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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同人)[综武侠]漫卷红袖——猪圆鱼润【完结】

时间:2024-08-13 17:24:43  作者:猪圆鱼润【完结】
  她向他伸出两根食指,在空中交叉比出“十”字:“整整十年,一地进益!要不是在惊怖大将军那里发了笔横财,我们现在还窝在福建悄悄做着生意攒钱呢。”
  她又收回手指,极为讥诮地笑:“你猜赵佶又愿意为此拨多少财款?每一分每一厘,可都得从他的修道梦中截取。”
  “况且,就算他当真能勉强拉起一支小队,靠人力手动打制出几十杆枪,这些东西终究要去哪?还不是抗辽抗金前线?”季卷意味深长道:“到了前线,那队伍到底还姓不姓赵,可就两说了。”
  雷卷见她在自己面前已越发不掩盖野心,那股被拉上贼船的隐约预感就越发明确。但如今已难再回头,他不是纠结的性格,于是也坦然接受了现状,转问道:“既然你已有计较,我也不为此费心。征兵之事……”
  “征兵之事,按之前商定的不变。我还要出一趟远门,此事有劳你与何家主多多掌眼,遴选来的名单,交由我娘做定夺就够。”
  雷卷一愣,问:“你还要出去?”
  “是啊,”季卷说着,忽然想起一桩听过的古旧传闻,于是笑道:“我这趟打算把连云寨赚上山来。你与连云寨大寨主是不是有些过往旧仇?要不要趁我还没得手,你先带些帮中人把仇报了,就当我为元老撑腰?”
  “你要把连云寨也拉下水?”雷卷不可置信地问,旋即在季卷坚定的眼神里沉默了。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冷笑,本已生无可恋,随时打算魂归大地的身体里忽然又生出一股力气,坚定要活到看季卷把戚少商坑蒙拐骗过来的一天。
  他冷笑着道:“很好。我一向觉得戚少商应该得到报应,可他总是逃掉。现在他终于逃不掉了!”
  季卷摸摸耳朵,总觉得雷卷这句话里对戚少商的恨意还没有长时间加班后对她的怨气重。
  但既然自己的小联盟里不至于有因新仇旧怨撕破脸的危机,季卷就更加放心,安排好下一季的工作后,带上柄依旧中空的新剑,重上河间府,不日便抵达“连云寨”外,虎尾溪前。
  与建城宏伟的毁诺城不同,连云寨自然如名,连绵山头的都是些皮革帐篷,在外扎营、其内进出的,均是些打扮粗犷,似兵似匪的豪放糙汉,远上十里就能听见其间叫嚷笑闹之声。
  季卷在溪边系马,料想此行时日必然不短,便托了附近人家替她照料马匹,自己正要单人提剑上山,却见从她来的官道上,另一匹瘦马正慢腾腾向此行来,马上负着东倒西歪的蓝杉文士,如果不是她及时上前扶上一扶,险些便要摔落马背。
  蓝杉文士嘴唇干裂,一副羁旅已久的落魄样,借季卷递来的水囊狠狠痛饮两口,才稍稍缓过气来,向她行礼:“多谢这位义……姑娘。”
  他抬眼,白玉似的眉目里闪过一丝惊艳,最后那声“姑娘”,便立即唤得温柔又缱绻了。
  这眼神实在太不遮掩了点。季卷很久没有被人以这种眼神打量过,如观金银,如观花鸟,像喜爱某件没有意志的美丽死物,因而流露出些许势在必得。
  季卷脸上笑得天真不谙世事:“叫我季卷就好。”
  蓝杉文士微怔,继而同样笑开,笑容里甚至流露出几分羞涩,真似情窦初开的文弱书生般拱手道:“季卷姑娘。在下顾惜朝。”
  他踏前一步,神色里带着亲近,极无城府地问:“季卷姑娘难道也要上这恶人群聚的连云寨?”
  季卷对这人反而高看一眼。她的名字在和苏梦枕闹起绯闻后迅速传遍武林内外,但凡江湖流经之处,必然听说过她苦恋金风细雨楼楼主不成之事。在这种名声之下,知道她的身份后,还能毫无窒碍地继续表达好感的男人,要么当真是个情痴,要么……
  要么听到她的名姓后,更觉有利可图。图谁的利?青田帮?金风细雨楼?还是毁诺城?
