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寒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当然不会怂。
但也清楚的知道,在这种地方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他不怂也得装的怂一点。
遂客气的赔笑:“我是苏语鹿的家属。”
一听说他是苏语鹿的家属。
那几个眼神拷问他的警官,面面相觑了一眼。
立马大惊小怪压低了嗓音尖叫:“什么?苏警官老公?我之前一直以为她丧偶。”
“是呢是呢,小孩都快四岁了,也没听苏警官提起过她丈夫呢,我也以为不是丧偶就是离异。”
那几人相互表达了一下自己的震惊,又齐刷刷的转头看向薄司寒,继续嘀咕:“有没有可能是二婚老公?”
薄司寒:“……”
第235章 薄启宴
语鹿刚回到工位,便看到五一正趴在她工位椅子上用铅笔戳多肉盆栽。
她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五一则朝她做了个鬼脸,甜腻腻的喊了一声。
“妈咪。”
语鹿没有立刻搭理他,而是给幼儿园老师拨去一通电话。果不其然,原来今天是幼儿园的游学日,老师正带着幼儿园中班的小朋友在隔壁科技馆观展。
薄五一说消失就消失。
老师们找他找的都快疯了。
语鹿一听,瞪了五一一眼,拿起签字笔敲了敲五一的小脑瓜以示惩罚。
五一抱着头露出一个委屈的小眼神儿,好像谁冤枉他一样。
“我单位就在这附近,他直接跑来找我了。真不好意思。”
老师在电话里谢天谢地。
“人没跑丢就好,我们这边马上也要结束了,那小宴就交给小眠妈妈了。”
语鹿浅浅一笑:“没事,小宴太调皮,给你们添麻烦了”
挂掉电话。
语鹿对着薄五一双手叉腰,严刑逼供。
“我在路上看到爸爸从计程车上下来,然后我偷跑出队伍跟着他进了便利店。”
五一年纪尚小,丝毫没有怀疑一直没出现过的爸爸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便利店买水喝。
还对自己表现出陌生感。
他拽着妈妈的手指问:“妈妈,爸爸这次回来了不会再走了吧?”
语鹿被问住。
有些不好回答。
其实这个事,她还真没什么准备。因为薄司寒之前也没通知她今天回来的。
误打误撞真是比计划还赶巧了。
不过,小孩子还是很好忽悠的。
伸手把他抱起来,指了指窗外的男人——不知道他在跟别人说什么,云淡风轻唇边浮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你自己问他吧?”
五一歪着头略一思考:“那我去把爸爸带进来?”
“……”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五一从她怀里跳出去,登登登跑到薄司寒跟前,仰望着他挥挥手。
说实在的,语鹿对五一直接叫薄司寒“爸爸”这个事还不太适应。
但对薄五一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爸爸总有着特别的意义。
从薄五一有自我意识,能够跟大人进行简单的交流开始,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也好奇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
语鹿每次都拿“你是桃子里蹦出来的”来搪塞他。
后来,有一天岳静宁来照顾小外孙。
薄五一这个小机灵鬼直接问到她跟前,问她自己是不是没爹的小孩。
岳静宁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遂要佣人翻箱倒柜找出几本财经杂志。
翻开内页,指着上面不苟言笑、稳坐如山的男人说,喏,这不就是你爹咯。
晚上语鹿下班回来,薄五一已经睡着了,岳静宁还没走,刚好收拾她。
“他呢,忙的来连小孩都不认识他。你呢,一天到晚为了那一个月挣不了零的薪水,忙的连家都不顾。不知道你们两人是怎么带小孩的。”
语鹿只能闷头赔笑。
亏得岳静宁跟薄家人接触的少,否则她是还要崩溃的。
因为薄家人还蒙在鼓里,依旧以为五一是大哥的遗腹子,所以平日里聚会,谈到薄司礼,也会提一嘴薄五一。
五一渐渐长大,一张桌子上吃饭,云里雾里掰着左手数右手,数糊涂了。
外婆说的爹在国外忙事业,三叔和小叔说的爹去了天堂,那我到底几个爹来着?
