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坐起身,把手绳套在腕上,上面的金饰似乎还有刻字,仔细看去,是他们二人的名字。
幼清甩甩尾巴,趴在他的腰上看着他,景元逗她说:“这样便捆住栓牢了。”
被点破心思,幼清顿时红了脸,她捏着他的布料,埋在他的怀里嘀咕:“哪有,就是祝贺…”
“祝贺什么?”
“你说祝贺什么?”
景元穷追不舍:“想听你说。”
“祝贺你成婚了…”幼清说完就把头埋了起来。
“我一个人是不成的。”景元捏着她的手心,轻柔道,“你为我准备了礼品,我却空着一双手。”
“我看你就是忘了。”幼清轻哼一声,“我可记得很清楚呢。”
景元叹了声,把她抱在腿上,捧着她的脸颊道:“明日多挑些好看的好玩的,算是我的赔礼道歉,好不好?”
幼清笑着点头,半张脸都窝进他温暖的掌心,景元身上还有淡淡的酒香,令人迷醉,不等她去品,景元便送到她的口中,与她唇舌交缠。
次日清晨,景元早早便起来收拾家务,幼清睡得迷糊,等她清醒过来,景元已经把家打扫得锃光瓦亮,只见他穿了一件崭新的衣袍,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幼清看他如此重视,连忙把衣服翻出来,挑了一件正红的裙装穿上了。
这是幼清母亲的衣装改来的,穿上之后显得身段修长,英气与柔婉都恰到好处,至于头发,幼清也没弄多复杂的发饰,盘成一个发髻后便随他出门了。
本家不远,半个时辰的车程便能到,为了防止亲戚们一拥而上地追问,景元只说前来为父母上香,不过带着一个女孩子过来拜祠堂,长辈们还是问了起来,都被景元搪塞过去,准备日后再解释了。
拜过父母,景元手持线香,默默跪着,似乎在与他们说些什么,随后,他睁开双眸,把香立稳,苦涩的香气缓缓飘荡,景元握着幼清的手起身,回望父母的牌位,他道:“好了,我已告知二老。”
幼清望着与他紧握的手,以及那古旧的玉镯,回忆纷至沓来,她向前走了两步,回头时,香丝袅袅,不知怎的,让幼清想起景元母亲慈爱的面容,她报之一笑,转身随他离去了。
没了这庄重的仪式,景元放松许多,时间还长,也不管幼清乐不乐意,景元便把她拽到首饰店里,金银买了一堆,本以为这就够了,出门后,景元又带她去了第二家店,买了不少发簪发饰,幼清把首饰盒子装得满满的,眼见景元还要去第三家店,幼清赶紧摆手,景元把她抱着夹着,等两个人到了店里,景元亮出一枚玉佩,店老板像是看到SVIP一样两眼放光,嘴里说着:“做好了,早就做好了。”
声音还没落,人已经钻进后面,等他出来时,怀抱着个红彤彤的盒子,有半个人大,一打开,竟然是成套的金头面,坠以珠宝,足足有二十七件一套,幼清差点被闪瞎了眼。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定下的,做工精妙,很是奢华。
景元低头瞧瞧,问:“喜欢么?”
“喜欢喜欢。”幼清赶紧盖上盖住,用红绸子牢牢包好,正所谓财不外露,这么一套好首饰,可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看见了。
老板本想问要送到哪,毕竟这是新娘子的头脸,恐怕要在成婚时穿戴的,那知这对小夫妻搬着箱子就走,哪有半点要成婚的样子?要不是还记得景元的模样,老板都要怀疑是不是来打劫的了!
城
不怪老板如此担心,幼清一出门便将盒子装在乾坤袋里,偷偷摸摸的,嘴里还抱怨:“既然都准备了金饰,干嘛还要买别的首饰呢?”
“一套不足够。买一些常戴的也好。”
“我都忘了你可是富家公子哥,花钱如流水。”
“为你花钱,那钱财就是微不足道的。”
听他如此说,幼清止住话头,热度攀升,以前景元带她吃吃喝喝,给她准备衣物首饰,自然且坦然,可真当他大手一挥,给她如山倾倒的东西时,她又忍不住害羞起来。
景元轻笑一声,拿起一枚簪子为她簪上,抱着她的脸蛋瞧了瞧,幼清两腮微红,垂着眼躲开他的视线。
他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可别嫌多,师父说也为你准备了礼物,晚点要我们过去拿。”
“师父?”幼清哽了一下,“你说的是镜流?”
