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整个霍格沃茨都沉浸在命运之轮的狂潮中。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年纪或大或小的小巫师们拿着钟表观察,露出或激动或担忧的神色。
最后甚至教授们都知道了这件事,麦格教授显然觉得觉得这件东西有点玩物丧志的意味儿,但弗立维教授则有别的看法:“这真是有创造力不是吗?”
这一点就连麦格教授也无法反对。韦斯莱兄弟在制作这些小玩意上的天赋简直是被梅林加满了。
一次晚餐,我看见邓布利多教授举起那块钟表观察,麦格教授微微侧过身去在和他说着什么——我不确定他的表情——下一秒他望过来,朝我点点头,白胡子下露出一个微笑来。
我便也回了一个笑。
**
圣诞节要来了。
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的不多,我原本以为我会是其中一个,但卡尔森在两天前写了一封信来,表示自己圣诞节没有别的任务。
能回家过圣诞节,我自然是高兴的。虽然节日气氛很淡薄,但毕竟我可以和家人,和我爱的神奇动物们在一起——我还要回去给它们送礼物呢。
比起卡尔森圣诞节在家,更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来车站接我这件事。
“那是你父亲?他好有魅力!”凯瑟琳揪着我袖口,指向倚着一个柱子,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的男人。男人也看见了我,懒懒抬手,招猫逗狗似的朝我挥了挥。
“那送给你?”我表示不介意,凯瑟琳脸红红地瞪了我一眼。
在走到卡尔森身边的路上,我遇到了塞德里克的父母。塞德里克停下,先和父母各自拥抱了一下:“这是诺维拉.劳伦斯,我的朋友。”他向父母们介绍我。
我看到胖胖的迪戈里先生挑了挑眉,我发誓那一刻他似乎想要扭头去寻找什么,但还是忍耐下来,和我握了握手。
和胖胖的,略带诙谐喜感的迪戈里先生不同,迪戈里夫人有种静谧的美丽——我现在完全明白塞德里克像谁了。她轻轻抱了抱我,一阵温暖的馨香立刻传了过来。
像是母亲的味道。
我不得不在分开时掩饰住对她怀抱的留恋。
卡尔森走了过来,他和迪戈里先生一开始像是在互相瞪着对方,几秒之后,他们各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伸出手握了一下。
迪戈里夫人好笑地拍了拍丈夫的肩膀,像看着两个长不大的男孩。
卡尔森示意我可以走了,我刚想离开又想起什么,将妮娅掏出来:“和塞德里克说再见!”
妮娅粉色的毛都落寞地暗淡下去,滴溜溜的眼睛黏着塞德里克不放。
喂,这只是放假,不是生离死别好不好。
我很快棒打鸳鸯地把它又收了起来。
和塞德里克一家再见后,卡尔森带我幻影移行回到了家中。一到家门口,我就尖叫着放下行李,先在床上打滚了两下,然后扑向卡尔森的箱子。
“疯疯癫癫。”我听见卡尔森在后面这样评价我,但是这也完全没有影响我的好心情。
“露露!”下箱子前,一坨黄棕色的东西猛地扑到我怀里,我大笑着搂住她,狠狠亲了几口,“宝贝,过得怎么样,卡尔森有没有喂饱你?”
我抱着猫狸子露露爬下楼梯,一转身,一个青年正站在我身后,吓得我差点没闭过气去。
他很高大,面目有种日耳曼人式的英俊。见我缓过神来,他走过来介绍自己:“雷奥.舍尔夫,卡尔森的助理。”
原来他就是卡尔森的助理。我和他握了握手:“诺维拉.劳伦斯,卡尔森的女儿。”
“我知道。”雷奥看起来不是个多话的人,没聊几句,他又回身去搅拌桶里黏黏乎乎的食物了——那是莫特拉鼠的食物。
我和他一起开门走了进去。
这里广袤得叫人难以置信,前一秒还在点缀着洞穴的片片山坡上,下一步就踏入了一片荆棘森林;沿着湖边走,走到尽头就是一片冰霜之地;有些区域下着雨,我刚想收回脚步,雷奥就掏出魔杖,一片气雾蒸腾而起形成伞的模样,挡住了下落的雨滴。
“这是我最想学习的魔咒来着。”我这样告诉他。
“我可以教你。”他便很沉静地回我。
“茜茜,你怎么样?”我捧起一只鸟蛇仔细观察。它在我手里蹭了蹭,然后顺着我的手臂爬过,钻进我小小的包里。
鸟蛇可以自动伸缩,因此它既能大到填满所有空间,也能根据可用的空间缩小身体。茜茜最喜欢的就是钻进我身边的各种口袋和包里,不管那个地方有多小。
茜茜和阿德生的鸟蛇蛋还安安稳稳地躺在它们的巢里,鸟蛇蛋价值连城,野生的鸟蛇蛋常常逃不过被猎人洗劫的命运。
雷奥去喂莫特拉鼠了,我一路和神奇动物们打招呼过来,在路过湖边的时候被马型水怪溅了一头一脸的水。
“你不乖,埃迪。”我瞪它。
它假装听不见。
雷奥过来给我施了烘干咒:“它很喜欢你。”
我立刻往自己脸上贴金:“那当然啦!埃迪可是我救回来的,对吧!”我朝水里吼,埃迪又想甩水,动作到了一半还是没做下去,翻滚了几下游远了。
我看到雷奥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
一群沙氏蕉鹊从我们身后蹦跳着过去了,遇到树木,它们很快地攀爬上去,惊飞了几只原本在枝干间休憩的蓝波鸟。
蓝波鸟飞走的时候叫的很大声,我合理怀疑他们是在骂骂咧咧。
我本来想去夜晚的区域看看月痴兽,走着走着,我的手被触碰了一下,触感柔软而蓬松。我望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尼尔。”我露出个笑来,“你不想见我吗?”
