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都吃的圆滚滚了,但苏格兰还没写完,疑似在摸鱼。
我不耐烦地凑过去看:“你属蜗牛还是乌龟——欸,你在画什么?”
苏格兰并没有把我说的话写下来,一句也没写,他在画东西。
白纸上出现了一张工整的表格,画的和打印的几乎没有差别,表格周围画了各种精美的小图案。
有橘猫,有四叶草,有秋千,有机车……最底下是一棵苹果树,以及坐在苹果树下的两个Q版小人。左边穿裙子的小人是我,右边长胡子的小人是苏格兰。
我的手里抱着一堆点心,而苏格兰则抱着一把贝斯,悠闲地拨着弦。
蝴蝶从我们身边飞过,枝繁叶茂的苹果树上已经结出了饱满的果子,这是一个美好的秋天。
“苏苏,这是——”
“婚姻届。”
苏格兰的最后一笔,落在了Q版津岛橘的嘴上,稍稍一勾,原本面无表情的小人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画画的大人也笑了。
“你画的真好啊。”我由衷地感慨,“不过这画的是什么?”
“看这里,”苏格兰指着左上角的小字说,“婚姻届。”
婚姻届那不就是递交结婚申请时要用的东西吗?
……他怎么会画这个?
虽然我嘴上时常念叨着要和苏格兰结婚,但那也是过过嘴瘾,我总觉得离这一天还有很远。
起码得让我见过他在国外考古的兄长。
“我让你写保证书,你画这玩意干嘛?”我气呼呼地问,“而且自制的根本用不了吧?”
“可以用,我帮朋友画过。”苏格兰顿了顿,“签了婚姻届,我,随你处置。”
——随你处置。
这个词就很引人浮想联翩,我的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一只正在舔爪子的猫猫苏格兰,尾巴上还挂着铃铛。
太可爱了,可爱到我当场就拿起笔签字了。
苏格兰却没签。
他握着笔,在写他的真实姓氏“山崎”的第一笔时,就犹豫了。
停顿了很长时间,迟迟没有下笔。
我又开始火大了,这明明是他主动画的婚姻届,结果我签了,他又不愿意签了。
“你存心耍我!”我指责道,“每次都是这样,你先勾引我,然后自己不配合,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反正吃也吃饱了,我干脆扭过头,继续看起了电视。
“如果我存心耍你,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画婚姻届呢?”苏格兰低声问道。
……这倒也是。
看得出来,每一个图案画的都很用心,全是我们相遇以后,一路走来的回忆。
他如果想耍我,直接画那张表格就够了。
可是为什么他不签呢?这也不是签了就能上交的,毕竟我现在才十八岁,登记结婚是需要监护人同意的,而我的监护人刚好是琴酒,那位脾气比驴还犟的大爷。
大爷不可能同意这种事,所以只能等我长到成年。
“橘酱,请你收好这张婚姻届,这是我送你的圣诞节礼物。”
没等我开口,苏格兰就将它对折后塞到了我的手里,“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再拿给我签,届时让我们彼此的兄长作为证人。”
青年的声音过于诚恳,竟然让我不忍心拒绝,但我还是不理解,“你可以现在签了,等我到二十岁再交上去,难道你是当‘苏格兰威士忌’太久,不记得‘山崎桃太郎’怎么写了吗?”