“自然,其余人不通知也就罢了,怕大家起哄,但不告知师长…实在有些不妥。”
镜流是景元的师长没错,可幼清自始至终都和她以朋友相称,泡了好友的徒弟,怎么想都别扭,所以她才一直不想景元告诉大家。
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也不能让好友们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不是?
事已至此,幼清只能放平心态接受现状,待吃上香喷喷的烤鱼,就连这点羞怯也消失不见,更别说下午又玩转长乐天,景元还特地买了一盅酒,留待两人回家痛饮。
但与镜流约定的时间到了,幼清还是得面对现状。
这是幼清第一次去她的宅邸。房子处在幽静一隅,面积不大,贵在安静。穿过茂盛翠竹,两人立于门前,景元抬手轻轻叩门,见门未上锁,便推门而入,朗声叫着:“师父!”
镜流听见动静,徐徐抬头,就见景元拉着幼清笑着迈过来。
恍惚间,他幼年时也是这样,大踏步地迈向前,总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收到景元的讯息时,镜流还有些困惑,正巧白珩也在,附和两句,镜流这才知道他俩居然已经有了成婚的打算。
此前总觉得他们二人亲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对于景元这个弟子,镜流起初要求严厉,后面便是放养了。
他们之间的情谊并非是浓得化不开的,镜流也从未想过他成婚时她要如何。
等两人站到她面前,幼清更是略显局促,和她打了声招呼后便躲到了景元背后,镜流没由来地想笑,听到镜流的笑声,幼清的脸颊发烫,更是藏着不想出来了。
“没什么事。”镜流挪开杯盏,将手里的盒子递过去,“准备了一对坠子,拿着吧。”
景元伸手接过,他扭身想给幼清,幼清围着他打转,镜流托腮瞧着,景元还是将她捉住,把盒子递了过去。
幼清抱着盒子,小声道:“谢谢。”
镜流点头,转而问景元:“何时办酒宴?”
“不办了。”景元道,“诸事操劳,从简就好。”
镜流刚掀开茶盏,闻言都悬在了半空。
白珩不是说要联络厨师做饭?不过…没有人名册,白珩连做多少份都不知道,应该还没付钱吧?
还在等着他俩给大家发请帖呢。看样子,别人还不知道。
镜流很少考虑这些琐事,挥剑、杀敌,偶尔与他们同聚宴饮便是她的日常。
恍然间,在罗浮也近千年了。城
景元却是她唯一的弟子。
而幼清,于她也有救助之恩。
想到这,镜流放下茶杯,走到幼清身前,打开了盒子。城
一对白玉耳坠,晶莹剔透,纯粹无瑕,如月皎洁。
不必猜,这就是镜流亲手挑选的礼物。
镜流给幼清戴在耳上,她的手散发凉意,足以让脸颊降温。幼清望着她的眼,那里却流动着淡淡的、温和的暖意,静静将她包裹,哪怕镜流并未说什么,也让她倍感平静与心安。
第98章
景元做将军已经得心应手,空闲的时间渐渐多了,只要他们几个有时间,便会在鳞渊境一聚,景元趁着聚会把两人的婚事说了,镜流与白珩早已知情,所以没什么可惊讶的,丹枫当时正在饮酒,闻言差点噎住,他轻轻咳嗽着,应星擦拭着自己的佩剑,听后也只是停了动作,然后继续,神情平淡。
幼清有些扭捏,她没和男生们坐在一起,而是被白珩和镜流夹着,还不至于太羞涩。
白珩用尾巴扫她的鼻尖,幼清打着喷嚏也要藏在这,白珩便没在口头上逗她,就这么偷偷地打趣,因她的反应而笑声连连。
景元之所以公布此事,也是想告诉大家幼清即将远行的事,算是解释了他们为何略过婚礼。果然,大家听后都不同意她一人以身犯险,白珩曾经周游宇宙,见识过外面的凶险,要是幼清到处游玩还好,可她的目标是丰饶,想要找到丰饶星神,就不可能避开丰饶眷属,她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孽物,不管怎么说都太危险了。
可幼清去意已决,劝阻已经没了意义,听了她的安排后,大家都表示理解,衷心祝愿她一路顺利。
唯有应星,沉默着,几乎一言不发。
幼清以为他生气了,还拽拽他的衣角,可应星却问:“准备带什么装备?”
