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头灰豺。”他带着嘲弄的口吻,明明都沦落为流浪兽人了,可看到烬的兽身后还是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老子天下无敌
兽人的等级从一星开始,一般可达五星。
这些象征着星级的兽纹在兽人成年后就会显现,一般高阶兽人的后代,天生就是高阶,很少能通过后天的努力变化,除非经历过非人的历练和磋磨。
普通兽人二星居多,三星就已经是族群中的强者了,四星寥寥,五星更是罕见。
没想到,一个小型流浪兽部落居然有一个四星兽人,他们居然为了这点晶石敢摸上云巫山?
不一会儿,洞穴外就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你的人都快被打死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打坐。”耳边传来尖尖细细的声音。
姜娆愣了一下,正疑惑声音的来源,半晌了然的从自已耳朵后面拎出来一个白色的小纸人。
“能不能有点边界感,第一次见面就揪人家的屁股,不合适吧!”那小人哎呦呦的扭了半天,后来直接仰头摆烂。
“你有什么用。”姜娆把他放到面前的石桌上,蹙眉问道。
“就你现在这道行,我能有什么用。”好碎的一张嘴,姜娆居然从一个没有五官的纸人脸上看到了嫌弃。
“哦~”姜娆站起来,拎着它,径直走向烧得正旺的篝火堆。
“年轻人这么大火气做什么。”小纸人打着哈哈谄媚道。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我不过就是想提醒我们尊贵的公主殿下,今天的功德还没做而已。”
“不做功德会怎么样?”姜娆托起腮帮子问他。
“梨叶赤狐的本体适合修习巫术,不适合修行法术,你不做功德就会失去现世道观香火的加持,你就算在这里打上一千年的座,坐成块儿石头,道行也不会有一丢丢的精进。”小纸人解释道。
“大晚上的,我上哪做好人好事去。”姜娆话未落音,就听到人被重重砸在穴壁上闷闷的声音,准确的说,是烬被群攻的声音。
“把晶石交出来,我们就离开。”牛头人眼见着手下的兽人以极其扭曲的方式惨死,冷声道。
他不畏惧和烬战斗,但却不想搞出什么大动静来,他单纯是冲着烬手上的晶石来的,不想招惹云巫山。
“离开?去哪儿?”烬半身染血,湛蓝色的眼神中全无恐惧,只有燃烧的战意,炽烈又狂热,他粲然笑道,“能从我这里离开的,只有尸体。”
烬:去哪?能离开的只有尸体
牛头兽人从没见过这么倔的兽人,他几乎是放弃了所有的闪避,像个不死不休的疯子与对手缠斗在一起,他原本以为烬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疲惫,但事实却正好相反。
烬将自已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对方的攻击下,回以更加猛烈和凌厉的反击。
“那就是你找死了!”公牛兽人往后退了一步,变成了一头骇人的三米巨牛,愤怒时大鼻孔喘着骇人的粗气,额上的巨大牛角在月光的照映下,阴影森森像巨兽的獠牙。
他俯身蓄力,猛地向烬冲去,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撞上烬的小腹。
烬瞬间被撞飞,背脊狠狠撞到岩壁上,他碧蓝的瞳孔猛地一缩,吐出的血像一朵开的正盛的妖花,迅速顺着绝美的下颌线蔓延开去。
牛头兽人去夺晶石袋子无果,便想给他致命的一击。
第7章 我只信我自己
姜娆有些烦躁,现在是她的打坐调息的时间,洗漱完就要睡觉的。
人卧血归于肝,肝受血而能视,血亏而多梦,神伤而色衰。
姜娆跟着太渊真人修行这么多年,这作息雷打不动,现在被小纸人催促着熬大夜做功德,自然是没有好脸色,戾气超重。
要是熬夜掉的是腿毛就好了........
“从面相上看,他成长环境虽然鱼龙混杂,但却是个重情重义,耿直忠诚的好兽人,如果你今天不救他,几天后就是他的死劫。”被倒拎着的腿的小纸人叨叨道。
“你这个光屁股的小纸人儿还敢来教我看相。”姜娆被他气笑了,但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小纸人是借助她的修为才能在兽世驱使的,它能看相了,就说明她的修为恢复了一些。
她赶紧尝试催动精神力,果然是恢复了一些法术,姜娆兴趣来了,“那我们就出去练练手。”
这刚一出来,就看到烬被牛头兽人撞倒,重重的摔在岩壁上的场景。
“狗崽子,松手!”那牛头兽人威胁道。
烬的俊脸上都是红肿的瘀伤,胸膛、侧腰,背脊上全是深深浅浅的爪痕,腰腹的那道撕裂伤最重,还在渗血,右臂脱臼。
地上已经躺了好几个动弹不得的兽人,一个后颈子硬是被撕下一大块皮肉来,腿骨也插了出来,还有一个下颌骨都被撕开了,其他的也没好到哪去,一看就是烬的杰作。
“噗。”烬吐出了一口血沫,棕色的发丝被血汗沁湿,露出白皙的额头,剑眉微挑,露出几颗洁白的犬齿笑道,“做,梦!”
