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见气走了云起,才心满意足的拱了拱她的颈窝道,“我去铺路啦,阿娆晚上见!”
姜娆应了一声,用水菜沾着甜果子酱,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咳。”塞勒斯咳嗽了好几声,姜娆都没回过神。
他突然走了过来,骨节分明的大手捏过了她的腮帮子,挺拔矜贵的腰身微微俯下,微凉的指腹擦过她唇角的果酱。
“我今天要去赤蛇部落走一趟,亚岚最近又有点不老实,是该给个真正的教训了。”他的嗓音低沉却温柔,“我天黑前就回来。”
这样想来,塞勒斯每天都会细细的跟她交代自已的行踪,去干什么,和谁去,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晚归或者需要逗留一阵,一定会派人回来报备,还会给她带回一些值钱的小玩意儿。
去肯尼特荒原,他送的是一对彩陶瓶。在黑河矿区,他送的是一串缀着各种玉石的石串。在挪亚高原,他送了一把镶嵌着玛瑙、松石和蜜蜡的铁弯刀。
比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云起,什么时候都让人担心的烬,塞勒斯简直是情绪价值和安全感都给到满。
可为什么,他们还没走到那一步呢?
姜娆想,大概是因为他的爱意总是淡淡的,而且并没有明确的表达过想要和她结侣的意愿吧。
“好,注意安全。”她仰头,塞勒斯高挺的鼻梁差点蹭到姜娆的鼻尖。
他的亲随瓦安和加奥,在心里默默念道,亲上去,亲上去,给我亲!
可塞勒斯并没有再进一步,而是轻轻放开了她。
“既然亚岚不懂什么叫安静点,那就杀了,给赤蛇部落换一个安静点的首领。”他离开时,瞬间就收起了缱绻温柔的姿态,英朗的侧脸在阳光下威严无比,冲瓦安和加奥冷声道。
“你说咱们大人这辈子是不是都别想得到结印了?”瓦安跟在塞勒斯身后无语的吐槽道。
瞧瞧人家烬首领和云起大人,几句话就把大祭司哄得脸红心跳的,再看看他们家大人,轴的跟木头一样,缺心眼似的。
“我们得替大人想点办法才行........”靠谱的加奥难得和恋爱脑瓦安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夜阑人静,塞勒斯才从赤蛇部落回来,就来到了与碎石山遥遥相对的桑野山。
“不是我说大人,我都替您不值........”瓦安哼哼唧唧道。
“大祭司洗澡用的香料、胰子,贴身穿的亚麻布,新鲜的水菜,洞穴的每一个值钱精致的摆件和工具,哪一件不是您精挑细选送来的。”
“可她还以为是大石河族缴获来的呢........”瓦安愤愤不平,“您.......”
塞勒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他忙了好几天,才能抽空来验收帮姜娆挖的浴池。
她爱洗澡,在湖边和大洞穴里总是不方便的。
桑野山很荒,几乎没有人来,但却有一个天然的泉眼。
入口隐藏在茂密的树木和山石之间,洞穴是半露天的,浴池就挖在露天处,用打磨平整的白色石块堆砌而成,上面镶嵌了很多漂亮的晶石。
泉眼的水通过水道引到了一个小池中,小池下面放着炭火可以加热泉水。
热气腾腾的池水放满浴池后,月色和星光就会洒在里面。
岸边放着一篮子她喜欢的干花和胰子,还有南陆最好,最柔软的亚麻布。
虽然简陋,但至少能让她舒服一点,塞勒斯还算满意。
“嘶.......”塞勒斯的旧伤又犯了,从昨天开始,他整个腰背就疼的厉害。
“我去给您拿药。”瓦安向外面鬼鬼祟祟张望了一眼,赶紧撤了出去。
当年塞勒斯为了探索当年的凶险之地彭列格斯,在寒冬中生抗了三个月,一到阴湿的季节,肩膀和腰背就会疼的厉害。
莱斯利给的药,是海豹油和辣花椒混合而成的,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搓出热气后能让身体发一身汗,能缓解很多。
听到洞穴外的脚步声,他蹙眉道,“瓦安,你不要在阿娆面前乱说。”
“区区几分爱意,算的了什么,她值得这兽世最好的。”
揉着左肩的塞勒斯回过了头,高大的身影微微怔了一下,洞穴外不是瓦安的味道。
这味道当然和瓦安没半毛钱关系,带着几分幽兰花香.........
第111章 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
加奥火急火燎的跑来告诉姜娆,塞勒斯在赤蛇部落时旧伤复发,一路引她来到了桑野山。
这里偏僻,看到他和瓦安接头时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姜娆一度认为他们被南陆人收买了,想要噶了她。
姜娆刚走到洞口就听到塞勒斯交代瓦安的声音。
“区区几分爱意而已,算得了什么,她值得最好的东西。”塞勒斯沉澈的嗓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她藏在袍子里紧紧握住锋利兽牙的手,才慢慢松开了。
塞勒斯原本是等着瓦安拿药来的,所以脱了袍子,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亚麻制的衣服。
他回头,看到洞口前踏着月色而来的姜娆,眼底闪过一丝轻微的诧异。
温热的袅袅蒸汽中,姜娆隐约能透过微湿的布料,看见塞勒斯坚实的胸膛和线条绝美的腹肌和人鱼线........
