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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这种事物，本来就与宁宁是相斥的。
因为，宁宁她非常的纯粹。
而爱情的一个特征是排他性，伴随着对爱人的占有欲，会在爱人与其他人的，感到嫉妒和愤怒，这些都属于负面情感。
可是，宁宁是一个完全没有负面想法的人，她连其他人的阴暗都无法去猜度想象。
所以她是注定不会有恋爱的心理。
想到这里，库洛洛又问了两个问题。
“它说的话都是真实的吗？”
宁宁点点头。
那个生物应该有规则是不能对契约者说谎，库洛洛心里默默的想道。
不过很多情况下想要欺骗一个人并不需要通过谎言，只要利用信息差，选择性说真话让对方误解就好。
“你觉得它可以信任吗？”
宁宁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和他想的一样，那个未知生物对于它知道的内容会选择性透露。
问题来了，既然这个种族已经进化到能对灵魂进行操作的层面，是比人类高级的程度。
如无意外，它们掌握的力量也在人类之上。
对人类存在什么企图的话，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对人类展开行动，那么，为什么选择把人类作为目标后，还要为人类实现愿望？
说到愿望的话，对库洛洛而言，最容易联想到的便是绝望。
念会受情绪影响，当人处在激动状态下，发出来的气量也会提升，不过这种变化并非是好事，因为相当于透支了后续，过后必然要偿还，所以念能力者要学会控制情绪，避免让情绪影响到念的发出。
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那些曾经带着美好的期待向未知生物许下愿望的人，当未来愿望破灭、理想告终，希望变成绝望时。
这种陷落，会让他们瞬间因为情感爆发而产生出巨大能量，这个未知生物的种族大概是以这份能量为能源，所以，才会以实现愿望为诱饵，去诱骗人类和它们签订契约。
绝望吗……库洛洛忽然想到先前那个让他心情变得微妙的猜想。
余光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
宁宁在回答完问题后，就继续面无表情保持着一副心不在焉的出神样子。
按照那个未知生物的计算，他们之间未来似乎会存在成为恋人的可能性。
说实话，那种情景有点难以想象，库洛洛皱了皱眉。
按照正常套路……略过中间过程，他觉得就算发展到最糟糕的情况，最后双方立场相对，自己成为宁宁眼中需要斩杀的“鬼”，那么宁宁大概率只会淡淡说一句“真可悲啊”就能毫不留情的直接拔刀，库洛洛不认为，手刃自己这件事足以让对方绝望。
再考虑到，不管是自己还是对方似乎都与正常人的生活无关，所以，或许换个角度。
假如是沿着以收割绝望为目的，分析下去的话。
库洛洛觉得，最有可能让宁宁出现绝望感的，那就是她一直以来已经习以为常的“日常”遭到了外力以非自然的方式破坏，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份失去的“日常”便是她所向往的幸福。
并且像如今将本能对危险的示警而误解成是心动一样，她主观上认为，被破坏的“日常”就是她许愿的内容。
于是在愿望实现的一刻却也同时面对着失去。
事情已经发生，对于一向习惯顺其自然的宁宁而言按道理她应该要接受这样的结果，然而，她却又无法接受，因此陷入自我矛盾。
那么，导致卡bug还有一个原因。
因为宁宁没有负面情绪，所以她在巨大的打击面前，甚至无法产生出绝望感，她可能只会是茫然。
真可怜，你就连绝望的感觉都无法拥有。
库洛洛心想，在怜悯的同时，心里又隐藏着一种居高临下审视他人的愉悦。
接着，他对她说道：“你下次见到它时，问它几个问题：灵魂宝石和魔法少女之间的关系，灵魂宝石状态改变是否会影响到魔法少女，如果将来愿望破灭，失去希望的魔法少女会变成什么？”
宁宁点点头。
然后，过了几秒，她注意到自己的脸被戳了戳。
宁宁：“？”
她迷惑不解的看了过去。
“没什么，有点意外而已。”库洛洛含糊的说了句，接着就问道。
“对了，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吗？”
第24章
一周后。
在飞往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的飞艇上。
尽管宁宁的情绪向来平稳几乎没什么起伏，不管外界发生什么事，她的反应都很平淡，也不太在意所在的环境，但首次搭乘她那个时代从没见过的交通工具，对她而言这体验还是有点新鲜。
此时她正透过旁边的窗户，看着外面的云海发呆。
库洛洛坐在她身旁的座位上，丘比则蹲在他们面前的桌板上面。
