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
我的心脏忽然开始猛跳,像是猜到了什么,声音变得艰涩起来:“她被自己的丈夫伊邪那岐背叛,所以永远地留在了黄泉比坂良内,因为孤独,所以会动用恐怖的手段,将每一个进入黄泉的人都挽留下来……”
看着夜斗笃定的目光,我生出几分难以置信:“难道说——”
夜斗点了点头,喟叹和他的目光一起落下,“谅月,你去过,所以你身上留有伊邪那美的烙印,这也是为什么你总是会被卷进危险的事情。”
他担忧地看着我,轻声说道:“死亡之地一直在召唤你。我不敢……让你去冒险。”
“所以……”我愣了几秒钟,怔怔地问他,“所以上一次,我觉得那只咒灵盯着我,并不是我的错觉对吗?”
看足球比赛的那天,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来自咒灵的恶意注视,那种被人类之外的生物所观察的感觉叫人毛骨悚然。
“生在夹缝里的污秽是不会沾染到彼岸的气息的,”夜斗说道,“但是毫无疑问,这几只咒灵对于你都有着极为强烈的目的性。”
我:“……”
我一敲手心,“哦,我清楚了,就是《死神○了》那种感觉?我已经被盯上了,无论我怎么样规避每一次的危险,最终都会死?”
夜斗:“你、你还能这么想,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松田阵平在我后面夸张地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这个人心真大啊、喂,别敲我脑袋!”
在我侧头看过去的时候,降谷零已经将手收了回去,冷静地询问:“如果按照夜斗先生所说的,那么现在也可以说是一场针对谅月小姐的陷阱了?有什么方法能够尽快带她出去吗?”
松田也发言询问道:“……这种‘既定的命运’不可以更改吗?我以前也有遇到过‘这一次说不定真的会死’的时刻,但是最后也还是稀里糊涂地活下来了,命运……挺反复无常的吧?”
“因果律并不是这样的,”夜斗摇了摇头,“你所说的‘事在人为’本质上也是因果律的一种。因为想要做什么,所以达到了什么,这一因果本身就在‘既定的命运’之中。”
他想了想,声音又低了下去,“如果不是因为我在这里,谅月也不会为了找我而来到这个地方……命运啊。”
“那不就无解了吗?大叔,你刚刚可都说伊邪那美已经盯上柳川了。”松田阵平疑惑地说。
“人都是会死的,”夜斗轻声说道,“我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将这个结局往后推一点。”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那现在是想怎样?你们怎么好像一点对策都没有?”
夜斗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我点头赞同:“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不去轮回,给菅公当神器好了。”
“嗯?”夜斗的眉毛竖起,“为什么是天神?我呢?我怎么办?”
“对不起嘛,但是天满集团真的很有钱,我实在拒绝不了——夜斗的话,就凑合一下,你看你不是还有雪音在吗?我觉得你们俩默契很好哦,一定可以长久的啦。”
松田阵平无语:“……是是,你们可真不愧是监护和被监护人的关系啊。”
降谷零苦笑了一下,“这到底该说是洒脱还是超然啊……”
松田看了看他,“干嘛,你一副愁苦的样子,笑得比哭还难看。”
“……有吗?”
松田阵平依旧狐疑地盯着降谷零看,几秒种后突然恍然大悟,拽着他往后退了几步,侧过身问道:“你小子,不会是——”
“很有胆量嘛。”降谷零没有说话,但是松田还是拿肩膀撞了撞他,继续道:“反正我是不吃那套狗屁的因果理论。”
松田咧开嘴角,揶揄地对他说道,“你大可以试试,看看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命中注定。”
“我不会放手的。”
降谷零垂下眼睛,下垂在身体侧边的手指收紧,用力地攥成了拳头,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我和夜斗插科打诨了几句之后,总算纾解开了些萦绕在心头的郁烦和紧张,奇怪地回过头看他们俩,“你们两个在讲什么小话呢?”
“没什么。”松田大大方方地双手抱臂,摇了摇脑袋。
我挑了一下眉,但是现在也只能按下疑惑,对夜斗说,“那你还在这里待着是想做什么?”
“这只咒灵和以往遇见过的不太一样,”回归到正题,夜斗就再度严肃了起来,“我还在调查它能量的核心在哪里……有点奇怪,明明那股气息总是在学校这一块徘徊,但是我怎么也抓不到,找不到核心就无法将那些小孩们带出去。”
夜斗的脸皱起来,不太服气的样子,“我倒要看看伊邪那美到底想做什么。”
“五条和夏油也在调查咒灵核心的问题,”我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继续调查下去也没关系吧?”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和雪音当时可是花了大力气。”
我眨了眨眼,“是绯带我来的啊,我在路上遇到她了,她说你被困在了里面,叫我来救你……结果一进来她就不见了。”
“绯?”夜斗一愣,不知为何,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你是说绯?”