虽然我也希望他填苏格兰这个名字,但是婚姻届要交给区役所,肯定是得填真名的。
“我喜欢橘酱,非常非常喜欢,”他将脸贴在了我的背上,闷闷不乐地说,“所以我给你保留选择的权利。”
完了完了,他倒委屈上了。
这仍然是在暗示我没给他足够多的安全感。
“橘酱请你一定要选我。”苏格兰幽幽地补了一句。
“……”
故意来泡私密温泉,又全程不给我看他的身体;主动画婚姻届让我签字,然后自己又不签;说给我保留选择的权利,又叫我选他……
这个男人真是充满矛盾,又当又立。
“笨蛋,不选你还能选谁?”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喜欢上一个人的心情真是太微妙了,喜怒哀乐全部受到对方的影响,犹如被掌控了一般。
这一刻,我竟不知道是快乐,还是忧伤。
*
第二天早晨。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堆成山似的礼物。
苏格兰半夜偷偷出去了一趟,应该是拜托波本或是莱伊特地来津轻送礼物,然后全部堆在了我的床头。
我假装睡得很死,但其实什么都看到了。
“早安。”苏格兰也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看到那堆礼物后,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哇,圣诞老人给我们橘酱送了这么多礼物,说明我们橘酱是最乖的。”
圣诞老人可从来不记得我,只有苏格兰会记得我。
为了配合他的卖力演出,我也用激动的语气说:“哇哦,我来看看!圣诞老人苏格兰先生给我送了什么礼物。”
拆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条绿松石手链。
绿松石是我的生辰石,盒子里垫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工整的字迹:【送给一岁的津岛橘小朋友,希望你能健康成长,无病息灾。】
第二个盒子里是用苹果树叶拓染的手帕。
卡片写着:【送给两岁的津岛橘小朋友,你要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用手帕擦手而不是别人的衣服。】
……
我一个盒子一个盒子地拆着,第十五个盒子里是我心心念念的红围巾。
款式很特别,并不是买的,是苏格兰自己设计的,尾端还勾了一只绿色的小苹果。
第十六个盒子里是一本手绘漫画。
翻开来看才知道是《咒术回战》的同人本,苏格兰知道我对夏油杰的死怀有怨念,于是他画了一个全员HE的结局给我看。
在这个同人本里,伏黑甚尔戒了赌,夏油杰十分孝顺,宿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脑花进了监狱坐牢……
虽然极度OOC,像小学生写的,但最后一页上所有人脸上灿烂的笑容,让我有一瞬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结局。
第十七个盒子很大,里面躺着一把电子琴。
“觉得你很有音乐天赋,又擅长按键的乐器,就自作主张了。”苏格兰微微一笑,“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合奏,波本和莱伊他们也都很喜欢音乐。”
“才不要呢。”我趾高气昂地拒绝了,“你们几个草台班子,会拖我这个天才的后腿。”
苏格兰挑眉:“你还真敢说,我是草台班子,你是天才?”
第十八件礼物无法装进盒子,它是一辆机车,被停在温泉馆的门外。
——和萩原研二送我的那辆一模一样。
亮橘色的,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骑手波本住在我们隔壁房间,也已经醒了,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一看到我就翻了个大白眼:“喂,津岛,你可要好好珍惜这辆车,苏格兰找遍了全东京的车行,好不容易才买到同款。”
“谢谢苏格兰大人,保证珍惜,车在人在,车亡——”
“车亡你也得在。”苏格兰接话道,“安安稳稳的,我会给你再买新的。”
波本听不下去了,酸溜溜地说:“你这样会把她惯的无法无天的。”
“要你管,你绝对是在嫉妒~”
正当我和波本斗嘴时,忽然注意到车身的一侧用蓝色的漆刷出了一个字母“H”。
“这个H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我的名字首字母里没有H,而苏格兰的名字首字母是S,那这个H是什么意思?
送和萩原一样的机车,萩原……Hagi?
破案了,这个H指的是萩原。
“苏苏,你也太大度了。”我摸着车身上的字母H说,“竟然特意将萩原的H写在车上,是想让我把这辆车当成他送的那辆吗?”
“谁说是萩原的H了?”波本反问道。
“不是萩原的H,那是谁的H?”我疑惑道,“我们之中,好像没有人名字里有H了。”
“是萩原警官的H。”苏格兰淡淡地开口,“抱歉,擅自做主了,好像你并不是很开心。”
“……开心,我真的很开心,你太好了,等新年的时候,我也要送你一份独特的礼物。”
哪来这么好的男朋友,竟然大度到把情敌的名字写在自己送的礼物上?