“没…还没想好,应星哥有什么推荐?”
听她这么说,应星叹了口气,不再搭理她了。幼清眨眨眼,见他不讲话,也没过去凑热闹,本来开开心心地吃饭,结果得知了这个“惊天噩耗”,白珩喝醉之后泪撒当场,哭着抱住幼清,说什么都不准她回家。
没办法,人被白珩卷去,景元留了下来,和丹枫一起回了宫殿。
在这借住,也有一层考量,那就是建木一事还需要和丹枫商议,此事虽然凶险,但幼清的力量丹枫最为清楚,她不会破坏封印,大概也有办法不惊动其他人,想到她要只身踏上险途,冒着违背联盟誓约的罪责,丹枫还是答应了景元的请求。
两日后,幼清如约而至。
丹枫支开龙师议会,说要独自检查建木封印,卜荀纵使觉得奇怪,也不可能想到丹枫要对建木做什么,只当他是念在大家辛苦,所以才一人前去的。
景元在外等候,幼清则藏在丹枫的头发里,跟着他一起走到了古海之前。
巨大的天幕笼罩了建木封印之地,丹枫抬手,海水开裂,一根暗淡的枯树显露出来,幼清化作人形,向前走去。
龙师的幻境于她而言毫无作用,幼清很快便抵达了建木的树根处。
帝弓的光矢留下的裂痕还清晰可见,上半部早已消失不见,但树根处还有隐隐生机。幼清将手搭在其上,为防止丰饶影响丹枫,幼清特地设置新的结界,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绝。
丹枫立在其后,只见翠色的光芒笼罩,幼清盘坐在地,两手捏诀,那翠色将她环绕,像是拥抱,也像是束缚。
丹枫握紧手心,眼前的景象看似美好,实则是一场不能松懈的较量,建木想要吞没她充作养料治疗帝弓带来的伤痛,而幼清也想把它的力量化为己用。
两方发力,他不能打扰,所以丹枫守在她的身后,始终没有离去。
这个过程格外漫长,景元不可能守在这里日夜不休,幼清一日没有出来,景元便明白吸收一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于是迈进结界,将丹枫也带了出来。
自此之后,丹枫便在封印处打坐,几乎寸步不离。
这场无声的斗争持续了足足半个月。
半月不见幼清,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景元无法向别人透露幼清在做什么,只能在空闲时到丹枫这里,默默陪伴着她。
终于,外面的结界缓缓消散,幼清从破开的古海之间走过来,整个人都笼罩着朦胧的光。
光芒消散,她长舒一口气,向他们道:“建木陷入沉睡,大概是丰饶造物的缘故,它并没有彻底枯死,但也不可能再复苏了。”
除非丰饶星神亲自降临。
*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那就代表…离开的时候到了。
为了早些回来,也想趁着丰饶联军没有恢复元气,所以她才急着动身。若是没有这些先决条件,她并不想这样匆匆告别。
景元给她采购了不少吃的用的,幼清装在乾坤袋里,看他几乎把罗浮上有的都给她买了一遍,幼清失笑,摆手道:“不用这么多的…”
她这一路上得勤于修炼,所以最好不要进食,对自己严格要求,那这些食物就可能浪费,不过景元带着笑意,默默把好吃的堆成小山送给她,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后天便是出发的日子,入夜后,幼清躺在他身边,撑着脑袋摸他的鼻尖和脸颊,鸟雀啾啾,飞来与他们嬉闹,幼清用些花蜜便将鸟儿们支走了。
景元给它们都起了名字,不过幼清认不出来谁是谁,嘬嘬就完事了。
相伴这么多年,见鸟儿安然无虞,景元也放下心来,安心地饲养着它们。
幼清与他面对面躺着,指尖缠着他的发,她轻声说:“我还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什么样的礼物?”
幼清的指尖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一只红色的小鱼从她掌心冒出,幼清说:“我把我们的回忆做成了忆境,如果我想见到你,只需要回到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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