前天丘比对于她将双方契约告诉第三方人员这件事做出了严重警告，表示她如果再将信息透露给其他人，它可能会采取一些措施进行追究。
宁宁当时对此表示：“很抱歉，因为你当初没有向我告知需要保密，所以我不知道有需要保密的义务。”
丘比听到这话后，似乎回想起当初双方达成契约的时候，自己的确没有和她说过需要保密的话。
因为它之前所活动的时空，人类没有掌握科技之外的特殊力量，所以那些少女们会默认不能将此事告知外人。
丘比发现的确是它的失误，于是便改口道：“好吧，那是我的失误，现在我们之间追加一个条件，不得将信息透露给魔法少女以外的第三方。”
宁宁点了点头。
接着，从丘比那里拿回灵魂宝石后，宁宁问了库洛洛让她问的那三个问题。
丘比这次没有立马回答，它红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一些数据从中快速闪过，在短暂的沉默后。
它说：“关于这几个问题，到时候你选一个合适的时间召唤我出来，我会直接和那个人类交流。”
……
于是此时，飞艇的包厢座里。
待坐下之后，宁宁便按照指示召唤丘比的名字，让他们双方进行当面的交涉。
很快，丘比就现身了。
和以往一样，它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从库洛洛所观察到的画面，大概忽然有道白色的影子从座位底下钻出并跳上桌面。
不过他可以确定，他们在进到这个包厢时，这里面除了桌椅外没有其他东西。
是投影还是空间跳跃技术？库洛洛不禁对此进行假设分析。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念头，丘比主动介绍道：“你好，我进行一下自我说明，我是‘孵化者’一族的地外生命体终端，魔法使者‘丘比’，不过人类更喜欢按照他们所理解的方式，把我当作妖怪、精灵。”
外星生命体吗……库洛洛心想，和宁宁所描述的情况一样，丘比的声音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通过意识进行交流。
它可以解析脑电波，读取到他人当前的思考。
确认了这一点后，库洛洛就暂时中断了自己当下的一些猜想，开始问道：“你们的目的如果是为了获得人类的情感将它转化为能量，那么假如我主动提出愿意付出代价，可以和你们进行交易吗？”
“不行。”丘比几乎是想都不想的立马做出回答，“我们的契约对象是限定在中学阶段的少女。”
不同的人类，情感转化率会存在不同。
“孵化者”一族对不同年龄段的人类进行过统计和数据分析。
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因为会对风险进行假设，再加上经过社会的打磨，对世界的认知远比没接触社会的未成年人客观。
所以他们不会像青春期正处在情感丰富却又心理敏感的少女，会轻易的将一切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物上，并许下类似“不想孤独”、“希望受欢迎”、“生病的朋友恢复健康”等等这种简单而不成熟的愿望。
也不会因为一些看起来是很小的挫折，就直接陷入崩溃绝望的状态。
签订契约后，用来实现愿望的“魔法”和灵魂宝石并非凭空而来的，事实上那是孵化者一族借给她们的能量，相当于一笔饲料费。
如果选择了情感不够强烈的目标，无法收获到能够与之相对的能量，对于孵化者一族来说就相当于亏本，损失了一笔饲料费。
所以它们考虑到效率，出于利益最大化的考量，选择将青春期敏感多思的少女作为首选目标。
对于丘比的一口拒绝，库洛洛并不意外，应该说可以算是在他意料之中的答案。
它们如果真正想要的是人类绝望的情感能量，那么的确是青春期正处在转变状态，身心发育都未成熟，但受生理激素的影响性情变得激进敏感，容易非黑即白陷入极端的青少年的确是最佳选择。
库洛洛垂眸看着手中那颗宁宁从丘比那里要回来的灵魂宝石，他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宝石，继续问道：“那么我可以好奇一下灵魂宝石和魔法少女之间的关系吗？”
“灵魂宝石是契约的产物，在契约成立的一刻魔法少女的灵魂会从肉身中剥离出来储存在灵魂宝石里，所以灵魂宝石相当于灵核，是魔力之源，在这之后不管身体受到多少伤害都可以通过魔力修复，只要灵核不被破坏就相当于是无敌的存在。”丘比并不忌讳把灵魂宝石的真相说出来，因为这是吸引少女们成为魔法少女的地方之一。
变成魔法少女后，因为灵魂被抽离了出来，所以她们的肉身只不过是像游戏里被操纵的角色，只要灵核不被破坏，战斗中受到的任何损伤都可以通过魔力去修复，换而言之只要魔力充足，魔法少女们不会老也不会死。
听起来很美好，但前提是如果魔力能永远不会耗尽。