“是啊,绯怎么了?难道你还没见过她吗?”
“完全、没有。”
夜斗沉默了一下,接着态度转变,坚决地对我说:“不行,你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解谜还没完成,我也走不了啊。”我无奈地说道,“生得领域要是能让我来去自如,那还能叫领域吗?”
“那就只能解除我对自己的能力的禁锢,把领域打破,把你带出去——”
我眨了一下眼,十分不解:“所以你突然之间又怎么了?要是贸然打破领域的话,留在这边的孩子们该怎么办?”
“你不是说那个六眼也在吗?这是他们咒术师的活儿,”夜斗打断我的话,“不用你操心。”
“什么叫不用我操心,”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和他讨论,“如果是我的原因导致那五十多个孩子发生意外,我可不会放过我自己。”
他瞪着我,神明的双眼,锋芒而锐利。我不知道这沉默持续了多久,好像很冗长,又似乎只有几秒钟,夜斗闭了闭眼,那些落进他眼底的光扫在他的肌肤上,他低声说道:“我还不想让你死。”
我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其实绯找上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不对劲……但是夜斗在这里,所以我一定会来。”
“其实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到最后都会感到后悔。因此我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就绝不会去想另一条路。”
我认真地对夜斗说道,“我也不想让你消失。”
我面前的神明瞪大眼睛,表情之中带着错愕和茫然,忽然之间让我觉得很搞笑。
“我会努力解谜的,夜斗是神明大人吧?这里的孩子可是很想回家的,你也要努力去帮他们啊,怎么发展信徒这种事就不用我来教你了吧?”
“倒是多有点事业心啊,笨蛋夜斗!”
第73章
寝室楼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记得刚刚才响过铃,现在是上课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会出现在这里。
“咦,安室先生?”
一个极为稚嫩但是莫名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松田警官、啊、还有谅月姐?这、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扭头看过去,“柯南、呃……小惠?!你怎么也在这儿?”
柯南同学穿着的还是白天的时候,我见到他们时穿着的那一身,整个人看上去都挺精神的,应该是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只是相比较于他,令我更加震惊的是站在他旁边的两个人。
“谅月姐姐?”
黑色刺猬头的小孩轻轻地叫了我一声,他牵着一位女孩儿的手,有些踟躇地站在大门外。
我大概、稍微……有一点点,能够理解到夜斗在刚才看到我时内心的波动了。
我跑到他面前,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发现身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伤痕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小惠你怎么也在这里?她是……”
“是津美纪姐姐。”惠小声地对我说道。
对了,是小惠的那位姐姐,我虽然有听说过,但是一直都没有见过对方。
我对他身边清秀的小姑娘点了点头,“所以为什么会在这儿,总不至于是五条同学带你来的吧?之前也没看到啊、难道说是甚尔……?”
“甚尔去花钱了。”小惠诚实地说道。
“……嗯,想也是啊。”
无法否认……
“是因为我说想去娃娃店看看,所以小惠就陪我来了,然后才会遇到这种事情。”伏黑津美纪小声说道。
“娃娃店、难道说你们也收到了门票吗?”我想起了那张粉色的‘美少女洋娃娃体验店’门票。
伏黑惠点了一下头,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是一张粉红色的门票……谅月姐姐也是?”
“我是别的原因……不过柯南他们和你们一样。”
伏黑惠看了一眼江户川柯南,很冷静地回答我:“我听他说了。”
“你们已经认识了啊。”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几位小朋友的心理年龄看上去格外成熟,相比较之下,五条同学有时候好像还没有他们给我的感觉来得沉稳。
惠拉着一张脸,不是很爽快的模样,“……因为被一起关禁闭了。”
“啊哈哈,是这样啊……”
不可否认,以小惠和柯南君的性格来看,校规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不存在的。
那边柯南君还很紧张地在问降谷零,“安室先生你们有看到兰……姐姐吗?难道说她也和你们一起进来了吗?她没事吗?”
“冷静点小侦探,”降谷零温声安抚他,“我们赶到的时候看到兰小姐和园子小姐了,只是昏迷,不用太担心,现场有专业人员,不出意外的话,她们现在应该已经接受到治疗了。”
柯南闻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些,接着又追问道:“那安室先生知道我们所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吗?领域、结界什么的……听上去一点都不现实啊,幻想小说里才会出现吧?还是说,我们其实都吃到了毒蘑菇或者受到了催眠,现在是群体幻觉?”