当然,对薄家人来说,薄五一叫薄司寒爸爸倒也不会引起别的怀疑。
毕竟他还是他名义上的父亲。
到头来,父亲还是那个父亲,但是大家理解的都不一样,宛如一场罗生门,各有各的说法。
也只有语鹿一个人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薄司寒见到薄五一又跑出来时,嘴角始终带着笑,但笑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薄启宴……薄启宴……
薄五一……薄启宴……
他的表情由一开始猝不及防的开心,突然变得有些异样。
每一次上扬的嘴角,都带着些苦涩感。
现在再看眼前的糯米丸子,刚才都没发现他的确跟薄司礼长的极像。
毋庸置疑,他是语鹿跟薄司礼的薄五一。
薄司寒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心里不是滋味,语鹿为什么会给他起名薄启宴。
像是在嘲笑他似的。
启宴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时,是在语鹿刚查出怀孕的那段时间。
薄司寒对孩子的事很上心,列了很长一串名字单子,拿给语鹿选,因为从头到尾只有他一头热,所以他很清楚启宴这个名字排在第二列的第五排。
当时他还说:“小名叫宴宴的话,喊起来也会很可爱。”
可现在呢?
即便已经时隔多年,每想到一次这个名字,那些回忆就像玫瑰花刺刺痛着他的灵魂。
连带着看薄五一,心情都变的都不再那么纯粹。
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替薄司礼的孩子让步了似的。
其实,薄司寒不知道的是,语鹿曾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告诉薄司寒真相。
快生产时因为那通没有边际的电话,是生产时产后抑郁直接导火索。
那时她对薄司寒充满怨恨,也失去信心,赌气似的将这个秘密的埋在心底里。
故意不告诉他五一是他的孩子。
后来她病好了些,薄司寒也有了很多改变。
她想过要不要告诉他秘密,但薄司寒又去了纽约。
两人彻底分开,她有了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
出于对孩子未来的顾虑,或是别的考虑也好。
她觉得他应该有权利知道五一是他的小孩。
所以她给五一起名启宴,用的是他曾经列出来的名字,在心里是认同他作为五一的父亲。
可薄司寒去了纽约半年,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打来,又问她要不要离婚。
她可能能够容忍别的女人睡自己的男人。
但她绝对不允许别的女人抚养自己的儿子。
于是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陷入僵持。
五一的身世,就在这一瞒一拖里,变的越发复杂。
此事,薄司寒面对着五一,虽然不会邪恶到伤害小孩。
但心里始终有一抹无法掩盖的寂寞。
五一还小,读不懂大人眼神中的复杂幽深。
正是需要大人全部关注的年纪,他耍赖似的伸手要抱抱。
“爸比,爸比~”。
声音越来越近,越喊越大声。
薄司寒没有动,五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薄司寒的手似乎颤了一下,脸上有些冷,有点拒绝薄五一的靠近。
他把手抽了回来。
五一以为他在跟自己闹,欢欢喜喜又去牵他,薄司寒克制着内心翻腾的情绪,又把手抽回来。五一只能不解的望着他,隔了一会儿,似懂非懂的,有些失落的收回手。
鼻子骤然红了,圆圆的眼睛里,也有了湿意。
第236章 用我喜欢的方式
哭显然是小孩天生的必杀技,眼睛用力一挤,晶莹的泪珠便掉了下来。
天,他哭起来的样子,可真跟苏语鹿哭的样子如出一辙。
哭的薄司寒心都要碎了。
他顿时就慌起来,脸上的冷漠也冰融,手忙脚乱的蹲下来帮薄五一擦着金豆豆,拼命的哄。
薄五一刚才是真有点难过,因为爸爸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谁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小孩对大人脸上的表情敏感的要命。
眼下自己一哭起来,爸爸那么紧张自己,他又有点开心。
想笑,立马又皱起了眉头,害怕自己一笑爸爸又不喜欢自己,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把嘴巴张大,干脆嚎的更厉害些。
薄司寒这个老江湖果然上当,太阳穴突突的跳。
压根没看到小屁孩儿脸上早就没泪了,就只是干嚎而已。
“我给你买礼物好不好?不哭了好不好?”
他软着嗓子哄了又哄,直到薄五一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他这才得到允许,牵着这小恶魔出去,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许多零食和小玩具。
等两人再回来时,薄五一已经把薄司寒收拾的服服帖帖。
他小手牵着薄司寒的大手,把薄司寒带到语鹿办公室。
语鹿见薄启宴一脸兴高采烈,薄司寒无精打采的,有些疑惑,用口型问薄司寒怎么了?