库洛洛：“所以我是不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灵魂宝石的状态发生变化，会直接影响到契约者。”
“是哦，如果灵魂宝石被污染或者被破坏，魔法少女也会有危险，所以要好好保管。”丘比好心的提醒道。
“被彻底污染会产生什么结果。”库洛洛忽然问道。
“那样的话，魔法少女就会堕落。”丘比回道。
可是魔法少女堕落后是什么模样，它却没有说明。
它这样的选择性透露，反而印证了库洛洛事先的一个猜想。
丘比原本并不在这个时空活动。
第25章
其实对话进行到这里, 库洛洛就已经把情况掌握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直接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契约可以解除吗？”
“不行，已经产生的果是无法撤回的。”丘比表示。
其实准确点说，是孵化者一族在发明这个技术时, 有意将它研发为过程不可逆转, 也就是意味着只要一旦契约成立, 灵魂宝石产生, 那么魔法少女就无法后悔走回头路。
所以，尽管契约成立产生了灵魂宝石, 但对方的灵魂却没有剥离出来储存在灵魂宝石里，这种bug丘比也是头一回遇到，不过它没有将这一点透露出来。
因为在它看来这个bug并非无解, 虽然目前确实出了点小问题，但只要等待对方未来产生新的愿望，靠自身力量无法解决不得不借助魔法去实现，那么就能把先前的愿望覆盖，完成契约了。
而等待, 对于科技水平早已达到超出生死水平，存在了上万年的地外生命而言，只不过像是眨眼般，消耗一点点时间罢了。
闻言，库洛洛有些微妙的顿了顿, 接着说了句：“那么你的这次投入大概率无法收回了。”
“不一定哦，你们人类虽然觉得可以通过努力去挣取未来, 但事实上总会有无能为力, 希望借助奇迹之力去实现愿望的时候。”丘比表示。
它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们人类总是这样, 会被感性所困恼，无法客观理性的接受事实, 常常沉浸在旧日时光里，被悔恨、失意、遗憾的情感纠缠，庸人自扰的幻想着如果当时能够改变，如今的处境是否就会大不相同，然后随着后悔的积累，不可避免的希望世上存在奇迹之力，能直接导向光明的未来。”
库洛洛对此不置可否。
或许是探知到他的立场，丘比用一种像是预告的口吻说：“灵魂宝石已经交到你们手上，既然你们认为不会需要用到这份力量的话，那么希望将来不会有再召唤我的时候。”
说完，它就跳下桌子，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丘比消失后，过了片刻。
库洛洛轻笑一声：“呵，真傲慢。”
宁宁带着几分关心的看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在想，原来外星生命体会犯的错误，也还是和人类一样。”
说着，他便开始思索刚才的对话内容，对其进行剥丝抽茧的分析，获得潜藏在话语之中的真相。
在发现丘比能够读取他人当前的思维后，库洛洛在交谈的过程便有意按捺住想要分析的本能。
直到现在它已经不在这里，他才重新思考起来。
回想前天侠客发来的调查结果，关于世界各地中学阶段的青少年中是否存在规律性获得特殊力量的情况。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丘比原本并不在这个世界活动，它是从其它世界过来的。
丘比回避不去具体描述魔法少女堕落后的状态，恐怕是因为魔法少女堕落后，会变成类似怪物的存在。
而在它原本所在的世界里，魔法少女和它签订契约实现了愿望后，代价就是需要肩负和这些怪物战斗的任务。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代价，事实上真正的代价是她们绝望的灵魂。
归根到底，那些在正常环境下成长的普通少女，让她们和怪物作战，即便原本的愿望没有破灭，但在长期与怪物进行战斗压力下，心理也会渐渐崩溃，灵魂会被污染是必然的。
那么丘比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空呢？
这个答案也不难猜测，就和现在它对宁宁一样，它在游说引诱那些少女和它签订契约时，隐瞒了魔法少女绝望后就会转变成怪物的真相。
不过，当中总会有聪明的人意识到这一点，然后意识到自身被丘比给欺骗了，开始试图反击丘比。
而丘比如今会出现在这里，那么结果不言而喻，最后丘比它失策了。
即便如此，你也依旧对人类报以高高在上的心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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