朱颜长好,不愁水远山遐。
  从此我们就要分别了,可聚散之事古今常有,看这迎风颤立,代表忠贞的辛夷花,多么美丽啊,愿你今后笑颜常在,再也不要为分离而忧愁。
  木兰的香味如一阵烟雾般在空中飘荡,春日盛开的花朵伴着死气沉沉的苦涩药气,不动声色地缓缓揉杂在一起。
  “那哥哥就当我自私好了,”她落到他的身边,轻盈欢快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她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深色的帷幔边,像春光一样明亮,“我宁愿你失悔,也不要我失悔。”
  如果有那样一天,也许是这次,也许是将来,我宁愿你做那个怀念、后悔、追忆的人。
  是她自己要来的,他的心脏带着血液一起奔涌跳动,在他的身体里发出剧烈的喧嚣,他的胸膛不断起伏,脸颊也被染上涨红,藏在被子里的拳头紧握,青筋鼓起。
  “你出去。”他闭眼,克制住喉间的痒意。
  宝月眨眨眼睛,她听不懂,“我去放药碗,等会再来。”
  这些事不必你做,四爷想说,但他没有开口,紧紧闭着嘴,他身体上的不适在催促宝月出去。
  宝月端着药碗行至门口,才把门合上,便听到里面积蓄许久,一朝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候在门口的侍女反应很快地端起痰盂进去,她沉默了一会,没有再往里走,站在门口听到动静渐歇才转身离开。
  四爷服过药后舒服了很多,他依旧靠在床上闭目养神,他很不喜欢这样无所事事的状态,但现在他一旦聚精会神地思考,就会被剧烈的头痛遏止。
  “王爷又退热了,今夜须得小心风邪入体,”刘院判照例来给他诊脉,又看了看他面色舌苔,“王爷身体强健,只要保持如今的态势,不日便可痊愈。”
  四爷这些日子总是反复发热,病情颇为胶着,却依旧只能开药方辅助调养,靠四爷自己撑过去。
  “多谢,”四爷朝他点头。
  “下官本职罢了,不敢当王爷的谢,万岁昨日使人来拿走了您的脉案,想来也是关心王爷的状况。”刘院判将东西收拾回药箱里,一面好心提醒了四爷一句。
  “汗阿玛圣恩,我都省得。”
  刘院判走后,宝月便端了东西来,四爷注意到她换了一身衣裳,是她以往并不喜欢的窄袖。
  “这是梨汤,对嗓子好,”她被那一盅汤烫了手,皱着鼻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话语间还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我当年怀阿午的时候,吐得嗓子疼,孙嬷嬷就给我煮这个吃,不过她放的许多东西这里没有,但多少应当还有些效应吧。”
  一勺带着梨肉的透明汤汁凑到他的眼前,“我问了刘院判,炖过的是可以吃的。”
  “你为我受苦了。”他垂下眼帘,低头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汤喝下。
  宝月疑惑地摇头,“阿午很可爱,我现在想来已经不觉得苦了。”
  “不是阿午,是现在,你自己去煮东西了,是不是?“他侧身咳嗽两下,又回过头来翻开她的手,他的指尖在那一小块红色的皮肤上边轻轻拂过,想来是她煮汤的时候被烫了一下。
  “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没想到不大擅长这个,”宝月朝他笑笑,并不大在意,“我想着亲手做,看在这份心意的份上,哥哥就都喝完罢。”
  宝月一勺一勺喂完了那盅梨汤,非常难得的贤惠耐心,她零零散散地同四爷说话,他都答,只是有时候只是很短的一两句话。宝月见他的话越来越短,疑心他是不是精神不大足。
  “你不若先休息罢,陪我说话是不是很耗神?”
  “我睡得够多了,睡得太昏沉了也不好,又不得想事,说说话正好。”他摇头,眷恋地抚过她的手,又很快松开了,“总和我待在一块儿会过病的,你先去休息罢,记得要熏艾、服药。”
  “我不想去休息,”她开始撒娇,纵然隔着面巾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足够叫人动摇了,“太远了,朝向也不好,又闷。”
  她开始找那间根本没有印象的房间的毛病,但主要是要同他分开,就让宝月很不愿意。但她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在病中,他们自然不能睡在一块。
  “那咱们再说说话?”他的脸色在灯下有些透明,眼中含着疲惫,却还是笑着纵容她。
第67章
  四爷几日都在反复起热,宝月去摸他额头的温度,时常一阵冷一阵热地,有时候牙关都在发颤,有时候却连呼吸中都带着一股灼热。
  看着太医们脸上也渐渐带上焦灼的神色,宝月心中更沉,却还要装作无事发生,她如常地给四爷喂药,在他有精神的时候陪他说说话,缓解身上的痛苦。
  在他又一次忍着难受想支开她的时候,她没有再听话地出去,冷冷地把药碗搁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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