塞勒斯的袍子平时穿的一丝不苟,现在半露未露的,纯爱不了一点。
“瓦安说你旧伤复发,我担心你,就来看看。”姜娆好不容易将视线挪开,走过来搭上了她的脉,浮而濡缓,有风湿之兆。
她尴尬的去剥他的衣服,肩背肌肉宽沉舒展,悍腰窄紧有力,没有一块肌肉是多余的。
姜娆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已的脸颊烧了起来。
春风里带着淡淡的暖意,微微拂过,带着池水的热气,撩的人肌肤微凉又灼热。
他们或许在思想上的高度和深度上是同频的,往往一个眼神就能达成战术上的默契,可这跟谈情说爱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很少和塞勒斯独处,塞勒斯也很少像烬和云起那样对她直白的表达爱意,突然这样相处,气氛简直又烧又暧昧又尴尬。
姜娆摆出一副见过了很多世面的样子,大拉拉的把手放在了他肌肉的经络上推了推。
“既然知道有这种旧伤,还去阴湿的沼泽。”姜娆很规矩的触诊了一下,就和他拉开了距离,埋怨道。
“怎么这么多伤。”姜娆看着他身上层层叠叠的爪痕和旧伤,
“我幼年期并不生在金鬓族核心,我和托恩是一路从附属部落层层选拔上来的,过程并不容易。”金鬓族大大小小三十多个附属部落,过程何其血腥,塞勒斯这么轻描淡写。
“很吓人吗?”塞勒斯抬眼道。
姜娆摇了摇头,他腰背部皮肤微红灼热,浅表略有硬节,的确是风湿。
“你这种病叫风湿,需要调理很长时间,以后不要受凉受潮,也不许太累了!”她嘱咐了几句,狡黠一笑道,“我收费可是很贵的,塞勒斯大人可要多攒点晶石。”
从这个角度,塞勒斯刚好可以看到她白皙细长的脖颈,笑的微弯的杏眼,扬起来的狡黠小脸,心情十分好。
“好,全给你。”塞勒斯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顺手穿上了亚麻里衣。
他站起身,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姜娆整个人罩在他高大的身躯之下,俯身凑近,目光里带着几分侵略性。
姜娆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白嫩的耳垂微红,目光闪躲。
没想到,塞勒斯只是倾身去拿落在她身边的兽皮袍子。
她是因为自已穿的轻薄,不想自已靠近?
烬整天在姜娆面前赤着上身走来走去,她也从来不避讳,心情好时还露出十分喜欢的样子。
他的身材明明比烬好的多!
塞勒斯剑眉紧蹙,突然有些不甘的怒意,果然每个成熟的男人心里都还住着一个暴躁的少年。
他们第一次靠的这么近,塞勒斯应该是为了驱散风湿带来的湿寒喝了点果酒,炙热的吐息中有些淡淡的清甜味。
两人还没那么亲密,这种过于暧昧的紧贴,莫名让姜娆有种头脑发热的背德感。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塞勒斯掐着她纤细的腰肢,一下子放到了石台上,两只坚实的手臂“砰”的禁锢在她的身侧。
凶猛的狮子抓住的狡黠的小狐狸,几乎毫无抵抗能力。
她坐在高台上仰起头,塞勒斯也比她高大太多,他微微俯身,冷声道,“我以为你是明白我的,明白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分量。”
“所以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好的时机,等我拿到兽世最好的那一片土地,建一座最好的宫殿,收集世界上所有漂亮珍稀的宝物,全都捧给你。”
“区区几分毫无价值的爱意,怎么配的上你。”温柔的月光洒落在他的眸光中,都被击碎成为攻击感十足的凌厉。
难怪塞勒斯从不会像烬一样,对着那些琅留下来的年轻雄性们有敌意。
在他的眼里,姜娆自然是这兽世最好的雌性,受万兽追捧也不奇怪。他们那点廉价的好感,姜娆压根看不上。
“但我错了,再这么等下去实在毫无意义。”塞勒斯背脊挺的笔直,英朗的脸庞在火光下显得侵略感十足,躁动又惹眼,“阿娆好像都没把我放在眼里。”
狮子之所以成为万兽之巅,不光光是因为强悍的体魄,而是因为他们时刻清醒,会调整步调,伺机而动。
他扯过了姜娆的手腕子,就着她的手一点点的将自已的衣服往下扯,宽肩窄腰一一袒露,肌肉线条壁垒分明。
他眸光深邃,像是蛰伏在人型中的野兽,散发着致命的荷尔蒙。
姜娆被他禁锢在双臂之间,一动不能动。
“塞....塞勒斯..........”塞勒斯高挺的鼻梁蹭着她的鼻尖,露出了雪亮的獠牙,像是要将觊觎已久的猎物拆之入腹,她小声道,“你喝醉了吧。”
“呵,只有弱的人才会借着酒劲撒泼。”他冷漠开口。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想要什么。”塞勒斯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她脆弱的后颈,唇齿碰撞,湿软的舌强硬的撬开了牙关。
