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太不聪明!
虽然推开门的一瞬,语鹿的确听到他在说着一种国外的语言。
德语?意大利语?或者是其他国家的语言。
女人因为神秘而美丽,秘密使男人更有男人味。
薄司寒站在她身后一直没有走。
渐渐地,她察觉到原本隔着半寸距离的修长高大的身躯朝她靠近了一步,两个人的身体便贴到一起,隔着衬衣薄薄的布料,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腰身的完美线条。
薄司寒不以为意,一只手也在书墙上攀爬,视线专注的找书。
用一只手习惯性的虚扶着她的腰。
这样就成了半抱着的姿势,他轻缓的呼吸都洒在脖颈肌肤上。
温情的意味萦绕在两人之间。
语鹿身形明显一僵,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腰上的手,骨节修长而分明。
很亲密,亲密却不带一丝肉体的欲望。
让她一度觉得气氛很不对劲。
语鹿紧抿着唇漠然不语,镇定收回目光,继续往上看,看到一本莫里哀的《伪君子》,正伸手去拿。
心有灵犀似的,薄司然的手也刚好落到那本书上,宽大的手掌不偏不倚的盖在冰凉的手背上。
这种巧合,同样让他心里略有讶异,甚至格外探究的看了她一眼。
他也是看到那本《伪君子》。
此时,每一个举动都在此刻被无限放大。薄司寒眼底的那抹墨色清亮,视线从落在她身上就没有移开,他缓缓垂下头,下颚抵在她的肩膀处。
苏语鹿脸色开始变的难看,她的动作却仍是快而不乱。
飞快的甩掉他的手,抽出一本旁边的书。
她转过身,堪堪不稳,几乎朝前一点,就与他高挺的鼻梁贴到了。
薄司寒得而骤失,眼神短暂失焦。
可他是什么人,也很快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慵懒。
匆匆扫了一眼书封上的金色书名,差点笑出声来。
“你确定,你喜欢看这个?”
苏语鹿站直,拿起书看了一眼——《O的故事》。
浓翘的眼睫下,眼神极其单纯。
她看来是完全没读懂他问话里的另一层隐晦的意思。
“啊,我就选这本,怎么了?”
男人眉头一挑,看她气定神闲的很,不再多言。
反正但对他来说,不是件坏事。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去刮她细腻的脸蛋,语调带着淡笑的意味:“那你好好学,希望看完后能给我带来惊喜。”
“那是当然,智慧是性感的新潮流。”她用手指敲了敲书封。
他点点头,这是出自侦探小说话柯南道尔的一句名言。希望她看完以后,还能对得起她刚才说的这句话。
看到薄司寒再度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苏语鹿表情十分茫然,就是觉得气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等苏语鹿回到客舱,窝在沙发里看了几页那书。
乌黑秀发下的耳根子变红,懊恼的不行。
难怪那个人做出那种表情和反应。
要不是这是飞机上,她估计会直接想开窗跳下去摔死了算了。
当然,那时她还不知道,再十分钟,她就能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
这次航程的终点是在印度洋上一个私人小岛上。
整个航程历时十四个小时。
薄司寒忙完工作,取下无框眼镜,捏了捏鼻梁。
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过去四个小时,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弹指间时光无痕而去。
他去了卧舱,并没有发现苏语鹿在里头休息。
怪了,客舱也没有人。
那本《O的故事》,折页放在桌上,人却不知所踪。
飞机就这么大点空间,总不至于人凭空消失。他把周然叫过来,问他苏语鹿去哪儿了。
周然记得刚才她都还在这里看书,叫自己回自己的客舱里去休息。没想一眨眼功夫,就没看到她的影子。
薄司寒单手撑着下巴,想了想,便叫周然回去休息。
周然走后,他重回卧舱,想拧卫生间的门把,被门内一股大力给顶了回来。
他知道人是在这里。
门把手在他视线里转了一圈,他脸色一沉,伸手又去拧门把,门把手纹丝不动,她把门反锁了。
薄司寒顿时脸色阴沉难看,却是不急不怒:“苏语鹿,你把门给我打开,你藏什么?”
里面一直没有回声。
“苏语鹿,给我开门!”
