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序之一只手抬起来,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眸色幽深,嗓音微有些沉,不容辩驳的语气:“只有这件事,必须听我的。”
钟晚呼吸一滞,看他偏了下头,炙热的呼吸落在她耳侧。
他没有如她所愿,而是吻了她的耳朵,另一手牵引着她向下,一边撩拨她,一边在她耳边低声提了要求。
……
夜晚,钟晚因为买来那些小玩意自食‘恶’果时,脑中冒出一句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梁序之还是习惯掌控一切的,在现实方面做出让步,现在在另一方面又都索取回来。
当然,也正遂了她的意。
不然得多无聊啊……
此时,梁序之停下动作,捏着她被棉绳缚住的手腕,把她翻了个面,声线偏凉,但嗓音沉哑:“还能走神?”
“想什么呢。”
客厅里光线昏暗,旁边的落地阅读灯洒下幽黄的灯光,梁序之清峻的面容在灯光下半明半暗,额前的碎发被浸湿,自然垂落下来。
钟晚目光依然有些涣散,看着他,发出的声音很微弱,“就…”
“在想你怎么这么好。”
梁序之深色一顿,喉结上下滑动,俯身咬住她的唇,再度开始。
……
**
剧团的排练进行几天后,钟晚经乔姐提醒才想起来,她杀青之后还没有发微博,只转发了上部电影官方号的路演时间、地点预告。
吴邈邈没有参与这部话剧的排练,前段时间自媒体账号又完成了一单报价很高的广告视频,拿到报酬之后,约了朋友去冰岛旅游。
钟晚考虑到现拍视频片段素材不够,最近白天晚上都忙不同的事,也抽不出时间去剪辑,打算先发个九宫格vlog跟粉丝同步一下杀青后的近况。
她连续好几天都是排练厅和家里两点一线,这天拍了几张话剧排练的花絮,和剧组演职人员午休时聚餐的烤鱼,再凑不出其他图。
晚上回到公寓,钟晚在客厅和卧室之间转来转去,左看看右看看。
梁序之正开着窗在阳台抽烟,听到身后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转过头:“如果你想增加运动量,我们可以一会儿去楼下散步。”
钟晚是天生不容易吃胖的体质,虽然有时需要控制体重,但只要在饮食上稍微注意就马上会有成效,从来没想过要运动。
所以,自从高中毕业,她专门运动的时间就少得可怜。
这几天生理期,连最近唯一的运动项目也暂停了。
但好在平时排练话剧或是拍戏都不用久坐,而且也挺耗费体力,所以她也没太担心自己会因为缺乏锻炼产生什么健康方面的问题。
钟晚目光暂时从电视柜的摆件上移开,看他一眼:“不是,我发微博plog还差两张图。我在找有没有合适能拍的。”
话毕,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欸,我微博里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跟你有关的照片或是视频…”
他们的关系还没公开,钟晚继续到处寻找,琢磨能拍张什么照片让她的微博有他的痕迹。
这时梁序之把烟灭了,窗户关上,坐在沙发上拿起笔记本电脑,漫不经心地说:“有出现过的。”
钟晚再次看向他,想起这人是她微博的‘乘客’,但回忆了半天,都没想起她曾经发过什么跟他有关的内容,快步去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好奇地问:“哪里有?”
梁序之扫她一眼,没应话,双腿自然交叠,一副很闲适的姿态,靠在沙发背上继续看电脑屏幕上的表格。
“怎么说话说一半啊…”
钟晚好奇心彻底被激发,拿出手机把自己微博从头到尾快速划了一遍,偏头看向他,很笃定的语气:“没有,你记错了。”
梁序之注意力都在表格里那些数字上,心不在焉地应了句:“那就当是我记错了。”
钟晚以前都没发现他能这么能卖关子,又把自己微博重新翻了一遍,等他浏览完一页的空挡,去扯他的胳膊,细声哄道:“到底在哪里啊,你告诉我吧…”
梁序之看着她撒娇的样子,笑了下,眼中带着几分无奈,接过她的手机。
钟晚就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等着他找。
看到他直接打开了视频那一栏,手指划了几下,点开一个封面是吴邈邈的视频,递回给她。
钟晚愣了下才接过来,还是有点茫然:“这条吗…我怎么都不记得这条里面有我…”
她一点点往后划进度条,快翻完了才看到自己的脸。
这视频是吴邈邈剪辑的,只有最后不到一分钟有她出镜,为了不浪费她淋雨冒着危险深夜上山拍的素材。
视频剪出来她自己都没完整看过,一来那段时间确实太忙,二来也不想在回顾一遍被淋成落汤鸡很悲惨的样子。
这会儿视频播放到结尾,钟晚看见画面中乌继山教堂的木门被打开,梁序之坐在最靠近祷告台那排的身影一闪而过。
因为教堂里四处都是漆黑,只有他面前的桌上放了一盏灯,乍一看明晃晃一张脸,梁序之的长相本就不是阳光少年那挂,在这样的背景和光源下真挺吓人。
钟晚至今都记得,当时她推开门那一瞬间小心脏都快被吓停了,真以为是深夜造访撞见了什么脏东西。
果然,按吴邈邈剪辑的风格,视频在她开门的一瞬间戛然而止,而后在全黑的背景上打了带着感叹号的白色大字——“撞鬼了!”
