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看向她,忍不住感叹:“伊禾,你性格真好。”
庄伊禾笑说:“也就是现在,长大之后才好的。我小时候有段时间抑郁症很严重…受家人的影响。总之当时吃药和咨询都不见好,还是我哥最后听了医生的建议,把我送去澳城,远离熟悉的环境,被陈妈照顾着,才慢慢好起来。”
钟晚猜测她说的“家人”是庄敏怡。
庄敏怡刚生病时,庄伊禾还在她身边,年纪也小,当然经不起这样的双重心理打击。
都不容易啊…
钟晚在内心叹一声气,轻拍拍她的肩膀:“以后会一直很好的。”
“嗯!”庄伊禾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指指城堡顶上,“快开始了。”
“钟晚姐,一会儿我们转过去自拍一张吧,我想发instagram。欸,你现在是电影明星,我发跟你的合照没事吧?需要把你打码吗?”
钟晚笑说:“没事,发吧。”
庄伊禾又不是别的什么人,被梁序之保护的好,外界甚至鲜少有人知道他们是兄妹。
再者说,她原本也不会在这行待多久了,就算有影响也无所谓。
随着“砰”地一声巨响,第一束烟花炸裂在城堡上空,从一道细长如流星的轨迹,倏然炸成一个明亮的环形,像是把夜空都点燃成雾蒙蒙的粉色。
两人抬头看,庄伊禾激动地在原地跳起来。
“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早知道应该早几年就过来看的。”
一会儿后,她又跟钟晚一起自拍,还拍了几张钟晚单独的照片。
烟花秀结束,也到了她们返程的时候。
两人坐在车上,都低着头看手机。
庄伊禾在忙着挑照片发Instagram,钟晚在保存刚才她传过来的照片。
她想了想,把其中两张发给梁序之,顺便报备:[我们在往回走了。]
梁序之很快回复信息:[好。]
只一个字,并没对她发过去的两张照片发表什么评价。
倒也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不会对这种年轻女孩喜欢的梦幻事物有什么感觉。
.
回到别墅,时间已经不早。
庄伊禾才刚回来,有时差,她在飞机上就没怎么睡,这会儿兴奋劲一下来,人也开始犯困,打过招呼就回房间去睡了。
梁序之伸手将钟晚一揽,也带她上楼。
“玩得开心吗?”
钟晚笑着点头,“很开心。可能我内心也住着个小女孩。”
梁序之也轻笑了声,进屋,顺手将房间门关上。
钟晚去洗澡,穿着睡裙出来的时候,两人默契地坐在靠窗的沙发,距离很近。
梁序之视线没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开,平声问:“圣诞节快到了,你应该没有工作安排。”
钟晚:“对,下部戏还没定。最快也要春天才进新的组,圣诞之后,会去阿白联系的一个综艺节目。”
深灰色的窗帘只拉了一半,月光从透进来,映在房间中央的位置,留下一道窄长的淡色光斑。
房间中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氛正好。
钟晚将沙发上的毛毯扯过来,盖在腿上,刚洗完澡,整个人也懒洋洋的,往他肩膀上靠过去。
梁序之抬手,动作很自然地揉揉她的发顶。
“过两天看情况,在港岛有事,就在这里过圣诞。或者,就带伊禾一起去澳城,她跟陈妈感情比较深。”
钟晚不是港岛人,也没经历过相关文化的多少熏陶。
在她眼中,圣诞倒真不是个多大的节日。
她说:“我听你安排。”
梁序之听到她乖巧的语气,低头看她一眼。
片刻后,似是想到什么的样子,手掌抚过她瘦薄的肩膀,起身。
钟晚目光跟着他移动,看他去床边,打开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梁序之将盒子打开,缓步到她面前,俯下身,把一条像是项链的首饰戴在她脖颈间。
他身上清冷的香味也同时将她笼住。
链子好像很细,而且不长,钟晚低头垂眼也看不到,只感觉正前边应该是有个类似坠子的东西,乍然贴在她皮肤上,触感冰冰凉凉的。
她笑了下,看向他:“什么呀?”