他宁愿死,也不肯松开那沉甸甸的晶石袋子。
“你不松手也行,那就剁掉这只手!”那牛头兽人俯身想要给他致命一击,却被姜娆冷声打断。
洞穴里走出一个巫女,脸上涂着代表祭司的厚厚棕泥,看不清样貌,可那双眼睛却极其灵动。
“打扰一下,我和这家伙积怨已久,如果你要杀他的话........”
她清透漆黑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耐,目光定在那牛头兽人身上道,“得排队呀。”
“你...出来干什么。”烬看见姜娆,碧蓝色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安,强撑着站起,推开那牛头兽人,拽住姜娆纤细的手腕子,一把将人拽到了身后。
刚刚血腥味太过浓重,竟没注意到洞穴里还有一个雌性,而且她身上居然没有其他雄性标记的味道,其他流浪兽人瞬间兴奋起来。
“喔~!居然还是个没有结偶的雌性,真是兽神恩赏啊!”
他们猥琐的眼神顺着她的身体轮廓不断逡巡,一凹一凸都不放过,还不时发出下流的嚎叫声。
“出来做好人好事啊。”姜娆挑眉道。
“别碰她!”烬一爪刺穿了试图拽姜娆的兽人的眼睛,抬脚就将他踹到了山崖下去。
啧,如果不是因为先前就受了伤,烬紧抿着唇。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就算是缠斗到死,他也要将对方生吞活剥,可现在偏偏多了一个梨叶!
姜娆掐了一个雷火符,想要试试法术恢复到什么程度了,却被烬一把拽住了手腕子,破了她的势。
本来神通就不稳,被他一拽符咒的火光在她指尖一闪就灭掉了,把姜娆气的有点上头,“啧,你躲开!”
烬没有理她,只是将她死死的护在身后,那力气像是要捏断她的骨头。
他和梨叶之间是有恩怨,可一个雌性沦落到流浪兽部落里,那就是生不如死,他和她之间是有账要算,但不能用这种卑劣的方式。
挣扎良久,他低头垂眼,就像是放下了自尊,发出了一声悠长的求救,瞬间就被那几个兽人掐住了喉咙,将他摁倒在石地上。
云巫山的另一头,几个留守的雄性兽人猛地抬起了头。
现在秋猎,大部队都下山了,所以他们盯得更紧了,生怕有什么异动。
此时,留守的雄性兽人们正在北山转悠。
“哎?你们听到没有,好像是狼兽的求救声。”一个兽人疑惑道。
“什么狼嚎,那吹口哨一样的声音是豺叫!”其中一个狼兽人脸拉的老长说道,“狼和豺能一样吗?豺群里可没一个好东西,又阴险又下作。”
“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有事儿呢?别是流浪兽人摸上山了。”一头刚刚成年的年轻兽人小心提议道。
“你小子还想跟豺群扯上关系吗?”
“那群阴险小人从来不敢正面迎击,我阿父当年被豺群逼到绝境,他们躲在暗处轮番偷袭,一直拖到我阿父精疲力尽了,直接撕开了他的肚子!”
“兽神在上,大半夜听到豺叫,真是晦气!”
几头巡逻队伍中年长一点的雄性对着那个不懂事的年轻兽人一通撕咬,脸上连给了几个大逼斗。
“那头豺只叫了一声,有些惊慌而已,应该是听错了。”为首的狮兽静听了一会儿,甩甩鬓毛,示意不用管,这群兽人就继续巡逻了。
“你自已看看,有什么回应吗?”这边,这几个猥琐的流浪兽人差点笑yue过去。
“你什么东西自已不清楚吗?”那牛兽人一脚踩在烬骨骼分明的手背上,俯身,大手紧紧捏着他的下颌,“你是头豺,谁会相信你?谁又会来救你?”
烬深邃晦暗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凉薄,薄唇紧抿,终究是闭上了眼。
姜娆戏也看够了,凝神聚气,本想催动符咒引雷入阵,收拾残局。
却看到烬唇角轻勾,左手臂瞬间发力,将那个牛兽人掀倒,利爪猛攻,直接洞穿了他的心脏。
烬侧身看过来,半身染血宛若鬼魅,可偏偏笑若无尘新月,连灰棕色的发丝都染上了一层明亮的光晕。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救。”他垂眼舔了舔白皙指尖上的血迹,朝剩下的那些流浪兽人走去,洞穴前的篝火将他的影子拉的特别长,暗夜都无法藏住他眼底的杀意。
“我,只信我自已。”
他抬起深海般寒凉的眼眸,冲剩下的几个瑟瑟发抖的兽人莞尔一笑道,“别急,接下来,就该你们了!”
第8章 烈火焚皮
烬利落的收拾掉剩下的几个兽人,身形终于开始不稳,他正想将尸体拖走丢下高崖,姜娆却阻止了他。
“云巫山谁不知道,梨叶的洞穴里,就算是冬天,也要放上最新鲜的香花。”
烬眯着眼睛讥讽道,“怎么,难道你真的在山崖底下丢了魂,现在疯到要闻着血腥味儿才能入睡了么?”