第11章 保持真挚与热情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发生了一阵波动,一个浑身长着长长白毛,像猿人一样的神奇动物凭空出现在我面前。
是隐形兽。
这是一种非常温和的食草动物,在这里它甚至会帮忙照顾一些别的神奇动物。也正因为它的温和,常常受到我的偏爱。
尼尔一直非常黏我,卡尔森写信来说我上学的时候,它总是默默隐身,他和雷奥怎么都找不到。有时候发现它居然偷偷跟着溜出来,然后钻进我的房间。
他们最后是在我房间的椅子上找到它的。
尼尔钻进了我的怀里,抱着它的感觉就像抱着一滩流动的水银,它长长的毛发不受任何阻碍地倾泻下来,散落在我衣服上和手臂上。
我的魔杖杖芯正是来源于某一只隐形兽的毛发。
这确实有些少见,就像长角水蛇的角做成的杖芯一样,人们总是听说比见过的多。
英国所有巫师的魔杖都是在奥利凡德魔杖店买的,而奥利凡德家族数年如一日地坚持用独角兽、凤凰和蛇三种神奇动物做杖芯,其他的材料他们总是很少碰触。
或许这样的坚持也造就了他们的辉煌。
我曾经把魔杖拿出来给尼尔看过,想看看它们之间是否有共鸣——隐形兽有预感到未来的能力——但它只是捏在爪子里看了看,又不感兴趣地还给了我。
那可能这个杖芯的毛发的主人和尼尔没有啥血缘关系吧。
**
放假前,凯瑟琳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要给她写信。
“每隔一天一封,知道了吗?”她叉腰看向我们。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要写些什么呢?”我痴呆发问。
“你吃了什么,看了什么,做了什么,这还不简单吗?”凯瑟琳没好气地揉了揉我头发,“而且写完还能复制两份,这样我们就一直可以收到信啦。我们能知道对方过了一个怎么样的假期,这不是很浪漫吗?”
亚伦想了想,居然点头:“你说得对。”
塞德里克也没意见,他举手表示赞成:“我会给你们寄信的。”
然后三个人一起看向我。
我忙不迭附和:“我也会我也会的!”
托这句话的福,我现在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我发誓,写魔药课的论文我都没有那么认真过(这句话不能被塞德里克听到)。我写了满满两页纸,详细写上这两天我干了什么,为了凑字数,我还描述了一下神奇动物们的外表和性情,几乎把这封信做成了一个科普文章。
最后表达了一下对他们的思念之情后,我潇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将信复制多了两份,我才在每封信开头写上收信人的名字。这样我就能给三个小伙伴们寄同样的信了。
卡尔森看到了我的信,不可思议道:“你要去投稿吗?”
等我解释完这是我寄给小伙伴们的信之后,他喷笑:“三四天后你的信就只有两行字了。”
虽然当时的我立刻反驳我不是这样的人,但四天后后我还是不得不悲哀的承认,卡尔森还是了解我的。
这一点被放完圣诞假期后回去见到我的凯瑟琳捉住,数落了我好几天。亚伦和塞德里克两个优秀的从一而终的好学生看了我一会儿我认错的可怜模样,上来拉架。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出乎意料的,圣诞大餐是雷奥做的。
我望着一桌的食物,简直都要星星眼了,心中升起对雷奥的无限崇拜:“雷奥,如果没有你我们该怎么办呀。”
毕竟卡尔森是个能只摊个馅饼敷衍圣诞餐的家长。
雷奥大多数时候沉默寡言的,闻言也没忍住笑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刚知道我找了个助理的时候还瞧不起人家呢。”卡尔森毕生致力于挑拨离间。
我立刻澄清:“绝对没有的事!雷奥,卡尔森污蔑我。你相信我的吧?”