  季卷佯装讶然:“为何说是恶人群聚?我听人说,连云寨寨主戚少商,是位劫富济贫的大英雄呢。”
  顾惜朝眉间聚起几分阴霾,缓慢摇了摇头:“或许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又好奇道:“季卷姑娘来此是为了什么?”
  “这个戚少商,虽然名声不错,但我听说他曾经狠狠地伤了息大娘的心!”季卷愤愤不平道,甚至象征性地鼓起脸颊扮可爱,同时竭力忍住捧腹大笑的欲望:“我这回是偷偷出来,要给息大娘讨回公道的!”
  这话倒不算完全假话。在她北上连云寨前,先提前去毁诺城找了息大娘,不过她与息红泪主要谈及的话题与戚少商全然无关,而是傅宗书正随使团往河间府接近的消息。
  傅宗书并非能拼尽一切只为复仇的人,因此他恐怕从未想过留在京中,对一言定他生死的赵佶做些什么。但如果导致他落入此境的敌人就在路边,随便就能踢一脚,他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对于他和残余的手下而言,毁诺城就是这样一个可以随便发泄怒火的地方。最不巧的是,如果他真的要投奔辽国,毁诺城又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季卷向她提出了个意见,向连云寨透露傅宗书踪迹,引导这两方互相争斗起来,由此转移傅宗书对毁诺城的怒火,而她也能趁机向连云寨伸出援手,收拢这支民间抗辽势力。
  但息红泪听了她的建议,却摇头道:“有件事你不知道,我也始终瞒着城中很多姐妹。江湖都说我恨戚少商――我也的确恨他。但是我不能坐视他真的陷入危难。而且,如果谁真的伤了他,我反而还要救他,要替他复仇。”
  季卷瞠目结舌。她惊呆,并且觉得自己不能平白被她的爱情理念伤害,于是故意拍一拍息红泪的肩,老气横秋道:“动心是人生中最美妙不过的一件事,若是失了它,人生况味只会黯然失色。”
  息红泪用生了细纹依旧风情万种的凤眼瞪她。
  “不过,你说如果有人伤了他,你会去救他,”季卷把息红泪的原话奉还之后,顿觉神清气爽,开开心心地问:“那么――反过来呢?”
  总之,她与息红泪商定了另一套方案,并许诺息红泪,不至于让连云寨受到伤害,也能让连云寨接受与青田帮结盟一事之后,息红泪立即拍板接受,并且表露出比雷卷还要高涨十倍的兴奋。
  而季卷也因此从毁诺城中走出,真的扮出副要替好友讨个说法的姿态,不受阻拦地直上连云寨而来。
  在来连云寨的路上收到诸般照顾的季卷暗暗在心中思忖:从这些寨中人对她的放行来看,江湖中传言的“戚少商并未对息红泪忘情”倒不像作假。
  只是,能同时分给几个人、十几个人的感情,也能算爱情吗?季卷骨子里不是能接受三妻四妾思想的人,对于“只是同时爱上了你们两个”的诡辩向来嗤之以鼻。
  这些心思被她掩得很深。尤其她现在扮演的还是个受了情伤后立即投奔息大娘,又因一时相交,就冲动要上连云寨讨说法的纯真少女。
  于是顾惜朝被她义愤的眼神逗笑,以袖掩唇,笑眯眯道:“在下恰也要上山拜访戚寨主,季卷姑娘如不嫌弃,不若同行?”
  季卷眨巴着眼,高兴点头道:“自然是好的――顾公子也是连云寨中人吗?看起来比他们要好看多了。”
  顾惜朝道:“我不是,只是一时落魄,想来投奔而已。”
  “投奔恶人群聚的连云寨?”
  顾惜朝一噎。刚刚信口抹黑的话此刻被用来堵他,令他差点怀疑这女人是在故意装傻,但想到此人在江湖上的风评,的确是个没脑子的笨蛋美人,便只是淡淡一叹,道:“若世道已无善人立锥之处,顾某便狠心做一做恶人又如何?”
