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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禁廷——芋孚【完结】

时间:2024-08-07 17:15:40  作者:芋孚【完结】
  李伯宗皱眉。
  “菱儿,没有这个道理的,她祖宅就在这,别人有什么理由赶她出村?”
  江菱冷哼,“怎么没有?!”
  换个村不就是换个住的地方一般简单?她就是存心想赖在这!
  又看他还是皱眉,她冷脸了,“你不舍是不是?”
  李伯宗叹气,摸摸她的手,“没有。早已休了的人,何来不舍。”
  “最好如此。”江菱哼气。
  李伯宗点头,“自然。”
  “那你和那个谁……”江菱一时还想不起来是谁,仔细想了一番,才想起那个称呼,“叫这几日那个村长让她赶紧走人,不许她再住在村里。”
  李伯宗皱眉,她为何还要如此。
  江菱见他竟然还皱眉,生气了,直接往回走。
  回到屋里,越想越觉得心里呕的慌,觉得晦气。她还觉得连梨的存在就是存心给她添堵的!害的她不顺心不说,更害的她和夫君现在感情有了裂隙。
  气冲冲的喊身边嬷嬷,“你去把那村长叫来,夫君不说,我来说!”
  嬷嬷哎一声,去唤
  LJ
  了村长。
  村长很快过来。
  江菱看着他,说事前先夸了一番,“这几日随夫君在家小住,我对村里映像是极好的。”
  村长高兴,这便好这便好。
  但紧跟着,却听她话里意思一转,“只一点……不如人意。”
  说着时,她略有皱眉。
  村长立即道:“您尽管说,我这便和村里人琢磨琢磨立马改了。”
  江菱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就是你们村里那个叫连梨的,行止粗鄙,品行恶劣,实在是一颗老鼠屎坏了整个村子的风气。村中人都这般和善,只她格格不入,村长,你看着还是把她迁出去,莫让这等弃妇坏了村里名声。”
  村长:“……”
  微有褶皱的脸沉默了许久,原是她讨厌连梨啊,可把她迁出去……
  连梨一个孤女能去哪?她阿娘那边是已经没人了的,更没有房子,她现在住的是她父亲传承下来的祖宅,他把她迁出去,她无依无靠的去哪?
  村长为难。
  江菱见他忽然不搭话了,不悦,“村长,你可听见了。”
  村长叹气,他犹豫一会儿道,“我,那我去说说吧。不过这事不一定能成。”
  江菱脸色不好,什么叫不一定成?这般小事他都办不了办不好?
  心中对他也有了不满,心想他办不成那自有别人办!他一个村长不成,那就换别人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表情变得冷冷淡淡,她拒客,“嬷嬷,送村长出去罢。”
  村长知她是不满了,心里摇头,这些官爷夫人的,还真是一个都不好伺候。出了李宅,唉声叹气一声,他去找连梨。
  连梨听了他说得,脸色有点白。
  只是住在村里,他们却也容不得她。这是她的家,是她自小和父母一起生活的地方,这里面有她父母曾经所有的痕迹,如今只因她曾经看错了人,与李伯宗有过一段婚姻,她便连家里也要住不得了。
  心里气不过,他们实在欺人太甚!
  她抿紧唇,坚定,“我不走,这是我家,我生于这长于这,就算是天子来了,也没有无缘无故就驱赶我的道理。”
  村长也早知道她会这样反应,对于她,他其实是有些怜惜的,他和她父亲曾经有些交情,只想,她也是个命苦的人。
  “那你以后避着些李伯宗和李夫人,他们后天就走了,等他们走了就好了。”
  连梨点头,道好。
  可当晚,她院子里就起了一遭火,这个她住了十几年的房子,曾经她父亲母亲一点点完善的一屋一瓦,便这么被一把火烧了。
  火越烧越大时,全村只有寥寥几个人帮她救火,不远处,甚至还有好些李家人在辛灾乐祸旁观。
  她着急的泪眼模糊时,更是看到了今早才看过的两个嬷嬷,她们早上就伺候在李伯宗夫人后面,此时悠哉悠哉在看她心痛,看她无力施为,更看她眼睁睁看着家里的心血被付之一炬。
  连梨心里恨,手指不知不觉掐进了肉里,心中恨不得与她们同归于尽。
  这时,火势终于慢慢的小了,因为能烧的已经都烧光了。
  连梨闭眼,无声中,泪如泉涌。
  哭了也不知多久,心中的难过依旧不能平复。
  她抹了抹眼睛,什么也没拿,忽然朝李宅的方向去。村里人看她动向,眼神暗暗相汇,不约而同都挑了下眉。
  她想干嘛?