梁序之唇边挂着很淡的笑意,缓慢说:“圣诞礼物。”
钟晚眉梢微抬,也站起身,往浴室走。
“我去看看。”
镜子前,她看到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细细一条银白色的链子,正中央有细小的浅蓝色碎钻组成的坠物,是六个字母。
——Keelan。
梁序之的名字。
项链做工极精致,碎钻应也是绝佳的品质,被镜前的灯光一照,随着她转动脖子,发出闪烁耀眼的光芒。
梁序之也进来了,站在她身后,抬手,指尖轻划过她的脖子。
钟晚却无端打了个寒噤。
佩戴有他名字的项链,是否寓意着,她是他的所有物。
就像是给物品印上私章或签上名一样。
钟晚扯扯唇角,勉强保持镇静的语气,装作是在半开玩笑地说:“梁先生,我现在是女明星了,这种项链不太好戴出门的。”
梁序之从身后揽住她的,低头,在她发顶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不用戴出门。”
他偏了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说,或者,可以只在床上戴。
钟晚面色一赧,将视线从镜子上移开,轻拍开他的手。
她内心却是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某种时刻用作情绪升温的道具。
钟晚垂着眼,极小声地说:“…也不是不行。”
话毕,转身离开浴室。
梁序之笑了声,抬手关了灯,也出去。
第39章 Chapter 39
这天梁序之折腾她到很晚, 钟晚猜测是她戴着那条项链的缘故。
结束后两人洗过澡,钟晚再次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人都像是陷在云里, 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梁序之拿着手机过来,浴袍松散地披在身上,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嗓音低沉:“你先睡。”
被子和枕头大概是白天刚被佣人拿去三楼的阳台晒过,松松软软的, 混杂着阳光和熏香的味道。
钟晚拉过被角盖上,人也更困了, 掩面打了个哈欠:“你呢?”
梁序之朝手机微扬了扬下巴, “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刚发来的。”
钟晚翻了个身侧躺着, 语气困倦道:“那你别太晚。”
而后补充, “少抽点烟。”
“嗯。”
梁序之笑了下,低头, 目光停了须臾。
深灰色的被子被女孩拉到脖颈间, 遮住了那条项链,精致的下巴压住被角, 眼睛困得眯起来,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更加浓郁的阴影。
他站起身,关了卧室的灯,去隔壁书房。
两封分公司的邮件回完, 夜更深了。
梁序之打开窗, 点了支烟, 看到桌角的手机,将它拿起来。
他没有用即使聊天软件的习惯, 平时除了工作,也没有多交好的朋友,也并不需要这类软件。
到现在,跟钟晚也都是短信或直接电话交流。
他点开短信页面,和钟晚的聊天框中就是她发来的两张照片。
她站在绚烂的烟花下,脸颊像是被明黄的灯光浸染,头顶的发丝都透着光,笑容很浓,露出两个很浅的梨涡。
除了钟晚单独的照片,还有一张是她跟庄伊禾的合照。
也许情绪确实具有感染力,梁序之点开这张照片,发大,心情都莫名松快下来,唇角勾起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弧度。
他将两张照片存进相册,手机熄屏,碾灭了手中那支只还剩一半的烟,出门回卧室。
只有门口的感应灯亮起,映得屋内光线十分朦胧。
正中央的大床上,钟晚已经睡得很熟,呼吸平缓,将被角团起来抱在怀里。
梁序之躺上床,在感应灯还亮着时,静静凝视她片刻。
不论其他事如何烦心扰人,她一直在他身边,似乎也没那么难捱。
***
钟晚下部剧又定了个民国题材的电影,悬疑探案片,她演女二,制作成本和投资也比不上朱粉壁画高,角色难度也不算大。
但她这段时间思绪烦乱,想着卢文茵的事,偶尔又忍不住去想梁序之。
她给自己定的期限还有半年,卢文茵的事,证据方面一筹莫展;和梁序之的关系,也总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即将结束的事实。
这部戏的拍摄日程相对宽松,对她来说正好。
进组没几天,中午钟晚休息时,安妍把她的盒饭拿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分享八卦:“晚姐,你看到今天媒体报道的娱乐八卦了吗?”
钟晚并不关注这类新闻,但有安妍在身边,她一个都没落下过。
她摇摇头:“没有,又是港岛哪个艺人传出绯闻了吗?”