薄司寒还没来得及回答,五一不由分说的把薄司寒推到椅子上。
捏住塑料口袋两个角,轰的一声把所有玩具零食倒在桌上。
“爸爸,爸爸,拼积木!拼积木!”他兴奋的拍桌。
这下不光薄司寒头疼了,语鹿也觉得头疼。
近四岁的男娃,已经开始步入狗都嫌的年纪。
而薄启宴似乎是同时继承了父母两人的聪明与倔脾气,一旦调皮起来,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小恶魔,没有一刻是安生的。
语鹿有时候真恨不得把他重新塞回肚子里去。
但更多的时候,薄启宴乖的宛如一个小天使,又软又甜,光是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心动。
就比如此时此刻。
语鹿担心薄启宴会把自己办公室闹的鸡飞狗跳,结果小家伙一坐下来,立刻就变的安安静静。
薄司寒刚才在便利店给他买了迷你乐高,大概就七八十个零件那种。
启宴看着薄司寒把图纸展开,马上不吵了,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听薄司寒讲图纸的每一步步骤。
不知不觉中,父子俩的头凑的很近很近,这时薄司寒轻言细语的跟他说该怎么样,怎么样?
小启宴无比认真的点头。隔了一会儿,薄司寒示范了一下,就让小启宴自己来。
遇到有困难的地方,薄司寒还亲自把着他的手教他怎么把两个积木扣在一起。
语鹿看了他们两人好一会儿,眸底隐约间含笑,看上去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脑子里很突然就浮现出很多年前,薄司寒在床上教自己念书解题时的场景,那时候这个人的脾气可不太好,她每次跟他在一起都战战兢兢的。
只是事后通常他情绪会稳定一些,教自己东西时,又变的很一本正经。
讲着讲着,就托起她的手,拿起铅笔写写画画。
教东西的时候,一向很认真,认真的男人,又特别帅。
她坐在他怀里,光洁的后背熨帖贴着他的体温,那时候她可真单纯,满脑子都是念书,压根没往其他方面去想。
现在跳出来看这一幕,才知道当时有多旖旎暧昧。
越想脑子里思想就越歪,她经不住红了老脸。
拿起手里的资料,赶紧往脸上扇了扇风。
果然是年纪大了,晚节不保。
调整好心态,把工位让给父子俩,轻手轻脚的坐到他们对面,那两个人玩起游戏来这么专注,她生怕会打扰了他们。
等到两父子乐高小人拼好,语鹿也走到桌旁,敲了敲桌子。
“你们两位,好了吗?我下班咯!”
她低头弯身,薄司寒头一抬就闻到了那股属于她的清淡体香,语鹿已经换好了衣服,长头发用一字夹夹起来,身上穿的是灰色小吊带,白色衬衣,蓝色修身牛仔裤。
因为大腿上的小家伙一直在闹腾,薄司寒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她。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想……
这女人,才三年没见,怎么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小启宴以为妈妈下班,自己和爸爸就完成了接妈妈下班的任务,接下来就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回家。
却没想到妈妈还留了一手,打电话叫来了保镖,让保镖先把小少爷送回温知知那里去。
等接薄启宴的车子一到,语鹿二话不说,就把他抛了进去,然后让司机锁上安全锁。
然后站在车外笑眯眯的对薄启宴挥挥手,目送气鼓鼓的他离开。
再转过身来。
“我的同事请吃饭。”
薄司寒其实很意外,但他表现的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微眯起眸,反而问了一个有点不着边的问题。
“同事是男同事?还是男朋友?还是两者皆有?”
他好像说了一个绕口令,但语鹿抿动了下唇角,有些想笑。
定了定神,挑衅道:“你不想去?”
“当然不是。”他温和的笑了笑,装着一派斯文儒雅的态度:“我只是没想到我也被邀请在列。”
男人斯文皮囊下,想的却是,如果是男朋友,我就要撕人了,好歹我是持证上岗还没下岗,单方毁约你看我当场翻不翻脸。
语鹿没跟他贫,从包里掏出车钥匙丢给他,然后说车在停车场。
薄司寒跟她一起下到停车场,然后有点懵。
因为语鹿的车就是一个几万块的绿牌小车,车子不仅小,而且外漆还是紫色的星黛露。
当然,薄司寒一开始不知道那只像猫像兔子的卡通动物是什么,是薄五一后来告诉他的。
薄司寒拿着车钥匙,哪怕摁下了开门键,就是有点坐不进去。
除了打计程车,他什么时候坐过五十万以下的车。
语鹿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似乎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我上班第一年,用存下的工资买的,别嫌弃,买了车以后我可一点存款都没有了。”
薄司寒兴致实在不高,而且实在想不明白,他车库里那么多车,又不是不给她用。
“车库里不是有很多车吗?以前你喜欢的车也买了不少,就非得……”
语鹿瞅了他一眼,表情十分坦然:“你给我买的,强塞给我的,跟我自己挣钱自己买的当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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