钟晚没忍住笑出声,看到旁边“鬼”本尊一脸淡定地看表格,更是笑得东倒西歪。
直到梁序之像是实在忍不了她这持续不断地笑声,伸手把她往自己这边一带。
“太吵了,钟晚。”
钟晚本就笑得一点力气都没有,顺着他的力道就倒在他怀里,抬起头,眼角弯弯地看向他,断断续续道:“这视频、不是我、我剪的,是邈邈。”
“好吧好吧,我不笑了,我刚刚才看见弹幕,他们还以为、以为你是我们p上去的。”
梁序之顺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沉默几秒,揉了揉太阳穴,“在看到这个视频之前,我也不知道你那天拍到我了。”
不然,以他当时一贯的作风,肯定会叫保镖勒令她删除视频。
钟晚虽然止住了笑声,唇角依然挂着笑意,“你怎么连这一小段都会看到。”
梁序之没看她,淡淡地说:“你不知道那一年里我看过你这些社交平台多少次。”
毫不夸张地说,他能按顺序把她发的配文都背出来。
钟晚侧了下身,眼神瞬间软下来,靠在他怀里搂紧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梁序之似能领会她的意思,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明早有个视频会,等我看完最后这点。”
“好。不着急,我微博也还没发呢。等你看完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想拍个月亮和路灯。”
说着,欲站起身,不打扰他看文件。
梁序之又揽着她的腰把人按回来,低声:“就在这陪我。”
钟晚没再动,调整了位置不挡他的视线,伸出手,和他另一只空闲的手十指相扣,拿起手机看剧团小群里刚发的通知消息。
原来两个人的夜晚可以这样融洽,即使各做各的事,即使没有言语上的交谈。
-
上部电影的首场点映开始,钟晚也正式过上了忙的团团转的生活。
话剧演出的时间也已经确定并公布在各个平台,同时开始售票。
这是钟晚签约星云正式进入内地影视圈之后的首部话剧演出,一共给她排了五场,在门票开售的一瞬间就全都卖空,售票系统后台显示的售罄时间是37秒。
毕竟话剧门票都是原价发售,没有因为钟晚的加入就抬高价格,观众花费不高的价格近距离观看电影演员的现场表演,完全物超所值。
张老师在最后一次排练结束的聚餐上说:“那五场演出的门票被黄牛炒到原价的五倍多了,剩下十场女主不是钟晚的演出门票居然也黄牛在高价转卖。我都有点担心那十场的观众里会不会有人没注意演员表,以为女主也是钟晚,到时候开演了看到不是,当场喊我们退钱…”
每部话剧排练时考虑到演员的体力和突然情况替换,还是按照惯例安排2-3个演员排同一角色。
另外两位演女主角的演员也在,闻言,半开玩笑道:“…那只能希望他们等演出结束再嚷嚷退钱,不然我们可就要遭遇职业生涯的滑铁卢了。”
张老师:“我跟运营打过招呼了,让他再多发两条演出时间表,把每场的演员名单都放大加粗,贴在最显眼的位置。”
“前两天还有好些之前教过的学生问我,演出还有没有内部票可以买。哪儿能还有内部票啊,我跟你们一样就拿了两张,一张给老婆,一张给女儿。”
旁边的男演员王杰听着张老师念叨完,看向钟晚,八卦的语气:“钟晚姐,你的两张内部票都给谁了?”