安妍打开自己的手机划着,小声说:“不完全算是。就是Wendy的妈妈,您记得吧?叫梁虹姗的,之前还去片场探过您的班。”
钟晚拆盒饭盖子的手顿了一瞬,抬起眼:“她怎么了?”
安妍把手机上一个新闻页面递到她面前,“有娱记曝了她的婚外情,而且对象不只一个,她前前后后和几个年轻男演员和模特好像都有关系。好刺激啊。”
钟晚看到那条新闻的标题:[52岁富婆包养多名“小鲜肉”,隐蔽婚外情大揭秘!]
内容是梁虹姗跟两个男模特和一个偶像的八卦,文字基本是对这四个人的介绍,每段后面附着一张图片,有一起上车的、一起进酒店大楼的、还有一张拥抱的,都很模糊,打着很厚的娱乐媒体水印。
评论区的热度并不算高,主要因为这三个年轻艺人都不算红,而且梁虹姗在公众面前出现的次数也不多,大家基本只知道她是梁家的。
钟晚翻到最后,呼出一口气,将手机还给安妍。
她默了会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先吃饭吧。”
.
本以为此事就到此为止,这种男女关系方面的八卦新闻,即使涉及梁虹姗,对钟晚来说也没什么用。
没想到过了两天,又有关于梁虹姗的娱乐八卦被曝出,还与纪温迪有些关系。
纪温迪拿到的那部爱情片电影资源是梁虹姗用不正当手段帮她拿到的。被抢资源的那位女星也出来公开发声,说纪温迪那段时间故意接近她,约好跟她一起去试镜。
试镜的前一天她们还在酒吧玩,当时她被莫名其妙冲出来的醉汉骚扰殴打,受伤很严重,甚至面部都有损伤。
前些天警方才调查清楚,那个醉汉是受到梁虹姗的教唆,故意对她进行伤害,为了阻止她第二天试镜。
钟晚正在用安妍递过来的手机看这条八卦时,她自己的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是纪为南。
上次见面前,她存过他的手机号码。
钟晚愣了几秒,站起身,寻了处安静的地方接起来。
“纪先生,您好?”
电话那边,纪为南的声音有些疲惫,问:“你这几天忙吗?”
钟晚回忆着这部戏的通告,“还好,不算太忙,但一会儿还要拍戏。”
纪为南顿了顿说:“关于你母亲的事…有些情况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我犹豫了很久,这些情况还是要告诉你,你也有权利知道,也跟…我现在的太太有关。虽然我们已经在办离婚手续了,只是她正在被警方拘留,手续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办妥。”
钟晚也静了好一会儿,猜测他离婚有可能是因为前几天曝出的有关梁虹姗的八卦。
单从新闻内容来看,她与多人有婚外情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以纪为南的性格,必定不能容忍。
但钟晚没想到,二十年的感情,他会这么快就下定决定离婚。也许,是还有什么其他‘催化剂’。
钟晚在电话里试探着问:“大概,是什么情况啊?纪叔叔。”
她用了比刚才更亲近些的称呼。
安静好半晌,纪为南叹了声气:“我原本以为,当年她跟你母亲是很好的朋友,没想到…你母亲的死,其实不是自杀,而是…跟她有关。”
钟晚默了会儿,语气都有些僵硬,“您…是听别人说了什么,还是…”
纪为南:“我有证据。”
钟晚深吸一口气。
下一场戏的时间马上就到,电话里也不宜多谈,她说:“纪叔叔,明后天我都没有安排,看您什么时候方便,可以见面说。”
纪为南跟她约了明天中午的时间,还在上次的茶室。
.
跟上次一样,钟晚到达时,纪为南已经坐在茶室中了。
等侍应生出去后,纪为南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茶,给她讲述了一个复杂且漫长的故事,大意跟之前卢文卓讲的都差不多。
听完,钟晚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关于这些…您有什么证据?”
纪为南看着她,说:“有梁虹姗找写手写的剧本内容,里面包括了警方确认阿茵是自杀那段录音独白。除了几个写手的证言和发给梁虹姗的邮件记录,还有…”
“阿茵‘自杀’那天,她司机的证言。那天司机送她去过元朗,阿茵当时住的公寓附近。司机在那天之后,就被她送去了国外,前几天才联系上。”
“这些足够启动案件的重新调查了,警方也许还能找到其他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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