  连梨没想干嘛,她只是要李伯宗一家子血债血偿。今日因她被呛醒的早,屋里又有小门这才没被烧死,但她没死,她的家也被他们烧成烟灰了。
  她要他们付出代价。
  也只有这个时机,是可能最让他们出其不意,而她又或许能得手的时候。
  再晚些,他们之后的手段只会接连不断没个消停,到时她被他们折磨的没个人样,他们却已潇洒回京安享荣华富贵。
  连梨沿途顺便在溪水中清理了一下身上灰尘,见脸上身上干干净净了,便面无表情去了李宅。
  她顺利进了李家大门,因为对方压根不将她看在眼里,不以她为威胁,又或者,仅仅想看她狂怒却又束手无策的样子。
  她也成功见到了李伯宗和他的夫人。
  李伯宗眼中似乎有复杂,而他的夫人,倒是一照面对她就是厌恶。
  连梨笑了笑,她看向江菱,“我没死,你们是不是很失望?”
  江菱笑一下,“失望什么?你倒是说得我糊涂了。”
  她还看一眼李伯宗,“夫君你瞧瞧,乡野之人还真是没规没矩,说话都说得没头没脑的。”
  她自然不会承认是她叫人放的火,就是可惜,倒是还让她逃出来了,不是都让人放火时把门堵死了吗。
  连梨不气,她不认便不认。
  只忽然看向李伯宗,目光一瞬不瞬看他,“我……和你单独说句话可好?”
  李伯宗沉默一瞬。
  江菱手指一下子握紧了,心里恨,果然是狐媚子,当着她的面就敢勾搭她的夫君!她怎么就没死呢!
  不等李伯宗说什么,她已经先怒了,“滚!”
  连梨笑笑,这便生气了?
  她没执着,右手轻轻握了个拳,看向江菱,“你不喜我与他单独说话,那这东西便还与你好了,这是曾经我二人成亲前,他给我的信物。”
  江菱冷脸。
  “谁还要个破烂东西,赶紧滚。”
  连梨:“你真不想看看?”
  她轻轻往前挪一步。
  江菱盯着她手中东西,倒也没阻止她,只依然冷脸。
  连梨又靠近一步,渐渐的,她手指轻轻松开,似乎要摊开掌心的东西。
  江菱看着她的手掌。
  这时,却突然觉得跟前人影一扑,她吓了一跳,开口便要发怒,可这一声蓬勃的怒气在即将要出口时,却忽然变成了一声痛呼。
  她难以置信又惊恐至极,疼痛难抑的尖声喊了起来,这时,连梨发狠的往她颈上大力一划拉,霎时间,江菱渗了满脖子血。
  厅中的人全都被连梨突然的发难惊呆了,等终于回过神时,江菱颈上已经流出大片的血,脸色白如薄纸。
  连梨还要再往深里扎,这时,却忽然腰上一痛,被人狠打了一下,跌倒在地。
  她听到跑来的嬷嬷们急得慌了神,尖声喊着叫大夫,快叫大夫。
  连梨笑了笑,旋即又收了笑意,抬眸看向已经紧紧抱着江菱带她回房的李伯宗。
  这期间,她被人按住了,还有人又往她身上打了好几下,还威胁她说她等着碎尸万段吧,她们绝饶不了她!
  连梨讽笑,难道她不杀江菱,她们便会放过她了?她们不会。
  所以她当然得在此之前先拉一个给她陪葬。
  身上又挨了好几脚,这时,见李伯宗脸色铁青的走过来。
  “你怎如此恶毒!”
  “江菱快死了!”
  李伯宗怒吼,看着她的眼睛血红,除此之外,还有难以置信,似乎想不到她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连梨却轻轻笑了笑,浑身疼痛的笑。
  这个笑很轻很轻,她勉力撑着手臂直起上半身,眼睛似蒙着层迷雾般盯着他看。
  “她快死了?”
  声音忽然转哑,无限悲哀,“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快死了?”
  他们夫妻二人烧了她的家,非要置她于死地逼她走上绝路……她原本只求能平平淡淡过了这辈子啊!
  眼中已经哭的朦胧,声音哀恸,“李伯宗,我也要死了。”
  李伯宗脸色一僵。
  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和他说她也要死了……他紧了紧手掌。
  连梨哭得伤心,泪水浸透了脸。
  李伯宗脸色绷着,不由自主的,向她走了一步。
  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忽然又怔住,停在那不动。
  连梨继续哭,似要把心中所有苦闷都发泄出来。她一声声说着曾经,每一声,都扎在李伯宗心里。
  “你去京里时,我听你的话苦苦等你回家。”
  “但你给我寄了休书……”
  “你可曾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过的?”
  “你不知道……”她神思哀伤,泪眼朦胧看着他很慢很慢的摇头,声音更加低泣,“你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她似乎牵扯到了身上痛处,眉心一蹙,抿唇不受控制低吟了声。
  李伯宗心中一僵,下意识又往前了两步。连梨闭了闭眼,已虚弱至极,支撑的手臂失了力,颓弱的往下倒。
  李伯宗手臂一紧,看着她似乎马上就要失去声息的模样,心中忽然剧痛。曾经,他当然是极喜欢她的,对她的一切也都发自真心,可后来官场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复杂了,他便也早已不是曾经。
  而她,自然也被他深深葬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里,不去碰不去想。
  可她现在也快死了,那些人刚刚打她打的很重很重,没有留任何后手。
  李伯宗手指绷紧了,已下意识把她抱了起来。
  连梨看了他一眼。
  看了几息,忽然,她启了唇,看着他似乎想他帮帮她,她的声音艰涩,眼神流连于他的眼睛,“我能不死吗?”