  季卷对他反应速度刮目相看,笑道:“做恶人不好,做人还是当做苏梦枕那样的大英雄。顾公子以后肯定也会成为大英雄的,莫要自污啦。走吧,既然同路,我们一起上山。”
  说着,她领在前面,热切地领着顾惜朝一同往赤练峰上行去。二人携手登山,一人故意装傻,另一个曲意迎合,乍看竟是相处甚欢。待他们上了山,季卷直奔最大营帐,掀帘便进,对着坐在上首俊伟洒然的身影道:“你便是戚少商?”
  坐在上首的人霍然起身,向她急走两步,一双星目里竟是无限踟蹰与深情,分明被她贸然打断了会议,却只艾艾道:“是,是……是息大娘遣你来找我的么?”
  季卷冷笑:“你害得息姐姐伤情至此,还指望她对你说什么?我是要替她来向你讨个公道的!”
  戚少商听她并非息红泪的信使,依旧没有着恼,反而叹道:“也是。她恨我至此,又怎会有话要带我。她现在过得还好吗?饮食起居,还是那么少么?”
  “除了没能杀了你,其他什么都好!”
  戚少商听罢,哈哈大笑:“好,好,好。知道她过得还好,也就够了。”
  说罢,他已大踏步走回座位,用看晚辈的眼神,含笑对季卷招手道:“你既然来连云寨,就在这里多玩些时日,我定会替息大娘保护好你。”
  等季卷慢吞吞入座,他才又看向顾惜朝,本着善待与季卷同行人的态度,依然和煦道:“这位兄台,不知上连云寨有何所求?”
  顾惜朝不仅向他,并向帐中一众被冷落许久的寨主们拱手做礼,礼毕淡淡道:“我非有所求。”
  “哦?”
  顾惜朝语出惊人:“我是来救你!”
  戚少商一扬眉:“救我?”
  顾惜朝语调温和却坚毅道:“你们今日在此,是不是为了商量接应在边关与辽人对峙的四寨主‘阵前风’穆鸠平?”
  戚少商惊讶道:“是。你怎么知道?”
  顾惜朝并未回答,而是道:“如果大寨主打算只带一支小队前去接应,那便正中圈套了。‘黄金鳞’正领官兵,与沧州军自西东两处夹击连云寨下三县,随时合围,正待瓮中捉鳖!”
  戚少商目现精光,忽问:“军情皆秘,你如何得知?”
  顾惜朝傲然笑道:“在下刚从边关归来,兵力调动,难道瞒得过我眼?”
  戚少商一点头,又问:“那么依你之见,连云寨当如何接应四寨主回来?”
  “黄金鳞想用兵法,连云寨自当以力破之!”顾惜朝坚定道,一拂袖:“寨中留二寨主镇守,调五寨主、六寨主自沱河进上,大寨主自领一军,迂回至黄金鳞北侧,与四寨主三面合围,正面击溃黄金鳞,要打得他痛,打得他不敢再起心思!”
  戚少商大笑:“甚合我意!”他笑了片刻,倏尔收声,问:“兄台如此智谋,缘何至今仍是江湖无名辈?”
  顾惜朝忽向季卷看来一眼,淡声道:“我过去尝试过在京城扬名。”他叹声气:“京城米贵,居大不易。”
  戚少商问:“即使求名不成,何必落草为寇?”
  顾惜朝一双狭长丹凤眼中立即燃起雄雄野心,道:“因我知戚大寨主绝非京城那些识人不明之徒!”
  在旁边装傻白甜花瓶的季卷忍不住露出了个更纯真甜美的微笑。
  戚少商深深凝视着顾惜朝,忽而伸掌向他,慨然道:“我欲用你献计,可愿与我一道领兵?”
  顾惜朝笑了。他上前一步,与戚少商两掌相握,坚毅道:“固所愿也。”
  冷眼看到此处,季卷已觉得自己此行收获足够丰盛。亲眼见了戚少商,见他对冒犯不以为意,对陌生人的建言粗中有细,心有疑虑,依然能不迟滞地慷慨放权,而寨中其余寨主,对他独断竟也没有任何不满。从这些细节,已可见戚少商的确如江湖传言,为人大气,又极有威信,无论身在何处,都天生一方雄主气魄。连云寨与其说八大寨主共掌,不如说唯凭戚少商一人而已。
  却不知在戚少商领导下,连云寨的战力又如何?