门内的苏语鹿听的男人动了怒,依然歪着身子蜷缩在浴室角落。
她浑身都没有了温度,眼睛死死盯着厕所,心里空洞洞地。
如果非要抓点什么东西出来,那就是一片灰暗的情绪。
雪白的智能马桶里,一片血红。苏语鹿裙子上,全是血。
自从跟了薄司寒以后,他又不做安全措施,什么时候想就想。
开头几次,他还记得提醒她。
“你自己做好措施,别想着怀了我的种就可以母凭子贵,我不是那种有了孩子就会心软的男人,拖都会把你拖去弄掉它。”
他还真是狂妄自大!
想多了!真的想多了!她才不想怀他的孩子!
不想跟他扯上除了身体交易外的任何一切联系。
所以苏语鹿每次都会吃药。
有时候有点跟自己赌气的情绪,冷不丁就抓一把干吞下去。
因为他随心所欲。
她的大姨妈也开始乱七八糟起来。
通常都会提前,并且来了就长达十多天不走,淋淋漓漓的不干净。
她没想太多,大姨妈来提前总比不来好,而且淋漓不尽,刚好可以找借口拒绝跟他同房。
第44章 意外
这几天她一直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并且觉得很累。
以为是大姨妈要来了,并没有太在意。刚才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候,喉咙特别干,嘴巴里怪怪的,她空着肚子先灌了一杯加冰的气泡水下去。
周然看到了,还在劝她,女孩子喝冰水对身体不好。
她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反正我已经坏掉了。”
周然那张乌鸦嘴一语成谶,没过多久,她便全身还是冒冷汗,肚子特别疼。她去到厕所卫生间,发现是大姨妈来了。
只有那么一点点,却是粉红色的。
语鹿也没有去细想这种变化,拉开柜子,这样的高级飞机里果然备有卫生巾还有其他卫生用品。
从厕所出来,她身体的痛感并没有缓解。
还是觉得很痛,伴随着小腹收缩带来的阵痛,身体里有热流涌出来。
周然看她脸色发白,问她怎么了?
她不可能直接告诉他是痛经,只是说空调很冷。
不仅是空调让她浑身发冷,嘴巴里的味道又苦又黏,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腹部冰凉一片,汩汩血流却仿如决堤。
她又回到了卫生间,痛的浑身像一摊烂泥。
刚坐上马桶,感觉到有一个东西掉了出来。
她越发痛的要命,眼前一阵白一阵黑,从马桶上爬下来,下意识的朝里面看了一眼。
她差点吓的晕了过去。
从来没有任何人告诉过她,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她木着眼睛,看着马桶底那个白色毛囊状的东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更不敢去猜那是什么。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按下马桶上的冲水键,把它冲掉。
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眼泪也涌了出来。
当那个肚子里的异物就这么掉了出来,苏语鹿恢复了一点知觉,小腹也暂停了痉挛。
这让她有了足够的时间,去面对眼前的一切。
心口隐隐约约有钝感的痛,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浴室门外响起了薄司寒冰冷的命令。
苏语鹿对自己的生气,立刻转变为了委屈,她开始怨恨起门外的那个人来。
她的痛苦,她难以接受的现实,都是门外那个人给她带来的。
一个连接吻都不会的女孩子,被人肆意糟蹋。
他要她跪她就跪。
要她翘起来她就翘起来。
要她哭她就哭,要她抽烟她就抽烟,要她喝酒她就得喝酒。
命运对她如此不公平,她抵抗过,顺从过,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
她已经很努力地避免这最糟糕的结果,可还是……
一个不成型的细胞团,就躺在血水里,赤裸裸的讽刺这这段畸形的关系。
恶心的苏语鹿差点吐了出来。
在薄司寒叫开门的催促声越发急促,语鹿扒着门框将门从里面锁死。
她不想看到他。
一刻都不想看到他。
薄司寒并不知道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抵抗,让他本能的皱眉。
转身回到屋内,按了服务按钮,空姐拿着备用钥匙走了进来,打开了门锁。
任是苏语鹿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阻止他们推开门进来。
她的无助与狼狈,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底。
空姐率先被一地的血迹吓的失声尖叫。
薄司寒虽然还算镇定,看到苏语鹿蜷缩在地上,身上一大摊血,浸湿了半条裙子,那血一直从肚子浸透到小腿肚。
他那张冷白清隽的脸庞却难得露出严肃表情,唇角变得僵硬。
视线朝右一撇。
语鹿心里大喊不妙,勉强支撑着身体扑过去想冲掉马桶,却被薄司寒拦腰托住了身体,马桶里的秘密便彻底瞒不住了。
周围的一切像是被静止了。
他垂着手站在那里,脑子里木木的。
眼前的视觉性冲击极强。
亲眼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明明之中却有一种“自主反应”,让他直觉那东西跟他有着很紧密的联系。
空姐是个过来人,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飞快的用英语向周围的人解释:“应该是流产。”
“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她必须找医生清宫,否则大出血会出人命。”
还是瞒不住。
苏语鹿感觉到很无力。
不知道跟眼前这个残忍的男人解释,她怎么还是不听他的话,弄出了人命。
女孩眼前再度一点点的发黑,肚子绞痛起来,疼,疼的说不出话。
手也软了,周围的声音开始出现耳鸣的幻听。
人都这样了,依然带着点儿一点儿不服气的赌气。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嗓音却格外浅浅且软,细若游丝,仿佛要断进最后一口气。
在失去最后意识之前,苏语鹿隐约感知到薄司寒冷着一张脸。
掐着她的肩膀,张着嘴说着什么,凶狠的像是要向她索命,可说的什么她一句也听不到!