  李伯宗绷了唇,差点脱口而出说能。
  但他最终只是沉默看她,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江菱流的血太多,现在还止也止不住。
  她得给江菱陪葬。
  连梨失望,她强颜欢笑,“嗯,好,我知道了。我必须死。”
  李伯宗不想看她这样的笑,他张了张嘴,心说她难过那就别笑了。
  连梨笑着笑着也确实哭了。
  哭自己遇人不淑,哭她本想平平安安过日子,却被他们夫妻二人逼至如此境地。
  她看一眼李伯宗,忽然伸手抱了他。李伯宗身形僵了下,但不知不觉,又放松了。
  便……这最后一回罢。
  也是这一瞬,忽觉脑后狠狠一疼。
  “那你也与我陪葬吧。”
  之所以先动江菱,就是赌李伯宗或许对曾经还有一丝惦念,在她一朝得手后或许还有机会能第二次再近他的身。
  她没有赌错,刚刚的一切也不过是她有意而为之。
  她得手了,这两把平日因为要防备肖小而一直藏在身上的小刀,让她报了仇。
  可连梨一点也不高兴。
  因为她马上也要死了,李家人不会放过她,官府更不会放过她。
  她心灰意懒,拔了李伯宗后颈的刀便欲自我了结,不过李家的下人好像不肯她死的那么痛快,她手上最后一把利器被夺走,被他们死死控制住。
  连梨醒了,满身冷汗的醒了,她惊魂不定腾的坐起,一脸煞白。
  梦中的最后她身上很疼很疼,那些人打她时完全没有留手。
  她不断拍抚着心口,也不知这个梦是日有所思才梦到还是别的什么,梦中太具体了,一切都好像跟真实发生过一样。
  到现在,虽醒了心里却依旧慌的厉害。
  她迫切的想找人说说话,转移注意力,也好告诉自己,只是梦只是梦,她还好好活着,也不会活生生的被疼死。
  咽了咽干涩的嘴角,手忙脚乱下地穿鞋。
  脚上混乱间赤足踩了好几回地,她也没心情现在就擦,囫囵套进鞋子里就匆匆往外去。
  一路拐来拐去,哗的一下才拉开门,身形往外倾时,便已心慌的喊寰叶。
  但迎面,她却眼前一暗,在一声寰叶才脱口而出时已撞进了一个胸膛。她一愣,还有下意识的害怕,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或许她还在梦中?
  剧烈挣扎便要往后退,可这时腰上却更紧了,随之而来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是崔厉的。
  “作甚慌里慌张的?”声音里似乎有丝不满,同时,下颌被他捏着抬起,对上了他沉敛低垂的黑眸。
  对上他眼睛那一瞬,连梨脑袋还有些空。接着,忽然嘴巴泄了下,一下抱紧了他的腰,脸闷闷的埋进他肩里。
  崔厉挑眉。
  虽乐得她如此依赖亲近,但倒也没忽略她刚刚一系列的不对劲。
  匆匆跑出来着急忙慌就喊寰叶,撞到他怀中时,还下意识挣扎要逃。
  垂眸睨她乌黑的发顶,声音沉沉,“怎么回事。”
  连梨紧紧抱着他的腰。
  崔厉看看她,还竟然连话也不答了。
  而且,他感受的到她现在好像情绪低落。眼睛眯了眯,又看她一眼,忽而,捞了她膝盖把她一抱,往里走。
  到了榻边了,仍是放她在腿上,眼睛看她只露出一点的侧脸。
  “还打算一直埋在我肩上?”声音微低,慢慢传到连梨耳里。
  她也慢慢缓过来了,抬眸看他。
  崔厉手掌这时在她后背抚了下,黑浓的眼睛也看她。
  “说说,怎的着急忙慌要找寰叶?”
  连梨深呼一口气,不知不觉,偎他更紧,她低低道:“夜里醒来睡不着,想找人说说话。”
  崔厉挑眉,“真的?”
  连梨看他,抿了抿唇,“嗯,真的。”
  话才落,忽然下巴被他一抬,唇上落了一个似咬一般的吮吻。
  “可我听着,倒不像真。”
  他说着,声音在她的唇间消弥,连梨心脏缩了下。而他之后似乎也没打算要她回答,倒是突然把她一压,压进了床铺中。
  连梨脸上发热,手上紧了紧,慢慢回吻他,可这时,却听他忽而哑笑一声,男人重重在她唇上吮了一番,抬起下颌意味不明看她。
  她被看的脸上更热,这般,到似刚刚是她急切一样。脸上热的太过,心中一恼,便钻了他手臂往一边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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