雷奥便像个大哥哥一样摸摸我的头,他有一双蓝中带绿的眼睛,异常绚丽,却异常沉静:“我相信你。”
卡尔森冷哼一声,对我这种没有骨气的行为表示不屑。
不过很快他也拜倒在雷奥美妙的手艺下,我们俩一起狼吞虎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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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雷奥送我去的国王十字车站。
帮我的行李施缩小咒和漂浮咒,带我幻影移行,一路上他都非常细致——几乎叫我有种他才是我的家长的错觉。
“你好像我爸……我哥哥。”火车前,人来人往中,我仰头看他。
雷奥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抚摸一只小动物。
这两周我们常常待在一起,于是便也亲密了很多。大多数时候是我在叽叽喳喳说话,偶尔我缠着他给我讲德姆斯特朗学校的情况,他也会想一些告诉我。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挑选有趣的事情讲了,但还是可以发现他在德姆斯特朗的生活非常单调无趣。
我对德姆斯特朗学的东西很感兴趣,但他这个德姆斯特朗出来的学生却正好相反。
“我以前的愿望是做一个旅行家。”他这样说。
“那现在呢?”我愣愣地问。
“现在……”他正喂着月痴兽,手伸到哪里,月痴兽们那双大大的鼓起来的眼睛就望向哪里:“现在希望在劳伦斯先生手下做久一点。”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悲伤,或许是这片地方月色太清冷了。我尝试安慰他:“没事的,跟着卡尔森,你也能去很多地方的。”
在那个清冷的月光下,他很浅地笑起来,明明那么高大俊美的男孩,却那么沉静平和。
“现在这份工作就是我现在的愿望,真的。”他最后挥洒出一片流萤般的食物,月痴兽们纷纷伸长脖子去吃。
那晚是他为数不多真情流露的时刻,平时的雷奥实在是个话不多的青年,可我在他身边却很安心。
嗯,卡尔森就没有做到过这一点。
“是真的,你真的就像我哥哥一样。”我等待他的回答。
“你就是我的小妹妹,” 他终于发现他想说的话没办法通过摸我的头凭空传递到我脑海中,便开口,“我没有否认这一点。”
“哼。”我努努嘴,勉强对这个回答表示认可,“我走啦,不要太想我哦。”
他朝我挥挥手,目送我上了火车。
凯瑟琳早就扒在包厢门边等着我了,一见到我,她就兴冲冲地把我拉进去,将我按在塞德里克和亚伦中间,像审问犯人一样——当然,如果她的眼神没有那么兴奋的话就更像了。
“那是谁维拉,他好帅——和你爸爸不一样那种帅!”
“是卡尔森的助理啦,雷奥,是个德国人。”我又朝窗外看了一眼,雷奥还站在那里,我忙朝他挥手示意他回去。
“哇,还是个德国人,他好高好酷哦。”凯瑟琳看起来像是想要从窗口爬出去找他,岌岌可危的意志最后还是没有绷断,随着火车的开动,她终于逐渐回复冷静。
依依不舍收回望向窗外渐渐缩小的窗外,发现对面我们三个都一脸黑线地看着她,凯瑟琳难得有点脸红。
但是凯瑟琳是谁,她先发制人——对,就是制我:“维拉,为什么你后面的信只有两行字了!“
这回三个人的视线就集中到我身上了。
我开始瞎编:“唉,我也不想的,你们知道吗,我后来写信的时候,露露一直往我怀里钻,还把我的羽毛笔咬坏了。有这样一只小猫咪在,我怎么写长信嘛。”
凯瑟琳被我编的故事气笑了,她掏出我写的信,指给我看。
只见我寥寥两行字的信的最后,字龙飞凤舞,是人都看得出的因为信要结束的兴高采烈。
“诺维拉,以后我要是再收到两行字的信我就——”她作势要掐我脖子,被塞德里克很绅士地挡住了,亚伦赶紧坐过去拉住她。
我们俩个女孩斗鸡似的瞪着对方,半响不约而同哼一声偏过头去。
我偏头的方向正好是塞德里克坐着的方向。我看见他正拿着那封有些被揉皱的信,掏出一只羽毛笔来。
只见他在我两行字的信帮我修改了一个小小的语法,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勾。
最后他在信空白的地方写了一个“O”。
他举起来展示给我看,笑得很狡黠。
我没忍住笑起来:“还有评语没写呢,教授。”
他便恍然大悟的模样,又继续在“O”下面写道:“希望劳伦斯小姐继续保持第一封信的真挚与热情,多多和朋友们分享日常。”
塞德里克将这封“批改”过的信重新递回给我:“我把你第一封信看了三遍哦。”他低声说。
我不由得愣住。
原来我的朋友们都这样期待这样我的来信。
“对不起,”我心底陡升一股悔意,低低道歉,“以后放假我一定好好给你们写信——真的,我保证。”
“这还差不多!”凯瑟琳又扑过来捏我的脸蛋,亚伦一脸惊慌地看着她猛虎扑食般的动作,生怕她整个人摔在我身上。
“也就塞德里克能治一下你。”凯瑟琳又丢下一句,便坐回去了。
塞德里克闻言笑了,也捏了捏我的脸,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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