“我要去问问那些巡逻的兽人,是不是聋了,为什么见死不救。”姜娆语气很轻,吐字却掷地有声。
烬愣了一下,“为什不救?”
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弯了眼,“因为,我是头豺啊!谁会去救一头豺?”
“豺又怎么,跟那些老虎豹子狼有什么区别?”姜娆歪头看他,一脸认真,目光澄亮,像盛着月光。
真的没区别,都是关在动物园里的动物,不同单间而已,怎么动物世界还要搞种族歧视吗?
烬眸光深沉,与她那坦荡的目光对视,他不明白,她到底在装什么?
烬:你到底在装什么?
谁不知道她梨叶,那个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娇贵雌性,是整个云巫山最最讨厌他和他们灰豺部落的人?
她曾说过,灰豺卑劣,是低等的兽灵,若不是因为他这张脸,绝不可能多看他一眼。
她还说过,要成为他的雌主,然后折磨他,玩弄他,最后将他抛弃,将他丢入深渊谷、烂泥潭,那才是他们灰豺族该去的地方。
梨叶的确也如愿以偿了,还是他主动送上门去的。
在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在他的卑微的恳求下,梨叶用了区区2000颗绿色晶石,就将他的尊严永远的踩在脚下,立下了血契,成为了他的雌主。
现在,她又摆出这副纯真无邪的表情来问他,仿佛那个高高在上的肮脏嘴脸和她没有半分的关系。
失忆也好,疯了也罢,烬懒得理她。
他捂着渗血的腹部,艰难的靠着穴壁前行,每一步都牵动着伤口,让他摇摇欲坠。
突然,一个柔软温热的触感贴在了侧腰,不是利爪,也不是獠牙,就是这种陌生的柔软烫的他一惊,猛地弹开了。
“唔........”突然的拉扯,疼的他弯下了腰。
姜娆心中有个木鱼,不停敲打,默念着:功德无量,道法归心,功德汲养,修为大涨......
她念完之后,这才耐着性子,再次搂住了他坚实的后腰。
“不想死的话,就别乱动!”她另一只手拉住了他脱臼的右臂,快速的钻进了他的左臂膀里,屈尊降贵的做了一次人形的拐杖。
距离太近了,近到他弯着腰,下颌便可以贴在她的头顶上。月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她一片白嫩滑腻的后颈。
“你,是不是疯了........”刚入秋,这寒气还没起来,烬就先起了一身白毛汗。
梨叶可能会拿铁藤条抽他,往伤口上泼盐水。
也可能会搞几头猛兽来,看着它们围攻他,撕咬他,供她取乐。
但现在这种情形,实在是太诡异了。
“你给我乖一点!”姜娆嘴上虽然凶的很,动作却很小心,一路将他搀扶到石床上。
将人推倒之后,姜娆就利落的上手去扯他的兽皮裙,想看看他的伤势。
刚刚还玩世不恭的青年,耳根瞬间变成了绛红色,一边死死的摁住兽皮裙,一边疼的直不起腰。
烬咬牙喘息道,“梨叶,我,刚刚可是死也没有把你交出去,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火光映在他碧蓝色的眼眸中,他说的话虚虚实实,眼神中的慌乱却真实的很,像是不经意间透露出了纯良的本性。
“是啊,所以我得好好奖励你呀~”姜娆纤细的双臂突然撑在烬的腰身两侧,湿热的声线撩过他发红的耳尖。
在烬的利爪甩过来的一刹那,姜娆轻巧的往后一退,拉住了烬的右臂,随着“咔吧”一声,她精准的将他脱臼的断骨复了位。
原来又是在戏弄他,烬短暂的失态后,迅速恢复了防备,挣扎着爬了起来。
踉跄着去洞穴中的小泉眼旁自行清洗伤口,那动作娴熟极了。
“你很需要晶石?”姜娆看他清洗伤口,还拿着那袋子晶石,跟只守着财宝的龙一样。一边嫌弃的瞥他,一边从从兽皮包中取出今天去密林中顺手采的草药。
这兽世的动植物和现世大致相同,但个头都大了数倍,好像都在向她招手,她想不发现都难,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不然你觉得,我们是因为什么才会呆在同一个洞穴里的呢?”烬听罢,轻挑下眉,饶有兴趣的回头看姜娆,“不至于是因为相爱吧。”
很好,金钱关系,简单粗暴。
只见烬蹲在篝火堆前挑了一根趁手的木炭,正准备往伤口上怼。
“你是嫌自已死的还不够快吗?”姜娆将可以消炎止血的白芷和紫草放在木碗里,用石头粗暴的捻出汁液来,递给他。
“你会医术?”烬将那碗绿色的草液放到鼻尖闻了闻,满脸都是离了大谱的表情。
“不会,我是想毒死你。”姜娆硬扯出一个笑容来,在床上迅速躺下。
烬把木碗放下,咬住了木棍,就看到姜娆在床上烦躁的蹬脚。
她一个箭步爬了起来,跟不想加班的打工人一样,没有半点好脸色,将那些草液尽数敷在了烬的伤口上,这剧烈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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