将一名从小接受普通教育,生活在牛顿三大定律世界之中的坚定唯物派小孩,关进全是无脸人的生得领域之中,果然还是太超过了吧……
“我知道你现在一时间不是很能接受,不过我们确实处在一个领域之中。”
降谷零求助地看我了一眼。
“可是、他光靠手影就能从影子里召唤出两条狗欸!”柯南还是不敢置信。
“他们叫玉犬!”小惠不满地反驳他,“而且也不是手影,这个叫‘十种影法术’!”、
两条玉犬从伏黑惠脚下的影子里钻了出来,乖乖地坐在惠的脚边。
柯南一脸‘你们看到了吗?这不是魔法吗?’的无法理解。
“柯南君。”
我喊了他一声,对上了小朋友茫然的眼神,我很能理解这种茫然和无所适从,因为我也是在这样漫长的探索之中长大的。
我最后只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第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可怕的东西不一定是眼睛可以看得到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东西还未被大众所了解,无论是魔法还是法术、异能力或者精神力,它们都在为这个世界的安定做努力,请不要否定它们。”
柯南的表情一怔,接着又冷静了下来,呼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如果把这个当做是一种全息游戏里的解谜,我可以理解。”他的接受能力要比我想象中的更高些,“那我们先把当前的情况搞清楚吧。”
寝室楼里面有一间休息室,按理来说应该是给寝室管理人员休息的地方,所以位置并不大,但是当我们全部的人——包括不限于一位神明和他的神器(人型),两位高中生侦探(伪)、一位没有名字的女校医、一位世界观正在缓慢重塑之中的小学生、两位我前任家的小朋友——都挤进这间屋子时,肉眼可见地,房间变得极为逼仄起来。
我坐在房间被炉边,靠着墙壁,左边挨着小惠和津美纪,右边则是降谷零以及松田阵平,夜斗坐在了我的正对面,旁边是雪音和柯南。
……总觉的很热。
过年去找小福一起钻被炉的时候都不觉得有这么热过。
“为什么要挤在这里?”我发问,“外面不好吗?”
“学校里不是有一位教导主任吗?”柯南说道,“他会在学校四处巡查,一旦发现了不符合‘校规’,也就是学生没有在学习,教师没有在上班,有任何可疑人员的出现,都会被他带走,接受惩罚。”
“就像你之前那样?”
柯南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和伏黑他们都是因为上课的时间没有待在课堂里被发现了,才被那位‘教导主任’带走的。我们被关在靠近校门的那一栋塔楼里,因为是第一次违规,所以只惩罚了我们一个上午再加上不能吃中饭,所以禁闭一结束,我们就赶过来了。”
……明摆着你们还是不想去上课,完全没把‘校规’放在眼里,准备二次再犯。
我和降谷零他们把之前已经和五条悟他们整理好的情报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柯南小朋友思考了片刻,指出了一个问题,“所以如果我们想找到那个关键的下达委托的人物,就必须找到和对方失踪的女儿有关的情报?而大家猜测对方失踪的女儿就在那些被卷进来的孩子之中?”
“嗯……因为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和长相,除了这些孩子,其他人都长一个样吧?”
我困惑地说。
“但是很奇怪吧?”柯南对我们说道,“在校园里不是很好辨认,但是我从那个塔楼往窗外看的时候看到了东京都厅的总部大楼,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大概率是在新宿新区……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对比之下,外面应该是一比一复刻了新宿区。”
“生得领域的话,如果咒灵的咒力强大,拟态出一片区域并不是难事,按道理来说,确实是咒灵所见到过的景象。”
“但是东京都厅作为泡沫经济最高峰时期的策划,被讽刺为‘泡沫之塔’,我明确地记得它是在1988年开始动工,直到1990年的12月落成,次年的3月就正式启用了。”
柯南沉默了一下,“可是我在塔楼中所见到的东京都厅现在仍旧处在建设之中。”
“如果谅月姐你说的没错的话,这个……领域?所拟态的是对方见到过的景象,或者说对方记忆之中的景象,那么我们现在,毫无疑问,正在1989-1990年期间。”
柯南在开始自己的推理的时候,声音会冷静下来,表现出一种非常不小学生的沉稳和安定,“根据季节和东京都厅建设程度来看,应该是1990年的4、5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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