钟晚笑了下,含糊其辞道:“都给朋友了。”
实际上,她目前只送出去一张,给第一个找她要票的大学同学。
另一张的位置很好,就在观众席第二排,想来是张老师留票的时候特意给她开了后门,她打算给梁序之。
聚餐在傍晚就结束,钟晚在回程的路上想起刚才张老师说的高价票问题,特意又发了条微博,提醒粉丝不要高价买票,以后每年都有机会再演话剧,会根据今年的情况适量增加场次。
……
这些天钟晚忙着在杭市附近的城市路演和排练话剧,梁序之也没闲着。
杭市和沪市都有万泰的地产项目快要收尾,他也时不时短途出差去沪市开会和验收。
梁序之在杭市待了有半个月,都跟她一起住在那套小公寓。
短住两三日倒还好,时间一长,林叔送来的行李、分公司秘书送来的文件资料也越来越多,他又不是个习惯讲究的人,每次发现公寓里缺点什么,第二天就叫了林叔过来添置上。
于是,就半个月的时间,钟晚公寓里多了文件柜、人体工学电脑椅、烤箱、烘干机、衣物消毒剂、空气净化器、27寸4k外接电脑显示屏、净饮机、全自动咖啡机、洗碗机……等等一系列大件及数不清的零碎小件。
她那公寓加上公摊统共就六十平,现在每处空地都摆满了东西,甚至新购置了许多多层置物架都不够放。
空间变得拥挤之后,居住舒适程度也直线下降。
譬如两人偶尔有兴致晚上换地方去阳台做些什么,稍不留神就会撞倒旁边的空气净化器;再譬如原本吃饭的餐桌已经彻底成了梁序之的办公桌,他还嫌桌子不够大。
钟晚前两天便跟他商量,挤在这里属实没必要,搬去之前他买的那套别墅吧,反正也不远。
搬家对梁序之来说也没多大事,从昨天开始,林叔就叫了搬家公司过来,提供专人点对点高端服务。
其实大件也没什么可搬,别墅里都有,主要就是钟晚的日常用品、衣物和梁序之陆续带过来的那些文件资料。
这天钟晚到公寓楼下,就看见地下车库停着搬家公司的车,有穿着西装戴白手套的男人忙进忙出正在搬运纸箱。
她上楼后开锁进门,发现梁序之并不在家,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
……
与此同时,另一边,公寓楼下停车场的电梯门口并排站着两个人。
吴邈邈刚从国外旅游回来,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瞄旁边身高腿长穿着黑衬衫的男人,心想,这是新搬来的住户吗?
她之前怎么没在楼里见过长得这么帅,气质也这么出众的男人。
但好像看着有点面熟,难道是在视频软件里刷到过的什么网红博主?
吴邈邈作为社牛和颜控,自然是进电梯后就开始搭讪:“你住几楼?我帮你按吧。”
梁序之扫了身边的女人一眼,已经认出她是谁。
他在钟晚微博的视频里见过许多次,而且前段时间也听她说起,她这位朋友出国旅游去了,最近一段时间没在杭市。
梁序之收回视线,平视前方,淡声道:“二十二楼,谢谢。”
吴邈邈笑:“欸,这么巧,我也住二十二楼,我们是邻居。”
梁序之没搭腔,一言不发看着上方变化的数字显示屏。
吴邈邈见他太冷淡,也没继续说话,静静等着电梯到达。
而后电梯停在二十二层,门开了,梁序之先一步出去。
吴邈邈走在他身后,看这男人走路时腿脚似乎有点问题,回忆许久,突然生出一种猜测。
直到看见他停在隔壁的门前,熟练地用指纹解锁房门。
同时,听到钟晚的声音:“欸,刚给你发消息你就回来了。”
梁序之声音低沉,很家常的语气:“搬家公司的人刚搬了一箱文件下楼,怕他们弄乱顺序,下去看了眼。”
吴邈邈在旁边门关的一瞬间,闪现过去:“晚晚!!!”
钟晚也被这一声惊呼吓了一跳,探出脑袋:“邈邈?你提前回来了啊。”
吴邈邈没先解释她为什么提前回来,看了眼梁序之,又看向钟晚:“啊这是…梁、梁梁、梁…”
钟晚回过神,笑了下:“怎么出国玩了几周说中文还结巴了。”
她自然地挽住身边男人的胳膊,轻声道:“介绍一下,我…我男朋友,梁序之。”
“这是吴邈邈,我最好的朋友。”
正式介绍过,梁序之才看着吴邈邈微颔首,薄唇微启,淡然道:“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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