*
苏语鹿在薄司寒怀里彻底昏死过去。
她身上还在出血,出血量很大,把他的白衬衫染成了血衣。
空姐学过一点基础的急救知识,但是面对这样从未遇到过的特殊情况,她也束手无策。
“她这样是大出血了。必须赶紧给她输血。”
周然就站在空姐的身后,她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也全都明白。
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现在在一万米高空,正在经过海域。”
薄司寒没理会周然的意见,横抱起苏语鹿,转身朝驾驶室走去。
空姐和周然紧随其后,走到一半就猜到他想干什么,空姐情绪管理失控,想要阻止他。
周然及时拦住了空姐。
“他疯了,他会让我们所有人葬身在这片海上。”空姐发疯般朝周然狂吼。
周然一言不发,只是像一堵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薄司寒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驾驶舱,直到看到了机长,脸庞的神情才逐渐的冷静下来。
“找地方降落。”
机长一脸莫名其妙,看到薄司寒怀里小小的缩成一团,浑身是血的苏语鹿,眼神愕然了一瞬。
他很快明白怎么回事。
对这种突发状况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我们现在在海上,飞机在一千英尺高空中,而且还是晚上,没有塔台和停机跑道,我没办法立刻降落。”
玻璃窗镜面无声地照映着薄司寒那张脸,男人的表情是冷硬沉默的。
他折身将苏语鹿轻轻放在供机长休息的小沙发上。
抽出别在腰上的意大利伯莱塔92F手枪,对准了机长的脑袋。
“我付给你钱,是相信你的技术,而不是养着一个废物。”
窗外一道闪电,男人的眼眸闪过一道幽深蓝光,是在深夜蛰伏待发的野兽,找到了嗜血的冲动。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死,要么立刻降落!”
第45章 医疗船
机长和副机长冷汗都要掉下来,哪能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已经被吓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薄司寒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冷笑,手侧过去对着舱门外的沙发“砰砰砰”就是好几枪。
向两人展示,他的枪荷枪实弹,绝不是开玩笑。
伴随着枪声是冲口而出的尖叫。
副机长捂着耳朵艰难摇头:“改航线,去最近的陆地降落。”
“妈的!”机长还是忍无可忍的骂天!
英俊的亚裔男人收回脸上的暴戾,礼貌的向两人道谢。
横抱起苏语鹿,回了卧室。
周然则形影不离的跟随。
隔了一会儿,空姐推着医药车敲门。
她刚才吓的不轻,眼泪从指缝中流下来,花了整张脸,让她变的狼狈又可笑。
对于一个精致爱漂亮的空姐而言,这样的自己无疑是很难接受的。
现在她却顾不上自己美不美,因为她也开始明白,如果那个女孩儿活不了,他们剩下的人都会给她陪葬。
周然听到敲门,问她什么事。
她告诉里面的人,那个女孩这样失血下去很难撑到飞机落地,她可以先给她输点葡萄糖。
周然看了一眼薄司寒,等待他的指示。
然后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才放空姐进来。
在这宽敞又安静的豪华客厅里,那个男人一直把苏语鹿抱在怀里,而不是放在床上,他用他的外套裹着她的身体。
即便是他用体温暖着她,他依旧能感受到她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她脸色越来越白,在昏暗灯光里隐隐透出一种死人的白,四肢冰冷,下半身却依旧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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