但如果是苏格兰自己名字的首字母S,我会更加开心。
来青森时是坐苏格兰的汽车,回东京是坐我的新机车,而波本负责将苏格兰的车开回东京,他成了青森之行的工具人。
“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在十字路口分开时,苏格兰叮嘱他。
“我没问题,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波本单手托腮,敛眸道,“你选的这条路不好走,要小心啊。”
“我会的。”苏格兰平静地说,“不管这条路通向哪里,我都不会后悔。”
“打住。”我有些听不懂了,他怎么莫名有股悲壮感,这么不信任我的车技吗?“这条路通向东京,我开了导航,我们不会迷路的。”
“……嗯。”苏格兰替我戴上头盔,温柔地重复,“我们不会迷路的。”
车子一路向前,离开了这片冰封的雪原,而我们在新年到来之前的最后一项工作,是调查新晋成员水无怜奈。
第80章
组织新晋成员水无怜奈, 表面职业是日卖电视台的一名主持人。
临近新年,日卖电视台要推出一档恋爱话题的节目,安排水无怜奈在街头随机采访。
“她长得真漂亮。”奶茶店门口, 我对一起蹲点的苏格兰说道,“如果我是男人, 我也喜欢她。”
苏格兰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还敢嗯?!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同一时间, 他也意识到自己踩到我的雷区了, 赶紧打补丁:“每个人喜欢的类型都不一样的,不能一概而论。”
“你刚才嗯了。”
“我那是下意识的语气词。”苏格兰将自己手里的奶茶递了过来,“饶了我吧,快尝尝看提拉米苏奶茶好不好喝?”
提拉米苏奶茶是店里推出的新品,我很想点但又怕难喝, 于是苏格兰便替我先试了,而我也默默地放弃了苹果奶茶,点了巧克力奶茶——这是苏格兰喜欢的口味。
……很神奇。
换作是以前的我,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哪可能会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的选择?即使是太宰,我也不乐意。
可是现在,我是自己主动的。我并不感觉委屈。
“不错。”我把巧克力口味的奶茶递过去, “跟你换了, 你喝我的巧克力。”
“好。”苏格兰接过奶茶, 而后又问道, “橘酱, 是不是不管提拉米苏好不好喝, 你都会跟我换?”
……确实如此。
但我才不会承认。
我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搭在裙边上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手指指节也被对方轻轻捏了捏。耳边传来苏格兰带着笑意的声音:“新年的时候, 我也试试做提拉米苏奶茶吧。”
距离新年还有不到六天。
以往的新年,我都是一个人过。我也想过跑到别人家去过,顺便蹭饭,但似乎……没有地方可以跑。
中原中也是和森鸥外尾崎红叶一起跨年,琴酒是和伏特加看红白歌会,波本从大晦日起就找不到人影,就连灰谷龙胆,人家梵天也是有组织聚会的。
我没找到合适的冤大头,去年是在费奥多尔家里度过的,听他神神叨叨地念了一夜祈祷文,自己反倒成了冤大头。
至于新年大餐,更是一块饼干都没有,他是溜出去吃的。
至于今年嘛,终于有人陪我跨年了。
“过年要准备什么?”我问苏格兰,“我以前没过过年,你提前跟我说。”
时间静止了一刻,直到手被握得更紧,似乎才重新开始流动。苏格兰不笑了,用很轻很温柔的声音说:“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我来准备就好了。”
我发现了一个规律。
只要我说起以前“惨兮兮”的经历,苏格兰都会对我更加体贴。
比如——
“有大餐吗?我去年过年吃的是便利店卖剩下的紫米面包。”
“当然有。”苏格兰说,“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有年玉吗?”虽然跟男朋友要红包有点奇怪,他也不是我的长辈,但是——“我还从来都没有收过那种东西呢。”
“放心。”
苏格兰果然上钩。
“别人家有的,我们家也会有的。”
……他说,我们家。
我的心都快化了,立刻得寸进尺:“那苏苏的身体可以给我玩吗?我还没有玩弄过男人的身体——”
手立刻被无情地甩开了。
苏格兰当场翻脸:“你再胡说八道,就扣你的年玉。”
我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给我看看你的身体,这总可以了吧。”
“苹果蛋糕也扣掉。”苏格兰又气又无奈,“你是女孩子,怎么能总说这种话?!”
“嘁,明明是苏格兰更变态,身为成年人,竟然主动和未成年人交往,还每天只穿平角裤就睡在同一个被窝里,你这么会玩,你哥哥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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