无论是焦灼的碰撞还是袍子的摩擦声,都在两人的亲密距离间清晰可闻。
她在他怀里呜呜咽咽,气息深喘,头发凌乱,就像个柔软的被他禁锢的小动物。
塞勒斯倾身将她压在了石台上,摁住了她的后腰,雪亮的獠牙在她脆弱的脖颈上摩擦,“阿娆,你要时刻记住,我是一个觊觎你的雄性。”
第112章 重大决定
这男人明明半点经验也没有,却仍然牢牢地掌握着主动权。就像是伺机而发,拿捏猎物的猛兽,带着一股隐而不发的怒气,吻的她喘不过气起来。
“现在,我对你的觊觎,你懂了吗?”塞勒斯强硬的捏住了她的下颌,郑重道。
温热的池水旁边插着一束幽兰花,被风一吹,颤颤巍巍的抖落下一地的花瓣。
“还不懂。”姜娆不甘示弱的咬破了塞勒斯的嘴唇,微凉薄软。
为了抗议他一时没忍住的怒气,她张口在他肩膀上咬了很多牙印。
塞勒斯纵着她咬,又在她的眉眼、额头、唇角、锁骨和颈窝处留下一些细碎而温柔的吻。
被反拧着手腕子不能动弹的姜娆还有些气,他就温声哑着嗓子哄道,“是我的不对。”
就在这片月光之下,身后泉眼的潺潺声,掩盖着情欲的暗流涌动,格外灼人。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发现了塞勒斯的不对劲。
姜娆刚从洞穴外面进来,塞勒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俯身宠溺的吻了吻她的唇角,低声道,“赤蛇部落刚换了首领,我去做一下收尾工作,傍晚之前就会回来。”
“嗯。”姜娆不自在的应了一句,某人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大步流星的走了。
瓦安和托奥因为擅离职守,这阵子被塞勒斯派去炊房帮小浣熊们洗碗,他身后跟着的是两个新的亲随。
这会儿他俩从炊房里探出了头,瓦安一脸欣慰道,“瞧瞧,他们这么甜蜜,不愧是我。咦,大人怎么还没有结印啊?”
“想也知道,大人怎么可能在那个破洞穴里敷衍大祭司。”托奥朝瓦安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大人说了,什么时候把部落的碗刷上一遍,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你还刷上瘾了,要一辈子呆在炊房吗?赶紧的。”托奥催促道。
“哦哦!”两人拎着洗碗用的丝瓜瓤,一路小跑投身洗碗事业。
束月身体已经好了个彻底,可就是不醒。
这几天姜娆一直在给他灌些流食,来维持生命体征。
束月好像陷入了冗长的梦里。
有时候他梦见年少时大雪封山,他险些冻死,为了把食物带回去给弟弟们,他一步一步在雪地上爬,是大祭司救了她。
有时候他又梦见,他立血契的时候,梨叶丢给他一块沾着些肉星儿的骨头,他跌跌撞撞的回到狐狸洞,他最小的弟弟已经饿死了。
但他最常梦见的是,和姜娆的重逢。
似乎有好多话要讲,真讲起来又不知道讲些什么。
是抱怨因为她在云巫山的旧债,他赔光了他所有的私产。
还是告诉她,束星他们,已经会熟练使用她教的陷阱,自已捕猎,养活自已了。
直到他终于想起来时,束月猛地坐了起来,“阿娆,快逃!”
在旁边撑着头午睡的姜娆,眉眼舒展,呼吸清浅,听到束月的动静,迷蒙的睁开了眼。
“你终于醒了!”姜娆一下子清醒了,欣喜的站了起来。
束月环住了她的腰身,抱得有点紧,有种失而复得的后怕。
“你怎么了?”姜娆蹙眉看他。
即使睡了这么久,束月的眼睛依然有些红,正午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皮肤在明媚的日光中莹莹如玉,像完美的白瓷。
“我,占卜到了你未来的一些片段。”束月哽咽道,他越想说,眼中的血色就越明显。
姜娆很熟悉这个情况,他越想窥破天机,遭到的反噬就越严重。
“我知道,我都知道。”姜娆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玩笑道,“你当初就告诉我了呀。”
当年,巨大的神树下,高挑艳丽的青年抱着手臂,淡淡道,“你要明白,你的到来不是意外,是因为你本就应该在这个时机到来,让这一切发生,成为这兽世的一部分。”
可要是这样,束月倒宁愿她只是一个平平凡凡,有些狡猾有些漂亮,开心顺意的小狐狸。
为什么要让她搅进兽世的风云变幻之中呢?
“那可没办法,我生来就平凡不起来。”姜娆似乎看出束月的想法,笑盈盈道。
“束月,人是不会随着命格而动,命格都是随着人心而动的。”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到了风云激荡的中心,那一定不是什么命运使然,你可太小看我了,那必定是我自已选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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