  她思忖着,也不耽误赶在连云寨调动寨中兄弟前往边关时,跳脚说要跟着戚少商,看他是如何为这些闲事负了息姐姐的。戚少商自无不可,甚至想将她拉上马共骑,被顾惜朝拦了一手,意气风发从马背俯身,笑问要不要与他同乘。
  季卷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对他俩道:“有没有可能我也会骑马?”
  戚少商哈哈一笑,把她当成使性子的离家小姑娘,自没在意她语气里的阴阳怪气。顾惜朝被她拒绝,脸上笑意也不变,策马护在她身侧,竟是副护花使者模样。
  三人领一千寨中兄弟奔袭前线,等到了阵前,戚少商竟真的愿意将领兵权放给才见一面的顾惜朝,任他调兵遣将,下令合围黄金鳞。那黄金鳞正驻兵山涧,等着伏击前来接应的人,被三道奇兵一冲,竟依旧能迅速反应过来,长枪指天,硬是领着亲卫自连云寨合围中冲杀出来。
  戚少商原本坐在马上,见势立即要冲入战局,身侧的蓝衫文士却动得更快,一双如玉手中自袖中探出,轻轻往黄金鳞胸前迎去,逼得黄金鳞不得不倒退几步,重新落回包围。
  戚少商抚掌:“好功夫!”
  黄金鳞路遇顾惜朝拦路,大喝一声,与他缠斗起来。两人武功都是上乘,一时之间竟斗了个不分胜负,而在顾惜朝拖延间,连云寨已完成两次冲阵,不需寨主们指使,便自觉对分割出的官兵小队完成收割、俘获。
  这一套熟练的战术,对于当今大宋来说,已是难以企及的素养了。季卷心中赞叹,正眯眼仔细研究,忽见黄金鳞手上一阴,躲在顾惜朝翻身腾挪的视线死角处,似要自袖中发出几道暗器,几乎是下意识地从马鞍上取一颗铁钉,弹手击出,令黄金鳞手心吃痛,这一轮暗器便发不出来。
  戚少商似乎向她投来一个震惊的视线。
  顾惜朝全然无知地翻身挥掌,“玉碎掌”徐徐印在黄金鳞心口,令他口吐鲜血,旋即点住黄金鳞周身穴道,提着他的后领飞身回到戚少商身侧。
  连云寨中欢声雷动,戚少商也忍不住大笑,扶住顾惜朝道:“顾兄一言一掌,替连云寨扫除这名心腹大患,可敬可敬。顾兄若不弃,我欲令你做连云寨大当家,与我同掌连云寨!”
  季卷心中警铃大作。
  她瞥一眼笑容矜持,仍不免透出野心的顾惜朝,想:顾惜朝对戚少商说的每一句话,提的每一个建议,都简直投其所好,是摸透了戚少商为人才能有的熟稔。
  何以如此逢迎?连云寨在沧州势大不假,但再怎样说也只是一个匪寨,顾惜朝在此处求的是什么?当真是他说的,怀才不遇,愤懑落草?
  此人竟一时得势,当了连云寨大当家,并不在她意料中,对她与连云寨结盟的计划却是个变数。
  而且……季卷只是思考时多往顾惜朝身上看了几眼,顾惜朝立即靠近,温声问她可是渴了。她忙不迭拒绝,同时思索,他这殷勤态度若是伪装,那么他心思之深几乎不可估量,若不是作伪……
  顾惜朝对她微笑。他刚被立为连云寨大当家,正是春风得意,志得意满,对她投来视线时,居然依旧收了锐气,深情款款问:“季姑娘这般看我,是也对在下刮目相看了吗?”
  “是呀,”季卷天真道,想试一试他城府,于是说:“我还以为顾公子只是文弱书生呢,没想到竟像苏公子一样,看起来瘦弱,武功原也这么好!”
  顾惜朝一愣,脸上那些春风得意淡了几分,与天下所有伤心人一样,落寞问:“――苏公子?我也听过江湖风言风语,却始终不愿相信。――季姑娘这般天真烂漫,何意看重他那般心计深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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